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的悲剧太子:他们为什么没能成为皇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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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皇十年(510年),东南地区发生了平民叛乱,隋文帝派杨广到扬州处理政事。杨广在扬州一待就九年。在这九年中,杨广可谓殚精竭虑,稳定社会秩序,保证中央政令在该地区的贯彻执行,为大隋在南方的稳定统治立下了汗马功劳。
我们说杨广的出场,是指他欲夺太子位的出场。
在其出场前,他先是巩固自己的势力:先后结交了大臣宇文述、郭衍、杨约、杨素等。这些人有事无事地就在隋文帝和独孤皇后周围痛斥杨勇的混蛋,褒扬杨广的不混蛋和功德。
接着他又以杨勇为反面教材,制定了如下策略:杨勇奢侈,他节俭;杨勇跟大臣嬉笑不恭,他对大臣恭敬有礼;杨勇贪恋女色,他则学习父亲,只与萧妃居处。
父母耳濡目染,真是又欢喜又悲痛。想不到自己还有杨广这样的儿子;想不到自己还有杨勇那样的儿子。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隋文帝一看到杨广如此,对杨勇的所为就更加痛恨不已了。又加上独孤皇后的痛哭流涕,隋文帝看着东宫的辉煌灯火……
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前面各个朝代的历史让他做出任何决策都必须要慎重,废长立幼,于国不利啊!
杨广做完了这一切后,在临回扬州前,去母亲处,上演精彩哭戏。
杨广:臣镇守有限,方违颜色,臣子之恋,实结于心(哽咽)。一辞阶阙,无由侍奉,拜见之期,杳然未日(流涕)。
独孤皇后:你在方镇,我又年老,今者之别,有切常离(泣下)。
二人相对叹息。
杨广:臣性识愚下,毕生把做一个好弟弟当成本分之事。但却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哥哥,想要陷害于我(呜呜)。我真怕有一天喝汤喝到毒药啊(呜呜)。
独孤皇后(愤怒):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是好东西。我现在还在,如果我死后,他定会杀戮你们兄弟的。
杨广呜咽不能止,独孤皇后亦悲不自胜。
戏演完了,杨广走出来,觉得母亲对大哥已丧失信心了。他抹干了眼泪,史书载:始构夺宗之计。
墙倒众人推
当隋文帝知道杨勇心急如焚、惶恐不安的时候,便派杨素,一个早和杨广狼狈为奸的人去探听杨勇的动静。
杨素来到东宫,故意在厅外休息,杨勇在厅内等了半天也不见这个老家伙进来。本来他最近心情就不好,一见到杨素就破口大骂,总之,该骂的骂了,不该骂的也骂了。
杨素回到隋文帝那里,又添油加醋地将杨勇万分不满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后,以自己多年老奸巨滑的经验总结给隋文帝听:皇上,太子恐怕有变。
这正是隋文帝想要听却又不想要听到的话。他自己猜测到杨勇要反,但又尽力不想确切知道他要反的消息。矛盾的心理让他对杨素的话半信半疑。
独孤皇后在这个时候恰如其分地出现了,她也派人去杨勇处打探。去打探的人都被杨广收买了,回到皇后宫中极力渲染杨勇欲反之征兆。至于是什么征兆并不重要,独孤皇后认为杨勇要反,那么,他的一皱眉一叹气都是要反的征兆。
在妻子和朝廷重臣的鼓动下,隋文帝只好派便衣时刻侦察东宫动静,及时回报。杨勇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他还在简陋的屋子里穿着粗制衣服祈祷杨广早点死呢。
杨勇这面墙已经摇摇欲倒了,先在上面推了一把的是隋文帝。开皇二十年(600年)十月一日,他从仁寿宫回到长安,哆嗦着说:我新还京师应开怀欢乐,不知为何忧愁呢?仁寿宫离长安不远。但却使我每次回京师,严备侍卫,如入敌国。我最近拉肚子,寝不解衣,昨晚睡觉想离厕所近些,但在后房休息又怕不安全,还是回前殿睡觉。折腾得我好苦也。
其实这完全是他心理作用,可他偏将这看成是真实的了。
于是,他准备对东宫动手,先是将东宫左庶子唐令则等数人捉了起来,命专人审问。又让杨素随时报告东宫杨勇对自己抓他宫中人的态度,隋文帝这一举动当真是可笑之极,捉了人家的人,还想让人家点头称赞,这怎么可能呢?
自然,杨勇是有不满的,又经过杨素的润色,一幅太子要造反的画卷完整地展现在隋文帝面前了。但这画卷上还缺一枚印章,有这印章才能证明画卷是杨勇所作。
杨勇最信赖的东宫大臣姬威适时地站了出来,充当这枚印章,大推这面欲倒的墙。
姬威讲故事的手法很是老到:“皇太子由来共臣语,唯意在骄奢,欲得从樊川以至于散关,总规为苑。兼云:‘昔汉武帝将起上林苑,东方朔谏之,赐朔黄金百斤,几许可笑。我实无金辄赐此等。若有谏者,正当斩之,不过杀百许人,自然永息。’前苏孝慈解左卫率,皇太子奋髯扬肘曰:‘大丈夫会当有一日,终不忘之,决当快意。’又宫内所须,尚书多执法不与,便怒曰:‘仆射以下,吾会戮一二人,使知慢我之祸。’又于苑内筑一小城,春夏秋冬,作役不辍,营起亭殿,朝造夕改。每云:‘至尊嗔我多侧庶,高纬、陈叔宝岂是孽子乎?’尝令师姥卜吉凶,语臣曰:‘至尊忌在十八年,此期促矣。’”
特别是最后一件事,太子让巫师算命,后来跟他说,老头子十八年有一个坎,期限就快到了。这显然证明了杨勇想要隋文帝快死或者快退位的事实,而如果老头子过了这个坎,他就要造反。
做老子的终于哭了,不知是因为恨铁不成钢还是儿子的大逆不道。他立即下令禁锢太子和东宫所有人,并让杨素审问与太子往来的部分大臣,严加审问。当然,不用他告诉,杨素也会严加审问的。几天后,罪证确凿,隋文帝下令搜索其他证据。杨勇宫中自然少不了他平时喜好之物,比如马匹,比如火燧。
有马匹的罪过是:造反时给士兵骑。
有火燧的罪过是:晚上造反时士兵用来照明。
隋文帝一掌拍了太子杨勇这面墙,又有这么多人来推,墙自然而然地就倒了。
隋文帝之恨(1)
在废黜太子四年后,也就是公元604年,隋文帝驾崩。在驾崩之前,他拍着床骂了一句话:畜生何足付大事,独孤诚误我!
这句话是骂杨广的,背景是他的爱妾宣华夫人陈氏在其病重时侍寝,和这位美丽夫人一起侍寝的还有太子杨广。一次,太子杨广趁着陈氏上厕所时对其无礼,陈氏告诉了他,他随口骂出了那句话。
杨勇被囚于东宫时,总给隋文帝写信。因为他发现自己是被冤枉的,后来当他得知信皆被杨广扣住后,就爬上大树大声叫喊自己冤枉。隋文帝也听到了,但同时又听到了杨素的另一句话:他已经情志昏乱,为癫鬼所缠,不要听疯人话。
他便没有听,他真就没有听。
四年后,他想要听杨勇说自己冤枉的话已不得,因为他骂完那句话后不久就驾崩了。关于他的死,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自然死亡,另一种是杨广派人击打他的肚子,直到他不喘气了才停止。但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有他派人去叫杨勇一说。现在猜想,他叫杨勇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道歉,还是再废黜杨广立杨勇?
如果是道歉,杨勇绝对不会接受。人家当初爬到树上把嗓子都喊哑了,他却像武林高手闭关一样不肯见杨勇一面。倘若是再立杨勇,他躺在床上两年多,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他已经没有权力再行废立之事了。至于杨勇被废,已是覆水难收。
我们不知道该相信哪一种说法,他是被杨广活活地拍肚子拍死的,还是自然而死。在《隋书》有关他的本纪中记载,在临死前,他还立了一遗诏。
自昔晋室播迁,天下丧乱,四海不一,以至周、齐,战争相寻,年将三百。故割疆土者非一所,称帝王者非一人,书轨不同,生人涂炭。上天降鉴,爰命于朕,用登大位,岂关人力!故得拨乱反正,偃武修文,天下大同,声教远被,此又是天意欲宁区夏。所以昧旦临朝,不敢逸豫,一日万机,留心亲览,晦明寒暑,不惮劬劳,匪曰朕躬,盖为百姓故也。王公卿士,每日阙庭,刺史以下,三时朝集,何尝不罄竭心府,诫敕殷勤。义乃君臣,情兼父子。庶藉百僚智力,万国欢心,欲令率土之人,永得安乐,不谓遘疾弥留,至于大渐。此乃人生常分,何足言及!但四海百姓,衣食不丰,教化政刑,犹未尽善,兴言念此,唯以留恨。朕今年逾六十,不复称夭,但筋力精神,一时劳竭。如此之事,本非为身,止欲安养百姓,所以致此。人生子孙,谁不爱念,既为天下,事须割情。勇及秀等,并怀悖恶,既知无臣子之心,所以废黜。古人有言:“知臣莫若于君,知子莫若于父。”若令勇、秀得志,共治家国,必当戮辱遍于公卿,酷毒流于人庶。今恶子孙已为百姓黜屏,好子孙足堪负荷大业。此虽朕家事,理不容隐,前对文武侍卫,具已论述。皇太子广,地居上嗣,仁孝著闻,以其行业,堪成朕志。但令内外群官,同心戮力,以此共治天下,朕虽瞑目,何所复恨。但国家事大,不可限以常礼。既葬公除,行之自昔,今宜遵用,不劳改定。凶礼所须,才令周事。务从节俭,不得劳人。诸州总管、刺史已下,宜各率其职,不须奔赴。自古哲王,因人作法,前帝后帝,沿革随时。律令格式,或有不便于事者,宜依前敕修改,务当政要。呜呼,敬之哉!无坠朕命!
先是说了自己起于乱世,力挽狂澜,创下大隋基业,接着是说自己无论刮风下雨,云来云去,都在为江山社稷努力工作。然后就提到了杨勇,说自己当初废黜他实在是最英明之举,如果让这个家伙来继承大业,以后的江山不知会是什么样。最后说到杨广——一个闻名于天下的好人,将来也必是好君主。
现在的我们读历史,对其前段论述可以肯定,对其后段的评价与预测完全可以当他是糊涂老头。
况且,这份遗嘱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如果杨广真的是把他拍肚子拍死的,肯定也能拍出这样一个假遗嘱来。
从杨广后来的所作所为来看,倒是后一种说法比较可信。在他临死前,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大错事,他恨当初独孤皇后在他枕头边总吹风,他更恨自己把杨勇推进深渊后连一眼都不去看。
太子李建成:被弟弟扭曲的准皇帝
血洒玄武门(1)
武德九年(626年)六月四日,大唐太子李建成与其弟齐王李元吉正欲上朝,唐高祖的爱妃张婕妤慌张而来。她告诉建成,秦王李世民昨日在高祖面前诬陷他和元吉淫乱后宫,今日又带了诸多兵将前往玄武门。
李元吉明白,欲进宫就必须走玄武门。他所认识的李世民阴险狠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况且,李世民还带着兵马。他建议太子建成:“先把你我二人兵马集结起来,然后派人告诉父皇你我生病了,看看形势再说。”
建成却道:“集结兵马倒有必要,但托病不去却不可。世民诬陷我们,我们要去父皇处说明白。倘若不去,不正说明了我们心里有鬼吗?”
太子建成在这种时候还敢于去见唐高祖,无非是因为玄武门守将常何是自己的心腹。即使世民有什么小动作,玄武门兵将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也无大虑。
两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带了几名扈从骑马赶到玄武门。进了门,到临湖殿时,两人觉得形势不对。父皇的侍卫一个也未见。常何也不在。而且,一路行来,总觉得天上地下都是杀气。
建成道:“恐有不测。”
一向骁勇善战的元吉也感觉到了这种危机,拉着建成掉转马头正欲回东宫,临湖殿左右早闪出了李世民和诸多兵将来。元吉扭头看李世民,大惊失色。只见李世民浑身着铠甲,手挽硬弓,骑在一高头大马上,俨然是两军对垒时的装束。元吉一面叫建成快跑,一面向世民开弓放箭。但因为过于紧张,力道不够,准度又失,三箭皆未中。元吉拍马就跑,李世民却并未向他放箭,而是把弓对准了李建成。一箭射去,李建成应声落马。
李元吉见建成落马,扭转马头欲救,旁边又闪出李世民的爪牙尉迟敬德和七十余骑来。元吉曾是这个爪牙的手下败将,此时一见,更是慌乱非常。一不留神,被对方射中坐骑,跌落尘埃。李世民趁势拍马过来践踏之,不想被树枝扫落马下。元吉大怒,上前揪住李世民,拔出长剑,可惜李世民浑身铠甲,无处下手。元吉抢过李世民的弓来,对着笨拙的李世民当头罩下,想要勒死他。谁知尉迟敬德赶到,手起刀落。元吉紧随着太子建成而去了。
在这一弑太子过程中,建成带来的扈从大部分被杀,只有几人逃出了玄武门,赶到东宫报信。翊卫车骑将军冯翊与冯立得知建成已死,痛哭叹息道:太子生前待我等不薄,此刻正是报恩之时。遂与领副护军薛万彻、谢书方率领东宫、齐府精兵两千人飞驰玄武门。
李世民早已安排张公谨关闭城门,两千精兵不得入,放箭万支。掌握玄武门卫兵的敬君弘开城门与翊卫车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