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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万历新史-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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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议罪票拟一压数日,冯保心生猜疑,奴婢就跟他说万岁并未看过票拟”

    “朕最恼的就是你这种人擅作主张”万历历声喝道:“你怎知朕就不想让他猜疑?”

    “奴婢该死!”王德跪下说道。

    “你是该死,张大宝!”

    门外的张大宝应了一声,推门进来。这个张大宝自从上次被万历召进宫来,经过一个月的宫里规矩训练,领着御前侍卫中最低的七品衔,于九月初时开始当班值勤。万历只所以外面那么多的御前侍卫却偏偏叫来张大宝,实在是怕其他人是王德的人。

    王德听到此,以为万历是要给他下罪了,倒也不惊慌,口中说道:“奴婢自当一死,还请万岁保全先生!”说罢连叩三个响头。

    “张大宝,带王公公回他住处,看紧了,莫让他与任何人接触”

    “是”张大宝大应一声,这就要前去将王德架走。

    王德又连叩三个头,哭声说道:“万岁…。莫毁了先生名声啊!”说罢一只手已被张大宝挽住拉了起来。

    “王德!”万历叫住道。

    “奴婢在!”王德应着一把想甩开张大宝的手跪下听旨,却是没甩开,于是一只手仍然被挽着,只能侧身单腿跪地,一手撑住地面,颇为滑稽。想来这张大宝规矩是学会了,可是不知变通。

    万历没想让王德跪得舒服,接着道:“明日海瑞不会参奏张居正,他也不会参奏冯保,至于如何治你的罪?……”万历停了一下,向张大宝挥挥手:“带下去吧!”

    王德被张大宝一把拉起,踉跄着被往外拖去,脸却一直朝着万历露出笑意,口中唱道:“谢万岁恩典!”

    万历之所以发怒,也真有因为王德这种做情报工作的人擅作主张感到恼恨的原故,本来东厂锦衣卫这样的情报机构的存在是再合理不过了,难怕是到了后世不也有各种各样名目的情报机构嘛!错就错在明朝皇帝对这情报机构管理不善,一来给的权力过大,二来没有监督机制。东厂锦衣卫办的差事,那都是皇差,外面的官员是谁也没敢放个屁,说是直接由皇帝负责,可皇帝一个人哪管的过来?失去管理就必然大乱。

    在万历心里,重组情报系统是势在必然,可惜他一直都找不到一个适合的情报头子。王德的出现,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但王德是否真能为自己所用呢?

    王德之前的话语,已然让万历消除了“了解后世历史必能事事抢的先机”的想法,他不敢自己做下判断。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想尽量避免太过依赖电脑的判别能力,因为电脑总有一天会没了电,那时自己岂不是无法做事,无法识人了?但是情报机构的作用不亚于军队,军队是明面上的刀光剑影,而情报工作则是地下的硝烟,而且往往这种暗地里的事情比军队还更加有作用,让王德享受一回戚继光才有的待遇,也无可厚非!

    第二天,万历将电脑开启放在床下,叫张大宝将王德带到乾清宫寝居。万历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让王德跪在面前,跪了十几分钟后,又让张大宝把他带走。等万历搬出电脑一看,不由的大喜,自己一直缺的情报头子,总算找到了。

    于是,当天下午,王德又被带到了上书房。

    “朕要叫你王德还是王守礼?”等王德行叩拜礼后,万历问道。

    王德不明所以的说道:“奴婢就是王德”

    万历点点头:“你就不怕死吗?”

    “怕!”王德回道的很直接,轻笑一声:“奴婢从小就怕,要不然也不必为了活命而进宫当太监。”

    “你就不恨张居正让你做了太监,断了王家的后?”

    王德一听万历以张居正姓名称之,又如此问他,还以为是万历有意拉他入伙一起倒张居正呢,慌忙说道:“万岁,奴婢不恨先生,当年若是有其它办法,先生绝不会让奴婢入宫,先生当内阁首辅时,又替家父正了名,对先生,奴婢只有敬,绝无恨。先生在世时,对万岁扶佐之情有目共睹,虽然为师时对万岁严了些,但严师方出高徒,一切都是为了万岁,为了大明江山啊,请万岁看在先生一片忠孝之心,放过先生。一切皆因奴婢而起,奴婢是怕死,但奴婢还是愿代先生一死!”

    万历听罢不由的笑出声来:“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太监,凭什么可以代先生死啊?”

    “是,奴婢只是一个太监,可先生已然故去,奴婢却还活着,请万岁让奴婢当下这个罪责吧!”王德着急的说道。

    “若有一天,朕要你一死,你肯吗?”

    “肯!”王德很肯定的回道,转而问道:“万岁是不是要让奴婢出来举证冯保?”

    “朕昨日跟你说过,朕最恼的就是你擅作主张!”万历严声喝道。

    王德重重的叩头说道:“奴婢该死!”

    “这一点你要给朕记清了!”万历大声恐吓道。

    “是,奴婢遵旨!”王德趴俯于地答道。

    “起来吧!”万历说着走回书案坐下。

    “谢万岁!”王德说着站了起来,心里还是猜不准万历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德,朕想让冯保造反,你有什么办法?”万历说出句惊天的话,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王德一听,大感意外,他实在是摸不准万历到底如何决定:“万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敢造反呢?”

    万历冷冷的说道:“要朕再重复一遍吗?”

    “这…”王德被万历锐利的眼光所慑低下头去:“回万岁,纵是借冯保一千个胆他也是不敢做下这大逆之事的”

    万历当然也知道,要不是我也看出冯保不敢,还用得着问你有什么办法吗?这样的想法在万历心里存在了很久,这大明朝要想进行一次彻底的改变,单靠自己去换掉一批人,时间太长了,而且很多东西,并不是换上去的人能够想明白的,必须有一些因素刺激一下,自己也正好以此推动朝政变局,以前只是想却是不敢做,也做不了,但现在有了王德这张牌,刀光剑影之间,血光四溅之时,就是万历挥动手中权柄之日。

    “你可知道,朕纵是有意保下先生,可冯保与先生纠缠过深,除去冯保时,也难免会伤及先生啊!”万历说罢叹了口气,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王德此时哪还不明白万历的意思,心想,这皇上是要对冯保下手了:“万岁…”轻唤一声,王德已是激动的哭出声来。

    “莫哭了,朕知道冯保不敢,但朕就是要逼着他做!”

    王德忙收住声,想了一下,说道:“万岁,奴婢这倒有一个计较!”

    “说!”

    “就算万岁落罪于冯保,冯保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是,有一人却是会做的!”

    “谁!”

    “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徐爵!”
第二卷 新朝新政 第二十二节 刀光剑血(一)
    自从上次冯保在府中接见过王德后,就颁下严命,府中的人要好生约束。徐爵虽然已经不是冯府的管家,但也听命行事,从那后就再未出去喝过一次花酒,每天一从镇抚司出来,就直接回冯府待着。当然,在府中他不管如何妄为无度,那都是别人管不着的。

    九月十五日,天黑下来的时候,徐爵像往常一样从镇抚司往冯府赶,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是行色匆匆,就连门房下人跟他打招呼,也当是没看见般,直接就冲了进去。

    张一受正在厅里训斥一个下人,这个下人刚刚不小心打翻了冯保最爱的金玉莲风水盘栽,看到徐爵慌张的冲进来,忙问道:“徐爷,什么事这么急火火的?”

    徐爵喘着气问道:“老爷回来了吗?”

    张一受摇摇头:“老爷传话回来说今晚不回来吃饭了,这一家人都就等您了!”

    徐爵这时候哪有心情管吃饭的事,一把拉过张一受轻声说道:“你赶紧叫个人去宫里把老爷叫回来,不能再待在宫里了!”

    张一受感到莫名其妙,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没时间跟你说了,你赶紧叫人…哦,不,一受,还是你亲自去一趟,一定要把老爷接出来,我这先去做些准备!”徐爵说着就往门外跑去,看到张一受还是一头雾水的站在那,大喊了一声:“我说你倒是快点啊!”

    被他这么一喊,张一受反应了过来,跟着徐爵身后向门外跑去。

    张一受一路跑着赶到司礼监,等小牌子把冯保从里边叫出来时,他气还没顺过来,两手撑着大腿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冯保看了皱眉说道:“一受,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没个规矩!”

    “老爷…。”张一受叫了一声,吐下口口水让自己先缓了一下:“徐爷让小的过来接老爷您回府!”

    “家里出事了?”冯保问道。

    张一受还是喘着气说道:“家里倒是没事,只是徐爷急火火的从南镇司赶回来,让小的把老爷尽快接回家!”

    “知道什么事吗?”冯保又问道。

    张一受摇摇头:“徐爷没说!”

    冯保不知道徐爵那到底出了什么事,照理说徐爵为人虽然狂了些,但也算是一个冷静的人,怎么会急成这样?

    “走吧!”说着冯保向着停在司礼监外自己的乘舆走去。

    张一受忙扶着冯保上了乘舆,自己跟着乘舆边上一路小跑的跟着,几经催促下,抬着乘舆的两个都变成跑着走了,不一会就出了东华门。

    不知道是这么跑着实在是把冯保颤的慌,还是冯保真是怕影响不好,叫住道:“慢点,这大街上都是人呢,急什么!”

    府夫应声放慢了脚步,冯保在乘舆上稍微坐直了些,显出应有的威仪。这时一队兵士迎面走来,与他们相错而过,冯保一想刚才好像都遇上好几拨兵士了,对身旁的张一受问道:“一受,今儿城里有甚事发生?”

    “嘿嘿,老爷,这么大的北京城哪一天不发生点事”张一受笑着回道。

    冯保对张一受没能领会自己的意思感到不痛快,皱着眉头说道:“平日里会有这么多兵士巡城吗?”

    张一受一听也觉得有些不妥:“老爷,您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这些兵士好像不是五城兵马司的铺兵,倒像是京卫兵!”张一受说完转头再看了看远去的兵士队伍。

    张一受的话让冯保心里不由的一紧,这五城兵马司的铺兵与京卫兵在着装上还是有些不同的,铺兵多数是戴着斗笠,很少披甲,而京卫兵是戴着铜盔,扎着领巾,甲胄加身。可能是在这城里多少年都没见过京卫兵的影子了,人们看到兵士就会下意识的觉得是五城兵马司的,再加现在又是夜里,冯保还真没在意,被张一受这么一提醒,冯保也想起这些是京卫兵无疑,可这些京卫兵只有奉皇上的旨意方能进城,皇上让他们进城这是干什么呢?

    冯保马上将这不寻常的变化与徐爵急着叫他回家联系了起来,莫非真有大事发生?

    “快一点!”冯保这回倒是自己吩咐到。

    府夫领命加快了兵伐,等到到了冯府所在的巷子口,远远的就看见自家府门前密密麻麻的,被一队兵士给围了起来!

    冯保心里不由的一紧,他的眼睛不大好,眯着眼瞧着,黑夜里硬是瞧不清。边上的张一受却是看清了,说道:“老爷,那个人好像是东厂的陈掌爷,那些兵也是南镇抚司的!”

    冯保听了心里稍安,这东厂的陈应凤是东厂的一个头领,与徐爵是把子关系,这些人可能是徐爵带回来的,可徐爵将这些人带这来干吗?

    冯保带着疑问不一会就被抬到了府门前,陈应凤早早见到迎了上来:“小的见过老公公!”

    “嗯”冯保轻应了一声:“陈管事,你们这是干吗呀?怎么都跑到咱家这来啦?”

    陈应凤行礼回道:“回老公公话,徐爷说有人要不利于老公公,所以小的就带着帮兄弟过来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欺到老公公头上了!”

    “你莫听徐爵胡说,咱家与人无怨无仇的,谁也不会跟咱家过不去,有劳你了,带着大伙撤了吧,改日咱家再叫徐爵谢过!”冯保说着走上府前台阶向着府内走去。他可不想因为这让人说什么闲话。

    陈应凤却是站着没动,一时间倒也有些尴尬,冯保听听没反应,就转过身来正欲再叫陈应凤走人,门里传来了徐爵的声音:“老爷回来啦?”说着冲上几步扶住冯保。

    冯保脸一沉,他对外面的人总是客客气气的,但对家里人却是不会天天将笑面挂着:“你做甚名堂?”

    徐爵陪笑一声:“老爷,先进屋吧”说着扶着冯保往屋内走去。

    等大家坐好后,冯保跟张一受吩咐道:“一受,先给咱家热杯奶水来,今儿晚饭还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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