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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前汉演义-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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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少季即将朝廷意旨,约略相告,樛;太后毫不辩驳,立即乐从,嘱兴奉表汉廷,愿比内地诸
侯,三岁一朝。终军得表,遣从吏飞报长安。武帝复诏奖勉,且赐南越相吕嘉银印,及内史
中尉太傅等印,余听自置,所有终军等人,都留使镇抚。
吕嘉始终不服,且闻安国少季出入宫禁,更觉怀疑,遂托疾不出,阴蓄异图。安国少季
方与樛;太后重续旧欢,非常狎昵,但恐吕嘉从中为变,不如劝樛;太后带子入朝,自己好相偕
北上,一路绸缪。樛;太后虽饬治行装,惟意中却欲先除吕嘉,然后启行,乃置酒宫中,款待
汉使。一面召入丞相以下诸官吏,共同入宴。吕嘉不得不往,惟嘉弟正为将军,在宫外领兵
环卫。樛;太后见嘉已列席,行过了酒,便向嘉顾语道:“南越内属,利国利民,相君独以为
不便,究属何意?”吕嘉听着,料知太后激动汉使,与他反对,因此未敢发言。汉使也恐嘉
弟在外,不便发作,只好面面相觑,袖手旁观。樛;太后不免着急,忽见吕嘉起身欲走,也即
离座取矛,向前刺嘉。还是南越王兴,防有他变,慌忙起阻太后,将嘉放脱。淫妇必悍,实
自取死。嘉回到府中,便思发难,转念王兴,并无歹意,倒也不忍起事。蹉跎蹉跎,又过数
月,蓦闻汉廷特派前济北相韩千秋,与樛;太后弟樛;乐,率兵二千人。驰入边疆,乃亟召弟计
议道:“汉兵远来,必是淫后串同汉使,召兵入境,来灭我家,我兄弟岂可束手就毙么?”
嘉弟系是武夫,一闻此言,当然大愤,便劝嘉速行大事。嘉至是也不遑多顾,便与弟引兵入
宫。宫中未曾防备,立被突入,樛;太后与安国少季,并坐私谈,急切无从逃避,由嘉兄弟持
刀进来,一刀一个,劈死了事。死得亲昵。两人再去搜寻王兴,兴如何得免?也遭杀害。嘉
索性往攻使馆,戕杀汉使,可怜终军魏臣等,双手不敌四拳,同时殉难。终军不过二十多
岁,惨遭此祸,时人因称为终童。
嘉即下令国中道:“王年尚少,太后系中国人,与汉使淫乱,不顾赵氏社稷,故特起兵
除奸,另立嗣主,保我宗祧。”国人素属望吕嘉,统皆听命,无一异议,嘉乃迎立婴齐长子
术阳侯建德为王,系婴齐前妻所生之子。自己仍为相国,且遣人通知苍梧王赵光。苍梧为南
越大郡,光与嘉素有感谊,当然复书赞成。于是嘉壹意御汉,专待韩千秋到来,反令边境吏
卒,开道供食,诱令深入。千秋也是矜才使气,请愿南来,一入越境,即与樛;乐并驱进兵,
攻破好几处城池,嗣见南越吏卒,殷勤接待,愿为向导,还道他震慑兵威,畅行无阻,谁知
行近越都,相去不过四十里,突见越兵四面杀到,重重裹住。千秋只有二千人马,前无去
路,后无救兵,眼见得同归于尽,无一生还。
嘉杀尽汉兵,遂函封汉使符节,使人赍送汉边,设词谢罪。边吏立即奏闻。武帝大怒,
颁诏发罪人从军,且调集舟师十万,会讨南越。命卫尉路博德为伏波将军,出桂阳,下湟
水;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将军,出豫章,下横浦;故归义越侯两人,同出零陵,一名严,
为戈船将军,一名甲,为下濑将军;又使越人驰义侯遗,带领巴蜀罪人,发夜郎兵,下牂;牁;
江,同至番禺会齐。番禺就是南越郡城,北有寻陿;石门诸险,都被杨仆捣破,直进番禺。路
博德部下多罪人,沿途逃散,只有千余人至石门,与仆相会。两军同路并进,到了番禺城
下,仆攻东南,博德攻西北,仆想夺首功,麾着部众,奋力猛扑,越相吕嘉,督兵死守,坚
拒不退。博德却从容不迫,但在西北角上,虚设旗鼓,遥张声势。一面遣人射书入城,劝令
出降。城中已是垂危,又闻博德立营西北,将要夹攻,急得守将仓皇失措,往往缒城夜出,
奔降博德。博德好言抚慰,各赐印绶,令他还城相招。适杨仆攻城不下,焦躁异常,督令部
兵纵火烧城,东南一带,烟焰冲霄,西北兵民,都已魂飞天外,闻得出降免死,并有封赏的
消息,自然踊跃出城,争向博德处投降。吕嘉及南越王建德,如何支持?也即乘夜逃出,窜
投海岛。及杨仆破城直入,那路博德早进西北门,安坐府中。斗力不如斗智。仆费了许多气
力,反让博德先入,很不甘心,便欲往捕南越君相,再图建功。博德却与仆笑语道:“君连
日攻城,劳疲已甚,尽可少休!南越君相,便可擒到,请君勿忧。”仆尚似信非信。过了一
两日,果由越司马苏弘,捕到建德,越郎都稽,捕到吕嘉。经博德讯验属实,立命处斩。当
即飞章奏捷,保举苏弘为海常侯,都稽为临蔡侯,且奏章中亦备述杨仆功劳。仆始知博德善
抚降人,用夷制夷,智略高出一筹,也觉得自愧勿如了。不由杨仆不服。戈船下濑两将军,
及驰义侯所发夜郎兵,尚未赶到,南越已平。就是苍梧王赵光,不待往讨,已经闻风胆落,
慌忙投诚,后来得封为随桃侯。
自从南越事起,朝廷亟须筹饷,不得不催收租赋。倪宽正为左内史,待民宽厚,不加苛
迫,遂致负租甚多,势且获谴。百姓闻宽将免职,竞纳租税,大家牛车,小家担负,全数缴
齐,反得课最。宽仍然留任,且因此更结主知。还有输财助边的卜式,已由县令超任齐相,
自请父子从军,往死南越。何其热心乃尔。武帝虽未曾准遣,却也下诏褒美,封式关内侯,
赐金四十斤,田十顷,布告天下,风示百官。那知除卜式外,竟无一人继起请效,遂致武帝
衔恨在心。巧值秋祭在迩,又行尝耐礼,秋祭曰尝美酒曰酎。列侯例应贡金助祭,武帝借此
泄恨,特嘱少府收验贡金,遇有成色不足,即以不敬论罪,夺去侯爵,百有六人。丞相赵
周,不先纠举,连坐下狱,愤急自尽。连毙四相,毋乃太酷!另升御史大夫石庆为丞相,召
齐相卜式为御史大夫。
已而车驾东巡,将往缑氏。行至左邑桐乡,正值南越捷报到来,甚是喜慰,便命桐乡为
闻喜县。再行至汲县中新乡,又闻得吕嘉捕诛,因在新中乡添置获嘉县。且传谕南军,析南
越地作为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厓;、儋耳九郡,诏路博德等班师
回朝。博德已受封符离侯,至此更增食采,杨仆得加封将梁侯,外此封赏有差。惟越驰义侯
遗,征兵赴越时,南夷且兰君抗命。杀毙使人,居然叛汉。遗奉诏回军,击死且兰君,乘胜
攻破邛莋;,连毙二酋,冉駹;等国,并皆震慑,奉表归命。当由遗奏报朝廷,旋接武帝复诏。
改且兰为牂;牁;郡,邛为越嶲;郡,莋;为沈藜郡,冉駹;为汶山郡,广汉西白马两处为武都郡,嗣
是夜郎及滇,先后降附,蒙给王印,西南夷悉平。
说也奇怪,东越王余善,也甘就灭亡,造起反来。余善尝拟从征南越,上书自效,当即
发卒八千人,愿听楼船将军节制。楼船将军杨仆,到了番禺,并未见余善兵到,致书诘问,
只说是兵至揭阳,为海中风波所阻。及番禺已破,询诸降人,才知余善且通使南越,阴持两
端。仆乃请命朝廷,即欲移兵东讨。武帝因士卒过劳,决计罢兵,但令仆部下校尉,留屯豫
章,防备余善。余善恐不免讨伐,索性先行称兵,拒绝汉道,号将军驺力为吞汉将军,自称
武帝。汉帝死后称武,余善生前称武,也是奇闻。武帝乃再遣杨仆出兵,与横海将军韩说等
分道入东越境,余善尚负嵎;称雄,据险不下。相持数月,由故越建成侯敖,及繇王居股,合
谋杀死余善,率众迎降,东越复平。武帝以闽地险阻,屡次反复,不如徙民内处,免得生
心。乃诏令杨仆以下诸将,把东越民徙居江淮。杨仆等依诏办理,闽峤乃虚无人迹了。两越
俱亡。同时又有先零羌人,零音怜。为唐虞时三苗后裔,散处湟中,阴通匈奴,合众十余
万,寇掠令居安故等县,进围枹;罕。武帝起李息为将军,使偕郎中令徐自为,率兵十万,击
散诸羌,特置护羌校尉,就地镇治,总算荡平。
武帝见诸事顺手,自然欣慰,因记起渥洼水旁,曾有异马产出,即颁诏出去,嘱令送马
入都。这异马并非异产,不过由暴利长捏说出来,从中取巧。小子于前文中已经叙明。见六
十九回。此时暴利长奉命献马,到了都中,由武帝亲自验看,果觉肥壮得很,与乌孙国所献
良马,大略相同。武帝遂称为神马,或与乌孙马共称天马。《通鉴辑览》载此事于元狩三
年,《汉书》则在元鼎四年,本书两存其说,故前后分叙。武帝方营造柏梁台,高数十丈,
用香柏为梁,因以为名。这台系供奉长陵神君,神君为谁,查考起来,实是不值一辩。长陵
有一妇人,产男不育,悲郁而亡。后来妯娌宛若,供奉妇象,说是妇魂附身,能预知民间吉
凶。一班愚夫愚妇,共去拜祝,有求辄应,就是武帝外祖母臧儿,也曾往祷,果得子女贵
显,遂共称长陵妇为神君。武帝得自母传,遣使迎入神君像,供诸磃;氏观中。嗣因磃;氏观规
模狭隘,特筑柏梁台移供神像,且创作柏梁台诗体,与群臣互相唱和,谱入乐歌。复令司马
相如等编制歌诗,按叶宫商,合成声律,号为乐府。及得了神马后,也仿乐府体裁,亲制一
《天马》歌。歌云:
 泰一况,泰一即天神,见后文。天马下,沾赤汗,沫流赭,志俶;傥,精权奇,薾;音
蹑。浮云,晻;上驰,驱容与,()音逝。万里。今安匹?龙为友。
天马歌成,马入御厩,暴利长非但免罪,且得厚赏。忽又由河东太守,奏称汾阴后土祠
旁,有巫锦掘得大鼎,不敢藏匿,因特报闻。这汾阴地方的后土祠,本是元鼎四年新设,不
到数月,便有大鼎出现,明明由巫锦暗中作伪,哄动朝廷。也是暴利长一般伎俩。偏武帝积
迷生信,疑是后土神显示灵奇,将鼎报锡,当即派使迎鼎入甘泉宫,荐诸宗庙。武帝亲率群
臣,往视此鼎,鼎状甚大,上面只刻花纹,并无款识。大众不辨新旧,但模模糊糊的说是周
物,统向武帝称贺。独光禄大夫吾邱寿王,谓鼎系新式,怎得说是周鼎?语为武帝所闻,召
入诘问,吾邱寿王道:“从前周德日昌,上天报应,鼎为周出,故称周鼎。今汉自高祖继
周,德被六合,陛下又恢廓祖业,天瑞并至,宝鼎自出,这乃汉宝,并非周宝,臣所以谓非
周鼎呢!”武帝转怒为喜,连声称善,群臣亦喧呼万岁。吾邱寿王却得赐黄金十斤,武帝又
亲作宝鼎歌,纪述休祥。小子有诗叹道:
虚伪何曾不易知,君臣上下并相欺;
唐虞尚有夸张事,况是秦皇汉武时。
过了月余,又有齐人公孙卿,上书说鼎。欲知他如何说法,容待下回再详。
张骞之凿空西域,后人或力诋其过,或盛称其功。吾谓凿空可也。凿空西域,乃徒以厚
赂相邀,并未知殖民政策,是第耗中国之财,而未收拓土之效,宁非有损无益乎!惟断匈奴
之右臂,使胡人渐衰渐弱,不复为寇,亦未始非中国之利。然则骞有过,骞亦未尝无功,谓
其功过之相抵可耳。东南两越,自取灭亡,伏波楼船,侥天之幸,而武帝益因此骄侈矣。神
马也,宝鼎也,无一非作伪之举,武帝岂真愚蠢?任彼所欺?意者其亦欲借此欺人欤?上下
相欺,而汉道衰矣。
第七十三回 信方士连番被惑 行封禅妄想求仙
    却说齐人公孙卿本是一个方士,因闻武帝新得宝鼎,也想乘时干进,胡乱凑成一书,叫
做《札》书,怀挟入都,钻通了一条门路,把书献入。书中语多荒诞,内有黄帝得宝鼎,是
辛巳朔旦冬至,今岁汉得宝鼎,适当己酉朔旦冬至,古今相符,足称盛瑞云云。武帝览书,
很觉合意,遂召公孙卿入见,问此书为何人所作。卿随意捏造,说是受诸申公,且言申公已
死,只有此书遗下。武帝信以为真,且问申公有无他语。卿又答道:“申公尝谓大汉肇兴,
正与黄帝时代,运数相合。大约高皇帝后,或孙或曾孙,圣圣相承,必有宝鼎出现,宝鼎一
出,上与神通,应该封禅,重行黄帝故事。今宝鼎适符圣瑞,可见申公所言,真实不虚
了。”武帝复问黄帝如何封禅?公孙卿乱说了一大篇,无非把岳宗泰岱,禅主云亭的套话,
信口铺张。又把当时甘泉宫,指为黄帝时代的明庭,谓黄帝曾在明庭接见百神,后来采铜首
山,铸鼎荆山,鼎成后龙垂胡须,下迎黄帝,黄帝乘龙登天,带去后宫及大臣七十余人;还
有许多小臣,要想攀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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