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钱女丈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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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夫人对待孙女的态度,向来是严格而绝不姑息的。
果如何欢所料,她逃不了惩罚,而这却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你自己选择处罚的方式吧!”何老夫人故意板着脸说。
“不能不处罚吗?哎,”何欢装出一副苦瓜脸,搔着脑袋说。“那我—;—;就处罚自己—;—;负责安排‘西屋’,部分夏季大扫除的所有事情吧!”
这工作可是很吃重的。印尼地处湿热,每当夏季,瘴疠即生,所以讲究的人家一定要彻底做好环境的清洁消毒。虽说有仆人在实际执行清扫工作,但光是安排工作的分派,就够累人的了,尤其何家庄园这么大,仅是负责西屋也丝毫不轻松。
“你小孩子家行吗?虽说是处罚,也不必要到如此,还是想点别的吧?”何老夫人毕竟是心疼孙女的。
“怎么不行?您可别看了小欢儿哟,您不是常夸她能干,坚毅的个性和您最像?”路兰芝笑着说。“您老人家十八岁就掌管着整个大家族,大小事宜,哪样不处理得风风光光、妥妥贴贴的?怎么您就这么看扁欢儿?认为她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来呢?”
何老夫人的命,的确够硬的。她的坚毅精明,与她波折的命运,仿佛一体的两面。昔日招赘的短命丈夫,在她十八岁就得了疟疾去世,只留下个遗腹子,身为独生女的她,从此就独力接管何家偌大的产业。
路兰芝的确厉害,她这番话,具有四两拨千斤的力道,既捧了婆婆,也足以害惨何欢,但她还要加把劲落井下石,才觉过瘾。
“欢儿的能力当然是不能跟您相提并论啦,但是也绝对足堪大任,莫说是‘西屋’,我相信是整个庄园,她也能轻松应付的,欢儿,你说是不是?”
“对嘛,大妈妈最好了,让我试试整个庄园啦,反正一样是做,就一起来也过瘾,奶奶,你就答应我嘛。”何欢撒娇地。
她怎会不知道大妈妈的诡计?但将计就计,正是她所盘算的谋略。
“奶奶,您就当作考验我嘛,好不好?给我一个学习做事的机会,而且我猜就一定会好好玩噢。”
“叱!你当那是好玩的事啊?这么兴致勃勃的,真是孩子气,好好好,就让你试一试,”何老夫人下了条但书。“真要做不来,就把事情交回给你太妈妈去办,别死鸭子嘴硬,反而把事情做得丢三落四。”她这是在给何欢找下台阶,意思是说万一有问题,可以把事情丢给路兰芝去伤脑筋,做奶奶的疼爱孙女,向来是在心里,而不在嘴里,因此语气倒像是在责骂。
这正中何欢下怀。
她马上着手办事,利用大扫除,顺理成章地展开地毯式搜索,非要找出害她母亲致病的邪崇不可。
果然,就在“东屋”的储藏室里,找到一个稻草扎成的小假人。
贴着顾盼盼生辰八字的小假人身上刺满了利针。
何欢暴跳如雷,抓着小假人就要找大妈理论。
“二小姐,你别这么冲动啊!”妈奶急急拉住何欢,“你质问到大太太头上去,她会承认吗?以后反而更加恨二太太、修理二太太,不是更糟糕?”
“那我就拿去给奶奶看。”何欢气唬唬的。
“你又没凭没据,如何一口咬定小假人是她扎的?事情闹开,她来个矢口否认,随便推给一个小仆人,你不是反倒害到无辜的人吗?”奶妈抹抹泪痕,她就曾经平白无故地被诿过,当了代罪羔羊。
“那就算了吗?就让她这样害人、让她这样嚣张?”
奶妈沉默地叹了口气。
“难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母亲平白受这么大的伤害,病了一场。”何欢还是气不过。
但气不过又能怎样?她也很清楚,事情闹大了,除非她有把握,否则就如奶妈说的,不仅讨不回公道,还会害到别人,连带使母亲与大妈妈的关系更恶劣。
“至少问题找出来了,二太太的身体也会慢慢恢复。”奶妈欣慰地拿过小假人说:“都是这害人的玩意儿,我拿去给黄大仙处理掉。”
临去前,奶妈还不忘交代。“这件事就你知我知,千万别让二太太知道,免得她又伤心害怕,懂吗?”
何欢无奈地点点头。她那脆弱胆小的母亲若知道了,恐怕反而又要吓出另一场病来。
既找出问题症结,就没必要继续劳神自己,何欢不管三七二十一,藉口太累,把安排到一半的事务,丢还给大妈妈去伤脑筋。
但也休想让她晓着二郎腿,捞到半点好处。何欢早已故意指挥仆佣把整个家大翻天似地搬得乱七八糟,等路兰芝接手,简直傻眼,气得咬牙切齿,但婆婆有言在先,她也莫可奈何。
这一切工作,得赶在婆婆七十六大寿之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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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天气好得叫人雀跃,但何欢却垂丧着一张脸,窝在沙发里,唉声叹气。
她最恐惧的日子,终于到了。
十九岁,正是青春耀眼的时光,别的女孩个个玩得不知天高地厚,而她却马上得面临最严酷的关卡。
奶奶的寿宴结束后的第二天,即是公布“家规测验”成果的时刻。
负笈台流的日子,虽远在异乡,但私底下,奶奶都是有安排人在台湾观察她们的一切动向,包括课业成绩,以及一切的一切。
真倒楣,转世时怎么没睁大眼睛,好死不好地,投胎在这个家族里呢?何欢又忍不住怨叹起自己的出身。
“家规测验”成绩如何,甚至牵涉到未来遗产继承的分配比例,所以没谁敢掉以轻心,包括何茜在内。
“谁管他遗产不遗产,等我赚够了钱,我来养活你,根本不必靠他们!”何欢噘着嘴,很不屑地说,这也是她贵为富家千金,为什么还一边念书、一边拚命赚钱的原因之一。
“哎,谈何容易。”顾盼盼轻喟。
是啊!谈何容易?不单单只是赚够钱的问题,何家财大势大,除非奶奶点头,让她们母女俩脱离家族自去生活,否则逃到天涯海角,都还是会被逮回来,家族观念极重的奶奶,是不会轻易让家人流落在外的。
“我是无所谓啦,但这牵涉到你的未来,”中年而风韵犹存的母亲顾盼盼轻描淡写地说。“如果考验失败,积分太低,那在二十岁之前,你就得接受家族安排嫁人,你甘愿啊?”
这正是何欢最怕的,她嘴里说得硬,但真要通不过测验,奶奶的决定,作为孙女的她,是无法违抗的。
“走吧,奶奶恐怕已经在等着了,让她等,搞不好会扣分呢!”顾盼盼摸摸女儿的头,爱怜地说:“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妈也不要求你要表现得多优异,只要低空过关,争取到不必在二十岁前嫁人、可以出国留学的机会,将来才真的能够凡事靠自己,不必靠这像族,其实我也早就受够了,可是妈妈就败在既没受过多少教育,又没有什么谋生能力,所以处处受到限制呀!”
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何欢终究还是随母亲到了“正屋”。
穿着白色制服的仆役送来下午茶,和精巧的各式点心。
厅堂边,靠近玻璃花房韵起居屋外,摆着偌大的白色雕花休闲桌椅,何老夫人坐在正中心路兰芝、何茜母女,和顾盼盼、何欢母女分别列在两旁。
在正屋这边,无论吃饭,或是喝个下午茶,都一样是最累人的,处处讲究礼仪,气氛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出来。
何欢简直憋着气,才能勉强自己喝茶不发出声音。味道再好,都品尝不出来了。
蛋糕上来时,何欢伸手去拿,一个不小心,把搅抖用的银汤匙给拨进杯里,锵一声,茶汤溅了出来,她赶紧捞起汤匙,不慎又把糖罐给翻倒在地毯上。
路兰芝优雅地视若无睹,嘴角却隐约扬起一股似笑非笑的嘲弄。
何茜却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何老夫人轻咳一声。
何欢咽了咽口水,胀红脸,想弯腰捡糖罐,但仆役早已手脚利落地收拾好一切,并且为何欢送来一根干净的银匙。
顾盼盼只能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喝个下午茶,像打个一场艰苦的战役,而且是败仗。
终于喝够吃足了,何老夫人这才暂时放下杯子,清清喉咙。
何老夫人手一扬,她的贴身机要秘书,已经将几份装订精致的文件取过来。
“你们人手一份,瞧仔细了。”何老夫人得意地说,那是她几经思索、想出来的绝招。
“所谓富过三代才懂吃穿,如果是个财大气粗的暴发户,人家一眼就把你看扁了,有财气,还得有才气,一个有内涵、有远见的人,才能把家族的威望带到最高点……”何老夫人沉吟地说。
大伙儿面面相觑,不知她葫芦里卖得是啥米碗糕?
“所以这八大考验,分成两个部分,一是物质方面,二是气质方面,前面的四大重点是:花钱要花在刀口上,存钱要存得滴水不漏,赚钱要赚得快狠准,创造财源善用回收资源;气质方面,则是要做到正源高贵而不向愿迂腐,灵活狡猾而不邪恶流气,收服人心而不露痕迹,文武双全而具有艺术气息……”
何欢偷偷打了个呵欠。奶奶口沫横飞,这番话以前不是搞过了吗?干么旧话重提?简单几句话,偏偏说得又臭又长,好像在演讲,无聊!她差点打起瞌睡。
突然,老奶奶接下去的话,把在座几位昏昏欲睡的心思给抓了回来。
“咳,最近几天,我直在思考未来继承权的问题,”老奶奶声音略微沙哑,威严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顿一下说:“剑英是何家单传,他去世以后,何家的直嫡后裔,就是茜儿和欢儿两个人—;—;”
“是呀,茜儿是正出,她一直非常优秀,我相信她不仅能在考验里拿到很高的成绩,未来接掌何家继承权后,一定会表现得更好,为何家扬眉吐气—;—;”路兰芝喜不自胜、满脸谄媚地说,她所等告诉的一刻,终于来了吗?
“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老奶奶淡淡地说,呷了一口台湾进口的高级冻顶鸟龙茶。
“是,是,对不起,我唐突了。”路兰芝讨了个没趣,唯唯诺诺地。“我的意思呢,两个孩子,都是何家的骨肉,我打算一视同仁,除了家规测验之外,我想对她们多一点要求,让她们公平竞争,各凭实力,来争取继承权,谁先赚到五百万,就代表谁更具有白手起家的天分,所以今天就暂时不需要公布第一阶段的成绩,等最后总成绩出来了,再揭晓,你们看如何?”
哈!卯死了!卯死了!(赚到了)顾盼盼和何欢眼睛登时一亮。长久以来,她们受尽大房的欺压,连仆人仆役们都是“西瓜靠大边”,以为继承权最后必是落在何茜身上的,未料,老奶奶会有此一着。
顾盼盼从来不和人争,更不是见钱眼开,但事关女儿权益,做母亲的,难得笑开了怀。
何欢虽是对遗产没多大兴趣,宁愿靠一己之力,赚钱赚得辛苦也甘愿,总比仰人鼻息舒服得多。但若能取得继承权,在家族里马上拥有实权,她们母女就可扬眉吐气,不是吗?她绝不是那种心里明明要,却又假仙摆pose,或自命清高把钱当狗屎,却一副吃不到葡萄酸的人,天大的机运从天而降,岂有往外推的道理?更何况是公平竞争,君子争其所当争,当仁不让啦!不过在态度上,多少得装出谦让的样子嘛。
“奶奶,姊姊养尊处优惯了,你要她在二十岁之前赚到五百万,对她太严苛了啦,我愿意让她,”何欢假惺惺地说,笑得好天真无邪。“奶奶,要求她四十万就好了啦,好不好嘛?”
“我不需要你让,五百万就五百万!”何茜冷冷地说。
“嗯,有志气!”何老夫人嘉许地说。
路兰芝却按捺不住了,一股血气往上冲,顾不得为人子媳该有的谦卑姿态。
“这—;—;这打哪儿说起呀,好说歹说,我都是明媒正娶进来的,现在的法律可是禁止重婚的,我忍气吞声,接受姨太太们进门,已经够贤德了,也把突然莫名其妙蹦出来的私生子欢儿当自己孩子看待,百般疼爱,但说到继承权,不是我爱计较,只是人的忍让是有个限度的,我们茜儿可是嫡长子,理所当然拥有家族事业的继承权才对,至于欢儿,她当然也能拥有她项下该得的财富,但这与继承权,可是两码子事儿呀,妈,我不是要僭越您老人家明智的做法,但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不出口替茜儿讲几句公道话,我这做妈的,也显得太软弱了。”路兰芝尖声细气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够公道吗?”老奶奶严厉地说。
“妈,我哪里敢呢?这个家的一切当然还是由您作主,我只是—;—;”
“知道由我作主就好,我是绝对公平的,既不偏袒茜儿,也不偏袒欢儿,每个孩子都是父母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谁规定姨太太的肚皮,就比太太的肚皮不值钱的?而且,这八大考验和继承权,可也不是我订出来的,是何家家规里古有明训,只是这四代以来,何家都是单传,所以没用得着这条公平竞争的规定!你在嫁入何家,接受庭训时,应该也很清楚,不是吗?难道你把家训给全忘了?”
何老夫人说得媳妇路兰芝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