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岁月女人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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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孩子，你妈把你托付给我，我这可是为你好。”舅舅着急地说。
“哈，好，好极了。”马老师说。
“怎么不好，怎么说也比那个没用的王主任强。”舅舅说。
“那是我自己的事！现在要破旧立新，父母做主是反动封建思想！”马老师说。
“不和你讲大道理，我就是要管，看我非得把那小子整垮不可！”舅舅火了。
（3）学校里又出了件新鲜事。一群人押着学校的刘老师正在游街，刘老师也是我们学校里比较漂亮的女老师之一，就因为她同一个男老师拉了几下手，被于主任看到后，就以勾引有妇之夫的罪名被打成“反动破鞋”，被游斗。可怜刘老师脖子上挂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头发纷乱地在校园里走着。据说，是于主任想要调戏刘老师，刘老师不从，于主任怀恨在心，才出此下策。还有人说，学校的运动搞到现在还不够轰轰烈烈，上面很不满意，于主任整日忧心忡忡，生怕自己的官位不保，正好官报私仇。这样，一方面推动了运动朝着纵深发展，对上级有了交代，另一反面又报了调戏不成的怨气。
可悲的是，漂亮的刘老师经过那次的游斗，身受百般凌辱，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文革中有数不清的冤、假、错、案，有多少冤死的鬼魂。利用手中的权力，掌握舆论工具，诬陷好人，恶意中伤、随意定罪、强奸民意、避死人命确实令人发指。
我们说的“软刀子杀人”就是指不是直接取人性命，而是以诽谤、中伤、破坏名誉的做法摧垮人的意志，再当众游街批斗，把人搞臭，从精神上彻底的把人整垮，这样频繁的凌辱、批斗、游街，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那时哪有什么法律，随便就可以给人定罪，你没有辩解的自由，你如果辩解，就会遭到更加凶狠的拷打和批斗。
那个年代，国人整人的手法花样繁多，发挥到及至。连那些曾经遭受过国民党反动派严刑拷打而威武不屈的老干部，都很难熬过这个运动，就不要说一般人了。
（4）王主任失踪了。据说王主任是因为破坏生产工具罪被人带走的，那伙人究竟把王主任带到哪里，谁也说不清。
马老师知道这个消息后，急匆匆地赶到舅舅家。
“是你派人把王主任带走的吧？”马老师冲着舅舅质问道。
“哦？有这事吗？我怎么不知道？”舅舅说。
“你装傻卖呆，就是你派人干的！”马老师柳眉倒竖地说。
“咳，这是怎么对舅舅说话呢？”舅母插言道。
“告诉你，不管你把他关到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他！”马老师坚定地说。本书由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十五章 大海捞针
对于马老师来说，诺大一个城市，要想找到王主任犹如大海捞针。这个城市有一所监狱两个看守所，有无数的牛棚和仓库、地下室，没有通天的本事是找不到的。马老师曾多次求过舅舅，但是舅舅不是应允给她打听，就是说打听不到。无奈之下，她想到了省里造反派头头的公子肖卫东，假如利用肖卫东的关系找到王主任并不难，肖卫东这个家伙狡猾的很，他会那么轻易地帮忙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马老师决定找肖卫东谈谈。
马老师找到舅舅说：“舅舅，我同意与肖卫东恋爱。”
听到外甥女说的话后，舅舅显得非常高兴：“好，识实务者为俊杰，你终于想通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马老师说。
“说，什么条件？”舅舅爽快地说。
“我想见王主任一面。”马老师说。
听到外甥女提出的条件，舅舅稍微楞了一下，眼镜后面的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好吧，我得给肖卫东联系一下，给他做做工作。”
老奸巨滑的舅舅看出了外甥女的心思，心想：依外甥女的烈脾气，哪能这么轻易地就范呢？想耍我，她还太嫩，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肖卫东可不是什么善茬，当他听到马老师舅舅的话之后，提出了先结婚，后带马老师见王主任的苛刻条件。肖卫东提出的条件，是马老师舅舅意料之中的事，也正中马老师舅舅的下怀，为了往上爬，马老师舅舅可谓处心积虑，费尽心机，他也不想搞的鸡飞蛋打，只要外甥女与肖卫东一结婚，他的升官计划犹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一个贪图美色，一个贪图升官，两个人可谓臭味相投，心怀鬼胎。
肖卫东这个人生的奇丑无比，干瘦的身材，溜肩，长着一张令人生厌的马脸，这马脸还坑坑洼洼的，人们戏谑地形容他有沉鱼落雁之容，是说他丑的大雁见到他恶心地想自杀，金鱼见到他迅速地沉到水底，再也不愿意上来。丑也罢，爹娘就生他那副模样，但是他心灵也丑恶，且脾气暴躁，经常干着欺男霸女的勾当，被他玩弄的女人不少。他还是一个性虐狂，这是马老师并不知道的事情。
肖卫东提出的苛刻要求，马老师考虑再三，谁也不愿意遭受蹂躏，嫁给这个恶棍等于羊入虎口，但是，不这样又有什么好办法营救王主任呢？马老师深知那些人整人的手段，若想要你今天死，你就甭想活到明天。豁出去了，只要能救出心爱的人，哪怕是刀山火海。
肖卫东的婚礼在省城的第一招待所举行。婚礼上来的客人很多，大都是省、市两级造反派的头头，马老师的舅舅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格外热情地与客人们打着招呼。婚礼上肖卫东穿着当时最流行的草绿色军便装，头戴军帽，疵着满口参差不齐的牙，马老师也是穿着与肖卫东一样的衣裳，这是肖卫东要求的所谓情侣装。
婚礼的程序自然是头头们讲话，朗诵语录、唱语录歌，随后就是酒宴。酒宴上马老师拼命地喝酒，可以说是狂饮，惊地客人们目瞪口呆，她最后是怎样进的洞房，已经记不清了。
第二天的上午8点，马老师醒过来时，发觉身上一丝不挂，感觉浑身酸痛，她连忙扯过毛巾被遮住裸露的身子。
“哈，美人，真是个醉美人。”肖卫东只穿着三角裤衩，仰卧在沙发上吸着烟满足地说。
“记住你答应我的条件。”马老师说。
“这好办，只要我一句话。”肖卫东说。
单纯的马老师又一次上当了，她认为拿自己作为交换能够见到心爱的人，然后再想办法营救他的想法，简直是幼稚可笑。肖卫东是个纯粹的地痞无赖，跟地痞无赖谈什么条件或着承诺实在是白日做梦。
王主任是让肖卫东一伙人带走的。关押王主任的地方是本市一家工厂的一个防空洞。这个防空洞距离地表有十几米，里面很宽敞，是省城造反派关押反革命要犯的秘密地点。这个工厂已经处于停工状态，厂房里杂草丛生，污水横流。看管这所秘密监狱的造反派有200多人，均配备枪支。一般人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无法接近这个地方。
面对肖卫东的屡次推脱，马老师只有一个办法了。在肖卫东又一次要求作爱过程中，马老师从枕头下抽出了剪刀，“你必须带我去，要不然我就杀了你！”马老师攥着锋利的剪刀说。
肖卫东知道像马老师这样的烈性女子是说到做到的。何况她曾经有割下王主任“老二”的经历，想到这里，肖卫东的心里有些发怵，他担心假如不兑现承诺，说不定哪天自己的“老二”也被她割掉。
“好，好，我带你去。”肖卫东说着，惊慌地躲避着锋利的剪刀。
“马上就去！”马老师眼睛里冒着火。
楼下，肖卫东发动了吉普车。车灯两道贼亮的光扫射着漆黑的夜。几经颠簸，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了下来。这是第一道卡子，红白相间的标志杆，从标志杆旁边亮着灯的小屋里走出几个彪形大汉，这几个大汉的手中都提着自动步枪，左臂上还佩带着红色袖章。
“嗨，干嘛的？”一个大汉喊道。
肖卫东从驾驶室里探出脑袋说：“是我，肖卫东！”
听到肖卫东的回话，那几个大汉顿时萎了下来，其中一个胖子点头哈腰地走过来与肖卫东打招呼，“啊，是肖大公子。”
“把门打开！”肖卫东说。
“好，放行。”胖子连忙朝另外几个人挥了挥手。
一连过了三道关卡，总算到达防空洞的门口。钢筋混凝土的洞口，两扇大铁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阴暗的灯光，石砌的台阶，潮湿阴冷的空气袭来，马老师不禁打了个寒颤。随着看守的指引，肖卫东和马老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地下室。本书由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十六章 恐怖通道
地下通道很长，几个人的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着。肖卫东在通道里点燃了一支香烟。两边的房间都编着号，肖卫东他们跟着看守走到17号地下室，哗啦的开锁声在寂静的地下通道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房间的铁门封的非常严密，每个大铁门上都有一个小铁门，看守打开小铁门后，朝黑洞洞的室内喊了一声：“46号，有人见你。”
黑洞洞的室内，有人轻轻地应了一声，紧接着听到息息索索的声音，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过来。此人头发纷乱，一脸的落腮胡子，这是王主任吗？马老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是你吗？”马老师问道。听到马老师的询问，来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光，当他看到站在马老师旁边的肖卫东时，眼里的光顿时变得灰暗。他的嘴唇颤动了几下，目光呆滞地望着来人。
“是你，你，”马老师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马老师说着，紧紧握住王主任的手。感觉他的手是那么冰凉。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待机会。”马老师说。“走吧，”肖卫东冷冷地说。肖卫东说着，揽住马老师的腰。
“你等着，我还会来看你。”马老师含着眼泪边走边回头地说。
残酷的政治斗争，今天上天堂，明天就可能下地狱。今天你是猎人，为猎物挖好了陷阱，明天也许会跌进自己掘好的陷阱里面。曾经不可一世的王主任，真正体验到了这种滋味。老天对谁都是公平的，因果报应或早或晚迟早总会发生。王主任做梦也没有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吉普车在颠簸的路上疾驶着。透过对面汽车的灯光，可以看到肖卫东阴沉沉地马脸。马老师还在车哭泣，肖卫东说：“我可是兑现承诺了，以后就看你了。”
马老师明白肖卫东的意思，无非就是顺从他的兽欲。肖卫东通过带马老师去看王主任这件事，领教了马老师的厉害，他暗地里庆幸自己的“老二”还在。所以，他在蹂躏马老师的时候收敛了许多，不像对别的女人，又是烟头烫、又是皮带抽打的。不过，他蹂躏马老师时，还是习惯把马老师的手脚捆绑起来。每逢这个时候，马老师都会喝很多的酒，喝的不醒人事。肖卫东对马老师的蹂躏可不是一般的蹂躏，每次蹂躏后，都会把马老师折磨的半死不活。
马老师在等待机会。她发现肖卫东有一把手枪，而且是枪不离身。说起肖卫东这把枪还是在一次打、砸、抢中获得的。那次肖卫东和一伙造反派冲击了市武装部，夺取了不少枪支弹药，其中有一把五四式手枪使得肖卫东爱不释手，经常把枪佩带在身上。肖卫东是市民兵总部的副指挥，还豢养着不少打手。当时的市民兵总部与当时的公安局同时负责全市的治安，权力大的惊人，可以随意拘捕、拷打他们认为应该专政的人。肖卫东在民兵总部还有一个恐怖的小黑屋，第一次被他们抓来的人，必须先过小黑屋这一关。小黑屋里没有灯，门窗封的密不透风，一丝光线都没有，小黑屋里有四名彪形大汉，分东西南北方位站着，进入小黑屋的人被四名打手拳打脚踢。用肖卫东的话说，那叫“煞威风”，犹如封建社会中衙门里的“煞威棒”。凡是进过小黑屋的人都经过拳打脚踢的“修理”，不是单纯的皮肉之苦，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精神摧残。肖卫东修理人的办法名目繁多。其中有一个让肖卫东引以自豪的办法，那就是给人剃阴阳头。凡是进来的人，首先过小黑屋这一关，出来后随即就剃阴阳头，且不分男女。这阴阳头就是头部的一边被剃的毛发皆无，另一边却保留原样。可以想象，一个正常人被殴打地鼻青脸肿，再剃着阴阳头被拉出去游街、批斗是什么滋味。肖卫东非常忙，他平时忙于市民兵指挥部的事情之外，还经常组织人参与武斗。那可不是一般的武斗，是夺权或者火并，需要组织至少三、四百人的武斗团，调用八、九辆卡车，排在前面的卡车配备有高音喇叭，声势浩荡，招摇过市。要的就是这种气势。武斗的器械以棍棒为主，棍棒是用白腊杆为材料，这白蜡杆具有弹性，不易折断，原先是用做十八磅大锤的锤柄。
学校教政治的贾老师是肖卫东的得力干将，别看他文化程度只有小学水平，但他在历次武斗中闻名遐迩，且骁勇无比，每逢武斗，他都在邀请之列，肖卫东对他颇为赏识。日子久了，贾老师在江湖上混出了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