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野史-第6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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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恺,博学善天文,然恭慎,未尝言之。宋璟与之同乡曲,将加荐举,兼遗米百石,皆拒而不受。元行冲为刺史,邀至州,问以经义,因遗衣服。恺辞曰“微躯不宜服新丽,恐不胜其美以速咎也。”行冲乃泥污而与之,不获已而受。及还家,取素丝五两以酬之,曰“义不受过望之财。”
白履中,博涉文史,隐居大梁,时人号为梁丘子。开元中,王志愔表荐堪为学官,可代马怀素、褚无量入阁侍读。乃征赴京师,履中辞以老疾,不任职事。授朝散大夫,寻请归乡。手诏曰“卿孝悌立身,静退敦俗,年过従耄,不杂风尘。盛德早闻,通班是锡。岂唯精贲山薮,实欲奖劝人伦。且游上京,徐还故里。”遂停留数月。
玄宗征嵩山隐士卢鸿,三诏乃至。及谒见,不拜,但磬折不已。问其故,鸿对曰“臣闻《老子》云‘礼者,忠信之薄。’不足可依。山臣鸿,敢不忠信奉见。”玄宗异之,召入赐宴,拜谏议大夫,赐以章服,并辞不受。乃给米百石,绢五百疋,还隐居之所。
卷十一
卷褒锡第二十四
高祖尝幸国学,命徐文远讲《孝经》,僧惠乘讲《金刚经》,道士刘进嘉进《老子》。诏刘德明与之辩论,于是诘难蜂起,三人皆屈。高祖曰“儒、玄、佛义,各有宗旨,刘、徐等并当今杰才,德明一举而蔽之,可谓达学矣。”赐帛五十疋。时有国子司业盖文达,涉经史,明三《传》。窦抗为冀州,集诸儒士,令相论难。时刘焯、刘执思、孔颖达、刘彦衡旨在坐。既相酬答,文达所言,皆出其意表。窦大奇之,因问“盖生就谁学?”刘焯对曰“此生岐嶷,出自天然,以多问寡,焯为师导。”窦曰“可谓冰生于水而寒于水也。”
贞观末,房玄龄避位归第。时天旱,太宗将幸芙蓉园以观风俗。玄龄闻之,戒其子弟曰“銮舆必当见幸。”亟使洒扫备馔。俄顷,太宗果先幸其第,便载入宫。其夕大雨,咸以为忧贤之应。
贞观十七年,太宗图画太原倡义及秦府功臣赵公长孙无忌、河间王孝恭、蔡公杜如晦、郑公魏征、梁公房玄龄、申公高士廉、鄂公尉迟敬德、郧公张亮、陈公侯君集、卢公程知节、永兴公虞南、渝公刘政会、莒公唐俭、英公李搩、胡公秦叔宝等二十四人于凌烟阁。太宗亲为之赞,褚遂良题阁,阎立本画。及侯君集谋反伏诛,太宗与之诀,流涕谓之曰“吾为卿不复上凌烟阁矣!”
魏征有大志,大耻小节,博通群书,颇明王霸之术。隋末为道士,初仕李密,密败归国。后为窦建德所执,建德败,委质于隐太子。太子诛,太宗稍任用,前后谏二百余奏,无不称旨。太子承乾失德,魏王泰有夺嫡之渐。太宗闻而恶之,谓侍臣曰“当今朝臣,忠謇无逾魏征。我遣辅太子,用绝天下之望。”乃以为太子太师,征以疾辞。诏答曰“汉之太子,四皓为助。朕之赖卿,即其义也。知公疾病,可卧护之。”征宅无堂,太宗将营小殿,辍其材以赐之,五日而就。遣使赍以素褥布被赐之,遂其所尚。及疾亟,太宗幸其弟,抚之流涕,问其所欲。征曰“嫠不恤纬,而忧宗社之陨。”征状貌不逾中人,而素有胆气,善得人主意。身死之日,知与不知,莫不痛惜。
李纲詹事,隐太子尝至温汤,纲以小疾不従。有进鱼者,太子召饔者鲙之,时唐俭、赵元楷在坐,皆自言能为鲙,太子谓之曰“飞刀鲙鲤,调和鼎食,公等善之。至于审谕弼谐,固属李纲矣。”于是送绢二百疋以遗之。数谏太子,郁郁不得志,辞以年老,乃乞骸骨。
高宗初立为太子,李勣詹事,仍同中书门下三品,自勣始也。太宗谓之曰“我儿初登储贰,故以宫府相委,勿辞屈也。”勣尝有疾,医诊之曰“须龙须灰方可。”太宗剪须以疗之,服讫而愈。勣顿首泣谢。他日,顾谓勣曰“朕当属卿以孤幼,思之,无逾公者,往不(负李)密,岂负于朕哉!”勣流涕而致谢,噬指出血,俄而沉醉,解御服以覆之。
唐九征为御史,监灵武诸军。时吐蕃入寇蜀汉,九征率兵出永昌郡千余里讨之,累战皆捷。时吐蕃以铁索跨漾水、濞水为桥,以通西洱河,蛮筑城以镇之。九征尽刊其城垒,焚其二桥,命管记癌丘均勒石于剑川,建铁碑于滇池,以纪功焉。俘其魁帅以还。中宗不时加褒赏,左拾遗呼延皓论之,乃加朝散大人,拜侍御史,赐绣袍、金带、宝刀、累迁汾州刺史。开元末,与吐蕃赞普书云“波州铁柱,唐九征铸。”即谓此是也。
开元初,左常侍褚无量与光禄卿马怀素隔日侍读。诏曰“朕于百事考之,无如文籍;先王要道,尽在于斯。是欲令经史详备,听政之暇,游心观览。”无量等奉诏整理内库书。至六年,分部上架毕,制文武百官入乾元殿东廊观察,移时乃出。于是赐无量等束帛有差。
贺知章,自太常少卿迁礼部侍郎,兼集贤学士,一日并谢二恩。特源乾曜与张说同秉政,乾曜问说曰“贺公久著盛名,今日一时两加荣命,足为学者光耀。然学士与侍郎,何者为美?”说对曰“侍郎自皇朝已来,为衣冠之华选,自非望实具美,无以居之。虽然,终是具员之英,又非往贤所慕。学士者,怀先王之道,为缙绅轨仪,蕴扬、班之词彩,兼游、夏之文学,始可处之无愧。二美之中,此为最矣。”
张说既致仕,在家修养,乃乘闲往景山之阳,于先茔建立碑表。玄宗仍赐御书碑额以宠之。其文曰“呜呼,积善之墓。”与宣父延陵季子墓志同体也。朝野以为荣。及说薨,玄宗亲制神道碑,其略曰“长安中,公为凤阁舍人,属鳞台监张易之诬构大臣,作为飞语。御史大夫魏元忠即其丑正,必以中伤。天后致投杼之疑,中宗忧掘蛊之变。是时敕公为证,啗以右职。一言刺回,四国交乱。公重为义,死且不辞,庭辩无辜,中旨有忤,左右为之惕息,而公以之抗词。友元忠之茔魂,出太子于坑陷。人谓此举,义重于生,由是长流钦州,守正故也。”文多不尽载。
右补阙毋■,博学有著述才,上表请修古史,先擢日目以进。玄宗称善,赐绢百疋。性不饮茶,(制《代茶余序》),其略曰“释滞销壅,一日之利暂佳;瘠气侵精,终身之累斯大。获益则归功茶力,贻患则不为茶灾。岂非福近易知,祸远难见。”■直集贤,无何,以热疾暴终。初,■梦着衣冠上比北邙山,亲友相送,及至山顶,回顾不见一人,意恶之。及卒,僚友送至北邙山,咸如所梦。玄宗闻而惮之,赠朝散大夫。
自汉魏以来,历代皆封孔子后,或为褒城侯,或号褒圣侯。至开元二十七年,诏册孔子为文宣王,其嗣褒城侯,改封文宣王。令右丞相裴耀卿摄太尉,持节就国子监册命讫,有司奠祭,乐用宫悬八佾之舞。诏曰“弘我王化,在乎儒术。皆发挥此道,启迪含灵,则生人以来,未有如夫子也。所谓自天攸纵,将圣多能,德配乾坤,身揭日月。故能致天下之太平,成天下之大经。美政教,移风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人到于今受其赐,不其猗欤!”文多不尽载。
卷惩戒第二十五
太宗尝与侍臣泛舟春苑,池中有异鸟随波容与,太宗击赏数四,诏坐者为咏,召阎立本写之。阁外传呼云“画师阎立本。”立本时为主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伏池侧,手挥丹青,不堪愧赧。既而,戒其子曰“吾少好读书,幸免面墙,缘情染翰,颇及侪流。唯以丹青见知,躬厮养之预务,辱莫大焉!汝宜深戒,勿习此也。”
高宗朝,姜恪以边将立功为左相,阎立本为右相。时以年饥,放国子学生归,又限令史通一经。时人为之语曰“左相宜威沙漠,右相驰誉丹青。三馆学生放散,五台令史明经。”以末伎进身者,可为炯戒。
刘仁轨为给事中,与中书令李义府不协,出为青州刺史。时有事辽海,义府逼仁轨运粮,果漂没。敕御史袁异式按之。异式希义府意,遇仁轨不以礼,或对之猥泄,曰“公与当朝仇者为谁何不引决?”仁轨曰“乞方便。”乃于房中裂布,将头自缢。使与掩扇,少顷,仁轨出曰“不能为公死,刘仁轨岂失却死耶!”坐此除名。大将军刘仁愿克百济,奏以为带方州刺史。仁愿凯旋,高宗谓之曰“卿将家子,处置补署,皆称朕意,何也?”仁愿拜谢曰“非臣能为,乃前青州刺史教臣耳。”遽发诏征之,至则拜大司宪,御史大夫也。初,仁轨被征,次于莱州驿,舍于西厅。夜已久,有御史至,驿人曰“西厅稍佳,有使止矣。”御史曰“谁?”答曰“带方州刺史。”命移仁轨于东厅。既拜大夫,此御史及异式俱在台内,不自安。仁轨慰之曰“公何瘦也无以昔事不安耶!知君为势家所逼,仁轨岂不如韩安国,但恨公对仁轨卧而泄耳。”又谓诸御史曰“诸公出使,当举冤滞,发明耳目,举行礼义;无为烦扰州县而自重其权。”指行中御史曰“只如某御史,夜到驿,驿中东厅、西厅复有何异乎若移乃公就东厅,岂忠恕之道也!愿诸公不为也。”仁轨后为左仆射,与中书令李敬玄不协。时吐蕃入寇,敬玄奏仁轨征之。军中奏请,多为敬玄所掣肘。仁轨表敬玄知兵事,敬玄固辞。高宗曰“仁轨须朕,朕亦行之,卿何辞?”敬玄遂行,大败于青海,时议稍少之。始,仁轨既官达,其弟仁相在乡曲,升沉不同,遂构嫌恨,与轨别籍。每于县祗奉户课,或谓之曰“何不与给事同籍五品家当免差科。”仁相曰“谁能向狗尾底避阴凉!”兄弟以荣贱致隔者,可为至戒。
杨昉为左丞,时宇文化及子孙理资荫,朝庭以事隔两朝,且其家亲族亦众,多为言者。所司理之,至于左司。昉未详其案状,诉者以道理已成,无复疑滞,勃然逼昉。昉曰“适朝退未食,食毕当详案。”诉者曰“公云未食,亦知天下有累年羁旅诉者乎?”昉遽命案,立批之曰“父杀隋主,子诉隋资。生者犹配远方,死者无宜更叙。”时人深赏之。
娄师德,以殿中充河源军使。永和中,破吐蕃于白羊涧,八战七胜,优诏褒美,授左骁卫郎将。高宗手诏曰“卿有文武才干,故授卿武职,勿辞也。”累迁纳言。临终数日,寝兴不安,无故惊曰“拊我背者谁?”侍者曰“无所见。”乃独言,若有所争者,曰“我寿当八十,今追我何也?”复自言,往为官误杀二人,减十年,词气若有屈伏,俄而气绝。以娄公之明恕,尚不免滥,为政者得不慎欤!
李义府定策立则天,自中书舍人拜相,与许敬宗居中用事,连起大狱,诛锄将相,道路以目骇。人则谄谀,出则奸宄,卖官鬻狱,海内嚣然。百寮畏惮,如畏天后。高宗知其罪状,谓之曰“卿儿子女婿,皆不谨慎,多作罪过。今且为卿掩覆,勿复如此!”义府凭恃则天,不虞高宗加怒,勃然变色,腮颈俱起,徐对曰“谁向陛下道此?”高宗曰“但知我言,何须问我所従得耶!”义府怫然,竟不引过,缓步而出。会右金吾仓曹杨仁颖奏其赃污,诏刘祥道并三司鞠之。狱成,长流帯荩澳怀魄臁;蜃鳌昂蛹涞涝Я跸榈榔仆皆衾钜甯恫肌保裰ㄡ椤R甯热∪伺荆鞍埽幌Ρ忌ⅲ鞴槠浼摇B恫荚啤盎炫径曳牛魇都叶喝搿!鼻獬酰笊猓ǔち魅瞬恍砘埂R甯唔6溃D诳熘!
刘思立任考功员外,子宪为河南尉。思立今日亡,明日选人有索宪阙者,吏部侍郎马载深咨嗟,以为名教所不容,乃书其无行,注名籍。朝庭咸曰“直,铨宗流品之司,可谓振理风俗。”其人比出选门,为众目所视,众口所讦,亦趑趄而失步矣。自垂拱之后,斯风大坏,苟且公行,无复曩日之事。
王义方,初拜御史,意望殊高,忽略人间细务。买宅酬直讫,数日,对宾朋忽惊指庭中双青梧树曰“此忘酬直。”遽召宅主,付直四千。宾朋曰“侍御贵重,不知交易。树当随宅,无别酬例。”义方曰“此嘉树,不比他也。”及贬黜,或问其故,答曰“初以居要津,作宰相,示大耳。”初,义方将弹李义府,惧不捷,沉吟者久之,独言曰“可取万代名耶!循默以求达耶!”他日,忽言曰“非但为国除蠹,亦乃名在身前。”遂弹焉,坎坷以至于终。
高宗大渐,顾命裴炎辅少主。既而则天以太后临朝,中宗欲以后父韦玄贞为侍中,并乳母之子五品官,炎争以为不可。中宗不悦,谓左右曰“我让国与玄贞岂不得,何为惜侍中?”炎惧,遂与则天定策,废中宗为庐陵王,幽于别所。则天命炎及中书侍郎刘祎之率羽林兵入,左右承则天旨,扶中宗下殿。中宗曰“我有何罪?”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