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汉-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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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娘见眼前俊朗的青年,自己不知主人身份究竟如何,但在京中繁华之地,从无人敢逆主人凤鳞,连云先生如此器宇不凡之人都要听命于主人,便知主人身份非同小可。自己到柔水阁这些年还未见过三位主人同等一人,主人虽未说出此人身份,但适才这位公子与主人姐弟相称极为亲热,昭显此人身份定是尊贵异常,便道:“奴婢告退,公子您与云先生慢慢聊,此处决少有人叨扰。奴婢还要去叫芸姑娘,恕不奉陪。”
“多谢碧娘!” 云烯道。
见碧娘走远后,云轩道:“怀民兄,请坐。”
云烯也不客气的拉着云轩一同坐下,道:“你我二人此间之语,虽以得陛下与家父应允,但仍是以幼年兄弟之情一叙,出此亭后,愚兄皆不予承认。云轩,你是否是想知道家父与陛下之事?”云轩也恢复小时候对云烯的称呼,道:“大哥还请赐告,小弟的确是不明白为何三大世家对云家无半分猜疑。”
云烯眼眸中的温度,越来越挚热,目光更加柔和,面容上沉浸着眷恋与喜悦之色,温和道:“若说此事就要从愚兄醉酒青楼之事说起。那年是天瑞八年二月,当日为兄尚未满十九之龄,婷萱也是还未到十四,兄与汝姐已是两情相悦,心心相印。但却是对我们的婚约充满担忧,盖因当时四大世家与陛下权势之争,弄得我们都不知如何面对双方家中长辈。一日,兄责问家父,陛下乃是有为圣君,为何与其余三家联手发难于陛下?当时陛下与家父绸缪对北燕国土用蚕食之法,正遇瓶颈,心中烦闷,喝骂愚兄言,乳臭未干之儿,不知天高地厚,国家之事焉能由汝黄口小儿之语而定,然后,罚兄在家面壁三日。三日之中兄愈想愈气,心中十分烦恼,怨家父不识陛下之英明。”
清峻的脸庞,荡漾出喜悦,漆黑深沉的眸子,飘出丝丝的甜意与愧疚,云烯已经完全融入到当时之境,口中带着如梦般的呓语道:“兄少不更事,随意的找了一家青楼的小独院,纵酒寻歌,终日流连,想要借此要挟家父。而婷萱却放下公主之尊,乔装改扮,日日都到独院之中陪愚兄,好生安慰。愚兄整日狂歌哭笑,颓废不堪,惶惶度日。婷萱丝毫不计兄衣着污秽邋遢,软语安慰,体贴服侍。兄不忍见日后两家残杀,反目成仇,按下心中悲痛,要把婷萱赶走,免得她在陛下与云家之间为难。婷萱美眸淡淡的看了愚兄一眼,犹至不离不弃,决然道,婷萱自明事以来就知自己的夫君乃是一位顶天立地的伟丈夫,何事能难倒他。这些不过是小事,难道就要把婷萱赶走不成?尚且事情未到无可挽回之地,夫妻同心,定能有回天之力。兄赤然,便在独院内苦读兵法治国韬略,想要找出解决两家之事的方法。半月之后,钱公公终于发现婷萱着儒衫出没于青楼之中,令‘影营’细探究竟为何,明了后就把此事禀告陛下。翌日夜晚,陛下就差人密召兄与婷萱入宫,并告之云家与陛下之事。我们听后,不顾陛下与世间俗礼,相拥喜泣。三日后便买下那家青楼,把小院做为我们当日之记,余者皆用于与众人嬉戏游玩,这便是兄买下此地的初衷。”云轩仔细的听着每一个字,也为他们的深情感叹,默默地等着云烯继续说下去。
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云烯从刚才的情景中脱出,接着说:“陛下初闻婷萱在青楼照顾愚兄,连夜密召家父商议此事,决定先把陛下幼年时曾救家父一命,先告诉我们这些晚辈,以安抚我们几个晚辈。陛下与家父还决定告诉愚兄,关于云家与皇室间一些绝密之事,原来云家第一代家主与我北汉开国高祖乃是同父异母兄弟,两位老祖宗皆以恢复九州一统,造福于黎民百姓为己任,穷其一身并无所成。年老之时,怕后世子孙不孝葬送北汉江山,约定云家只要不谋反便是无罪,暗中全力辅佐皇帝,牵制其他世家发展,待时机成熟时一统九州,还朗朗乾坤于百姓。云家财富能有国库之两成,这都离不开诸位先王的支持。随后云家就依此为念,教育子弟。这么多年来,皇家与云家都无十分杰出的子弟,直到陛下与家父的出现。当日,家祖在陛下登基之日就传家主之位给家父,并告知此事。于是,家父认为时机已是成熟,求得家祖同意,对家中凡是不思祖训,贪权夺利之族人,六个月内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清洗,同时组建‘卫营’与陛下同掌。”
云烯面容滑过一丝苦笑,似乎在想象当时云家内部清洗是如何惨烈,多少庭台已是人去楼空,鲜血遍布整个云家每处,道:“那年兄未满十一,既是陛下继位元年,家中族叔十有三四者都是贪图享乐之人,家父告诉愚兄,他们多是到外地做生意去了。此时陛下才告诉愚兄真相,我那些族叔不是被处死,就是被关在地牢,不见天日。云家也因此损失了许多人手与生意,经过一年多才恢复元气,至此云家有如铁桶一般,再无人能插进一丝一毫。我与婷萱初闻此事,整个人都惊呆了,好一会才醒过来,相拥而泣。半晌,才回过神问陛下,为何才告诉我们。陛下见我们的事情解决了,心情大好,告知此事原是每位帝王与云家家主才能知道,陛下与家父决定把事情告诉愚兄与婷萱,已是违了祖宗之言。我们惶恐的给陛下磕头请罪,陛下亲手扶起我们,龙目中都是慈爱与关怀。淡淡道,规矩都是人定,自然也是让人去改,要我们不以这些为念,高兴些,万事有二老他们担着。”云轩听得目瞪口呆,明白此中原是有那么多的曲折,终于恍然,对两位长者的手段佩服万分,第一次知道权力相争的血腥。
清峻的玉面上,浮印出对世宗的感激与崇敬,心念忽然一闪,云烯有些奇怪的自语道:“自前些日子你醒后,陛下与家父为何忽然让你早朝时旁听,而且,前晚家父让为兄找机会告诉你此事,原来陛下是打算在你十八岁时方才告诉的……”声音越说越小,收口之时最后两句只见嘴唇蠕动,不闻其声。他硕长的身躯大震,目露精芒,顷刻便闭上双眸,用尽所有的心神平复心情,刚才云烯已是猜测出世宗命不久已之事。
仍然低着头,想着云家之事与怀民、婷萱的感情纠葛,没有察觉到云烯异样的云轩,只是感到忽然没有声音,顺口道:“大哥,你说父皇为何让我在一旁聆听。”
端起茶杯,云烯抿了一口茶,心如电闪,飞快的找到一条借口,笑道:“想是您性子温和,为让您早日对朝中大臣有所了解,能改改性情。没想到才十多日光景,您自己就能想到,探究云家为何能这般。好了,殿下想知道都已知道,等会到凤鸣楼,麻烦您给愚兄说两句好话,要不今天为兄我可要难过了。”
“二姐和三姐知道云家的事情吗?” 云轩却问道。
点点头,云烯道:“几日后见兄与婷萱不再为婚事烦忧,得陛下与家父应允,已告诉她们。”
“大哥,你与大姐感情甚笃,为何让我说两句好话?” 云轩道。
给了云轩一个我服了你的眼神,云烯一字一顿的道:“殿下,你、姐、夫、我、云、怀、民,奉昭阳公主旨意,散朝后,即刻将您请到柔水阁,不得向您透露半分,关于柔水阁与三位公主之事,您、说、小、的、我,要不要让您说两句好话啊!”
云轩嘿嘿的挠挠自己束得极其整齐的头发,不好意思地道:“姐夫,估计她们都知道,你只有把柔水阁的事情告诉我,才能让我过来,不然,哪有刚才门外的事情。”
注一:词出·;宋·;陈克·;《蛮菩萨》
第二章(上)
弄明白事情来龙去脉之后,云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轻快,十分高兴地握着云烯的手臂,一路笑语欢言地劝慰,并答应在三位公主面前为其美言几句。二人顺着原路回到凤鸣楼,尚未进入大厅时,里面众多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已是飘然而出。忽地,云轩觉得这笑声中好像有两声是自己特别熟悉的,快步走进厅内。厅中已是有人许多人,或坐或立,兴致勃勃的在说些什么。云轩的眼中只是看见两个女子的身影,一女白衣胜雪,青丝如墨,宛若空谷幽兰般俏生生的立在婷萱身边,娇颜还挂着丝丝恬静的笑容,不是言婉,言静雪还有谁人;旁边一女粉衫轻裘,粉蝶系发,发丝如瀑,娇美可爱,绽开如花笑靥挽着雪儿手臂,却是欣梅这丫头也到此地。
云轩惊讶地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到这?”
欣梅咯咯的地笑道:“当然是三位姐姐把我们请来的,轩哥你好笨哦!”云轩对欣梅的奇言异语早已是习以为常,司空见惯,无奈看着强忍笑意的三位未来姐夫,苦笑不堪。
婷萱笑着挥退所有下人,带着一白衣女子裹着侵人心扉的清香,轻移着曼妙的身姿,来到云轩面前,浅语轻笑道:“小弟,香芸可是我们安平城中第一美人,今日你有幸得见真容,不知要羡煞多少男儿,还不过来认识认识。”香芸未语先红,声若黄鹂,低声道:“大小姐您过奖了,此间各位姐姐都比香芸美上许多。”
进到厅时,云轩眼中只有雪儿与欣梅二女,未曾细细留意婷萱留下的究竟是何人。但看这香芸姑娘,貌如白牡丹,华贵中透着清雅,声音清脆带着甜意,气若秋日之月华,清冷高洁,冰肌玉骨,远山般的黛眉,纤细有致,细细长长的睫毛包裹着秋水般的美眸,寥若晨星,令所有繁星为之失色,纤纤柳腰盈盈而握,体态婀娜,身影曼妙,宛若月宫仙子清馨婉约,世上竟真有能三位公主、雪儿和欣梅不分轩至的女子,实不愧为安平第一美人。只是那一双水水的眸子,让云轩略感熟悉。
见云轩细细品看着自己,星目清澈,并无半分火热,香芸芳心既喜又恼,喜的是自己幼时就钟情的男子果然并非是凡夫俗子,恼的是难道自己这般容颜对他竟无星点吸引。绯红着玉脸,香芸裣衽,柔声道:“香芸见过公子,公子万福!”
“香芸小姐无需多礼,请起!真是倾国倾城的妙人儿,无怪乎会有如此盛名,果是名不虚传,在下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云轩笑叹道。
语未出,人先笑,悦馨指着一干男子,脆生生提醒道:“哟!小弟啊,我们香芸平日都是带着面纱见人,今天托你的福,让他们见了真容。难道你就看着香芸没想起什么,再想想香芸的全名。”三位公主带着丝丝善意的笑容,盯着正在见礼的二人,觉得应该发生些什么事情才对。
听悦馨如此说,自己应是见过她,云轩微合星目,细细的品味着白香芸三个字。香芸微吐兰息,低着头自怜自哀,神情有些黯淡,漫声道:“公子身份尊贵,事务繁多,记不得香芸亦是常事,不必煞费苦心思虑。”
云轩想着香芸如晨星般明亮的眼眸,一副幼时的画面慢慢地浮印在脑海中。六年前,清园外一棵高大的槐树,从小练武的小云轩,好不容易摆脱服侍的下人,气喘吁吁的坐在树下。忽然听见女孩嘤嘤的哭泣声,好奇的小云轩,飞快爬起去寻那声音的来源。原来树的另一边,有个身着白衣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不知为何一直在哭泣。小云轩平时都是由众人照顾,鲜少受过委屈,见女孩哭的凄惨,便豪气大发,自以为英雄终有用武之地,蹲下来便是一番壮志豪情:“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谁欺负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揍他。”谁料想,女孩哭得更凶,小云轩哪里明白是自己把人家吓的,急得直抓小脑袋,道:“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点心。”女孩这才哭得稍稍小声些,半晌,止住泣声,抬起略胖的圆脸,用她那明亮的眼眸,看着小云轩,擦拭着小脸上的泪滴,一抽一顿的道:“小哥哥,我叫白香芸,这府里大,我找不到回屋的路了。”小云轩这才恍然,告诉她该怎么回去后,却死抓着小香芸白嫩嫰的小手不放。平日里被管得死死的小云轩,正愁没人和他玩,怎么可能轻易放手,道:“我叫你小香香吧,反正你身上都香香的。”然后诱惑着小香芸道:“我知道府里什么地方有好吃的点心,带你去怎么样?”小香芸懂事的道:“姐姐们好心把我们带到府里,给我们好吃好住,你偷东西我要告诉姐姐。”小云轩挠挠头,道:“那里放的点心没人管,放久了自是会坏的,我们去吃是帮他们的忙而已,不算偷。要不,你在这等等,我去拿过来,我们一起吃,然后讲故事给你听,如何?”小香芸先听原来不是偷的,还能听故事,小小的芳心已是蠢蠢欲动,小脸笑开了花,连忙点头应允。从此这一月中的每日午时过后,小云轩总是用一块丝帕包裹着一些点心,带到槐树下与小香芸有说有笑地吃着。一月后的一天,小香芸突然问他要包裹点心的丝帕,告诉小云轩他要走了。小云轩以为那些女孩都要回家,有些伤感,道:“小香香,你不要忘了我哦!”小香芸流着珍珠般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