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雄师:四野档案-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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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各军分区)。1945年9月,胶东军区部队在对敌大反攻中扩编为山东解放军第五、第六师和警备第三、第四旅。这便是四十一军的前身部队。四十一军前身部队在胶东地区坚持抗战,参加大小战斗数百次,不仅为胶东抗战立下了战功,而且锻炼了部队,并涌现出一大批善打硬仗恶仗的虎将。塔山阻击战时任四纵副司令员的胡奇才,便是其中的一个。
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迟浩田在80年代任济南军区司令员时,曾在山东临胸听过一位老翁唱过一首抗战歌谣:
胡奇才,真勇敢,
带领八路军打冶源,
打死鬼子三十三,
活捉一个翻译官。
许多当年山东八路军的老人,每每谈到胡奇才死打硬拼的狠劲时,无不手翘大拇指称赞不已。他们都记得抗日战争时期打小张庄的战斗。那会儿部队连攻了几次也未能拿下敌人小张庄据点。胡奇才火了。他将各班排的共产党员和连排干部抽出来,组织起一支敢死队。随后集中起全团的号兵,吹响了震撼人心的冲锋号。他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一次冲锋就拿下了日军据点。
之后,胡奇才的狠劲儿就在胶东出了名。日本人怕跟胡奇才交火,伪军则只有望风而逃的份了,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山东的老人说,谁要是叫胡奇才狠上了,不死也得扒层皮。山东八年抗战,四十一军前身部队得到了锻炼,打出了威风。1945年10月,根据中共中央关于向东北发展,并争取控制东北的战略部署,胶东军区副司令员吴克华、政治部主任彭嘉庆、副主任欧阳文率领山东解放军第六师、第五师一部及部分独立团,共1万余人(胶东军区其余部队后来发展为华东野战军第九纵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七军),分批从海路挺进东北,11月进至辽宁安东(今丹东)、庄河、营口等地区,编为东北人民自治军第二纵队(辖第一、第二支队,12月支队改称旅)和第三纵队(辖第四、第五旅),归东北人民自治军辽东军区领导,担负剿匪、扩军和开辟根据地等任务。
1946年2月,东北人民自治军第二、第三纵队,合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四纵队,吴克华任司令员,彭嘉庆任政治委员,胡奇才任副司令员,欧阳文任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蔡正国任参谋长。下辖由第二纵队第一旅改编的第十旅;由第二纵队第二旅改编的第十一旅;由第三纵队改编的第十二旅。全纵队共2。3万余人,属辽东(南满)军区领导。
当时的东北战局是,国民党军正处在战略进攻势头上,而兵力和装备均处于劣势的我军,则被迫进行战略防御和退却。用东北老百姓的话说,“看那架势呀,共产党是不大行了。”部队中也普遍存在着程度不同的悲观情绪。
但是四纵却用一系列的胜仗,改变了人们对时局的看法:
——1946年4月6日,国民党第五十二军军长赵公武,率苦难其第二十五师及“五大主力”之一的新六军第十四师,再犯本溪。四纵十旅在金钟山阵地顽强阻击了敌第十四师的多次进攻,并趁敌溃败之机发起反击,将溃不成军的第十四师追至苏家屯东南的长岭子、二道沟子一带。12日,四纵向喘息未定长岭子守敌,再次发起猛攻。激战至下午,将国民党所谓的“王牌师”击溃。此次战役,四纵共计毙伤国民党军精锐十四师副师长以下1300余人,俘敌600余人。
——5月中下旬,为配合东北民主联军的四平保卫战,四纵在辽南保安第一、第二团的配属下,发起了鞍(山)海(城)战役。24日,部队扫清鞍山外围据点,25日黄昏,攻克鞍山市,全歼国民党守军第一八四师第五三一团。随后四纵转兵进逼海城。29日,四纵从东城突破海城后,向敌守军发起了政治攻势,迫使守敌第一八四师师长潘朔瑞率师直和第五五二团宣布起义。解决海城后,四纵部分部队又挥师大石桥,向该地守敌第一八四师第五五○团展开政治攻势。该团拒不投降,弃城向营口方向后撤。四纵部队奋起追击,于6月2日在大甸子、石灰窑将该团全歼。至此,国民党第一八四师全部被四纵解决。
鞍海战役,共计歼敌3300余人,争取国民党军起义2700余人。四纵首创了东北战场上,以军事打击和政治攻势相结合,歼灭国民党军一个整师的范例。鞍海战役的胜利,使敌沈阳感到重大威胁,迫杜聿明从北线抽调四个主力师向南回援,从而打破了国民党军向北满解放区继续进攻的计划。
——鞍海战役后,杜聿明感到后院太不安全,于是决定先收拾掉南满的共军主力三纵、四纵后,再图北满。10月,杜聿明调集了八个师10余万兵力,分三路向我南满根据地大举进攻。在此之前,改变整个战场的被动形势,同时要求第十师归建回援。
胡奇才在新开岭地区,为美式机械化装备的第二十五师布置下了口袋。
新开岭位于安东赛马县(今丹东市凤城县)境内。伏击阵地就选在了新开岭东面一条东西走向的袋形谷地。此处两边是高山,瑷阳河和宽(甸)赛(马)公路从谷底并行穿过。只要控制住周围的制高点,任凭你真是“千里驹”也休想通过。
战斗于10月31日10时打响。隐蔽集结在新开岭的四纵部队,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对进入山谷的敌二十五师形成袋形包围。
“千里驹”果非等闲之辈。在抗战中也算得上是一员勇将的师长李大麻子,立即捉住了战场的关键——老爷山。老爷山是战场的制高点,可以俯视和控制整个战区,由四纵十一师部分部队防守。但在美械化装备的第二十五师的猛烈炮轰和疯狂冲击下,老爷山阵地和404高地很快失守。敌人先是由一个连防守,后又增加到一个营。最后,又增加到一个团。
能不能歼灭“千里驹”,就看能不能拿下老爷山。胡奇才命令十师二十八团务必拿下。山是那样陡,最陡的地段坡度竟达70度;坡又是那样的滑,一夜的雨雪已将泥土和腐叶泡成了水叽叽的滑梯。即使没有守敌的密集火力的威胁,爬上去也实属不易。
星夜兼程赶到了新开岭的第十师二十八团,气都没待喘匀,就开始投入战斗,向老爷山发起了数次猛攻。但二十八团九次攻击都未奏效,且伤亡惨重。到最后,全团算上炊事员,就只剩300多人了。而此时,各路敌军都纷纷向新开岭逼近,其中号称“虎师”的新二十二师距离已不到一天的路程。胡奇才心急如焚。继续打下去,若一天之内再解决不了战斗,就会反被优势之敌所包围,后果将不堪设想;但如果撤,眼看就要打瘫的“千里驹”又会蹦起来,并且更加猖狂。
纵队几位领导一碰头,认为直到眼下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中。我们困难,敌人更困难。能不能取胜,就在这最后的几小时。一咬牙,一横心:打!预备队第三十团全部投入,纵队几位主要领导全部下到师,下到团。集中全部炮火掩护十师强攻,十一师和十二师则从侧后全力攻击。
“砂锅捣蒜,一锤子买卖。”胡奇才下了死命令,限时务必拿下老爷山,全歼二十五师!
团长、政委带突击连,参谋长带尖刀排,冒着雨点般的机枪扫射,一鼓作气,终于拿下了老爷山阵地。纵队炮火随后转向敌二十五师指挥所和山谷中的敌军。敌坦克、汽车和几百辆大车纷纷起火。失去了老爷山这个最后倚托的敌第二十五师顿时乱了营,一批批地向赛马集方向突围逃窜,却被早候多时的四纵十一师、十二师部队堵截住了。
在我军强大的政治攻势下,敌军纷纷举手投降。当胡奇才和纵队政委彭嘉庆来到黄家堡时,只见我军一个班就俘虏了几百名敌新开岭战役,首创了东北民主联军在一次作战中,歼灭敌美械装备一个建制整师的最佳结果。因此在战后荣获毛泽东主席、中共伟大的辽沈战役开始了。
蒋介石也终于看出了我军的战略意图,立刻就“毛”了:如果一旦让共军卡住了东北咽喉——锦州,东北四五十万国军便将成为瓮中之鳖,在劫难逃!
10月2日,蒋介石急飞沈阳,召开了最高军事会议。会上确定:由华北傅作义部抽调11个师,组成东进兵团,在第十九兵团司令侯镜如指挥下,东进援锦;以沈阳地区抽调11个师、3个骑兵旅组成西进兵团,在第九兵团司令廖耀湘的指挥下,西出援锦。蒋介石的如意算盘是:两个重兵集团东西对进,既解锦州之围,又可将我军投入攻锦的东北解放军主力,围歼在锦州地区。
因此,东野必须在一个星期内攻克锦州,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东总将在塔山一线阻击东进兵团的任务,交给了四纵、十一纵及3个独立师。
“街亭虽小,于系重大”。锦州是东北的门户。塔山又是锦州的门户。只要东进兵团突破塔山,要不了半天就能涌到锦州。一个星期内能否攻克锦州,关键在于塔山一线的阵地能否坚守一个星期。塔山村是辽东湾上一个百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位于锦州城与锦西城之间,东临渤海,西接白台山、虹螺山,紧贴锦西高地。两锦公路穿村而过,北宁铁路和村东一公里处的公路平行北上,是锦、葫敌人北进的唯一通道。塔山阻击部队的防线就以塔山村为中心,东至海边,西至白台山、北山,正面宽12公里半。地形也都是缓坡丘陵,无险可恃。
塔山北距锦州外围不到20公里,南距锦西敌人的前沿阵地只1、2公里。而且塔山南面的大东山、小东山、影壁山一线高地,全被敌人所占据,使得我军阵地完全处于敌居高临下炮火射程之内。狭窄的地形也不允许四纵等部队开展运动防御战,只能作阵地死守。兵力上敌众我寡,装备上敌强我弱,地势上敌高我低。四纵就是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接受了塔山阻击的任务。总部要求他们必须像一颗坚硬的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那里不能后退一步。
四纵政委莫文骅从四野总部开会回来后,传达了总部首长的动员令:塔山阻援战斗意义十分重大。要拿下锦州,又必须把近在咫尺的锦、葫援敌堵住。因此,能否把援敌阻于塔山以南,就成了锦州能否攻克的关键。一定要告诉指战员们,这次阻援绝不比攻城任务来得轻松,拿不出过硬的本领是经不起,熬不过的。
东野总部首长对四纵顽强的战斗作风是蛮有信心的。林彪、罗荣桓、刘亚楼在给四纵的电报中写道:“你们必须利用东自海边西至虹螺山下一线约20余里的地区,作英勇顽强的攻势防御,利用工事大量杀伤敌人,使敌人在我阵地前横尸遍野。。而使我军创造震动全国的光荣的防御战。”
10月10日,敌人不等烟台的第三十九军到达,便在飞机、大炮和海军舰炮的掩护下,以新六军暂六十二师、五十四军第八师、六十五军第一五一师向我军阵地扑来。
吴克华和莫文骅在纵队指挥所里,不断地接到前沿部队的报告:敌机低空投弹,炮弹密如蝗群,几十分钟落弹5000余发。工事全被摧毁,铁轨枕木漫天飞舞,平地犁松了几尺土。炮伤甚大,一部分人震昏,耳鼻出血。敌冲锋队形密集,连、营、团长带头,督战队押后,不顾地形条件,犹如一群疯狗,任凭怎样射击,还是毫无知觉似的“哇哇”叫着往上冲。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踏尸而过,一梯队垮了,二梯队上;二梯队垮下去,三梯队、四梯队上。打也打不光,堵也堵不住。拼命死冲上来的敌人和我军战士绞在一起,抓头发、揪耳朵、摔跤、滚打,拼老命地于。我前沿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呈现拉锯状态。
吴克华称这种集团冲锋为“饭馆子”战术——大块肉猛往上端,叫你吃不光、喝不尽,最后活活撑死。看来要想不被撑死,就得中止敌人“上菜”,吴克华把纵队参谋长李福泽叫来,让他通知炮兵,集中人力轰击敌人后梯队集结地域,叫敌人的冲锋接不上茬;同时通知前沿部队加强阵地前反击和二梯队反冲击。敌人不让我们喘口气,我们也不能让他们舒舒服服。
在我军的顽强阻击下,第一天就打退了敌军九次集团冲锋。入夜后,战士们才吃上了一顿饭,接着顾不上休息片刻,又冒着敌人的炮击,开始重修工事的战前准备。
翌日清晨,敌军又投入了四个师的强大兵力,并改取中央突破的方法,即在两翼猛攻塔山桥和白台山的策应下,全力突击塔山。冲击开始前,先是一个小时的炮火急袭和飞机轰炸。呼啸而下的排炮和巨型炸弹,从前沿铺向纵深,又从纵深铺回前沿。整个塔山阵地刹时间化作了一片火海。接下来又是在连营团长率领下的整连整营整团的冲锋。被我军打退后,便再次炮火猛轰,待我阵地被轰成焦土后,又发起集团冲锋。
这一天,从早晨7时至下午4时,连续九小时撕杀不断,战斗远比第一天激烈。三个主阵地都曾一度被敌突人,但四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