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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唐史演义-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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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退还,走白留守。群吏闻变,相率逃匿,只洛州长史崔日知,投袂而起,号召兵士,拟即往讨。留台侍御史李邕,在天津桥遇着重福,料他必有秘谋,也急驰入屯营,语大众道:“谯王得罪先帝,今无故入东都,必将为乱,君等正可乘此立功,博取富贵。”营兵同声应命。又告皇城使速闭诸门,慎防不测。重福趋至左右屯营,营兵张弓迭射,箭如飞蝗,吓得重福连忙回头,转至左掖门,欲劫夺留守部众,偏偏门已重闭,不由的懊恼起来,即命手下纵火焚门。火尚未燃,那左右屯营兵,两路杀至,教重福如何抵挡?没奈何策马奔逃,投入山谷。留守兵四出搜捕,掩入谷中,重福无路可走,跃入漕渠,立刻溺毙。又捕得张灵均,押至狱中,只有郑愔;查无下落。旋经崔日知亲自督捕,到处盘查,突见有一小车,车中载一妇人,露着高髻,面上却用巾遮住,由车夫急推前行,种种形迹可疑,当由日知指令军士,追诘此车,并将妇人的面巾揭去,一经露面,却是于思于思的丑男子。看官不必细问,便可知是逃犯郑愔;,愔;貌丑多须,一时无从脱逃,乃改作女装,梳髻作妇人服,想借此混出外城。计策亦妙,可惜无易容术。可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竟被日知瞧破,捆缚而归,随即就狱中牵出灵均,一同鞫问。愔;浑身发抖,似不能言。灵均独神色自如,直供不讳,且瞋;目顾托道:“我与此人同谋,怪不得要失败哩。”于是两人牵出都市,同时伏诛。愔;先附来俊臣,继附张易之,又附韦氏,至此复附谯王重福,终归诛死。专事逢迎者其听之!严善思亦坐流静州。旋葬中宗于定陵,廷议以韦庶人有罪,不应袝;葬,乃追谥故英王妃赵氏为和思顺圣皇后,求尸无着,见前文。乃用袆;衣招魂,袝;葬定陵。贬李峤为怀州刺史,裴谈为蒲州刺史,祝钦明郭山恽等,俱为远州长史。罢斜封官,易墨敕制,姚宋当国,请托不行,纲纪修举,赏罚严明,中外翕然,共称为有贞观永徽遗风。
只是太平公主,自恃功高,睿宗亦很加爱重,尝与她商议国政。每入奏事,坐语移时,有数日不来朝谒,即令宰相就第谘询。至若宰相陈请,睿宗辄问与太平议否?又问与三郎议否?三郎就是太子隆基,因他排列第三,故呼为三郎。太平公主,初见太子年少,不以为意,既而惮他英武,遂造出一种谣言,说是太子非长,不当册立,将来必有后忧。睿宗不为所动,到了景云二年正月,太平公主奏请立后,睿宗道:“故妃刘氏及德妃窦氏,同死非命,尸骨无存,朕何忍再立继后呢?”公主道:“刘妃系陛下正配,且曾生宋王,应该追封。窦氏非刘妃比,应有嫡庶的分辨,不容一律。”明明寓有深意。睿宗默然。待公主退出,竟追册刘氏窦氏,并为皇后。公主不免忿恨,更阴嘱私党,散布蜚言,大致谓:“宫廷内外,倾心东宫,姚元之宋璟;,左右赞襄,不日必有内变。”一面令女夫唐晙;,往邀韦安石。安石方入任侍中,不肯赴召,事为睿宗所闻,密召安石入问道:“朝廷皆倾心太子,卿可为朕访察,有无异图?”安石答道:“陛下何为信此讹言?这是太平私谋,欲危太子,试思太子有功社稷,仁明孝友,天下共闻,如何宫中独有蜚语?显见奸人播弄,幸勿轻信。”睿宗矍然道:“朕已知道了,卿勿复言!”公主因计划不成,亲乘辇至光范门,召集宰相,示意易储,众皆失色。宋璟;抗言道:“东宫拨乱反正,建立大功,真宗庙社稷主,奈何忽有此议?”公主怏怏不悦,拂袖竟归。璟;乃邀同姚元之,入白睿宗道:“宋王为陛下元子,豳王乃高宗长孙,公主从中交构,将使东宫不安,不如令宋王豳王,皆出为刺史,并罢岐薛二王左右羽林,就是太平公主及武攸暨,亦皆安置东都,庶不至有内变了。”睿宗道:“朕惟一妹,怎可远置东都?诸王惟卿所处。”睿宗亦不免优柔。姚宋两人,本意在遣废太平,因见睿宗不从,只好退出。越数日,睿宗又语侍臣道:“近日有术士言,五日内当有急兵入宫,卿等须加意预防。时张说已入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闻睿宗言,便进谏道:“奸人欲离间东宫,乃有是说,若陛下使太子监国,流言自当永息了。”姚元之复接口道:“张说所言,系社稷至计,愿陛下即日施行。”睿宗准奏,即命太子监国,出宋王成器为同州刺史,豳王守礼为幽州刺史,太平公主及武攸暨,安置蒲州。小子有诗咏道:
百端构陷总无成,到此应知自戒盈。
若使当时能悔祸,太平原是享承平。
制敕既下,太平公主愤不可遏,更想出一条别法来了。究竟用何计策,且看下回便知。

女子与小人,断不可使之立功;功出彼手,乱必因之。观本回所叙之太平公主,实亦一韦武流亚!其于韦氏受诛时,并未见若何预议;不过其子薛宗暕;,稍稍效力,而成此功者,固非临淄莫属也。韦武既灭,朝廷易主,而太平乃首出建议,捽;去少帝,此特一手一足之劳耳。人心已尽归相王,太平安能标异乎?然彼则自恃有功,睿宗亦以有功视之,卒至谗间东宫,谋生内变,牝鸡之不可司晨,固如此哉!然则太平固有罪矣,而睿宗之纵令为恶,亦未尝无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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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应星变睿宗禅位 泄逆谋公主杀身
    却说太平公主,接到蒲州安置的制敕,不由的懊怅万分,当即召太子入内,厉声问道:“我为汝父子打算,也算尽力,今反以怨报德,将我贬居藩州,我想汝父仁厚,当不出此,想是汝从中播弄,因有此敕命呢。”当头一棒。太子惶恐拜谢道:“侄何敢如此?闻系姚宋二人,奏请父皇,乃下此敕。”公主冷笑道:“姚宋所奏,也无非为汝起见,他恐我等在都,于汝不便,所以特地请命,要我等即日远离。试想我捽;去重茂,改立汝父,也是为汝承袭计,从前安乐想作皇太女,难道我想作皇太妹么?”描摹利口,惟妙惟肖。太子道:“侄儿当奏闻父皇,加罪姚宋二人便了。”言毕趋出,即表劾姚宋离间姑兄,请从重典惩办。睿宗乃贬元之为申州刺史,璟;为楚州刺史,宋豳二王,仍留居京都,惟太平公主夫妇,依然遣往蒲州,不复收回成命。公主怏怏而去,临行时由太子饯送,尚是埋怨不休。太子答道:“今日暂别,他日总当由侄儿申请,包管姑母重归。”
公主始强开笑颜,与武攸暨登车去讫。
既而睿宗召群臣入宴,且与语道:“朕素怀澹泊,不以万乘为贵,前为皇嗣,及为皇太弟,均为时势所迫,并非由朕本意。今朕年已半百,不欲亲揽朝纲,意欲传位太子,卿等以为何如?”群臣闻言,俱面面相觑,莫敢先对。独殿中侍御史和逢尧,系是太平私党,偏起座进言道:“陛下春秋未高,方为四海景仰,怎得遽行内禅呢?”睿宗听了,踌躇半晌,方道:“朕自有区处。”越宿下制,凡一切政事,皆听太子处分,所有军旅死刑,及五品以下除授,与太子议定后闻。太子奉制固辞,且请让与宋王成器,睿宗不许。嗣复请召太平公主还京,得邀允准,颁敕至蒲州。太平公主当然欢慰,立即启行还朝,往返不过四月,至是入见睿宗。睿宗性本友爱,自然欢颜相待,和好如初。
可巧攸暨病逝,公主又变作嫠妇,虽然年逾四十,尚是萦情肉慾;,不耐孤栖,酷肖乃母。蓦然记起当年的崔湜;,才貌风流,不愧佳客,当下密召入都,待他进谒,即引与欢狎,做个婉儿第二。又想招揽几个旧官,自张羽翼,濠州司马窦从一,已复名怀贞,在朝时曾谄附太平,至是亦由太平召还,与崔湜;同作私人,并向睿宗前极力保荐。睿宗乃复用湜;为太子詹事,怀贞为御史大夫。还有奸僧慧范,与公主乳媪通奸,也往来公主第中,常参密议。又如岑羲萧至忠薛稷等,前皆坐罪遭贬,太平公主一并引为爪牙,奏复原官,于是声势复盛。窦怀贞每日退朝,必至太平处请安。唐臣多无丈夫气,不必怪窦怀贞。适睿宗女西城公主,及崇昌公主,愿作女道士,自请出家,却也别具肺肠。睿宗欲修筑金仙玉真二观,分居二女。怀贞即乞请太平,求为营观使。太平公主因替他进言,一说便成。怀贞格外效力,亲自督役,才经月余,已造就两座华刹,前殿后宇,金碧辉煌。西城崇昌两公主,到了观中,都觉得称心满意,当然至睿宗前,赞美怀贞,又经太平公主随时揄扬,不由睿宗不信,竟进授怀贞为侍中,同中书门下三品。怀贞喜出望外,忽有相士与语道:“公居相位,必遭刑厄。”说得怀贞又转喜为忧,自请解官,有制听便。不到数日,又复令为尚书左仆射。崔湜;因怀贞得志,免不得在旁艳羡,有时与太平欢会,叙及怀贞。太平公主道:“这有何难?汝欲入相,但教我进去数语,便可如愿了。”湜;感激涕零,甚至五体投地。但教你在枕席上格外效劳,便足报德,何必作此丑态。一面复语太平道:“同僚中有陆象先,亦望公主代为援引。”太平公主道:“象先与我何涉?我何必替他帮忙。”湜;又道:“象先言高行洁,推重同僚,此人入相,必慰众望。湜;与同升,也是附骥名彰的微意呢。”太平公主方才点首。次日入见睿宗,即将象先与湜;举荐上去。睿宗道:“象先素负众望,不愧相才。湜;太龌龊,难副众望。”太平公主仍然固请,睿宗只是摇首。及见公主两颊绯红,几乎要堕下泪来,方勉强承认下去。时已任韦安石李日知为相,朝政未免紊乱,乃趁着公主入请,出安石留守东都,迁日知吏部尚书,命陆象先同平章事,崔湜;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又进吏部尚书刘幽求为侍中,右散骑常侍魏知古为左散骑常侍,俱同三品。越年改元太极,未几又改元延和。
萧至忠自依附太平,由许州进任刑部尚书,遂出入太平私第,日夕伺候,偶与宋璟;相遇,璟;讽语道:“萧君!汝亦在此,非璟;所料。”至忠笑答道:“宋生规我,足见好意。”说到“意”字,已是策马驰去。至忠有妹,适华州长史蒋钦绪,亦进谏至忠道:“如君高才,何患不达?幸勿非分妄求。”至忠默然不答。钦绪退出,不禁长叹道:“九代卿族,一举尽灭,并不是可哀么?”薰心利禄者,可引此为戒。原来至忠世代簪缨,祖名德言,曾任唐为秘书少监,所以钦绪有此悲叹,哪知至忠竟步步春风,更入为中书令了。太平既得至忠为助,又引侍中岑羲,尚书右丞卢藏用,太子少保薛稷,右散骑常侍贾膺福,雍州长史李晋,羽林大将军常元楷,知羽林军李慈等,同为心腹。鸿胪卿唐晙;,本是太平女夫,当然通同一气,每事与商。会值秋高气爽,星月倍明,西方的太微垣旁,现出了一个彗星,光芒数丈。太平公主即密使术士进白睿宗,谓:“彗星出现,当是除旧布新的变象,且帝座及心前星,心有三星,旧说前星主太子。亦有变动,大约太子当入承帝统,请陛下传位为是。”看官!你想此说是明明激动睿宗,引他恨及太子,可以从中进谗,不意睿宗竟信为真言,便毅然道:“朕早思传位,今天象又复如此,尚有何疑?传德避灾,朕志决了。”术士不便再言,慌忙返报太平公主。公主大惊道:“欲巧反拙,弄假成真,这还当了得么?”这叫做庸人自扰。随即召入党羽,共议挽回。大家想了多时,没有甚么良策,只好奏阻内禅,再作计较。于是彼上一奏,此陈一疏,接连呈入章牍数本,并没有批答出来,急得太平公主,自往面阻。偏是睿宗决意传位,任你舌吐莲花,也是不依。公主没法,退归私第,再遣人往劝太子,教他固辞。太子乃驰入宫中,拜谒睿宗,叩头固请道:“臣儿仅立微功,得为皇嗣,已是例外蒙恩,恐难负荷。今陛下且遽欲传位,究是何意?”睿宗道:“社稷再安,与我得天下,皆出汝力。今帝座有灾,故特授汝。转祸为福,愿汝勿疑!”太子又叩头固辞,睿宗作色道:“汝欲为孝子,应该听从我言,岂必待柩前即位,方得为孝么?”太子无词可对,只好流涕趋出。
翌晨由睿宗手谕,传位太子。太子再上表力辞,睿宗不许。太平公主自悔无及,没奈何入语睿宗道:“内禅虽决,总宜自总大政,太子少不更事,恐未能施行尽当呢。”睿宗乃召嘱太子道:“汝因天下事重,想我兼理么?古时虞舜禅禹,尚亲巡狩,朕虽传位,岂忘家国?所有军国大事,我自当兼省,汝何必多虑呢。”太子乃勉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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