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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中华野史-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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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太过。然啬夫应对如流,可见其平日留心职守,非徒事口给者可比。释之所言,亦未切当,但其意因恐文帝以言取人,此端一开,使谗佞之辈,得乘机进用,故借啬夫痛切言之,乃是杜渐防微之意。 

文帝游毕登车,召释之骖乘,嘱咐御者缓缓而行。文帝一路上向释之问起秦时敝政,释之据实陈奏。文帝回宫,立拜释之为公车令。汉时公车令,掌守宫中公车司马门,凡四方上书言事及贡献皆归管领,乃是卫尉属官。释之既为公车令,终日守卫宫门。一日忽值皇太子启与梁王揖同车入朝,倚着自己是个皇子,到了司马门前,并不下车,一直入内,却被释之看见,连忙追下,将车拦住,阻止太子、梁王不得入宫。原来汉时法令,凡出入殿门公车司马门者,皆应下车,违者罚金四两。释之当日但知执法,也不顾他是何人,遂上书劾奏太子、梁王,不下公门,不敬。偏是此事竟被薄太后知得,连文帝都觉难以为情,只得向着太后免冠叩头谢过,说是教诲儿子不严,致他如此放肆,太后见文帝已替儿子赔了小心,遂遣使持诏赦太子、梁王之罪,二人方得入宫。太子、梁王受了此番折辱,虽然心怨释之,但因他当官执法,却也无如之何。当日文帝见释之敢作敢为,不避亲贵,心中甚奇其人,遂拜释之为中大夫,不过一时,又升为中即将。 

张释之既为中郎将,例应随驾出入。一日,文帝带同慎夫人,又到霸陵游玩,文帝登高四望,忽记起慎夫人乃是邯郸人,因用手指着新丰道上,对慎夫人道“此乃前往邯郸之路也。”慎夫人见说,不免触动思家之念,默然不乐。文帝见慎夫人容色,知她动了乡心,要想替她解闷,遂命慎夫人鼓瑟,自己依着音调,唱起歌来。文帝触暴生情,自念人生百年,光阴易尽,死后便长埋此间。又念起天子陵寝,到了乱世,往往遭人发掘,却连骸骨都不能保,想到此处,也觉惨然,良久因对左右侍臣叹道“我死之后,若用此山之石为椁,再以纻絮杂漆涂之,当极坚牢不可动矣。”左右尽皆道是。释之见说,上前对道“假使墓中藏有珍宝,足动人心,纵使将南山铸成一片,犹恐有隙可乘。若其中并无可欲,便无石椁,又何足虑?”文帝见释之说得透沏,不觉称善。到了文帝三年,适值廷尉缺出,文帝遂命释之为廷尉。欲知释之治绩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张廷尉用法持平 淮南王蓄谋造反 



话说文帝拜张释之为廷尉,论起廷尉,位列九卿,执掌国法,审判词讼,乃是重要职守。释之到官未久,一日忽奉文帝诏书,发下一人,释之问明原由,乃因是日文帝出行,路过中渭桥,忽见一人从桥下走出,惊了御马,故文帝命将其人拿获,发交廷尉治罪。释之遂亲提其人讯问,据其人供称,长安人,适由中渭桥行走,闻得传呼警跸,知是御驾将到,一时无处避匿,只得藏身桥下,等候许久,不用声息,以为御驾已经过去,遂由桥下走出,不料撞着车驾,急忙退走,却遭捕获。释之审得实情,即按律拟定判词,说是此人犯跸,罪当罚金,便将案情奏报上来。文帝见了判词,怒道“此人亲惊吾马,幸是吾马驯良,不然惊跳起来,岂不将吾跌伤,廷尉何以从轻发落?”释之对道“法律乃天子与天下公共之物,今法律所定,犯跸之罪,不过罚金,若任意加重,何以取信于民?且当其时,陛下立即将他处斩,也就罢了,今既发交廷尉,廷尉用法,要在持平,稍有不公,天下随之轻重,人民将无所措其手足,愿陛下察之。”文帝听了,心中顿悟,遂说道“廷尉所判甚是。”释之方始无言退出。又过一时,忽有人潜人高祖庙中,偷得神座前一个玉环,却被守庙之人发觉,追捕得贼,奏闻文帝。 
文帝发怒,命交廷尉严办。释之讯出盗环是实,依律当斩,录了口供判词,奏上文帝。文帝见奏大怒,责释之道“此人盗先帝庙物,不法已极,吾所以将案交与廷尉讯办者,意欲将其人族诛,今但照法律判罪,与吾恭承宗庙之意大有违背。”释之见文帝盛怒,因免冠顿首奏道“依法罪止如此,且罪有更重于此者,今盗宗庙中物,便加以族诛,设有万一,愚民无知,擅取长陵一杯之土,陛下将何以加重其法?”文帝见释之说得有理,怒气稍干,心中尚恐办得太轻,对不住先帝,遂袖了释之奏案,入宫与薄太后商议,薄太后也以释之所判为是,文帝方才批准照办。 

读者须知一国法律,无论上下,皆宜遵守。纵在专制时代,君主握有大权,可自由制定法律,但法律已定之后,未改之前,亦不宜任意轻重。无如执法官吏,畏惧君主之威,往往顺从其意,成为习惯。独有张释之却能执法不阿,所以一时见重,称为名臣。 

光阴迅速,到了文帝六年,忽有急报,道是淮南王刘长谋反。说起刘长,本是高祖少子,其母姓赵,乃赵王张敖美人。 

高祖八年由东垣回到赵国,张敖献上赵美人,高祖纳之,谁知一宿便已得孕。事为张敖所闻,不敢将她放在后宫,遂另筑一宫,令其居祝到得次年,贯高谋刺事发,高祖命将张敖家属一概拿下,囚在河内狱中,赵美人怀孕在身,亦被连累下狱。 

因对官吏陈明情由,官吏据情奏闻高祖,高祖方怒贯高,未暇理及此事。赵美人之弟赵兼,与辟阳侯审食其认识,因托审食其代恳吕后,向高祖言明。吕后生性妒忌,不肯替她进说。审食其见吕后辞绝,也不强求。后来赵美人在狱中生下刘长,心恨高祖无情,便寻自荆看守官吏见赵美人已死,遂将刘长送上高祖,奏知其事,高祖心中也就追悔,命将刘长交与吕后抚养,下令安葬赵美人于原籍真定县。高祖既灭英布,因封刘长为淮南王。刘长自少失母,依着吕后过日,颇得吕后欢心,所以吕后临朝之时,刘长竟得安坐淮南,保全无事。但他却晓得自己母亲冤死狱中,心中不敢怨恨吕后,单怨审食其,不肯替她尽力,意欲将他杀死以报母仇。又碍着吕后尚在,不敢下手。 

及诸吕已灭,文帝即位,刘长自以为是天子异母弟,比较各国国王,算是最亲。日渐骄恣,遇事专擅,不奉朝廷法令。文帝碍着兄弟情分,格外优容,不加深究。到了文帝三年,刘长来京朝见,只因久在淮南为王,独自称尊,骄傲惯了,一时改变不来。如今入朝,要他卑躬屈节,尽那为臣子的礼数,却是难事,所以一切举动,仍是横行无忌。文帝见幼弟到来,心中甚是欢喜,一日亲邀刘长同辇而坐,入上林苑中射猎,刘长得文帝优待,也忘却君臣名分,常称文帝为大兄。文帝却一味宽容,不与计较。刘长愈觉得意,心中暗想,不趁此时为母报仇,满了多年的心愿,更待何时,便想定报仇方法,带了从人,自去行事。原来刘长生成一副绝大膂力,双手能举巨鼎,如今要报母仇,也不烦他人助力。一日早起,自己袖了一把大铁锤,随带从人,乘车直到辟阳候审食其家来。阍人见是淮南王驾到,连忙入内通报。审食其闻说刘长来访,何曾知是前来杀他,遂急整衣冠,出来相见。刘长见了审食其,怒从心起,一言不发,便向袖中取出铁锤,赶前数步,对着审食其用力猛击,审食其不曾提备,早已被击倒地,一命呜呼。刘长喝令从人,割下首级,随带上车,风驰而去。当日审食其家人,见审食其平空被杀,出其不意,大众慌乱。只因凶手乃是当今皇帝兄弟,谁敢出来捕拿,又见他手持大锤,勇猛非常,只得任其走去,事后遣人申报朝廷,听候政府办理。 

刘长既杀审食其,心想与其等候尸亲告发,不如自行出首,料文帝仁慈,必不至将他办罪,于是带了审食其首级,回身上车,嘱咐御者前往未央宫。到得阙下,刘长下车,肉袒俯伏说道“当日贯高谋逆事发,臣母不应坐罪,审食其得宠吕后,其势能使吕后代向高帝陈情,偏又不肯尽力,致令臣母枉死,此其罪一也。赵王如意母子无罪,吕后杀之,审食其坐视不顾,其罪二也。吕后封诸吕为王,欲危刘氏,审食其并不进谏,其罪三也。臣谨为天下诛贼臣审食其,并报母仇,伏阙请罪,愿受斧钺之诛。”文帝闻报大惊,及听刘长自首之言,却替他原谅,是为母报仇,遂下诏赦免刘长,不治其罪。 

审食其死后,门客四散,不免有人在外,将惠帝当日欲杀审食其,赖朱建设计救出之事,四处传说,竟被文帝得知,遂遣吏往捕朱建。吏人奉命,到了朱建家中。朱建闻信,便欲自杀,其子与吏人等同声劝道,案情轻重,尚未可知,何必枉送一命。朱建不听,对其子道“我死祸绝,免得及汝身上。” 

遂拔剑自刎而死。吏人见朱建已死,回报文帝,文帝叹惜道“我不过唤他问明其事,并无杀他之意。”乃召朱建之子拜为中大夫,可惜朱建是个烈性男子,只因误交审食其,被他带累,不得其死。可见人生在世,交友不可不慎。 

闲言少叙,却说刘长得赦,心中扬扬得意,回到淮南,放纵更甚,僭用天子仪仗,出入皆称警跸,自作法令,逐去朝廷所置丞相及二千石以上之官,另行委任。又私自封人为关内侯,擅赦罪人,妄杀无辜,藏匿亡命,每上书朝廷,言语傲慢。文帝见其种种不法,每事优容,旁有袁盎谏道“诸侯太骄,必生祸患,愿陛下稍加惩戒,削其土地,以儆将来。”文帝不听,谁知刘长愈加横行,后来弄得实在不堪,文帝尚不忍亲加责备,因见国舅薄昭,尊重用事,命其私自作书,致与刘长,数其罪恶,劝令改过。刘长得书,心中不悦,自知犯法多端,惟恐朝廷究治,于是蓄谋造反。却又有棘蒲侯柴武之子柴奇,与之暗通消息,作为内应,定期起事。谁知机事不密,竟被朝廷查觉。 

未知刘长谋反情形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张廷尉用法持平 淮南王蓄谋造反 



话说文帝拜张释之为廷尉,论起廷尉,位列九卿,执掌国法,审判词讼,乃是重要职守。释之到官未久,一日忽奉文帝诏书,发下一人,释之问明原由,乃因是日文帝出行,路过中渭桥,忽见一人从桥下走出,惊了御马,故文帝命将其人拿获,发交廷尉治罪。释之遂亲提其人讯问,据其人供称,长安人,适由中渭桥行走,闻得传呼警跸,知是御驾将到,一时无处避匿,只得藏身桥下,等候许久,不用声息,以为御驾已经过去,遂由桥下走出,不料撞着车驾,急忙退走,却遭捕获。释之审得实情,即按律拟定判词,说是此人犯跸,罪当罚金,便将案情奏报上来。文帝见了判词,怒道“此人亲惊吾马,幸是吾马驯良,不然惊跳起来,岂不将吾跌伤,廷尉何以从轻发落?”释之对道“法律乃天子与天下公共之物,今法律所定,犯跸之罪,不过罚金,若任意加重,何以取信于民?且当其时,陛下立即将他处斩,也就罢了,今既发交廷尉,廷尉用法,要在持平,稍有不公,天下随之轻重,人民将无所措其手足,愿陛下察之。”文帝听了,心中顿悟,遂说道“廷尉所判甚是。”释之方始无言退出。又过一时,忽有人潜人高祖庙中,偷得神座前一个玉环,却被守庙之人发觉,追捕得贼,奏闻文帝。 
文帝发怒,命交廷尉严办。释之讯出盗环是实,依律当斩,录了口供判词,奏上文帝。文帝见奏大怒,责释之道“此人盗先帝庙物,不法已极,吾所以将案交与廷尉讯办者,意欲将其人族诛,今但照法律判罪,与吾恭承宗庙之意大有违背。”释之见文帝盛怒,因免冠顿首奏道“依法罪止如此,且罪有更重于此者,今盗宗庙中物,便加以族诛,设有万一,愚民无知,擅取长陵一杯之土,陛下将何以加重其法?”文帝见释之说得有理,怒气稍干,心中尚恐办得太轻,对不住先帝,遂袖了释之奏案,入宫与薄太后商议,薄太后也以释之所判为是,文帝方才批准照办。 

读者须知一国法律,无论上下,皆宜遵守。纵在专制时代,君主握有大权,可自由制定法律,但法律已定之后,未改之前,亦不宜任意轻重。无如执法官吏,畏惧君主之威,往往顺从其意,成为习惯。独有张释之却能执法不阿,所以一时见重,称为名臣。 

光阴迅速,到了文帝六年,忽有急报,道是淮南王刘长谋反。说起刘长,本是高祖少子,其母姓赵,乃赵王张敖美人。 

高祖八年由东垣回到赵国,张敖献上赵美人,高祖纳之,谁知一宿便已得孕。事为张敖所闻,不敢将她放在后宫,遂另筑一宫,令其居祝到得次年,贯高谋刺事发,高祖命将张敖家属一概拿下,囚在河内狱中,赵美人怀孕在身,亦被连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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