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再起 - 风云-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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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过的有些遗憾。在写遗书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徐永晋给任斌斌写了一封信,信中大胆地表白了自己从学校开始对任斌斌的感情,只是写好了,这封信徐永晋犹豫再三,还是将它揣进了口袋,没有和给家里的遗书一起上缴。 现在给钟主任勾起了心思,徐永晋又开始犹豫是否将信交给后勤处处长。 犹豫半晌,徐永晋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将手从口袋里缓缓抽了出来,纸条没有随之而出。 望了望西方天际,探照灯光柱余辉下,陡峭的群山好象一堵墙耸立在远方。 徐永晋掏出怀表,再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开始吧。” 一架又一架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四发大型运输机排在跑道起飞线后面,螺旋桨转动着,发出隆隆巨响,吹起的草屑与尘土在探照灯照耀下,好象夏天烈日照射下的水汽。 颤抖的机舱里面,空降团的战士们紧贴着舱壁坐好,垂下脑袋,胸前降落伞包顶在下颚,谁也不说话。 没有战士们想象中的高级领导亲临机场给大家鼓劲,也没有一般战斗前常有的壮行酒,有的只有徐团长的动员,整晚的折腾。对空降团绝大多数战士来说,这是他们参军以来参加的第一次战斗。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知道即将投入战斗,各级首长虽然一再交代还有一些时间供大家休憩一会儿,白天战斗中很难保证有那工夫闭目养神,可战士们又怎么可能休息好?临战前的紧张让他们睡意全无,上了飞机,飞机一滑动,一些人这才感到浑身有些酸软。 四点三十分,天空一片漆黑,第一架大鹏式运输机从机场上起飞了,接着一架又一架运输机腾空而起离开了跑道,飞机在机场上空盘旋,飞机起飞时候卷起的灰尘如同乌云笼罩在探照灯照射下的机场。 天空的飞机在迅速增加。先起飞的运输机在机场上空盘旋,后起飞的飞机很快追了上去,天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V字型机群。 不光是波雷塔野战机场,几乎同一时间,101空降团其他营所在的戈洛、普拉日野战机场,所有的运输机同时开始起飞。五点钟,东方的天空露出淡淡的一抹白线,科西嘉岛上空成了喧闹的工地,借助地面探照灯指引,三个V字型机群排成整齐的队形,向着西北方,掠过岛上山地,朝地中海飞去。 探照灯落在了后面,先是光柱越来越细越来越弱,当飞机飞过从中将科西嘉岛劈成东西两部的山地时,那些探照灯光柱完全被山地所阻挡,再也看不见了。 天空云量很少,看起来选的这一天不错,等天亮后肯定是个晴天,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空军给空降团提供掩护,如果空降团需要的话。 一望无际漆黑一片的利古里亚海出现在飞机右舷窗下方,螺旋桨高速转动产生的震耳噪声中,大批小巧的飞机从下面高速赶了上来,分布在运输机群周围,好象一张无形的网保护着运输机前进——这是给空降任务提供掩护的空军战斗机群——从下面望上去,两百来架飞机组成的大机群如同一片乌云,向着欧洲大陆方向卷去。 飞机里面噪音很大,空中气流让运输机好象汪洋大海中狂风骇浪下的一条小船,徐永晋坐在舱门口,看着下面的海面。昨天下午徐永晋还觉得鬼天气太热,潮湿的空气让他身上黏糊糊,十分不舒服。现在机舱里却很凉爽,风灌进来岂止是凉爽?简直……简直有些寒气袭人了。 机舱里参谋们有的靠在舱壁,合上眼睛迷糊着,从科西嘉岛到土伦,旅途还远的很,出发时间很早,相应着晚上休息时间就少,乘着现在没什么事情,还不如睡个回笼觉;有的不断调整着身上携带的那些装备位置,免得旅途中双腿麻木不堪,到时候站也站不起来;有的取出地图铺在腿上,一只手提着手电筒,另外一只手的手指缓缓在地图上移动,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对这些参谋来说,宣布的任务时间既仓促,地点又出乎大家意料,现在这点时间也可以让他们再加深下对即将执行的任务的印象。 想想自己的装备已经检查了好几遍,那些东西该在什么地方,现在就在什么地方,不用为此等事情闹心。睡眠是不足,可现在徐永晋又哪有什么心思睡觉? 眼睛看着大海,脑海里却是地图与航拍照片上法国地形。作为空降团团长,徐永晋要对整个团队的安危负责。空降作战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五十年前中国特种部队已经用降落伞从飞艇上跳下去参加战斗了,可一个八百人的团投入空降作战,不光中国,放眼整个世界,这还是头一遭,徐永晋心里自然没什么底。加上空降团战士各个身强力壮,要是参加体育比赛,不少人可以获得各项桂冠,但这些人却没有战斗经验,他们只是有训练经验而已。训练中对战场模拟的再好,也不可能让战士感受到真正战场气氛,八百多新手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徐永晋担心战士们是否在落地后能找到随机空投下来的重型武器;枪声一响,会不会有人连保险销都不拔就把手榴弹扔了出去;会不会有人平常跳得好好的,真来个战斗跳伞,连如何打开降落伞都忘记了;现在得到的情报显示空降区没有同盟国大规模军队存在,可这是战争,不是小孩玩游戏,天晓得真要落下去,下面是否真没敌人,要是有人,那些战士会不会听到炮响就学鸵鸟?徐永晋打的仗不是一场两场了,没上过战场的人,出什么洋相都不希奇。 脑子里乱糟糟一团,一会儿即将到来的战斗,一会儿家中父老,一会儿又出来青春迷人的任斌斌——想起自己穿着上校礼服(真要空降作战很顺利,并且立下大功,晋升为上校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胸前挂满了勋章、奖章,面带微笑眺望远方的照片出现在家乡报纸头条,里面内容再隐约说一些自己未婚,希望找个从前浔阳中学的校友结下秦晋之好,小姑娘看到这些一定心如鹿撞吧。于是一个郎有心,一个妾有意,岂不是和钟涛平日开的玩笑“两个狗男女勾搭到一起了”一样? 想到美处,徐永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笑意很快又退了下去:任斌斌的形象还未消失,另外一个年轻瘦弱的女孩子身穿黑色长裙,从任斌斌身后浮现出来,那看着自己淡淡的笑容里,隐隐吐露出崇拜之意,越来越清晰,渐渐将任斌斌的倩影完全挤得踪影全无。 “春天不美丽。” 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徐永晋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自己去了军校后,小姑娘给自己写了不少信,为了那些信,还跟同学狠狠打过一架——没输,却也没赢——,暑假期间,自己陪着找上门来的小姑娘在广州城里到处乱转,黄莺一样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偷偷窥视,小姑娘看着自己的眼里分明有一种神色叫迷醉。 徐永晋苦着脸叹了口气,想要将陈春丽的形象从脑海里驱赶走,可姑娘身影岂是那么容易消失得了的?当然,俩人连恋爱关系都没确定,真要从此消失在姑娘生活中,任何人都无法指责徐永晋是“当代陈世美”,徐永晋也大可用“感情是双方的,单方面喜欢那没有用,爱情是勉强不来的”来安慰自己,他却总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一份愧疚。 再次重重叹了口气,徐永晋愁眉苦脸看着下面海水正出神,有人拍了把徐永晋肩膀:“团长!” “什么事?” 唐龙参谋长站在徐永晋身后,朝上推了下钢盔前沿:“电台里刚接到消息,空军轰炸机大队刚刚轰炸了昂蒂布,空军保证尼斯到土伦之间道路已经被破坏,另外,第三轰炸机大队距离耶尔群岛还有三十分钟。” “明白了。” 徐永晋点了点头,转头继续看他的大海。随着时间推移,后面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虽然欧洲大陆还没看到,下面的海水已经能够看到粼粼波光。 当第一颗炮弹,或者第一颗炸弹落在法国土地上,战役的突然性也就不复存在。徐永晋可以想象,地中海协约国舰队现在已经抵达土伦外围,战列舰比脸盆还大的炮口已经抬了起来,身管猛地朝后面一缩,炮口吐出火光将整条军舰照亮,滚滚雷声经久不熄,棕黑的发射药余烬中,炮弹在空中拉出一条烟迹,朝波克罗勒岛北方的耶尔飞去。倒T字型的耶尔角上已经一片火海,成群接队奔赴过去的炮弹在滩涂和敌人阵地上爆炸,有如一道移动的火墙粉碎了所过之处一切生命。 按照计划,轰炸机大队对昂蒂布角的轰炸将切断驻尼斯的德军,在反应过来后对土伦方面的增援:尽力破坏铁路、公路以及桥梁要隘,倘若增援意大利的德军迷途知返,也会丧失战机。而第三轰炸机大队那些轰炸机将飞到土伦上空,沿着土伦到马赛的公路一路轰炸过去,破坏山道、桥梁,断绝或者说滞邂马赛方向敌军对土伦的增援。可以想象,空军一定会说他们破坏了多少桥梁,某些地段山路,炸弹造成的塌方成为难以逾越的路阻……只要是正常人,对空军的这种说辞,也就姑罔听之,决不相信了。 很简单,轰炸机执行的是夜间轰炸,下面什么也看不见,鬼才知道那些炸弹是丢在铁路、山道上了,还是扔进了大海、沙滩。轰炸机真要可以阻止德军增援,也就不必再要空降团出动了。 借助晨曦,下面海面出现了军舰朦胧身影,一艘又一艘军舰、运输舰正在朝着西北方向赶去,从天空望下去,大大小小的船只就像秋天北国街道上的落叶,没有风,布满了整条街道,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日出后,片刻的绚丽过去,随着飞机朝北飞,更多的军舰出现在眼底,海面上犁出的尾迹好象无数打开的细长小扇子。 “耶尔群岛!” 左前方出现几个小黑点,随着距离渐渐接近,三个长条状岛屿显现在徐永晋眼中,从地图上可以知道,近身的是勒旺岛,在它身边小的好象一座土丘的,那是克罗港岛,更远处隐约可见的,是波克罗勒岛。徐永晋不由紧张起来,耶尔群岛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即将投入空降。 还没飞离科西嘉岛,就赶过来护航的战斗机群在距离耶尔群岛还有一段距离时,已经返航了:他们的油料无法支撑全程护航,随着空军战斗机返航,又一批战斗机群从左边飞了过来,填补了那些空军战斗机走后留下的空白,从飞机涂装看,这些战斗机都是海航战斗机。 远征军在地中海有四艘航空母舰,空袭塔兰托基地海军动用了两艘航空母舰,还有两艘已经运动到土伦外围,现在按照计划,大群海航战斗机从这两艘航空母舰上起飞,陪伴运输机群走完剩下的这段航程。时间计算的极为精确,他们没有早到一分钟,也没有迟到一分钟,科西嘉岛方向的战斗机一走,他们就接了上来。 “团长!还有二十分钟抵达空降场!”参谋长的声音在耳边爆响。 “知道了!”徐永晋大声吼道,从舱门口向后缩了缩。 飞机飞到勒旺岛上空,前面就是法国海岸线,刚才还连绵不绝的舰队终于看到了头:几十艘大大小小的军舰正横着身子,用各种口径舰炮对着法国土地倾泻着钢铁。海岸线那边现在升起一道低矮厚重,无法透视进去的烟墙,无数的火光从烟墙里闪动,隆隆的炮声就是在天上嘈杂的飞机机舱里也能听清楚。轰击岸上的舰队周围,偶尔也有几朵洁白的浪花飞溅起来,那是岸上法国人或者德国人正在用岸防炮进行对轰,很明显,抵抗火力完全被庞大的舰队火力所压制,那点回敬过来的,既稀少,又没有准心。 随着飞机接近陆地,海浪拍打着海岸线,烟墙就在左边不远处,徐永晋体会到了和美索不达米亚战场上不一样的恐惧:从舱门处,可以看到下面敌人的防空火炮开始了射击!一串曳光弹从左边机翼外掠过,消失在无垠的天际,黑色的蒲公英在周围天空不断盛放,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声。要是在平日,徐永晋会觉得这些烟团“好看”,现在这些好象礼花消散后形成的“烟团”却给乘座运输机奔赴空降场的空降团带来了死神的问候。 徐永晋不敢再看外面,缩在舱壁后面听天由命,心里念叨着命运之神不要这么早将他抛弃。笨拙的运输机在高射炮弹炸裂后形成的气浪里穿行,当一颗靠近运输机的炮弹炸开后,那股气浪总是让飞机猛地跳了起来,接着又好象坠入万丈深渊,每次颠簸都会引起机舱里参谋们一阵惊呼——运输机飞行高度距离地面不过两千英尺,这更加深了恐惧感。 一条条对空火力线编织成一张兜向运输机群的巨大火网,很明显,下面高射炮数量极少,但并不是没有,防空火力虽然没有击中天空任何一架飞机,可是飞行员却对敌人对空火力极为忌惮,原本紧密凑在一起的队形越来越松散了,飞机之间距离越来越远,高度也渐渐升了上去。 舱门顶上的红灯亮了起来,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