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 作者:元长安(潇湘高人气vip2013.12.25正文完结)-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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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府里的粮食尽够咱们吃用,只是妾身私下里想,若是一直这样等着禁令解除,实在太被动了,和坐以待毙也没什么区别,要赶紧和外面通消息,探听到底出了什么事、该怎么解决,才是上策呀王爷。”
自从佟秋雁弄了妹妹进府,如瑾便知道这个人和青州太守府里安静待嫁的小姐全然不同了,现下又听她对宫中禁令置喙,越发佩服她的勇气。
只是,勇气可嘉,不知脑子怎么样。
如瑾静静听着,等着下文。
长平王说道:“你就为了陈述这些?”
佟秋雁微微拧一下身子,挣了一下手上的绦带,没有挣开,只好低着头继续以狼狈的姿势回话:“不是,妾身是想说……”她看了看如瑾,“想说,妾身愿意想尽办法出得府去,为王爷沟通消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王爷允许,妾身一定会将事情办妥,并且不带累王爷一分一毫。”
“哦?你有办法出府?”
“妾身愿意勉力一试!”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么,你打算怎么勉力呢?”
“妾身可以扮成杂役,将所有细软拿出来贿赂看守。如果被识破,妾身就自认见事不好要做逃妾,与王爷无关。”
长平王声音带了笑,“逃妾?你知道做逃妾是什么下场?”
佟秋雁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大燕律法,逃妾必死。但只要能为王爷分担一丝一毫,妾身都不退缩。”
“哦,呵呵,可是府外没有看守,你这个办法行不通呀。”
佟秋雁一愣,不是许进不许出么,怎么会没有看守,不派人看着,叫什么禁令?
“那……那妾身也愿意为王爷出府,或者,派人给父亲递信,让他将外头事情打听清楚了再告诉王爷。”
“除了这些,你还想说什么?”
佟秋雁诧异地看着长平王,为什么他的样子和预期一点不一样?没有感动,没有欣赏,没有沉吟思索,似乎还有点事不关己。
“王爷是……嫌这个办法不好么?那妾身再想别的法子,总之,一定会帮王爷传递消息。”
长平王没理她的表忠心,只问,“如果这件事办成了,而且如你所说,本王因此得以脱困,那么,你想要什么奖赏?”
“妾身……”佟秋雁有点不适应这样快的话题转换,一时没想好怎么答复,迟疑了一下才怯怯地说,“妾身什么奖赏都不要,只要王爷好好的,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倒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长平王倾身向前,更近地俯视她,“做姨娘是不是委屈了你,提个贵妾如何?或者——本王的侧妃还空了一个位子,改日便奏明宫里,将你补上?”
佟秋雁冷不丁被他欺近,惊惧未过,突然听得贵妾侧妃的名头,一晃神,狂喜的表情就没掩饰住。虽然她马上反应过来,赶紧恢复了之前的怯弱委屈,但面皮上那一闪而过的笑容却是实实在在落进了长平王幽深的眼里。
“不不不,王爷使不得……妾身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不指望王爷奖赏,更别说是提升位份,妾身着实当不起!”她赶紧推拒。
“哦,那你就别指望了。”长平王收回了身子,重新靠在迎枕上,“本王和你开玩笑而已。”
“……”
佟秋雁有点受不了这样的乍喜乍惊,僵住。
长平王说:“本王不需要府外的消息,你退下吧。”
“王爷……”
长平王闭了眼睛养神。
“王爷,您听妾身说……”
如瑾目视吴竹春,“松绑,带下去。从此刻起禁足,不得让她再出房门一步,更不许往外递消息。否则,跟前服侍的人各领五十板子再来见我。”
吴竹春应一声,上前就动作。
“蓝妃!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佟秋雁挣扎,眼巴巴看着长平王。
长平王只是阖目,对如瑾的吩咐默许了,且微微皱眉,“吵人,快拖走。”
“王爷!妾身是诚心诚意为您着想啊,您睁开眼睛看看妾身!”佟秋雁觉得肯定是方才如瑾和长平王私下说了什么,才让长平王对她有了这样深的成见,什么话都不肯听,“蓝妃,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凭什么禁我的足,凭什么?王爷您不要偏听偏信,妾身是一片赤诚,就是说错了什么话,也没有坏心,您……”
“太吵了,带下去吧。”如瑾挥挥手。
吴竹春抓了旁边条桌上一幅盖茶盅的绢巾,堵了佟秋雁的嘴,拖她下了楼。
佟秋雁呜呜咽咽的声音渐渐远去,如瑾松口气,也靠在了迎枕上。
长平王这才张开眼睛,“生气了?要是以后不想再看见她,让她‘病死’就好。”
“王爷。”如瑾揉揉眉头,“多大点事就要人命,您省省吧,禁足就够了。”
“这种人有什么好姑息的,心术不正,留着她作甚。不过随你了,你爱怎样便怎样。”
“王爷既然知道她心术不正,当初为何要千里迢迢从青州带了她进京,又何为要提她做姨娘?她变成这样,难道就没有王爷推波助澜的缘故吗。您要是不待见她,就别一次次给她希望,让她觉得努力一把也许就能成功,才这么着三不着两的不断做蠢事。”
经这一次,如瑾算是彻底看出来了,长平王根本不把佟秋雁放在心上,而且颇为反感她的小心机,于是,便对他做事的态度感到不满。
长平王愕然,“怎么还怪上我了?我当初一句玩笑,她妹子都没怎样,她却跑去我房里自荐枕席……”
“所以王爷就收了她?”
“没啊,到现在也没收,不信你去问她,让嬷嬷验身也行。”长平王觉得必须把这点说清楚。
如瑾却微微红了脸。她说的“收”,可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他的话也让她颇为吃惊。他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她,所以,那佟秋雁还……还是姑娘?
太匪夷所思了。
“……王爷既然不碰她,白白养她在府里做什么?”真是难以理解。
“本王喜欢沾花惹草啊。不收些无关紧要的人进来,哪里来的花名。”他答得理直气壮。
所以佟秋雁不过是一个为成全他花名的无关紧要的人?
倒是,如果只是为了制造虚假花名,佟秋雁的身份低微,翻不出浪花,倒十分合适。可……
如瑾还是没办法认同他做事的方式。
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平白断送别人的一生?如果没有这茬事,佟秋雁可在家里乖乖待嫁呢,会在一个并不高贵却富足的家庭里当主母,生儿育女,过寻常日子。
“诚然,是佟秋雁咎由自取,心术不正自荐枕席才有了今日苦果,可王爷,世上能忍受诱惑的人毕竟不多,您到底还是让她选择这条路的诱因。以后……还是别做这样的事了吧。”
“嗯,以后我也不需要这么做了。”
这不是需要不需要的问题……
如瑾觉得该和他稍微说一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谋的是帝业,寻常一个女子的喜乐自然不曾入眼也不必入眼,可如果有办法避免伤害,为什么不选择不伤害别人的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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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 父子相见
“王爷说过,您想要一个人心安定的天下,可我觉得天下这么大,让每个人都安定那是不现实的。也许王爷能做的只是让更多的人安定而已。那么‘更多的人’从哪里来?除了文臣武将以及一地又一地的百姓,您身边人的安定也是必需的,不是吗。您跟前佟秋雁这样的人越多,府里就越不安稳,与其花时间和力气去平息,为何不从一开始就避免呢?”
“你在怪我收了佟家姐妹?”
“不,并不是责怪王爷,您那么做自有您的道理,她们走上这条路也是自己的选择,我的意思是,王爷要谋事,杀伐决断自然不能心慈手软,但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何不放其一马。”
接触越多,如瑾越觉得长平王杀气重。
宫里生长的人,能熬到现在不容易,她理解他的杀气从何而来。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人太多,许多时候若不狠一些,别说成事,就是自保都不可能。这些日子她时常回忆前世看过的书,诸子,传史,从前人的故事中体味和衡量“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种态度,究竟对是不对。
但是一直没有想明白。
如果这态度是错的,反过来做一个仁慈宽厚的人,那么在有皇帝皇后这种父母的情况下,长平王能顺利实现愿望,或者说,能安然活命么?仁义道德终究不如兵刃保命的效用大啊。
但如果这话是对的,一路杀将而去,即便最后能够成事,因杀伐而获得的天下,就真的会安定吗?
两种想法不断交织,她一时想不出结果。
但,不管怎样,无论哪种想法是对的,她都不希望今后要一起过一生的人,是杀气太重的家伙。她觉得,他可以杀人,然而不能无缘无故杀人。
譬如佟秋雁。
一个努力向上爬的女子,到目前为止,做过的最大的坏事也不过是将妹妹弄进了王府,罪不至死,而且她的存在也没有威胁到谁,他随口就说一句让她“病死”,如瑾万万不能苟同。
所以她多说了几句,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说完了,就静静地看着他,看他是否会恼。
长平王微微沉吟,露出思索的表情,于是如瑾感到比较舒怀。不管他最后听与不听,起码他在认真考虑她的话,这是尊重,也说明他不是刚愎自用,听不进劝告的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如瑾听见他说。
她就很高兴。
他口口声声说将她当妻子,如果两个人在一件事上有分歧,但却不能正常沟通想法,你觉得你对,我觉得我对,谁都不能说服谁,那么这种夫妻也就没意思了。如瑾不指望片刻的交谈就能改变他的观念,但这次的谈话,无疑是一个好开端。
“多谢王爷。”她说。
“谢什么?”长平王诧异。
如瑾抿唇而笑。
“谢我放过佟秋雁?”
如瑾摇摇头。她所感谢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总之心里高兴就是了。
长平王就看见烛光映照下,弯唇浅笑的少女褪去了日常不经意间就会流露的清冷,如同揭开一层纱,拂去一层雾,笼在清冷之后的明艳光彩俱都绽放,灼灼其华,让人挪不开眼。
他凝目,赞叹不已。
“瑾儿,你真好看。”
如瑾正看着他高兴,突然发现他的目光成了凝胶,热热的,牢牢的粘在了自己脸上,讶然之后有些发窘,连忙转目,别开了脸。
“过来。”他隔着桌子将她往身边拽。
“哎……慢点儿!”他力气大,如瑾不得不非常失态的提裙跨过矮桌,免得被带倒。幸好屋里没有旁人,不然让内侍婢女们看了这样的事,私下里怕要笑话很久吧。
长平王自然是从来不在乎这些,如愿将人拽过去,两下就搂在了怀里,牢牢地抱着。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左右蹭来蹭去。
头发都弄乱了!如瑾非常讨厌他这个毛病。不过……不过他这样亲近的态度,又无端让她觉得很温暖。心疼头发和些微的害羞之余,渐渐的,有些享受他的亲昵。
……
唯一的一盏灯火摇曳着,些许冷风从窗缝门缝透进来,将之吹得微微晃动,屋里的光线就越发不明亮了。
佟秋雁站在屋地中央,呆呆看着灯台发愣。
是最普通的铜质灯台,刻了两三朵式样普通的五瓣小花,似桃似杏,也说不清是什么,总之,就是不值钱的玩意儿罢了。
可以钻进冷风的屋子,不入流的破灯盏,炭火不旺的笼炉,用旧了的廉价家具,佟秋雁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住这样的地方了——即便抬了姨娘,在王爷的眼里,自己也不过是一只蚂蚁,一片树叶,甚至连蚂蚁树叶都不是。
这姨娘的位份,兴许源自妹妹的献身,兴许源自父亲的功绩,总之,与自己无关就是了。王爷根本就不拿正眼看自己啊!
一切讨好殷勤都是白费,视死如归赴汤蹈火的愿望,也不过换来他冷冷一哂。他瞧不起自己。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将我从青州带来京城?!
难道就为了等我主动献出妹妹吗?
佟秋雁无声地问着,握紧了拳,咬住了牙,眼泪哗哗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