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为证 作着:带刀-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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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试探终于让鬼子放下心来,随着一声口哨,鬼子骑兵第三次向林子里冲过来,后面的步兵也开始列队走了过来。
这一回骑兵没有回头,而是径直往前。
“轰!”
“轰!”
……
“打!”
随着手榴弹的爆炸,陈永和大喊一声,八挺机关枪顿时喷射出长长的火焰,猝不及防之下,鬼子想被割掉的麦子,倒下一片。
“撤!”短暂的打击,鬼子骑兵没有跑掉一个。看见行进中的步兵迅速卧倒,陈永和喊了一声,拿起枪往第二道防线跑去。
大家都是老兵,几乎是在命令发出的同时,早已收拾好家伙撤退了。
果然,刚到新的阵地,鬼子的掷弹筒、迫击炮已经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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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除1932年1。28淞沪抗战和1933年长城抗战──即榆关、热河、长城三大战役外,自1937年7月至1945年8月之8年间,中华民国政府军发动大型会战22次,重要战斗1117次,小型战斗28931次。陆军阵亡、负伤、失踪3,211,419人。空军阵亡4321人,毁机2468驾。海军舰艇损失殆尽。其中壮烈牺牲在战场上的国民党将军即达二百余位;为中共在1985年首次和公开承认者,就有85位;为中共史学界倡扬者,在1986年已经达到115位。
自1929至1933年,从中央军校毕业的大约25000名军官中,就有10000多名牺牲在战争全面爆发的前四个月。
第十七章 终于回家
“老段,这是鬼子的第几次进攻了?”被硝烟熏得满脸漆黑得陈永和背靠一颗小树,扭头问同样模样的段怀璧。
“不知道,好象是第五次吧。”段怀璧把一个弹匣放进机枪里面,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陈永和没有再说话,实际上他已经说不出来了,短短的半个多小时,激烈的战斗,没喝一滴水,嗓子干燥得象着了火似的。一起打阻击的十个人,现在连他们俩在内,只剩下四个,而且人人带伤。
“兄弟,家里还有什么人?”段怀璧收拾完机枪,聊起了家常。没等陈永和回答,就自己先说起来:“我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和一个八岁的妹妹,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想那么多干吗?”陈永和一笑:“我父母死得早,家里呀,就剩一个刚娶的媳妇,幸好还没有孩子。出征前,我就对我媳妇说了,有好人家就别犹豫了,赶紧改嫁。谁知道战场上会不会有个三长两短的。”
“嘿,排长,娶媳妇啥滋味呢?”一个小兵听到这个话题,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去去去,鸡巴毛都没有长出来,还想媳妇呢。”陈永和一挥手,骂了一句。
那兵顿时有些委屈:“不说就不说嘛,凶什么凶。反正待会就到阎王爷那里报到,我问他老人家去。”
几个人一下子就笑了。
陈永和伸手拍了拍那兵,一边坐直了身子想换个舒服的姿势,一边笑着说:“其实这娶媳妇,还……”
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枪响,陈永和脑门上一股鲜血就标了出来,身子一僵就往段怀璧怀里倒了下去。
“兄弟!”段怀璧刚喊了一声,一边已经有人在大喊“鬼子上来了。”他顾不了忍不住留下来的眼泪,翻身操起机枪,对着冲上来的日军就扫射。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段怀璧猛然间觉得背部一阵剧痛,定睛一看,竟是两把刺刀从胸前冒出来。
刺刀很快就抽了回去,忍着疼痛,吐出一口血沫子的段怀璧也艰难地转过身,眼前是五六个端着枪,呲牙咧嘴的鬼子。
“阵地已经全部失守了。”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嘴角一抽,露出一个蔑视的笑容,右手伸直了想去抓不远处的手榴弹。
“八嘎!”这个意图被鬼子轻而易举地识破,一个鬼子抬起枪,一刺刀狠狠扎进段怀璧的腹腔。
“……”段怀璧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双手死死抱住枪把,两只眼睛瞪圆了看着行凶的鬼子。他直感到肺部一口气想出来却又出不来,难受异常。
“兄弟,我们上路吧。”心里默念了一句,那口气忽然吐出来,全身放松,那握枪的手,也慢慢地滑落……
李德明他们走得很快,每一个人都知道身边的危险,也知道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到中午的时候,后面警戒的士兵报告说没有发现追敌,李德明这才松了口气,下令就地休息。
营地的气氛很沉闷,为了自己的安全,十几个兄弟留在了身后阻击鬼子。没有人猜测他们的情况,谁都知道最后的结果。
“就快到家了。”李德明等几个川军将士从来没有如此想家的盼望。
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不断遇上鬼子的大部队,虽然每一次都无声无息地避开,可是原本眼看着就要赶到的太原,却是越绕越远了。
算算时间,今天是11月6号了,距离他们摆脱鬼子的追踪是第9天,距离川军敢死队出发也已经是第13天了。十几天来李德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带着这支队伍前进的,仿佛象做梦一样,第一次带兵出击的兴奋早已消散,心里的落寞却越来越大。
按照柴万红讲的,前面的村子叫“南畔村”,距离太原不远。这是他们一路过来遇见的又一个村子,不知道是不是还象以前的那样没有一个人。五天前他们就断粮了,幸好附近有不少好没有收割的玉米地,加上一些野菜勉强坚持到了这里。
“队长,前面村子有人,就是距离有丁点远(丁点――些),看不清是什么人。”负责侦察的张权生弯着腰跑过来报告。
“锤子,没看清楚不晓得看清楚了再说。望远镜也给你了,没求用的家伙。”李德明有些气恼,开口就骂了一句。
张权生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看见另一组侦察的赵丞稷匆匆赶来,连忙说:“骚鸡公回来。队长你先问问他,我再去看看。”说完一溜烟跑了。
李德明还想发火,见状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队长,队长,”赵丞稷一边跑一边喊,来到跟前,喘了口气焦急地说道:“前面村子里有人,不过看样子不是老百姓,都拿着长短家伙在往苞谷地头钻(苞谷地头――苞谷地里),不晓得是敌是友。”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李德明和前几次一样挥挥手:“大家都别慌,妈逼,总不会回回都是鬼子,真要是那样,太原早就被占领了。久等必有一颤(久等必有一颤――久等必有一得),说不定还就是友军。和以前一样,你们几个各自管好人马,随时准备撤离。骚鸡公,我们去看看。”
说完,他跟着赵丞稷往前面赶过去。
还没走出树林,就听见远处传来激烈的枪炮声。
“队长,”此时张权生也赶了过来,指着前方说道:“苞谷地里头好像是鬼子,外头好象是我们川军,你看看衣服颜色和武器。”
连续的作战,李德明已经可以从枪声上判断武器种类了。虽然还看不清玉米地里那支军队的服装,但是他完全能够判断出里面部队,不仅有机枪,还有掷弹筒和迫击炮,而外面的部队,只有手枪。
“不用再看了,苞谷地里头肯定是鬼子,哪有鬼子只带手枪的道理。”还是看不清军服的颜色,也看不见玉米地外面的部队,李德明放下望远镜,依旧肯定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看我们就冲到苞谷地里头,以假乱真,干它一火。”赵丞稷有些兴奋地说道。
现在他们身上穿的,还是鬼子的土黄色军服,手里拿的,也是鬼子的制式武器,粗粗一看,还真是难以分辩。赵丞稷的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同意。
前面就是自己的友军,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非常兴奋,忘了身上的疲惫,在李德明等人的带领下,迅速向玉米地扑了过去。
冲进去没多远,附近便忽然闪出几个人,衣着和听不懂的语言,准确无误地表明,玉米地里的就是日军。或许是匆忙,他们也没有仔细看清楚这伙人的衣领、肩膀上并没有醒目的军衔,而是大声喊着,指着前面,似乎是象让他们从边上包抄。
“打!”李德明暴喊一声,手里的家伙率先发言了,猝不及防之下,玉米地里的日军顿时大乱。
在干掉一个迫击炮手以后,李德明等人冲出了玉米地。他一眼就看见一具身穿川军特有的米黄色土布单衣和脚上的草鞋,立刻一边跑一边指挥川军将士大声用家乡话喊:“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原本看见一群“鬼子”冲过来准备反击的部队,听见熟悉的家乡话,顿时停止了射击,只是保持着戒备。
“站住,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对面传来一个声音,字正腔圆是成都话。
李德明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趴到在地上,用带着哭腔的语调喊道:“我们是45军独立团的,赶快让我们过去。”
犹豫了几秒钟,对面终于喊道:“兄弟们让路,赶快过来。”
冲进阵地,看见那些手持短枪的老乡们还没有解除戒备,李德明说道:“我们是45军独立团的,有九个人,其他的是中央军卫立煌长官14集团军的。兄弟,我们来大阻击,你们先退。”
大概是看见这群人身上和鬼子有关的军衔帽徽都没有,那个川军军官终于相信了他们的身份,点点头,交待了一句“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后,命令队伍后撤。
李德明喊了一声“保证完成任务”,转身指挥队伍进入阵地。
这场阻击走走停停,一直打到傍晚,他们才接到撤退的命令。四十几个人里,还剩下二十来个,伤亡过半!
鬼子没有再追过来,他们在传令兵的带领下,赶了几里路,来到了一个村子。放眼望去,这个村子早已被日军的飞机炸毁了,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
命令部队休息,李德明心里叹了口气,救出来的部队,只剩下十几个人了。不过赵丞稷等几个人早已和遇到的川军兴高采烈地摆起了龙门阵。
怀着激动的心情,李德明跟着一个少校副官来到了一间已经垮了一半的屋子。借着灯光,李德明吓了一跳,那个坐在马灯边上看地图的长官,胸前的胸章一溜红边,胸章的右边上是两个三角星,竟然是一位陆军中将!
灯光昏暗,看不清胸章左边的长官姓名,不过想一想川军中有这个陆军中将军衔的,就那么几个,再对照长相,李德明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位中将就是集团军总司令――邓锡候。
“报告长官,45军独立团,少尉李德明报到。”李德明压制住心里的激动,立正举手敬礼,大声喊道。
“坐,坐下。”满脸憔悴的邓锡候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是!”李德明依言端端正正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他的这个标准的样子倒引来屋子里的一阵轻笑。邓锡候摆摆手:“莫紧张,还在打仗,就不要这么个姿势。轻松点,就当我们在摆龙门阵。嗯,看你刚才坐的那个样子,你好象是上过军校的?”
连续的作战,李德明一下子作出这种标准的姿势,自己也的确感到很累,听见总司令和蔼亲切的讲话,忽然喜从中来,忍不住眼圈就红了,拼命忍住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慢慢放松了一下,这才先把自己介绍了一番,又把整个战斗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是林修然的外甥。”邓锡候笑着点点头:“独立团组成敢死队的事情,林团长和曾苏元旅长都给我通报了,你们打得很勇敢啊。”
“谢谢长官的夸奖。长官不是经常给我们讲杀敌报国乃军人之职责吗?这些都是我辈军人理所当然应该做的。能死在抗日救国的战场上,是我们川军最大的荣誉。”李德明谦虚地回答道。
如此朴实的回答,让邓锡候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数十万川军,大冬天的,身穿单衣,背背斗笠或雨伞,打着赤脚,穿着草鞋,提着烧火棍似的武器,历时两个月,从四川一路走到了这战火纷飞的晋中大地。没有来得及休息,没有任何补给,甚至没有吃上一餐踏实的伙食,就被赶鸭子似的,进入了阵地。
川军顶是顶上去了,付出了巨大的牺牲,阵地也守住了,如今倒好,友军撤退,连个通知都没有,手底下的部队,竟然有一大半失掉联络,就是自己,也差点被日军包围吃掉。川军出川时高昂的士气,没有在艰苦的行军中磨掉,却反而在不断的被出卖,被抛弃,被歧视中无味地消耗!
叹了口气,邓锡候才说道:“今天要不是你们突然从背后杀出来,我可能就成了抗战爆发以来第一个阵亡的陆军中将了。”
“说哪里话,谁不晓得邓长官一直是洪福齐天的。”李德明笑着恭维了一句。
“啥子‘洪福齐天’,都是些火人混人的话(火人混人――骗人,蒙人)。我现在对于手底下的部队是一点都联系不上。”邓锡候失落地摆摆手,脸上凝重起来,皱着眉问道:“这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