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南国-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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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去烈日炎炎的海南岛种甘蔗,为南方大开发尽一份力气。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见到的那个年轻的会稽郡主簿大人,朱隽。从前读书,看到这个人和皇甫嵩一起镇压了黄巾军,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头子,但当这个人鲜活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惊异的发现他不过是个二十四岁的青年。
在会稽郡太守于端的酒席上,毕炜认识了这位名将,当时以南海大儒的身份出现的毕炜,令满席震惊,显然这些人都是知道他的大名的。朱隽激动的端起一杯酒来敬他,并虔诚的请教《南海先生饮冰室文集》中的几个问题。当时自己还未把这个青年同记忆里那个镇压交址叛乱的刺史,平定黄巾起义的车骑将军联系起来。
后来他问过周围人,又翻看卷宗,啼笑皆非的发现这位名将和朱崖关系颇深:朱隽的母亲是朱崖舰队最大的船用帆布供应商,控制着百分之五十的帆布生产能力,换而言之朱隽是自己一个重要的商业伙伴。
“舰队船用帆布,是重要的海军物资,怎么可以控制在其他人手里呢?海军怎么搞的。”很多人都恼火的叫喊。
毕炜自己也是苦笑,谁让自己海军扩充速度太快,又换装盖仑型船,需要大量的特制帆布呢?三桅帆船每一桅杆上均挂方形船帆。近乎五成的船帆都是在朱老夫人的船帆作坊由人工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缝制1平方米的帆布平均要用6小时,总共花了大约12000个人工小时。
如果还是用硬式船帆的福船,就决不会有这个问题。汉代很多船只的船帆,还是木板制作或稻草制作为多,容易受潮,这样的船航行能力可想而知了。历史上到了唐代,还有很多船只使用稻草帆,例如日本的遣唐使船,所以这些船在多雾的黄海失事频繁。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船帆的问题,中国传统船只的硬式帆,虽然也是布制,也不如西式软帆工艺复杂。西式软帆工艺复杂的令交州工匠束手无策,编制工艺换了又换改了又改,仍然迟迟造不出适用的帆布。
直到公元一六六年,一个扬州的杰出妇女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位伟大的女性就是朱隽将军的母亲。朱隽的母亲是一个很有头脑的商人,主要经营纺织品,在整个扬州做着很大的生意。史上重农轻商,只淡淡地记载了一句:“尝贩缯为业。”给我们的感觉好像这位朱老夫人是个背着丝绸小本经营的小贩,实际上不是如此,否则史书后面就不会记载:“同郡周规辟公府,当行,假郡库钱百万,以为冠绩费,而后仓卒督责,规家贫无以备,隽窃母缯帛,为规解对。”朱隽轻轻松松的拿出百万钱为一个老乡还钱,家中的财富可想而知。
当朱老夫人的生意达到一个很高的高度,她迫切的需要开辟新的商业领域,于是老夫人亲自从上虞老家到郡城去考察市场,为了赶时间,在余姚搭乘了艘朱崖商船。这艘船正好是艘盖仑型船,三支桅杆上却挂着不称职的帆布,在茫茫大海上迎风升起船帆,在夜幕降临时攀上船顶的缆绳眺望夕阳,在甲板上与赤裸着上身喝酒歌唱的水手满腹唠叨,对这位女性乘客诉说着对于合适帆布的渴望和需求。朱老夫人敏锐地感觉到这一商机,随即果断投入大量资金,开发出了螺旋编织的新式帆布,从而获得了朱崖的巨大市场。
这一商业上的伟大成功令毕炜敬仰不已,也令毕炜想到这是一个拉拢朱隽的好机会。但是他现在不急,朱隽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只能放长线,慢慢培养感情,才能钓到这尾大鱼。
“沈处长,你说这虞翻顾雍怎么拐骗啊。两个小孩子名门之后,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黔驴技穷的戴笠科长不得已来找毕炜副官沈醉求教。
“没办法了么,戴局,不是我说你,你的法子太传统了些,对于这种名门之后,我告诉你一个好办法。”
“好法子,愿闻其详。”戴科长其实是一个很好学的人。
“主公,也就是我们的统制大人以经书闻名,新版的交州官学也很有名气,交州学生毕业后又是包分配,你为什么不从这面上想办法?”
“有道理,现在交州官学在东南沿海名气很大,会稽很多学子都千里迢迢跑到交址和朱崖求学,可吴郡的士子还是往颖川跑得多,据说颖川的第三产业也被这些学生带动的繁荣昌盛,由此我是很怀疑他们到中原求学的真实目的。在这方面,虽然这些年来交址开发得很快,也渐渐摆脱了蛮荒瘴疠的名声,可没有百年的积淀,我们竞争不过文物鼎盛的中原。”
“如果我们搞一个交换生活动呢?”
“交换生?是什么东西?”戴科长感到自己对教育行业了解还是太少。
“交州的骆越部族,每年都有义务选送族中杰出子弟到郡县上学,接受先进的文化知识,学得好还能保送朱崖官校,我们情报系统称之为汉化教育。这个交换生,和汉化教育差不多。”
“那么从技术层面,怎么操作呢?”戴科长继续不耻上问。
“我们可以让官学的人出面,举行一次南方教育界联谊,联谊是什么啊?就是联欢啊。再派遣几个交址的学者到扬州访问造势,活动一定要搞得轰轰烈烈,让这些学者去发现这些孩子,感叹一下扬州基础教育的落后。为了不使天才埋没,学者们保送他们到交州官学上学,而且是由奖学金的那种。”
“很好的想法,这样就算孩子的父母有异议,不忍埋没人才的州郡也会出面说话做工作的,如果我们告诉他们孩子学业结束,就授予孝廉,分配到郡一级单位工作,要知道到颖川镀金也没这么好的待遇,他们必定会主动送孩子上门。”戴笠越想越激动,举手作揖告辞:“告辞了,听说沈兄好酒,正好我家里还有几瓶好酒,等回朱崖,我请沈兄吃饭。”
“果然是一个一点就透的人啊。”沈醉处长暗道,随即想到戴科长的妻子做得一手闻名朱崖的好菜,一道龙虾尤其的好吃,便不由咽了咽口水。
第五十五章 浙江游记
“会稽的事情,大概就这么多了,商业上我和他们都谈好了,朱隽那边,要继续联系。近年会稽必然有变,你们要做好撤离的准备。许昌那里,这批货送过去,就不要再送了。”在会稽呆了两个月,推算行程,丁宫士壹二人都快到寿春了,大势已定,毕炜就急着去吴郡,他不想在即将到来的许昌叛乱中扮演一个尴尬的角色,临走之前,他如是在三的交代朱崖在会稽人员道。
走的时候很是热烈,太守大人亲自送到十里之外,然而却不见朱隽的影子,理由是生病,急性的肚疼。实际上,得到毕炜的暗示后,朱隽就亲自下乡,调查许昌党羽。
“果然如公子所言,许昌一伙蓄意已久,他们在今年年底就要造反?”朱隽的脸色不大好。
“从如此多的迹象看来,这伙人真的要造反啊,不过,许氏是越人大帅,我们贸然行动。恐怕打草惊蛇,不如坐观其变,看他们能掀起多高的风浪。”果然是未来的名将,风度不凡,确认事实后,很快就有了对策。
毕炜不好意思告诉他许昌买了朱崖大量的军火,所以未来的反贼很难对付。他暗道如果这时候说了出来,朱隽很有可能告他私通反贼。他虽然不介意尝尝汉代监狱的滋味,但他很介意他在朱隽心中良好形象地保持。
“许昌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山越问题。”毕炜如是说。
这个时候,舆论认为毕炜是南海名士,士燮在京师称赞他为:炜在交州,奉宣朝恩,流民归附,海隅肃清。苍梧、南海,岁有暴风瘴气之害,风则折木,飞砂转石,气则雾郁,飞鸟不经。毕炜到州,风气绝息,商旅平行,民无疾疫,田稼丰稔。州治临海,海流秋鹹,炜又畜水,民得甘食。惠风横被,化感人神,遂凭天威,招合造散。至被诏书当出,民感其恩,以忘恋土,负老携幼,甘心影从。众无携弍,不烦兵卫。自诸将合众,皆胁之以威,未有如炜,结以恩信者也。衔命在州,十有余年,宾带殊俗,宝玩所生,而内无粉黛附珠之妾,家无文甲犀象之珍。方之今臣,实难多得。
所以朱隽很重视他的话,何况他说得地确有道理。
“丹杨,吴郡,会稽周旋数千里,山谷万重,其幽邃民人,未尝入城邑。对长吏皆仗兵野逸,白首于林莽。逋亡宿恶,咸共逃窜。山出铜铁,自铸甲兵。俗好武习战,高尚气力,其升山赴险,抵突丛棘,若鱼之走渊,猨狖之腾木也。时观间隙,出为寇盗。每致兵征伐,寻其窟藏,其战则蠭至,败则鸟窜,自前世以来,不能羁也。皆以为难。”毕炜道。
朱隽注意的是他没有提到民族差别,甚至连族名都未涉及。当时汉越之间的民族界限已显得若有若无。山民大多数是已经大致汉化了的越族遗民。史言山民好武习战、敢于反抗强暴。官兵前往镇压,他们惯于用待机伺隙、集中突击和打了就跑的游击战术,因此,官府难以令其就范。想到如此,于是也就释然了。
“候其谷稼将熟,辄纵兵芟刈,使无遗种。旧谷既尽,新谷不收,平民屯居,略无所人。于是山民饥穷,渐出降首。”毕炜教授他搜罗山越的方法,这是后来东吴山越攻略经验总结,诸葛亮他大侄子诸葛格的原话。
朱隽却不以为然:“圣人以德服人,只要州郡清明,越人自然来投。我们对山越情况要作具体分析,比如所说山民“时观间隙,出为寇盗”之类的事就不能简单地视为山民出山抢掠,因为山民不过是那些魁帅肘腋下类似农奴般的依附者。只有大小魁帅才能挑起事端并从中获得好处。一般的山民还是拥护官府的,况且所谓山民“强者为兵,羸者补户”,从山越那里侵占土地,而且也要从山越魁帅手中夺取兵源和劳动力,得不偿失。论语曰远人不来,则修明德以来之;纵兵芟刈,使无遗种,只不过是舍本逐末的雕虫小技罢了。”
现在南方平靖,越人问题还没有激化,朱隽还认识不到山越问题的严重性,仔细想来,后来孙氏与山越纠缠不清,也是孙家主动攻击那些纯朴的山民。真实的山越,只是一些民族瓦解以后的分散部落,怎么会真的象三国九中的一样,一开始就有三十万大军,威慑东南,强横无比?
实际面对山越,武力是最笨的法子,毕炜有更好的办法来归化山越,这么说出来,倒也不是他的冒失,而是为了试探朱隽。他哈哈一笑:“果然,主簿仁德,不忍生灵涂炭,对这山越,还是以德服人的好。”
“不错,对于山越,最好还是以德服人,不过纵兵芟刈,逼其出山,山民“强者为兵,羸者补户”,在乱世割据江东的势力看来,这一招还是很有用的,也必定成为他们的国策。”山越居于今日苏南、皖南、赣东、浙江、福建等地崇山峻岭之中,民风剽悍果劲,加上氏族残留特别严重,在其强宗骁帅号召之下随山屯聚,结寒自保,被统治者视为“山贼”、“宗贼”。这些化外少数民族武装力量,不仅“攻没城郭,杀略长吏”。根据历史记载,三国东吴时代的山越经常受敌国收买,成为敌国利用的内应,从而成为东吴政权的心腹之患。有这样的压力在,孙氏也只有讨平山越,形成“元恶既枭,种党归义”、“野无遗寇,邑罔残奸“的内部稳定局面。方能出兵北上,对付曹操等诸侯了。在这样的条件下,做为东吴的国策就是平定山越。
果然,名将的眼光看得很远,在太平时期就看到了未来的变数,这么好的人才,怎么能让他跑掉?
“我观天象,东南将有刀兵,好自为之。”
“子曰敬鬼神而远也。”朱隽神秘的一笑,“人事者,人定之。”
毕炜让海船向北,到长江口等候。自己率了两百朱崖的随从走陆路,又借了郡兵的五百骑军随行确保安全。出了会稽,一路北行,道路笔直,渡口也保养得很好。沿途经过余姚,慈溪等地,皆是户口丰实,安居乐业的所在,朱崖的人众多是头一次来北方,平素在交州,九成土地都是老林子,千里之内难得见到一个村庄。见到这种鸡犬相闻,炊烟相继,村落众多的情景,不禁对这繁华情形赞叹不已。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江南还是未开发的荒地,就把你们乐成这样,等到了江北中原,人多的还不吓死你们。”随行的五百浙江骑军暗骂着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南蛮子。
沿途还是有一些山越人的,远远的见到这支队伍过来,山越人就丢下田里的活计,躲到山里去了。据随行的会稽骑军指挥说,他们经过这种村庄,总是无聊的放一把火,把能烧得都烧掉。这次护送毕炜,由于事先要求他们约束队伍,许诺好等到了吴郡,就给他们以丰厚的奖励。所以在利益的诱惑下,这些骑兵难得的没有放火烧村。
相比之下朱崖的队伍就好得多,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队伍所到之处,用了别人的东西要留下钱,踩了别人的庄稼也要留下钱。最为作秀的还不是给水缸挑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