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策之六摘星-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一下,在你进去找他前,你先听我说……」两掌摆在朵湛胸前使劲推着的冷天 色,千栏万挡之下还是没办法阻止朵湛寻人的脚步。
朵湛凶猛地瞠瞪他,「你要说什幺?」
「没、没有……」被恶脸一吓,冷天色的抗议全都缩回肚子里不敢再冒出来。
「律滔!」顺利解决碍事者后,朵湛两脚在院里站定,扬首朝屋内一吼。
收到狮子吼的律滔慢条斯理地踱至院里。
「长幼有序。」他对朵湛的叫法实在是有些过敏,「于情于理,你都该叫我一声五 哥不是吗?」四个皇弟里,向来只有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怀炽这样叫他,怎幺连朵湛也被 带坏了?
「为什幺要斩他?」朵湛没空去管他,只阴沉地吼出他今日会来这里的重点。
律滔掏掏被吼的双耳,「宫斗需要理由吗?」之前他登上西内杀了那些人,不同样 也不需要什幺理由。
「我可没对你的人下过手!」河水井水互不侵犯,律滔凭什幺莫名其妙地斩了他倚 望甚重的大司马?他现在要怎幺去安定西内惶惶的人心?
「你若想出手就尽早,因为我这里还有一份名单。」他凉凉地自袖中亮出一张纸绢 。
「什幺名单?」朵湛并没有急呼呼地去抢过来,反而冷静地盯审着他唇畔的笑意。
他说得很云淡风清,「下一批要送至午门的人的名单。」
「里头有多少西内人?」看样子不只是南内的人,西内的人也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就不知人数有多少。
「本来,我是要你和舒河都少掉一半筹码。」律滔甚是惋惜地抚着下颔,而后挑高 了眉峰看向他,「很可惜舒河那方面我得重新下功夫,但你这边,我很想知道你有没有 舒河那幺高竿。」自他登上西内以来,整顿西内的人事不说,对外他也没做多少大事大 业,就不知他到底有几分能耐,就用这个法子试试他也好。
「你……」他是玩真的?
「说起来……」律滔摇头晃脑地回他一笑,「其实西内不应算是你的筹码,要算也 应该算是铁勒的,既是如此,你也没有什幺好心痛的是不?」
「西内目前是由我在当家。」西内由他代掌,若让铁勒蒙受损失,在铁勒回京时, 他要怎幺向铁勒交代?
律滔也敛去了所有笑意,「你根本就不该介入三内之争。」他若是一如以往乖乖的 待在他的襄王府里,对三内之事不闻不问,那幺西内也不会变得这幺棘手,他也不会落 到那个处境。
他冷笑,「野焰可以帮你,难道我就不能帮铁勒?」
「你满脑子所想的就只有铁勒?」律滔被他惹出了火气。「你若是不介入,你就不 会与舒河结下梁子,若是不与舒河交恶,楚婉也就不会——」
「往口!」朵湛大声地截断他的话。
律滔因他激动的模样愣了愣。
半晌过后,踩到他心头痛处的律滔,自他眼底那份不易察觉的伤痛看出了一切。
「你还在后悔?」要兢兢业业地替铁勒打理西内,又要守着在大明宫里沉睡的楚婉 ,其实,朵湛并不是没有感觉的。
他压低了嗓音,「我警告你,三内之事不要扯到楚婉。」
「怎能不扯到她?你就是因为三内而失去她的!」律滔最看不下去的就是他为大义 而葬送的爱情。「为了铁勒,你空自浪费了十年的等待,同时也是搞了他,现在你更不 知还要等待多久才能再看见楚婉睁开眼,值得吗?」
「我叫你住口!」最深沉的遗憾被人挖掘出来,赤裸裸地摊在阳光下再鞭笞他一回 ,令朵湛怒气攻心地拔出腰间的佩剑。
随侍在侧的宫垂雪,在见了后也立即拔剑以保律滔的安危,连带的使得担心朵湛的 冷天色也不得不扬剑加入他们。
「我倒要看看,为了铁勒,你可以做到什幺地步?」律滔一把推开挡在前头的宫垂 雪,也拔剑和朵湛杠上。
「我会亲眼看他登上帝位。」在冷天色全力对付护主的宫垂雪时,朵湛也拋开了顾 忌去面对律滔。
律滔重重把剑架在他的剑身上,「铁勒真值得你这幺做吗?那个因乱伦而被流放至 北狄的皇兄、秽乱天朝皇室的皇子,真值得你如此卖力卖命吗?」
「不许你诋毁他!」朵湛更是痛恨他把人人都极力想要掩藏的那个秘密给刨出来。
「你明知道我说的全都是事实!」为什幺每个人都要对铁勒所犯下的错视若无睹? 他就不信他们能当那件事从没发生过!
远远地,风淮难以置信的吼声自门边传来。
「你们在做什幺?」
知道朵湛不会有不清算这等雅量的风淮,在斩了西内大司马之后,便打算先来律滔 这里警告他要多当心点,可他没料到朵湛比他快了一步,让他才两脚踏进翼王府,所见 到的就是兄弟操戈的这副景象。
律滔和朵湛回首看了他一眼,不一会,又收回目光把心神放至对方身上。
风淮忙命人关上府门,免得府里的事泄漏了出去会传至圣上的耳里,按着激跳不已 的心房,飞也似地朝那两个打得如火如荼的人奔去。
「你们两个疯了吗?住手,都住手!」被他们排除在外头的风准,怎幺也无法停住 他们两人此刻都急需有个发泄出口的怒意。
就为了一个西内大司马,他们两人便对彼此不再留情?可看看他们两人眼底的怒意 ,似乎又不是这样。
风淮怔怔地扯住脚步,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那两名与他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弟,无 法遏止的心凉,像片黑幕自他的天顶罩下。
又是……为了三内吗?又是为了下一任太子是谁吗?
怎幺劝也听不进他们的耳里,风淮在他们两人愈打愈认真之际,为免他们真的伤了 对方,快步走进他们两人之间。
剑器交击的声响消失在秋风里,风淮低垂着头,两手紧紧握住两方的剑身。
丝丝鲜血顺着光滑的剑身流了下来,他们两人顿愣在这来得突然的意外里。
「风淮……」律滔怔讷地看着他侧脸的线条,自被他紧握的剑身上,感觉到了他手 心里传来的颤抖。
「为什幺?为什幺要这样……」风淮痛心疾首地抬起头来,伤痛无限地看着同根生 的他们,「你们是亲兄弟啊!」
在他盛满凄苦的眼眸里,律滔和朵湛不约而同地别过头去,不希望他的那双眼将他 们看得那幺清楚,那幺的无法躲藏。
残弱的秋阳不知何时已隐去,灰蒙蒙的天际飘下清冷的雨丝,雨铺大地,雨势不大 ,但打在身上,却寒冻得沁入骨髓。
仔细想来,都已是秋末了,秋天的这场雨过后,再过不久,今年的新雪就该落下了 吧?
风准心痛的声音,几乎被打散在雨丝里,「告诉我,权力真那幺重要吗?二十多年 来的亲情,敌不过一个太子之位吗?」
「在卧桑走了后,这座天朝,早就已经变了样。」律滔松开手中的长剑,拖着沉重 的步伐走向屋内,避开这场点滴皆落在心头的秋雨。
朵湛也无言地弃剑,对于雨,他有着太多的回忆,尤其当那细密的雨丝拍打在池中 的残莲上时,他的心便会沉陷得无法自那等待的孤寂里跳脱开来。
风淮定定地站在原地,聆听朵湛踩着雨丝离去的脚步声,他再也听不见,年幼时开 朗、对未来充满理想的朵湛,总是轻快地朝他跑来的足音。
记忆逐渐在岁月里斑驳,如同落地的秋叶,再也回不到原本的枝头。
「王爷,你受伤了。」没有走开的宫垂雪,在一院的人们皆已散去时,担心地看着 动也不动的风淮。
温暖的血液不断自他的掌心里漫出,风淮仰起脸庞,迎着那纷纷扑面的雨水,让眼 角滑落的泪滴,融入无声的雨丝里悄悄被带走。
「王爷?」宫垂雪看他蹒跚地跨出步伐,艰难地走向风雨里。
冬日,即将来临。
在风淮来过之后,大概是这消息已传至别人的耳中了吧,有好一阵子,朝中变得很 平静,原本想报复的舒河也没有进一步的动静,但到后来,朵湛还是打破了这片宁静做 了些动作,免得西内更会被律滔给扯掉了根基。
暖气融融的房里,久没上朝的律滔窝在温暖的火盆之前,一个头两个大地看着手中 刚送到的折子。
「我好象太小看老七了。」之前他是很想要引虎出山,可等朵湛那头白虎出来了, 他又有点后悔。
「怎幺说?」正在帮火盆加入新炭的沁悠,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脸上的难色。
「老七找了一批在西内举无轻重的人去顶罪,然后再叫那些人说他们会犯下那些罪 ,全都是受我所指使。」看来,那日他真的把朵湛给惹毛了。
她不屑地睨他一眼,「怎幺捏人把柄这一招,在你兄弟的身上又不管用了。」做两 次坏事,就连着两次被人扯后腿,他也真可悲。
「我又没有想过老七会用嫁祸的方式来整我。」虽然他这回把所有的小辫子都收起 来了,可是到现在他才明白,吃鱼的方法有很多种,并不一定要照规矩来。看样子,他 好象又得把那些送到风准回前的证据给收回来了,早知道他事前就不要和朵湛打声招呼 ,放他一条生路之外还给自已找麻烦。
「你啊。」沁悠的指尖顶上他额际,「你不该去招惹朵湛的。」
「为什幺?」
「他变了,他不是以前那个不问政事的襄王,通常一个人会有那幺大的转变,一定 是受了什幺刺激。」现在的朵湛和以前好佛的襄王差了十万八千里,是她的话,她就识 相一点不要去惹心境转变太大的人。
「这一点自他离开襄王府时我就知道了。」他将折子拦在一旁,交握着十指凝视盆 里的火光。
她疑心地挑起秀眉,「那你……」
「我只是不忍心看他为了铁勒而牺牲自己的幸福。」律滔不知该怎幺去想象朵湛的 未来。「若是楚婉永世不醒,我的那个傻弟弟怎幺办?铁勒能还他一个楚婉吗?」早知 道在朵湛抢亲那时他不拦风淮就好了,就让风准去阻止朵湛把楚婉带进大明宫,或许就 不会有今日的遗憾了。
就着跳跃的火光,沁悠盯审着他的五官在焰火之下所产生的阴影。
这男人……性格还真不是普通的别扭,有话不直说,在他重视的人面前也不轻易泄 底,想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一回事,他当然会被人误会。
听人说,铁勒似乎也是这副德行……怎幺他们兄弟都这幺怪?
她抚着芳颊幽幽长叹,「你的这种个性会吃亏的。」要是朵湛能够亲耳听见他的这 些话就好了。
他不同意地摇首,「这种个性在吃亏之外也是能占很多便宜的。」既可以避掉许多 麻烦事,又可以把他的兄弟们耍得团团转,多好用的性子啊。
「撇开朵湛不说,你又是为了什幺招惹舒河?」现在她开始怀疑他所做的每件事, 在背后都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了,看来他先前想要削弱南内实力的作法,也应该有着另一 个目的。
「他该放开我的手了。」律滔将十指交握得更紧。「我和他若要争夺市位,就不该 彼此手下留情,我虽不喜欢当个输家,但我更不希望继续利用他的兄弟之情而打赢这场 仗,我要赢得他心服口服。」
沁悠听了无力地抚着额呻吟。
「真是自找麻烦……」她永远都搞不懂这些男人在想什幺,做一件事都要顾忌左右 的,实在是太爱搬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也许她该教教他什幺叫女人的魄力,让他好好 学习一番。
他又不认同的订正,「这叫公平竞争。」他还是觉得很划算,至少在表达了他的心 迹外,他也顺利除去了南内右相和西内大司马这两个大患,算起来,在公平起跑时,他 还有盈余呢。
「好吧。」她拍拍秀颊振作起来,开始为他打算,「在他们两人采取行动找你算帐 前,你最好是先做一些自保的动作。」她要是希望她未来的夫君能够长命百岁的话,她 最好是打破她的不涉政事信条,下水来帮一帮他。
津滔意外地将两眉弯成小山状,「例如?」哟,她不坚守她做人的原则了?
「先把东内大老们手里捉的实权全都抢过来,让东内全面成为你的,这样往后你才 有法子对抗西南两内。」目前的首件要事!就是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东内头子,先把内 战打完了,他才有本钱去应付外敌。
「你有什幺好建议?」他一手杵着下巴,兴味十足地瞅着她神采奕奕的小脸。
「虽然东内也和南内一样有上头大老的这个问题,但东内和南内的大老们不同,东 内大老们个性比较温和,也没有非要垂帘听政的野心,所以只要用柔性作法来做就行了 。」她很快地分析出两者的不同处,而后做出建言,「就弄点小名堂,让他们主动告老 还乡,就能将他们逐出朝政。」
律滔再次在心底庆幸他没有看走眼。
她可能不知道,在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