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为证 作着:带刀-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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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营长姓金,就是在13日撤离喜峰口的时候阵亡的。”赵怀金说到这里,脸上尽是伤痛:“那一天刚接到撤退的命令,鬼子就进攻了。炮打得比任何时候都猛,全营官兵正准备撤,猝不及防之下伤亡惨重。营长双腿被炸断,死活不下阵地,说我们这么一撤,鬼子追上来,其他兄弟非吃大亏不可。
全营兄弟听他一说,都要留下来打阻击,营长发火了:‘赵怀金,你个王八蛋,撤退令都下来了,留在这里干什么。我命令你,马上带着兄弟们走。’
我哭着哀求营长让我留下来,营长掏出手枪指着我的脑门说:‘他妈的,你狗日的不走,老子先毙了你,在任命一个连长带着兄弟们走。’
我看见营长的眼睛里尽是泪水,我知道营长是不会开枪的。当年就是他把我领进军队的。看见我还在犹豫,他又说:‘军人为国抵抗侵略,战死沙场是最好的归宿,老子这些日子看了几十颗东洋鬼子的脑袋,死了也算是值得了。怀金兄弟,你看看我的腿,还能走吗?我不想连累了兄弟们。家里除了一个老娘也没有什么牵挂,等仗打完了,给我娘捎个话,我没丢爹的脸。’
我终于狠下心带着兄弟们撤了。留下营长和几十个重伤自愿留下的兄弟。不久就听见阵地上响起一阵呐喊,不过很快就被一连串的爆炸声淹没了。
撤下喜峰口,我们和鬼子在兴城镇、潵河桥至罗文峪一带僵持。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代委员长何应钦竟然派人和鬼子谈和,最后签了一个《塘沽协定》,不仅承认了鬼子占领东北三省和热河,还默认了鬼子从南、东、北三个方向对北平形成的威逼态势。他妈的,这算是打的什么鸟仗。
我一气之下,就脱下军装不干了。想到营长的话,反正我也是孤儿一个,就到营长家里,认了这个娘。前些日子听说鬼子又打过来了,就带着娘一路逃到了这里。”
李德明唏嘘不已。掌权者的事情,又岂是他们这些人能想到的?
“赵大叔,抗战军兴,不管是谁,这抵御外侮,是我们神圣的职责。”李德明很诚恳地说道:“就算是东北军,他们一枪不放丢了东北,可是他们在长城也不是和你们一样拼死杀敌?长城抗战,鬼子伤亡过万,要不是这样,他能同意讲和?
所以,虽然我们川军个子矮,身子单薄,我还是想请您帮忙,在全营挑选一批人,专门训练他们。您看行不行?”
赵怀金点点头:“李营长,我明白你的苦心。好,你放心,这个忙我帮定了。我想下午就开始挑选人手,所以中午就不要那么麻烦了,简单吃点就行。”
“好啊。”李德明高兴地点点头,走出去交待了几句。
“还有,你刚才说有一首什么‘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的歌是专门给我们唱的,我怎么没听过?”又想起一件事,赵怀金问道。
李德明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哦,那歌叫《大刀进行曲》,据说是上海一个洋行的职员,叫麦新的在今年9月份创作的。不久被人传唱到四川。我们都会唱的。等吃过午饭,我让全营官兵唱给你听。人家麦新可是专门说了:‘献给二十九军大刀队’呢。”赵怀金33年离开部队,这个歌是37年9月份写的,他当然是没有听过了。
而此时李德明心情极好,年轻人顽皮的性格上来,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赵怀金只能苦笑一下,无可奈何。
说话间中午吃饭的时候到了。按照赵怀金的要求,简单吃过饭,李德明就把全营的兄弟招集在了一起。事前结果各主官挑选出来练刀的人约50人,单独站成一块。
“兄弟们,这位就是29军的赵怀金赵大叔。他答应我教大家当年闻名天下的29军大刀刀法。”李德明站在前面,意气抒发地训话:“在赵大叔开始前,我们一起给他唱一遍《大刀进行曲》,好不好?”
“好!”士兵们只知道上午军官都去开会了,想不到心里一直敬仰的29军大刀队的认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起大声回答道。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预备,唱!”李德明平举双臂,准备了一下,大声起了个头,操场上的官兵们一起开是唱: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二十九军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二十九军不是孤军,
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把他消灭!
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
(作者注:原歌词如此,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解放后将歌词第二、第七句原为“二十九军的弟兄们”、“咱们二十九军不是孤军”,改为“全国武装的弟兄们”、“咱们中国军队勇敢前进”,并且拿掉了“献给二十九军大刀队”的副标题。)
几百人的大合唱,尤其是最后的一个“杀”字,听起来莫不是酣畅淋漓。不要说官兵,就连操场四周围观的孩子们,也在嘴里哼哼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此刻的赵怀金满脸都是泪水。歌曲唱完许久,他还是一言不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李德明见状,大喊一声:
“全体都有,向四年前在长城英勇抗击日本鬼子的29军英雄们敬礼!”
随着话音,几百只右手齐刷刷地举了起来。这不是对赵怀金一个人的敬礼,这是对29军表现出来的那种精神的敬礼。
被官兵们的敬意所感动,赵怀金也激动地按军礼回礼。
“兄弟们,”赵怀金放下手说道:“我们29军基本上是北方人,身材高大,体格强健,士兵一入营,就要进行劈刀、刺枪、器械操的训练和忍耐寒、暑、风、雨的本领。你们可能都知道了,这个大刀,招式只有一招,凭的就是势如破竹的气势,力大无比的狠劲。不瞒兄弟们说,小鬼子的刺杀技术的确了得,论实战,你们当中适合练大刀的人不多。
但是,练总比不练好,李营长一片苦心我明白,所以我和他商量了一下,决定从你们当中选一批人专门进行训练。”
很多人原本瞧着场地边放着的几十把大刀就知道没什么好消息,赵怀金此话一出,侥幸的心理被彻底打破以后,很多身材单薄矮小的士兵顿时充满了失望的表情;而那些单独站列的士兵这才知道自己是被选中的幸运儿,个个都咧嘴笑了。
李德明没有参加训练。自从练刀这事以后,他就在想一个问题,如何发挥士兵的个人长处,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一个下午的训练结束,赵怀金对于参训的官兵们的表现十分满意。对李德明说,这样进展的话,几天后喝鬼子拼刺刀已经不落下风了。而且那招式简单易学,主要就是在力量喝把握时机上下功夫。
晚饭的时候,李德明请赵怀金教大家《吃饭歌》和《国耻歌》。
赵怀金爽快地答应了,站起来唱道:
“这些饮食,人民供给;我们应该,为民努力。日本军阀,国民之敌;为国为民,我辈天职。”
歌词简单明了,琅琅上口,顿时博得了官兵们的欢迎。他又唱起了《国耻歌》:
“中华民国,五月九日,试问是何日?条款交来,百般要挟,主权正损失。含垢忍辱,卧薪尝胆,雪耻我天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噬脐恐不及。”
唱完赵怀金对着迷惑不解的官兵们解释说:“这是是由东北的学生唱出来的,是为了支持民国8年的五四运动写的。学生们把5月9日定为‘国耻日’。后来冯长官就命令我们每年都在这个时候唱。”
接下来赵怀金就一句一句叫大家唱《吃饭歌》和《国耻歌》,待大家都学会了,李德明宣布,以后每天晚上吃饭前都要唱。
为了感谢赵怀金,晚饭狠丰富,赵怀金酒量惊人,端着碗,来者不拒,次次干到底,让众多的川军官兵很是佩服。不过当赵怀金被桌子上的川菜辣得呼呼喘气的时候,终于让这些四川人找回了一点自尊。
喝得酊酊大醉的赵怀金被扶回家的时候,老太太却没有显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似乎对于赵怀金喝醉的事情早已在预料之中。
送走川军士兵,老太太看着醉倒在床上的赵怀金,眼泪忽然一颗颗落下来。
微弱的灯光下,赵怀金翻了个身,嘴里低声唱起了歌,老太太擦擦眼泪,仔细一听,却是一首岳飞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歌声低沉,一开始并不是很清楚,后来倒清晰了。在听出这是首《满江红》以后,收住的泪水再一次落下。
老太太知道,这首《满江红》是儿子所在的29军的军歌。从前每一次儿子回来探望的时候,总是要给自己讲述军队里的事情。
当兵十几年,儿子已经是营长了,正准备张罗着给儿子说门亲事,谁想得到的却是儿子阵亡的消息。
早听说儿子的部队在长城和东洋人打仗,当赵怀金一进屋就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心里面一直不详的预感终于被证实了。脑子里一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赵怀金一五一十地把儿子的事情和要带的话说了。最后非要认自己做娘。四年了,这个儿子对自己可是真的比亲生儿子还要孝顺。
可是看着他白天的样子,老太太心里明白儿子的感受。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一阵发颤,发慌。
第三十五章 老人心病
半夜的时候,赵怀金醒了。他是被梦惊醒的。在梦里,他回到了4年前,见到了许多已经不在了的兄弟,见到了金营长;在梦里,他又一次拿起大刀,和兄弟们跳出战壕,威风凛凛地冲向满脸惊恐的东洋鬼子。
酒醒的人大多口渴,赵怀金掀开被子想下床找水喝,这时才发现,大冬天他浑身上下竟然被汗水湿透了,浑身打了个哆嗦。晃晃脑袋,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家,不过可以肯定,自己这个样子,老娘一定没有少操心。
想到这里,他扭头往老太太住着的里屋看去,却发现里屋竟还亮着灯。这么晚了,娘怎么还没有睡?他一边想,心里便涌起一股愧疚。老娘还在病中,自己没照顾她,倒还要老娘为自己操这份心。
披上棉衣,赵怀金悄然下了床,拿起水瓢,顾不得寒冷,低头舀了水就喝。冰凉的井水顺着喉管而下,整个人似乎清醒了许多。
抹了抹嘴,他这才走到门口,轻声喊道:“娘,还没睡呢?”
“怀金啊?你醒了?”屋里的老太太显然有些吃惊,随即说道:“既然醒了,就进来吧,门没上闩。”
“哎。”赵怀金答应一声,推开门。眼前的场景吓了他一跳:老太太正就着昏暗的油灯在一针一线地为他补衣服,而那衣服,是当年他曾经穿过的29军军装。
“娘,你,你,你这是在做什么?”赵怀金有些着急,上前一步想拿过那衣服,看见老太太一双眼睛看过来,手伸到一半竟停住了,尴尬地笑了笑:“娘,你这身子骨还没好利索,早点歇息。这军服我反正也穿不上了,补它做什么。”
老太太微微叹口气,把针在头发里梳了梳,在衣服上挽了两个结,拿起剪刀,对了几次却都没有成功。赵怀金赶紧接了过去,轻轻一下把线头剪断。把军服展开拿在手上,上面破损的地上已经被老娘密密麻麻地补好了。
看见这熟悉的淡蓝色军服,赵怀金的眼角有些湿润。说是“再也穿不上了”可是他的心里当真舍得麽?
收起衣服,赵怀金讪笑了一下:“娘,我不是说了吗?咱脱下这衣服就再也不穿了,专门一心一意侍侯您过日子吗?”
老太太没有说话,把针线插进线团,整了整衣角说道:“儿啊,把你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把大刀给娘拿来。”
这是赵怀金进屋以后老人家的第一句话,话里的内容对赵怀金来说,显得十分的突兀。灯光下,他竟看不出老人家的脸上喜怒哀乐任何表情!
“哎”赵怀金答应一声,打开箱子,取出了那把大刀。心里奇怪,却有些不敢问。恭恭敬敬地把刀递到了老太太手里。油灯虽然昏暗,但是这把刀却显得十分亮,折射的灯光里面透着一种威严。
“坐下吧。”老太太接过刀,指了指对面的炕上。
今天老太太的动作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赵怀金诚惶诚恐地依言坐下,刚想问,却听老太太叹了口气,问道:“我记得你说过,这把刀是你们29军杀鬼子的?怎么用法?”
“是。刀重四斤,全长三尺,刃长两尺三寸,最宽处两寸两分,最窄处一寸一分,背宽两寸,刀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