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受暴 口述实录-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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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进了很多韩国大宇车,海关要调查这些走私车是谁走私来的,销到哪儿去了。这个侦探的事情他们决定让我来做。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办法,很快给我办好了手续,让我到一家公司做公关部经理。3个月后,我就弄清楚了这些车放在哪儿,都销往了哪儿,一下子就破获了14辆走私车。这件事完了之后,海关给了我一个星期的假,给我出钱,让我出去玩玩儿,然后就可以正式到海关工作了。我确实害怕,这家公司带有黑社会性质,要让他们知道是我干的我就完了,我们家也完了。我心理压力大,想去看看大海,这样,我就到北戴河去了。
偶遇一段浪漫情
到北戴河之后碰上了田涛,这就改变了我的命运。他是从北京去北戴河的。那时他在部队一个三产公司,刚丢了7万块钱,也是心情不好去玩儿的。那天,我在海边呛了一口水,他出于好意老注意我,我往深海里游,他就跟着我。有一次,一个浪过来把我打了,我就潜水游到海边。他不知道,还在到处找我,我又游了过去,他说:“哎呀,你上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游泳呢。〃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我觉得他特别淳朴,又关心人。我本来不相信他是军人,他拿他的军官证让我看,我一看是中央军委的章,心里就踏实了,我们就在一起玩儿。
他真的跟我回了家,在我家呆了两天,我爸见了挺满意。回北京后,他每天给我打电话。一个星期后的一天半夜,我家电话突然响起来,还是他。我说:“你怎么半夜打电话?”他说:“你猜我在哪儿?”我说在北京,他说:“你把家门打开。”我开门出来一看,他的车就停在我家门前。他把车灯灭了,从车里下来了,当时我特别感动。他在我家住了3天,他对我说:“你跟我上北京吧。”我说:“去干什么?”他说:“什么也不用你干,我养着你。”我不是让别人养的人,但他的真诚让我感动。这个时候,我已经要进海关了。我想,我这一次不去海关,就得再做一次,但我还是放弃了,我决定跟他上北京。我们走的头一天,我爸拉着他的手说:“田涛啊,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可要好好对她。”
当时他还在部队的公司干,来时说好了,我可以在他公司做会计。刚开始,他照顾我还行,我住在公司的宿舍里。半个月后的一天,他以前的女朋友打电话,这个女孩叫肖丽娜(化名),河北人。他们俩在一起时就互相拿刀砍,他的身上、手上全是疤,腿上也是疤,都是那个女的打的。那天我俩在外面,他的手机响了,是那个女孩,她说:“我回公司了,就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他和那个女孩分开特别不容易,他就让看门的老魏把她轰出去。老魏把她轰出去,把门锁了,她又从门上翻进去。我对他说:“你先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我于小霞可不是那种没出息的人。”我有个同学在301医院进修,当晚,我就去我同学那儿了。田涛绕世界找我,那个女孩在公司不走他就不回去,我又找不着,他对我同学说:“我知道小霞在你那儿,你告诉她,我住在酒店。”我不理他。一天夜里,他又打来电话,对我同学说:“你让我见见她吧,不然我就要死了。”我想,算了吧,别较劲了。那一晚,我们在301医院里见面,他又把我接到酒店,那个女孩老打电话找他,我对他说:“你把事情处理好了再说,我先回家。”我拿着东西往外走,他把宾馆的窗户打开,喊着我的名字,说我要走他就跳下去,大声喊,根本不管周围的人。我太要面子,只好回来了。后来他租了个房子,当时我认为爱情不应该有任何附加条件,我们就正式同居了。
不幸落入暴力中同居之后他告诉我,肖丽娜骗过他,他们同居时,这个女的又跟一个有钱的人好,让田涛发现了。他就老怀疑我,好像我也在骗他。他变态到什么程度?——不让我跟任何男人说话。他第一次打我,是因为我给他战友打电话。那时肖丽娜老在公司不走,田涛上不了班。我用我的手机给他战友打电话,让他劝劝肖丽娜,让她走,田涛得上班。他回来后打开我的手机一查,有他战友的号码,二话不说,抬手就打,他打人是手边有什么拿什么。当时我都懵了,头上打的都是大包。事后觉得委屈得不行,我就要走,他跪下来猛求我,说:“你这个时候可不能离开我,你要离开我,就得出人命。〃肖丽娜那时做了小姐,每出一次台就给他打一个电话。田涛的手机24小时不关机,因为他那时做建材生意。她老半夜打,有时让她的姐妹打:“我是肖丽娜的姐妹,你过来吧,我们陪你!〃当时我如果离开他,真要出人命,他敢拿刀把那女的给杀了。
第二次打我,他拿刀子划破了我的脸。那时,我在北大学中文,认识了一个老师,老师就介绍我去了一家公司。田涛认为:他为什么用你?因为你是一女的,他要利用你。有一次我正上班,他去公司偷偷观察我,那天我办公室来了个客户,他从门缝里瞄了一眼就走了,晚上,他喝了酒了,又开始打我,我往门外走,他拿起一个盆子砸过来,我一闪身,盆子砸到墙上,他过来就把我的手反扭过去,又开始打我。那时,他往我身上打是经常的事了,多得太多了,我觉得拿拳头打是非常正常的。他往我身上打,用脚踢。打完了,他怕我走,又把我绑起来,骂我。这时都半夜了。那时候,我觉得他有病,不正常。绑起我来后,他拿出一把刀,逼着我问:“你办公室那个男的是干什么的?”我说是客户,他不信,他拿着刀在我脸上划了一刀,说:“看谁还看得上你!”血一下子就流了我一脸。你看我脸上现在还有一个疤。
第三次是我弟弟的一个同学来看我,这次把我逼得真不想活了。那个男孩子长得挺帅,他和我弟弟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人家是出于礼貌,到北京来,说:“大姐,我来看看你。”田涛回来时正好我俩在屋里说话,男孩子见他回来站起来了,他又高又壮,一脚把人家踢到床上,拿着刀架在人家脖子上,狂吼着:“你跟于小霞干什么了,你们俩做那种事了没有?”人家吓得都哭了,我怕相互谁也不理智,会出人命,出了人命我也完了,我怎么回家,怎么跟人家父母交待?我就拿着一个水果刀架到自己脖子上,对田涛喊:“你要再动人家一下,今天先死的就是我。”他过来抢我的刀,我说:“你先放了人家。”男孩往外走,他不让走,我就用刀在脖子上划,他看见流血了,松了手,我对那孩子说:“你赶快跑吧!”人家男孩走,他又赶过去。我拿起手机报警,他害怕警察,让人家走了。男孩走了,他又跟我闹上了,打是肯定的,气得我就喝药,胡乱吃了好几种药,气急了眼了。一会儿胃里不行了,翻江倒海的,半夜里,他推我,看我不动了,吓坏了,把我送到医院,洗胃,抢救了一晚上。我在医院呆了一天,他把我接回去。我说:“我要离开你,我不能再在这间屋里呆了,我不在北京了,我要回家。”他看我不原谅他,就用烟头烫自己,在胳膊上烫出一排泡,当着你的面烫肉,冒着烟,特别残忍。作为一个女人,逼着你看就挺残忍。我特别心疼他,又原谅了他。
从那以后,他更加肆无忌惮了,他知道你心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成了家常便饭。(我问她:“怎么打,是用拳头打吗?”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那太小儿科了。”)打得太多了,拳打脚踢都不算什么了,很正常。他能打到后半夜,打一会儿,歇一会儿,打好几个小时。有一回,他去参加一个战友的婚礼,我一个人在家没什么事,就想出去逛逛街。下午2点多,刚走出来,他打手机,问:“你在哪呢?”我说去逛街。这就不高兴了,一会儿,他开车过来了,很平静,让我上车,看不出会发生什么。车开开,人越来越少,他开始问,为什么不在家等他,要一个人出去,他说我:“你心里没有我,要有我就哪儿都不能去,在家等着。”还说:“心里没我就出去勾引男人。”车开到石景山一个废钢厂,特别高的一个地方,他把自己的衬衣甩了,光着膀子,要把车从山上开下去,和我同归于尽。
他没有走多远,躲在一边看着我。我的手捆着,脚捆着,脑袋被蒙着,我能干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过来把我掂起来,扔到车上,带回来了。(小霞这时气短力弱,说话断断续续,人缩成一团,汗和泪一起往下流,面色变得灰白。她说,想起来我就浑身发软,让我回忆这些,我非常非常痛苦,你看我,现在又不好了,好像又回到那种状态中了。)
他扔我不止一次。有一回,他说要把我卖给黑社会,他说他认识黑社会的人,把我的手脚捆上,嘴里塞上布,扔到后备箱里,我在里面拼命扳(挣扎),可能他怕警察听见,车开到苹果园,他又把我拉回来了。
他不会让我喊的,如果喊,他就拿枕头压着我,打死我我也不敢吭声,越喊打得越厉害。我们家对门住的也是一对年轻夫妻,他们肯定听见过我的叫声,但他们从来不管,他们没有开过一次门。我不是他的对手,还不了手。我没有报过警。我不只一次地跑过,我坐着飞机跑,光坐飞机就跑过三次。我刚逃到家,第二天早上他准在你家门口站着,他坐头班飞机来追你。我们家都念过书,还不是不好的人家,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到今天,我父亲都不知道我经历的这些事,他还以为我在北京还不错。我内心里承受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我不能给家里丢人,只好跟着他回来。
他打我的惟一目的就是认为“打倒的媳妇揉倒的面”,老婆越打越听话,自己的老婆就是要打,打得服服帖帖的,半个不字都没有,让往哪儿走往哪儿走。你要听他的话,不能顶嘴,他就是圣旨,至高无上。他是山东人,在他的概念里,打老婆没什么不对的。我说:“我去找你们领导。”他说:“我们领导是我老乡,他还打老婆哩,会管你的事?”我那时被他打麻木了,就想赶快让他死吧,离我远点儿吧。你说让我离开他?我根本就离不开他,他说他去我们家,把我们家人全杀了。我害怕,我不能连累我们家人。我也不敢跟周围的人谈,怕人家笑话。到医院看病,对医生说了,下次再打他都会提起:“还有你这种人,自己家里打架,还跟外人说。”打得更厉害。他还盯我盯得紧。那一次我到山西采访,那时我在一家报社工作,也是北大老师介绍的,我刚到宾馆,他电话就打到楼层服务员那儿,问人家:“是一男一女吧。”人家说:“不是,就一个女的。”他说:“不对,是一男一女,你再去看看。”
我曾对他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呆烦了,我可以走,你别伤害我。你说他不爱你吧,上来劲可好了。有时候打完之后,给你买好吃的、买好衣服;打得太狠了,也承认错误,赔礼道歉,我心里想,和这个人经历过一些事,感情上有基础,存在着幻想。我想着怎么能不让他打我,我对他好,对他说好听的,从来不让他动手干活儿,想吃什么给他买什么,对他百依百顺,这些都起不了作用。他对我的虐待我都承受下来了,那时候,快乐不在我身边。我的锁骨被他打断,现在还有裂缝,医院给我有鉴定书。他把我打得住过三次医院。他揪住我头发往墙上撞,打得我脑震荡。他拿烟头烫我的脸,我身上没有哪一天是不带伤的,太多了,身上的紫青下不去,胳膊上的去年才褪去。一年多了,我忍、忍、忍,积累下来,再也没有一点儿地方承受了,我的承受力到了极限。他最后一次打我,我再也不忍了。
惊恐逃离死亡地
1999年,别人又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他不让我和男的说话,他自己在外面找女人。我想,他赶快找个女人离开我吧。2000年4月29日晚上,他很晚还没有回来,我打他的手机他也不接。那时他们公司给人家开空头支票,人家起诉了,法院在找他们。我担心他出事,他不接电话我以为他被公安局抓起来了,我就不停地打,其实他是和一个女的在一起。你说你告诉我说一声我不是就不打了吗,他嫌我打电话了,打搅他和女朋友吃饭了,一进门就打,打得特别的狠。我给他开门,他一脚踢到我心口上,把我从门口一下子踢到床上,当时我就小死过去了,没有呼吸了,特别难受。我是学医的,当时我心里还知道,我得保留那点儿真气。他冲上来,抓着我往起掂,我顺势把最底层的那一点儿气提起来,喘过来一口气,要不是学医的,那一脚就完了。他把我摔到地上,用皮带交叉着,使劲勒住我的脖子。这时候我明白了,他是想要我的命啊!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