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王国-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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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什么联系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即使雷伯要我在独立宣言上签字,我也签。我信得过他。这一点我他妈的看准了。难道不是这样?瞧我,现在我是佛罗里达阳光下的百万富翁!而最初我是在诺瓦胡塔当矿工的,那个时候我才十岁!”
他只提出一个问题:“咱们是不是让所有这些卡车仍保留原来的土黄色?”
“咱们要把所有的车一律重漆;这是已经决定了的。今晚就干。我想你不会反对改漆成绿色吧,兹比?”
此后,事情的进展自然稍快了些。
他们一回到纽约,跟贝尔科维奇的班子见过面以后,雷伯和兹比就去走访三家工厂,两家在布朗克斯,一家在布鲁克林,它们是分别生产热狗、卷饼和果汁糖的。当天就签订合同。合同规定,第一批食品将于八月一日供应,合同还规定,这种供销关系随时可以中止,只要提前两个星期通知对方。
那天,即七月二十五日,兹比发现,自己除了担任曼哈顿岛南区报贩公会会长和自力报刊发行有限公司总经理外,还是一家雅瓦食品总公司的董事长。
“雅瓦是什么意思?”
“一种纪念,”雷伯说。
“咱们要这几百万份热狗干什么鬼名堂?”
“卖出去,兹比。和你的报刊杂志一起卖。这是得到市长办公室同意的。你和你的三百个合伙人现在已经拥有卡车。这些车每天上午和下午的早些时候送报,还有号外。可是其余的时候干什么呢,兹比?难道你认为让你们的卡车和司机在其余的时向闲着是对的?这个道理你懂不懂?何况这仅仅是一个组织安排上的问题。卡车可以送报纸,也送热狗。至于苏打水和果子汁……”
“什么苏打水?”
“你想想,兹比,难道你只给那些人吃东西而不让他们喝点儿什么?”
为了饮料的事,他们再次去新泽西州。七月二十六日一天之内,他们接触了六位工厂主,其中三人接受雅瓦食品总公司提出的奇怪条件,货不用厂方送,送货的事由雅瓦食品总公司自己解决,因为该公司自己有车,卡车将在午夜至清晨四点钟之间来把货带走。
“你想想,兹比:一天中只有这段时间咱们可以确信不会有号外要送。咱们只消把司机的人数增加一倍,卡车每天可以跑二十小时。这仅仅是一个维修保养问题。”
这个问题在二十六日晚上得到了解决,办法是买下一座巨大的车库(由布鲁克林一家银行提供信贷)。车库的作用是落实卡车和摩托车的养护,还可兼作仓库。
兹比记得,在跟供应饮料的厂商打交道的过程中,雷伯,具体说是列尔内,要求所有的合同都把有效期只规定为一个月,而且以后每两个星期都要重订一次,以便必要时提前两周通知对方终止履行合同。
克立姆罗德从一开始就立意要在一切方面做到自产自销。
办报的事,确切地说是办许多张报纸这件事,也在同时开始。
那家印刷广在布鲁克林的弗拉特布什区。这个厂子兴旺发达过一个时期,那是在十多年以前,当时它属于莫纳汉兄弟所有。除别的书报外,那里还印一份意大利文报纸,该报由一个名叫特雷斯卡的人主编,他是个无政府主义者、反法西斯主义者和反共主义者,于一九四三年遭暗杀。莫纳汉兄弟中的一个死了,另一个歇业告退。一九四六年初,罗杰·邓恩从太平洋海军陆战队退役之后不久,买下了这个厂。邓恩说他第一次会见雷伯·克立姆罗德是在七月三十六日夜里。雷伯只身来访,说明来意后,邓恩大为惊讶。
“好几张报纸?你想要同时开始办若干份报纸?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贝克。这并不真是好几张完全不同的报。我考虑,分类的版面内容各报可以相同。其他版面也一样。但我们要变换文种:一份用德文,一份用意大利文,一份用波兰文,一份用依地文,等等”
“即使内容相同,”邓恩不以为然地说:“我也得重排。每排一种不同的文字都要拆版。”
占地面积很大的车间人已走空。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左右,最后两个人在半小时以前离去。那时节邓恩的业务处于苟延残喘的状态,靠印刷通知和商品目录勉强维持。
“以前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印刷广,”贝克用他缓慢、柔和得出奇的语调带着一种很难确定的异国口音说。“也许你能向我介绍一下生产的过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知道现在已经相当晚了。”
邓恩注视着那双与他自己的眼睛差不多处在同一高度的灰色眼睛。他听到自己回答说,今晚他没有什么急事。在随后的一小时内,他作为厂主引导客人参观,连切边机的功能也作了介绍。他带着大概没有掩饰的惋惜心情,在一台已经四年没有运转的大型轮转印刷机旁逗留片刻。他问客人怎样会找到他这里来的。
“有一个人向我谈起了你,他是布鲁克林《鹰报》的工人领班。说有一位年轻的印刷业主,财力上有困难,愿意冒风险……不,你先别忙:我的建议从哪一方面讲都是合法的。你是不是指这个意思?”
“是的。”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开始时印五万份。我出主意,出四种文字的编辑,负责发行、广告、筹措长期和短期的资金。咱们的报纸……”
“‘咱们的’报纸?……”
“你和我的,如果你同意合伙的话。咱们的报纸将免费运送十天。我可以调动几十辆卡车和几十辆摩托车到你的轮转印刷机出口处装报纸。在曼哈顿岛南区三百零三个销售点以及整个大都会范围内其他两千一百零六个销售点,咱们的报纸将和《时报》、《先驱论坛报》、《镜报》、《世界电讯报》、《邮报》、《美国人报》在同样条件下陈列。曼哈顿岛南区的报贩将是咱们的合伙人,他们同意第一个月卖咱们的报不提成。更重要的是他们将向读者推荐这些报纸;他们处在有利地位,便于了解哪些人可能对德文、依地文、波兰文或意大利文报纸感兴趣,合伙和股份有限的宗旨将适用于纽约所有的报贩,只要他们接受刚刚成立的纽约移民新闻股份有限公可的宗旨。”
“你说的是……”
“……免费发行。我知道。我的一名律师正在和他的班子在开列一份商人名单,这些商人既是潜在的广告客户,又是来美国不久的移民,能说我提到过的四种语言之一,而他们的顾客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成为咱们那些报纸的读者。这些商人将一律成为免费订户。他们将构成—个基础,以便为即将成立的广告经理部开路。凡是因不管何种缘故有新来移民或至今只说本来语言的人的机构,包括公立的和私营的,也一律予以赠阅。这一办法将使咱们未来的广告客户放心,因为在三星期内创刊号的发行量可达四万五千份,或者说至少将拥有二十万读者——二十万精选的读者。这是吸引广告客户的目标。”
罗杰·邓恩张口结舌……
“请再听我讲几句,”贝克说:“依靠银行的帮助,我可以跟比你大的一家印刷厂干这宗买卖,甚至可以跟现有的一张报纸合作。但我不愿这样做。我要保持这宗买卖的控制权。咱们的报纸大小将是一般日报的一半……”
“小报,”邓恩总算说出一句话来。
“对,小报。因为在地铁中读这种报比较方便,因为小报的整版广告比大报的半版收费高,因为形式上十二版报纸实际上只有六版。咱们的报将出十二版,其中六版刊登分类广告,这是每期都不变的,但将用四种文字印刷。也可以说是同干异枝。小块广告将由跟咱们合伙的报贩去征集。作为纽约移民新闻有限公司的股东,这家公司办的报很快能赚钱对他们是有利的。四辆摩托车将到各报摊经常巡回,从这些人那里带走要登的广告。如此直到咱们有自己的办事处为止。眼下我有两个地方可以考虑,一处在曼哈顿,一处在布鲁克林。明天我将考虑布朗克斯和斯培腾岛。摩托车巡回完毕,将回到你这里来,最迟不得超过下午九点三十分,这是截稿时间,在这以前交来的广告一定在第二天上午见报,除非客户提出其他要求。”
“你排出六版小块广告(每版八栏直条)要多少时间?昨晚《镜报》的那个工人领班对我说,他要花一个小时。你的厂子没有《镜报》的排版能力。咱们假定要花三个小时。就算四小时吧,考虑到你得为其他版面留出两台排版机,以防万一到最后一分钟要登一篇什么文章。这就是说,排版将在凌晨一点半结束。你说浇版成块需要半个小时。那么,两点钟左右你就可以开印,四点钟起就能发送。咱们的发送人员将在四点四十分左右来取报纸。全纽约的报贩最迟六点左右都将收到报纸。”
“说实在的,我并不认为销售的利润会在这宗买卖的财务平衡中起太大的作用。倒是广告和启事的作用大些。报纸大约将从第五期开始赢利。咱们的目的是为德国、意大利、波兰或犹太血统的美国人提供一种交流信息的手段。”
“与广告经理部一起,我还要尝试成立一个法律和社会信息交流中心,它将对所有的订户免费开放。你不必为报纸将分别用依地文、波兰文或德文印刷而担心,尽管这几种文字各有特殊的排印要求,这由我来考虑。我已为你物色到三台排版机,是赊账的,包括你可能没有的字母和字体。你有没有?没有,可不是吗。至于排版和校对人员,我也安排好了。他们都是熟练工,你不必担心,他们在合并起来的《太阳报》和《时报》印刷广工作。我跟他们谈过,他们愿意搞一点兼职工作。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万能的上帝啊!”罗杰·邓恩发出一声慨叹,倒在一把椅子里。
安东·贝克(罗杰·邓恩很久以后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那时邓恩自己已成为王臣之一)面带笑容,慢慢地摇晃着脑袋。
“你的投资只是纸张和油墨。”
“和我的工人的工资。还有我的。还有电费。另外我还说不准会有什么花销……”
“只要一星期,”
“这还不包括因此而撂下来的其他工作。我没有同时干这么多活的人力物力。我将失去我的主顾。”
“你已经几乎没有主顾了。三个月内你的厂本来要关闭。”
“那是我的事。”
贝克肩上背着一只布袋。他把袋子放在沾了不少油墨的一张拼版台上,先垫好一张旧的校样以免袋子沾上油墨。他解开布带,敢出几沓钞票,其中几沓还扎着纽瓦克银行的签条。
“三千一百四十三美元,”他说:“眼下我只有这么多。我可以先付头几期的钱。付足。”
“顶多只够两期,”邓恩说。
“以后我还会付给你的。你为我印报纸,我付钱给你,就象付给一般印刷业主一样,印一期付一期。但是,等到报纸开始赚钱的时候,我可要另找厂家了,或者我将自己买印刷厂。那时你可以把厂子关闭,回到海军陆战队去。”他始终一动也不动,眼睛盯着邓恩的眼睛。更妙的是他的神情似乎觉得十分有趣。
“我看不出有什么事情这样可乐,”邓恩痛心地说。
“你当然会接受的。咱们俩都象在演戏。所以我觉得好笑。”
邓恩沿着拼版台走开去。经过排版机,进入轮转印刷机已四年未用的那间屋子。他非常生自己的气,但同时又感到莫名其妙的激动,并且开始要咯咯地笑出声来。他心想:我真是个傻蛋。
他问道:“要是我跟你一起干呢?”
“等钞票开始到来的时侯,你将收回你的成本,加上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润,再加纽约移民新闻有限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百分之十,”邓恩说。
“行,”贝克用柔和的声调说,神态仍觉得挺可笑。
他毫无声息地把布袋背上肩,走到邓恩背后。两人一起对那台巨大的机器看了一会儿。然后邓恩踢了一下混凝土的底脚。
“你可明白:四年来,我做梦也想看到这台机器重新转动,重新成为一个真正的印刷业主。”
他看到的是一个温暖和洋溢着友情的微笑。
“那么,这一天已经到了。”
在雷伯·克立姆罗德当时的谋略中,依靠来到美国不算太久的一些男女移民是—种有意识的愿望。列尔内和贝尔科维奇便属于这种情况,尽管他们三十年代就到美国,当时两人都只有十五岁。
他们还有其他共同之处:两人都是从罗马尼亚来,都是犹太人,都有一股锲而不舍的韧劲,凭着这种精神,通过上夜校取得当律师的资格,两人获得这张文凭的历程同样缓慢艰苦,都走过一段崎岖不平的道路,经常打些仅仅能糊口的短工——列尔内在服装行业,贝尔科维奇则在口腔科医疗器械业。后来,文凭终于到手,眼看可以收到实惠了,偏偏命运同样嘲弄他们,一个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