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钩-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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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莎拉,真的很痛,这次一定被你踢到什么地方了。”
她不理会他的话,只顾着纸条上的内容。“看起来,还蛮像样的!”她说。
“当然像样,是凯斯写的。”
“他怎么没告诉过我?”
“干吗要告诉你?根本不关你的事。我只是希望分一杯羹,照我平常的运气,
这合约搞不好在她死后便无效了。”
莎拉将纸条递给库珀。“你看呢?如果杰克说得没错,就笑死人了。这是他第
二次卖出自己的作品。”
她是真心替这杂种高兴,库珀有些诧异地发现。真是奇怪的一对冤家,他耸了
耸肩。“我不是专家,不过据我所知,欠债就得还钱,如果你为她完成了铺地毯的
工程,而她还没有付钱给你,账单还是有效的。我想作画应该也是如此,尤其画中
的人就是死者。照理说,你应该也可以把它转卖给别人,”他望了那幅油画一眼,
“当然,也别忘了,恐怕你很难证明画里的人就是吉勒拜太太。”
“我要向谁证明?法官?”
“有可能。”
当他伸手取过合约时,眼中露出异样的眼神。“要靠你了,莎拉!”他一边说,
一边把合约塞回口袋里。
“靠我什么?”
“当然是让遗产执行人别把钱还给我。就说你不认为画里的人是玛蒂尔达,我
希望能利用上法庭的机会打响知名度。”
“别傻了,那明明就是玛蒂尔达,如果那合约有效,他们就得付你钱。”
不过,他似乎没有在听,只顾着把画具、画笔丢进一个大袋子里,然后从画架
上取下一幅乔安娜?拉斯勒的画像。“我得走了。对了,剩下的这些,我暂时带不
走,因为我还没有找到新画室。不过,我会尽量在这个星期之内回来处理,可以吗?
我本来是回来拿几件衣服。我一直都睡在车上,这身衣服实在有些难闻。”他朝门
口走去,把大袋子往肩上一甩,手中则拎着那幅油画。
“等一等,布莱尼先生,”库珀站起来挡住他的去路,“我的话还没问完呢。
吉勒拜太太死的那天晚上,你人在什么地方?”
杰克瞄了莎拉一眼,说:“我在史特福市。”他冷冷地说:“和一个名叫莎莉?
班尼迪的女演员在一起。”
库珀没有抬头,只是舔了舔手中的铅笔笔尖,把名字写在笔记本上。“我该怎
么跟她联系?”
“通过经纪公司,她正在那家公司的一出戏中饰演朱丽叶。”
“谢了。还有,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如果你还要继续睡在车子里,你必须每天
到警局报到;要不然,我将会被迫申请拘捕令。我们也需要取得你的指纹样本,以
便和我们在吉勒拜太太家采集到的指纹比对。星期三上午,会有一组采样小组到凡
特威。如果你不能出席,我会安排你直接到警局里来。”
“我会去的。”
“至于……你现在要上哪儿去呢?”
“去凡特威找乔安娜·拉斯勒。”他把门踢开,从容走出去,从门上油漆的凹
痕和刮痕来看,这应该是他惯有的动作。
“杰克!”莎拉叫道。
他转过头来看她,扬起双眉。
她朝玛蒂尔达的画像点点头,说:“恭喜你。”
向她报以亲密的微笑之后,房门砰一声关上,他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留在画室里的两人,听着他上楼取衣服的脚步声。“他实在是个我行我素的人,
对不对?”库珀一边若有所思地抽着烟,一边问。
“很有个性的人,”莎拉套用了杰克形容玛蒂尔达的话说,“也是很难生活在
一起的人。”
“看得出来。”他弯下腰来,在字纸篓的边缘把烟蒂拧熄。“而且,也是很难
‘不’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人。”
莎拉别过头去,望向窗外。当然,她什么也看不见,窗外已一片漆黑。倒是库
珀可以看到窗户的玻璃,如镜子般清晰映出她的影像。库珀心想,如果杰克少说两
句,可能会好些,但是布莱尼夫妇之间,似乎有种颇有意思的坦白。
“他平常不是这样的,”莎拉说,“他很少这么直接,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
拜你之赐。”她不再说话,仿佛发现自己不自觉地说出心里的想法。
“当然是因为你。”
他们听见大门传来开了又关的声音。“为什么是‘当然’?”
“因为,伤他的人不是我。”
透过玻璃窗的反射,他们的眼光相遇。
“你觉不觉得人生真烦,警官?”
乔安娜的胃口越来越大。她说,她之所以找不到工作,全是我的错,是我害得
她生命空洞无趣,是我害她必须嫁给史蒂芬,也是我害她必须生下一个她不想要的
孩子。我强忍住气告诉她,是她自己迫不及待地和犹太人上床,而且早在她怀孕的
多年以前,就已经有了避孕药。我本来还想把我的悲惨遭遇一一告诉她——童真被
夺、嫁了个酒鬼、来不及忘记第一次怀孕的痛苦却又再次怀孕,以及那种硬是将坏
死胎盘取出来所需要的勇气(这是她根本无法想像的)。当然,我没有这么做。我
很清楚她对我和鲁思的厌恶。我不敢想像,假如她知道吉洛德是她父亲,会有什么
样的反应。
她说,我是个守财奴。也许,我真的是,钱财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我守护它,
就像别人守护不欲人知的秘密。天知道,这些钱都是我用尽心思挣来的。假如寿衣
有口袋,我会把所有的钱带到阴间享用。我们没有欠孩子什么东西,而是孩子欠我
们。惟一让我死得遗憾的,是无法看到莎拉在知道我留给她的东西之后的表情。我
想,那应该十分有趣。
老霍华德今天引述《哈姆雷特》的话对我说:“我们终将得到一小片土地,那
里除了有个名字,没有任何好处。”我大笑——他是有史以来最好笑的老家伙——
然后引述《威尼斯商人》的话回答他:“心满意足,就是极大的报酬了。”
七
薇兰·欧洛夫在客厅找到她丈夫。他正在看晚间电视新闻,她把声量关小,用
她庞大的身躯挡在电视机前。
“我正在看呢。”他轻声抗议。
她完全不理会他说的话。“隔壁那两个可怕的女人,刚才正在互相叫骂,像两
个泼妇,我听得清清楚楚。我们当初应该听房屋鉴定人的建议,坚持加上一道隔音
墙。如果以后隔壁卖给了嬉皮或是有小孩的家庭,可怎么办哪?我们一定会发疯。”
“再说吧。”道根一边说,一边把胖胖的双手搁在大腿上。他永远搞不懂,为
什么年龄带给他的是心灵的宁静,却只给薇兰带来烦躁不安。他觉得有罪恶感,他
知道自己实在不应该把她带回这里,和玛蒂尔达住得这么近。就像把一朵雏菊放在
一朵兰花旁,势必会引起一番较量。
她对着他大吼。“你说得倒轻松,‘再说吧’,到那时候就来不及了。我觉得
在他们把房子卖掉之前,我们必须有所要求。”
“难道你忘了,”他温和地提醒她,“就是因为没有隔音墙,玛蒂尔达才在房
屋鉴定人指出这个缺点之后,同意折价5000英镑卖出,我们也买得起这房子。我们
实在没有资格提出任何要求。”
不过,薇兰并不是来和他讨论什么要求的。“这两个泼妇,”她又说了一遍,
“互相叫骂,显然哪,警方现在认为玛蒂尔达是被人谋杀的,你知道鲁思怎样说她
母亲吗?她叫她‘鸡’!她说她知道她的母亲在伦敦做鸡。还不只这样,”她将声
调压低,动作夸张地轻声说道,“她说乔安娜是‘下贱’的鸡!”
“天啊!”道根。欧洛夫说,这会儿的他不再心灵宁静。
“事实上,玛蒂尔达觉得乔安娜疯了,她本来想杀了鲁思,而且还将钱用在不
当的事物上,更惊人的是,玛蒂尔达死的那晚,鲁思人在这屋子里,而且拿走了玛
蒂尔达的耳环,而且——”她特别加强语气,仿佛她并没有说很多次的“而且”,
“鲁思还偷了别的东西,很显然她们完全没有把这些告诉警方,我想,我们应该去
报警。”
他显得有些紧张。“亲爱的,这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毕竟,我们还是得住在
这里,我真的不想见到更多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不管是道根声称的心灵宁静,或
是别人眼中的无动于衷,早在两个星期前珍妮。
史毕特的尖叫声之后,这个地方就像捅了蜂窝一样,再也没片刻安宁。
她向他投以质疑的眼光。“你早就知道她是遭人杀害的,对不对?
你知道是谁干的?“
“别胡说。”他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她生气地跺脚。“为什么你老是把我当作三岁小孩子?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40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这蠢蛋。可怜的薇兰啊,只排在第二位,永远排在第二
位。道根,她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她的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我知道,她把
一些事情告诉了你。”
“你又喝酒了。”他冷冷地说。
“玛蒂尔达也喝酒,你可从来没怪她,她还是那么完美。就算喝得烂醉,她还
是那么完美。”她有点站不稳脚步,“你到底要不要把我听到的事情告诉警方?还
是要我自己去说?如果真的是乔安娜或鲁思干的,就不应该让她们逍遥法外。你可
别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在乎。我知道,你是在乎的。”
他当然在乎——他只是不在乎薇兰而已——可是,难道她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我不认为凶手只是为了好玩而杀了玛蒂尔达,”他说,和她相互凝视了一会儿,
“所以我劝你说话要小心,还要注意说话的方式。我想,这整件事最好让我来处理。”
他绕过她,上前把电视机的音量加大。“在播气象了。”他一面说,一面示意她闪
到一边,这位平日竭尽所能不离开椅子、死气沉沉的肥胖老人,仿佛突然对明天全
英国的天气很有兴趣。
鲁思替杰克开门,乌溜溜的眼珠露出苦涩的眼神。“我本来希望你不要再回来,”
她说,“她总是要风得风。”
他对她笑了笑。“我也希望可以不要来。”
“你老婆知道你来这里吗?”
他继续向前走,经过她身边直人大厅,将乔安娜的画像靠在墙边,把袋子放到
地板上。“干你什么事?”
她耸耸肩。“她可是我们的财神,如果你和妈妈把她惹火了,我们什么也得不
到。你一定是头壳坏了。”
他觉得好笑。“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这辈子的不愁吃穿而去舔莎拉的脚趾头?
别做梦了,孩子。我只会舔一个人的脚趾头,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不要叫我孩子。”她板起脸正色道。
他眯起眼睛。“那就不要用你自己的标准来衡量我。鲁思,我建议你最好少开
口,聒噪的女人是最惹人厌烦的。”
尽管外表成熟,底子里她还是个孩子。她的眼眶涌出泪水,说:“我恨你。”
他好奇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去找乔安娜。
没有人会说乔安娜聒噪。她是个冰冷的女人,说话、穿着、举止都是如此。她
坐在昏暗的客厅里,腿上有本书摊开着,木然的脸上没有表情,金发在台灯的照耀
下闪着银光。杰克走进客厅,她瞄了他一眼,但没有说话,只朝一张沙发做了个手
势,示意他坐下。他选择站在壁炉前,望着她。他觉得她像冰块一冰冷、耀眼、沉
静。
“你在想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说。
“玛蒂尔达说得没错。”
她灰色的眼睛中,眼神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哪一点?”
“她说你很神秘。”
她只是浅浅微笑,什么话也没说。
“我蛮喜欢她的,你知道吗?”过了一会儿,杰克继续说。
“你会喜欢她的,她只看不起女人,对男人倒是蛮好的。”
这话倒也没错,杰克心想。“她也很喜欢莎拉。”
“你真的以为是这样?”
“她留给她75万英镑,我说呢,这应该足以证明她是喜欢她的。”
乔安娜把头斜靠在沙发上,用一种仿佛要看穿他心里的眼神盯着他。“我原本
以为,你对我妈的了解不仅于此。她从来没有喜欢任何人,所以,别以为她安着什
么好心。她是要利用这75万英镑的遗产来收买她,而不是要报答某人对她有过的小
小恩惠。我妈绝不会把那遗嘱当作她最后的遗言,那只是一场把戏,一场为我和鲁
思所设计的把戏。有钱能使鬼推磨。”
若有所思的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