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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血泪长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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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莺莺急得掉下眼泪:“这怎么可能呢,政儿,你难道忘记了?是吕不韦把咱们救出赵国的,咱们刚回来时,吕不韦对你是多么关心,是他扶持着你一步步走上国君的宝座,是他千方百计地教导你,教你掌管朝政。政儿,你应该明白,如果没有吕不韦对你的一片忠心,哪有你今日的尊位,就算吕不韦一时糊涂,可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忘记吕不韦昔日的恩情呀。”
赢政冷冷一笑:“吕不韦是什么人,我也不是不了解。没错,他是为我做了不少事儿,可他根本就没安好心!我看他是想利用我,吕不韦做的事儿都是为了他自己!”
“不可能的,吕不韦真的是一心为你的。”
“母后你想想,吕不韦凭什么一心为我,这是毫无道理的呀!”
“你,你真的体会不到吕不韦的一番苦心?”
“谁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吴莺莺更加着急:“政儿,你难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赢政一怔,觉得母后话中有话,忙追问:“明白什么?”
吴莺莺一时无语,只是不住地抽泣,赢政见母亲神情异常,努力地思考着母亲刚刚说过的话,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上前一把抓住母亲的手,紧张地问:“难道,吕不韦是我的……”
吴莺莺只顾哭泣,急得赢政直问:“母后,您有什么就告诉儿吧,我是不是吕不韦的亲生?”
吴莺莺掩面大哭,已经说不出话来。
赢政说:“如果是,就请母后点点头。”
吴莺莺一边哭,一边轻轻点了点头。
赢政见母亲点头承认,惊得连连倒退,几乎站立不住,晃了一下,不由地一笑问:“母后,您是在开玩笑吧?”
“这种事情,为娘怎能开玩笑。”
赢政呆立了半天,流泪道:“不是的,不是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吴莺莺擦着眼泪说:“政儿,为娘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事,可谁知道事情弄到这种地步,现在这事以到了不能不说的的时候了,为娘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父子骨肉相残,儿子把父亲关起来受罪呀。”
赢政简直无法接受,激奋地喊:“你是秦国的太后,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秦国的颜面何在!我以后又如何见人!”
吴莺莺又一次掩面大哭。赢政抱头来回走了数趟,蹲下身默默想了半晌,最终起身劝母亲:“母后,您先回宫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吴莺莺擦把眼泪:“政儿,你已经知道了,就求你放过吕不韦吧。这一切都是为娘的错,吕不韦毕竟是你的亲爹呀。看在你们父子骨肉相连的情分上,你也该放他出来,给他找个地方以养天年呀。”
赢政点点头,不耐烦地说:“母后请放心吧,儿答应你就是了,您先回宫吧。”
吴莺莺擦干眼泪,高兴地说:“政儿,你真是为娘的好儿子,你如此明理,将来定会成为统一天下的明君。”
太后走了,赢政闭目静思。半夜突然站起身,唤来侍卫,引领着他去关押吕不韦的深宫。打开锈迹斑斑的门锁,进入宫院中。
灯光下只见院内杂草丛生,一片荒凉。赢政随侍卫走进宫里,空空荡荡的大厅在暗淡的灯光中显得阴森恐怖,地上只有几只老鼠被惊得四处逃窜。在大厅的一角放着一张小桌,桌子上只有一只盛水的坛子,桌旁有一堆干草,干草中蜷缩着一人。见有人来,这人从草堆里探出身来;只见这人蓬头垢面,瘦骨嶙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此人便是权倾一时的当年秦国相国,如今落难的吕不韦。
侍者高声道:“国王陛下架到。”
吕不韦忙爬向前几步,连连磕头,声音沙哑地说:“罪臣吕不韦叩见陛下,祝陛下万寿无疆。”
赢政挥挥手说:“起来吧。”
吕不韦不知赢政深夜到此有何用意,吓得伏地不起,赢政又说了一声,吕不韦才唯唯诺诺地站起来,身子却躬得像个大虾。
赢政说:“吕爱卿请直起身来。”
吕不韦见赢政态度和蔼,便猜想今晚八成不是祸,心中顿释,想直腰却直不起来。潮湿的居住已使他患上了严重的关节病,只好小心回道:“罪臣有疾在身,站立不直了,望陛下恕罪。”
赢政顿生一丝怜悯,看了看吕不韦说:“吕爱卿,你是有功于秦国的,今日看你竟受如此之罪,朕与心不忍呀。”
吕不韦一时又惊惧不已,不知这位更加胜自己一筹的年轻君主话中何意,吓得忙又跪下说:“臣罪孽深重,现在这样已是深感陛下恩德了,臣并无半点怨心。”
赢政忍不住上前把吕不韦搀起,动情地说:“吕爱卿受苦了,都怪朕一时气愤……。”
吕不韦见赢政反常之举,一时心中思绪万千,当想到一处时,突然惊呆了——莫不是太后将实情告诉了他?如果那样的话我的老命怕是要保不住了,一切都完了
赢政又安慰了吕不韦几句,便返回宫里,又传令膳食房弄一桌酒菜给吕不韦连夜送去……。
第二日早朝便有宣诏:“国君特赦,念吕不韦以前有功于国,其有悔罪之心,特赦吕不韦之责罚,并赐田宅一处,令其回乡以养天年。”
散朝后,赢政把李斯暗召进后宫秘室处问:“你对朕今日的决定有什么看法?”
李斯诚惶诚恐:“圣上明德仁义,令臣万分敬仰。”
赢政拿出那卷《吕鉴》冷冷地问:“你给我这卷书时,不是说吕不韦妖言惑众吗?今日我特赦了吕不韦,你怎么又颂扬起朕明德仁义了?”
李斯慌忙跪地:“这卷书确有惑众之言论,但臣以为陛下宽宏大量,念吕不韦有功于秦,对其不予计较,陛下的圣明大度,确实令臣敬仰之至。”
“这么说,此书中确有惑众之言了?”
“臣以为书中‘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世界之中民为主,君为客’等确实是惑众之言。”
赢政轻轻点点头说:“看来你这个相国还是能分清是非的。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下去把这卷书中有惑众妖言之处全都摘录出来,制成书简,朝中每个大臣都发一份,让每人都做出评语,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到我这里来。”李斯答应一声,赢政又吩咐:“你要记清楚了,此事只有你我知道,你不能对任何人有任何提示。此事也可以让大臣们在一些场合公开讨论,相信你会办好的。”
李斯连连应命,嬴正突然一笑说:“咱们也学学中原,给他来个‘百家争鸣’”。
李斯唯唯诺诺地退下。李斯刚走,便有侍者来报:“外面蒋香君和梁如求见陛下。”
赢政命令接见。不多时,梁如和蒋香君被侍者引入宫中,见面双方寒暄一番,赢政又对梁如父亲的去世表示了哀悼,梁如以礼回谢。
攀谈中,赢政对蒋香君说:“听说蒋壮士受过高人指教,二十多年前秦、赵两国交战时,蒋壮士在赵国邯郸曾拿住了秦国的第一勇士,一时名震天下呀。”
“那次不过是偶然得胜,运气好些罢了。大王今日提到此事,该不会是对在下有怨恨之心吧?”
赢政哈哈大笑:“蒋壮士帮过我的大忙,我怎会怨你呢,只是觉得蒋壮士空怀一身武艺,却得不到中原国君的赏识,岂不是太可惜了?”
蒋香君微微一笑:“一个人习武,就像一个国家养兵,不是为了攻打他国,而是为了自我防卫。习武之人是为了禁暴除害,仗义人间。假如世上没有了暴害独霸,那么我也不求武艺得以施展,即使我武功全废,也不觉得可惜。”
“蒋壮士的品德令人敬佩,只是蒋壮士未免有些太理想了,这世上哪能没有毒害呢?世上的人何止万万,这人心怎么会一样呢?所以说,要想禁暴除害,就必须有一个威服天下的英雄,建立一个天下统一的强权,以这样的强权来压制祸乱。像蒋壮士这样的英雄,正应该服务于这种强权,才能实现禁暴除害,仗义人间啊。”
不等蒋香君张口,梁如愤愤地发了言:“我看,这样的强权才是暴乱祸害的根源,要想禁暴除害,最根本的就是要消灭这种强权!”
赢政脸色立时阴沉下来,梁如还要接着往下说,突见蒋香君暗使眼色,才觉得气氛紧张,只好住了声。
蒋香君笑脸对赢政说:“我二人浪迹惯了,说句实话,受不了官场的束缚。无论在中原,还是在秦国,都不可能入朝为官,感谢大王的一片厚爱。还请大王恕罪,梁贤弟说话莽撞,但心里对大王一直念念不忘,我二人虽不能入朝为大王效命,但大王如有需要我二人之处,我二人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赢政一笑说:“蒋壮士是我的贵客,不愿之事,我也不强人所难,但冲蒋壮士你刚才这一番话,我也应对你有所表示,送你一件小礼物。”
说罢,赢政唤来侍者。那侍者手里托着一只银盘,盘里放着一块金牌,和梁如的那块一样。赢政对蒋香君说:“这是寡人的私牌,不是官印,不会束缚蒋壮士的,有了它,蒋壮士在秦国行走方便,你可不要推辞呀。”
蒋香君收下金牌,二人告辞出了秦宫,蒋香君责怪梁如说:“你咋那么卤莽呢,怎能那样对赢政说话?”
“他那么霸道,怎么不能说他?”
“你还不知道,一个独裁者有多么可怕?”
“有那么严重吗?”
“赢政是个有野心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哪会顾及亲情、友情。”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探听些情况,尽量早回去。”
说到回家,梁如不由得想起了小玉。下午,梁如独自来到初次见到小玉的地方。触景生情,站在那里流泪发呆。觉得有人正往这边看,梁如抬眼望去,忽见街口处有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一闪,便转过街口不见了,梁如心里一动,惊喜地喊了一声:“小玉!”
(三十三)
    梁如明明看见了小玉,起身追过街口,却不见了小玉的踪影,却碰上来寻找自己的蒋香君
。梁如着急地问:“香君兄,刚刚可见过一个青衣女子?”
“有一个,刚从我身边跑过去,好像进了街边那家客栈。”
街边挨着有好几个客栈。梁如和蒋香君挨个打听,其中一家掌柜说,有一个道婆和两个青衣女弟子住在客栈。梁如和蒋香君随店主上楼寻找。敲开一间房门,开门的是一青衣女子,并不是小玉。
那女子问:“二位有何贵干?”
梁如施礼问:“这位大姐打扰了,请问这里是否有一个叫曹小玉的女子?”
“没有此人。”那女子不失礼仪。
“方才有一个女子,穿着同大姐一模一样——她是不是来到这里?”
那女子正要说话,却听屋里有人道:“二位客官请到屋里叙谈。”
说话的是一位道婆,一见面,梁如就对那道婆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觉得与她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面。
那道婆年纪看上去不过四十,面容清秀淡雅,穿一身灰色道服。上前施礼问:“请问二位是哪里人?有何贵干?”
“我们是中原人,是来寻找一个人,她名叫曹小玉,刚才在街上我见到她了,穿着同这位大姐一样。我见她进了这个客栈,所以寻到这里来。烦请道姑相告,刚刚进来的那个女子是不是来你这儿了?”
“哦,此屋只有贫道师徒二人居住,贫道这个弟子叫梦露,刚从街上办事回来,你们是不是把她错看成你们要找的人了?”
梁如说:“不会的,我刚才看到的明明就是小玉,绝不是这位大姐。”
道婆微笑道:“这里只有我们师徒二人居住,再无旁人。”
“可我听掌柜的说,这里住得是你们师徒三人呀?”
“哦,那个弟子叫梦溪,昨日已回道观了。”
“贵观在何处?”
“离此二百余里。”
梁如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呆立不动。
蒋香君对道婆说:“既是如此,我们在到别处打听一下,打扰之处请多多包涵。”
蒋香君拉着梁如正要离开,道婆却上前说:“二位请留步。”
“道姑有何指教?”蒋香君问。
那道婆盯着梁如看了半天,说:“我看这位公子气色不太好,如果信得过贫道,这位公子可把生辰八字报出,贫道为公子开脱化解一下。”
蒋香君一笑:“多谢道姑美意,只是我二人从不相信鬼神,望道姑见谅。”
“既是如此,贫道不能强求,只是贫道有句话要送给这位公子,望公子能收下。”
“道姑请讲。”
道姑紧盯着梁如的脸:“人生在世,福祸难料,天数有常,一切随缘。”
二人毫不在意,告辞出来,又沿街在各客栈询问了一遍,直到傍晚,也没有消息,只好返回住处。
回到客栈,梁如精神恍惚,不住地喃喃自语:“明明就是小玉,怎么会变了呢,怎么会变了呢……。”
蒋香君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自己在街上遇到的那个青衣女子的穿着和客栈里道婆的那位弟子一样,而且也见她确实进了那家客栈,怎么转眼间就没有了呢?又回忆起与道婆交谈时的情景,觉得那道婆看梁如的眼神很不正常,就问梁如:“你觉得那个道婆如何?”
“我觉得她很奇怪,好像没说实话。”
二人计议一下,又去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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