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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中华野史-第4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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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人拍手叫下女拿点心来,开口说道“李锦鸡那东西你是认识的,他住在上野馆。前几个月,有一个浙江人姓张的,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到上野馆来,说也是来亡命的。那女子生得很有几分姿色,李锦鸡见了,就想打主意。只因有她丈夫同住,不好下手。谁知不到几日,那姓张的接了上海一个电报,一个人回上海去了,将这女子就丢在上野馆。那姓张的有个朋友,也姓李,在青年会。姓张的动身的时候,托了那姓李的照顾他妻子。姓李的便每日来上野馆一次,或是上午,或是下午不定。李锦鸡见姓张的已走,以为得了好机会,便设法去吊那女子的膀子。 

那时我也搬到了上野馆,是我不该和他抢着吊。两个都没有吊着,却被青年会姓李的知道了。这晚李锦鸡想乘着馆子里的人都睡尽了,摸到那女子房里去强奸。恰好我那晚一点钟还没睡,在廊檐下看见个黑影子一晃,到那女子房门口去了,我便也摸到那里。只见一个人脱得精光的正要推女子的房门,我知道是李锦鸡,恐怕他先得了手,便高高的咳了声嗽。李锦鸡不提防,吓得手一软,挨得房门一响,房里忽然一个男子推门出来,李锦鸡吓得就跑。那男子随后便追,口中还喊道“狗入的杂种,我一手枪打死你这东西!‘亏李锦鸡跑得快,躲入下女房里去了,那男子没有寻着。这一闹,满馆子的人都起来了。那男子就是姓李的,手中还拿着一把手枪,对满馆子的人,如此这般说了。这些人也都知道是李锦鸡,幸好没人疑到我身上。第二日,李锦鸡就搬走了。从此便与我有了仇恨。我却没有防备他。 

他搬出去之后,时常和小金他们做—块赌钱。,教我也去凑脚,我去赌了几场还好。前晚李锦鸡输多了,忽然发起输气来,拿起个洋铁烟盘,狠狠的在我头脸上一连砸了几下。等我收好了钱,去回手打他,他已溜出门走了。我就是这样受伤的。你看这事可气不可气?“黄文汉道”是哪个小金?不是这些伟人大家起哄欢迎的那个小金吗?“王立人连连点头道”就是他。你帮我想想,这仇当怎生报法?“黄文汉道”这仇除打还原外,没有法子。你估量着打得他过,抓住他照样痛打他一顿,这仇就报了。“王立人道”打我是打他不过。我想请客和他论理,你说使得么?“黄文汉道”也没什么使不得。“ 

王立人道“我于今只要面子上下得去,也就罢了。”黄文汉道“你想怎么好,便怎么去办。这事情容易得很,用不着我帮忙。我还有要紧的事到代代木去,不能陪你了。”说着,站起身来,别了王立人走了。 

王立人回上野馆,对李锦鸡的朋友说,要去告警察署,又要去公使馆喊冤。李锦鸡的朋友说给李锦鸡听了。李锦鸡听说要到公使馆去喊冤,心中有些害怕,即托那朋友来讲和,出了几块钱养伤费。王立人也不在乎这几块钱,便买了几块钱的酒菜,给那日同场赌钱的人吃了,说是李锦鸡赔礼的。这些人吃了,叫一声多谢都走了。王立人脸上的伤痕,还是自己拿钱出来诊。仇虽算是这样报了,只是王立人心中有些不能完全消释的地方。那时不肖生已开始著《留东外史》了。王立人便写了一大篇李锦鸡的劣迹,送给不肖生,教不肖生照着他的写个详尽,好出出他胸中的恶气。那时他脸上的伤痕还是一缕一缕的没完全治好。其实李锦鸡的事,不肖生早已听人家说了个详细,怎好听他一面之词,将好好的一部《留东外史》作人家报仇雪愤的机关呢?闲话少说。 

于今再说黄文汉从馥兴园出采,心中想起小金,实在好笑。 

原来小金是山东人,外面谣传他的家里有百十万财产。他到东京来,便有一班穷极了的亡命客想打他的生意。那时就有个短命鬼,想借此开开亡命客的玩笑,特意的造起谣言来,说小金这次带了二十万块钱来,其意是在接济亡命客。现在已有几处的伟人要欢迎他,想捞他几个。他却谨慎得很,一处也还没有捞着。大约他的意思,是要亡命客中一个最有信用的人出来,和他接头,他才肯拿出来。这一班亡命客听了,好不眼热,便去找那一位民国大伟人,要借重大伟人的名义,与小金接头。 

大伟人是无可不可的,加之一班亡命客又说得个天花乱坠,无非是有了二十万,替国家做点事业的话,大伟人便允许了。于是一班亡命客便拿大伟人的名义,去请小金到松本楼吃酒。又推选了一位做大伟人的代表,其余都做了陪客。那小金接了这个消息,心中莫名其妙。既是大伟人专请,不能不去。只是赴这种庄严的筵席,岂可没有几件好衣服。但是好衣服自己是一件也没有,便跑到前回在春日馆请酒的康少将家里借了一套漂亮些儿的衣服。虽不甚合身,也还将就得过去。穿好了衣服一想,走路去如何使得,至少也得一乘人力车。但是去赴宴,人力车不能送到就去,必得教他等。日本人的人力车又贵,一顿酒席,也不知要吃多长时间,等这么久,想必要两块钱的车钱。 

摸自己身上一文也没有,只得又向康少将要两块钱。康少将为人最是爱看把戏的,知道这一回事,必定要闹个笑话,且帮助小金去了,再看下文,便拿了两块钱给他。小金唤了乘人力车,对他说了,教他送到松本楼,就在松本楼等席散再拉回。车夫领会了。小金得意洋洋的坐着到松本楼来,一班人欢迎进去,代表述了大伟人仰慕的意思。小金本来聪明,应酬话也还能说,当下谦虚了一会。大家入席,饮酒吃菜起来。席间代表略示了些民党经济困难的意思,小金都是不即不离的含糊答应。代表也是莫名其妙。席散之后,小金随便道了声扰,坐着人力车走了。一班人见一下饭没有头绪,大家商议一回,也没办法。等几日,不见小金的动静,一班人心中有些疑惑,以为非大伟人亲自出马,不得成功。便又去撺掇大伟人亲身去拜会小金。大伟人推却不过,只得去拜会。上面之后,知道情形不对,只略谈了几句,即起身回来。可笑一班人忙了一会子,偏偏的扑了一场空。黄文汉想着,如何不好笑! 

从馥兴园出来,不远就是水道桥高架线的停车场。黄文汉买了票,在停车场里面等车。不一会胡庄来了,黄文汉迎上去问道“老刘你没见他吗?”胡庄走进停车场答道“老刘到料理店买明日的菜去了。”黄文汉点头道“你我去买两只鸡。 

今晚只一晚,旁的明日都来得及。“胡庄应”是“。电车来了,二人上电车,到代代木下车。就在下车的所在有一家鸡店,二人进去拣了两只极肥的,花三块钱买了,教鸡店主人送到适庐。 

黄文汉脱了衣服,自己动手杀了。胡庄帮着拔毛挦水。两只鸡才弄干净,刘越石回来了。黄文汉见他手提了两大包,还有两大瓶五加皮酒。黄文汉将纸包都打开看了,一一搬到厨房里来。 

胡庄已将鸡用瓦斯火炖上,直炖到十二点多钟,才将两只鸡炖烂了,大家收拾安歇。 

不知次日如何胜会,且俟下章再写。 




   
   
第六十三章 写名片呆子出风头 争体面乖人办交涉 



话说黄文汉和胡庄、刘越石三人弄了一夜的菜,到十二点钟才安息。二次日上午,黄文汉又帮着弄了一会。因为昨日约好了苏仲武和梅子到他家取齐,十一点钟的时分,便仍回到家中。对圆子说了昨晚在人家弄菜,不能回家的原故,教圆子更换衣服,收拾停当了,等梅子一到就走。圆子答应着,正在装束,苏仲武和梅子已经来了。黄文汉看梅子今日的装束,身上穿一件苏仲武新做给她的彩线绣花淡青缩缅夹衫,腰系一条鹅黄底银线攒花缎带。蓬松松的短发覆在额头上,望去就好像没有梳理,其实是井然有条的,并不散乱。脑后的头发仍是和往常一样,散拖在后面,只拦腰打了个一个发束。发束上缀一朵蝴蝶也似的大红丝花。头上围一条赤金链,左胸前悬一朵茶碗大小的金黄鲜菊。黄文汉见梅子装束的十分入时,不觉暗暗喝彩,心中羡慕苏件武艳福,迎着笑道“呵呀,梅子君今日的装束,真个是鲜艳动人了。老苏福分不浅哉!”梅子笑着进房,问姐姐怎么不见。圆子在里面答道“妹妹请到这里来,我正在换衣呢。苏先生就请在外面坐,不要进来罢!”苏仲武在外面笑答道“嫂子放心,从容的换罢,小叔子决不敢乘人之危。”说得黄文汉也笑了。二人谈了几句昨夜的事,圆子已妆饰妥帖,四人遂同到代代木来。 
到时正是午后一点钟,来的客已有十来个了,罗福、郭子兰都已早到。来客黄文汉都认识,苏仲武有不认识的,黄文汉给绍介了。一个个见梅子这种风度,都有些举止失措起来。就中惟有罗福,更是搔耳扒腮的坐又不安,立又不稳,不知怎么才好。黄文汉早看见了他那种搔扒不着的神情,故意特指着他和梅子绍介道“这位罗先生,为人很是有趣。”接着问罗福道“你带了名片没有?”罗福见黄文汉特意和他绍介梅子,止不住心中跳个不了。黄文汉问他要名片,他并没有听见。黄文汉问了几句,才理会得,连忙用手在这口袋里去摸。摸不着,又去那口袋里摸,匆匆忙忙几个口袋都摸了,实在是没带名片,急得一副脸通红,不住的说道“糟了,糟了!刚刚今天不曾带名片,等我去写一张来。”说着起身,往左右望了一望,一把拉了他一个同乡程中奇,就往隔壁房里走。程中奇笑道“你拉我做什么?”罗福悄悖的说道“我的字写得太劣,请你替我写个名片。这里有纸笔,你是这么样写罢!”程中奇拿了纸笔在手问道“怎么样写?”罗福念道“云南公费生罗福。”程中奇怔了一怔道“怎么名片是这样写?”罗福正色道“自然是这样写。你莫管,照我说的写就是了。”程中奇知道他是呆出了名的,便不和他争论,照样写了。罗福看了又看,点点头道“还写得好。只不会写字,是我平生的恨事。”口中一边说,一边走过这房里来。黄文汉正掉过脸和张全在那里说笑,罗福也没听得,走到梅子跟前,想将纸条儿交给梅子。 

梅子并没看见,只顾和圆子细声的说话。罗福不敢莽撞,弯着腰站在房中间,手擎着纸条儿,等梅子回过脸来。房中的客都知黄文汉是有意作弄罗福,一个个都掩着口笑。还是圆子见了,过意不去,暗推了梅子一下。梅子不知道做什么,翻着眼睛,望了圆子,圆子努嘴道“罗先生送名刺给你,接了罢!”梅子才望罗福笑了一笑,伸手接了,看了看,用那纤纤小指,点数着纸上的字,对圆子道“怎么有七个字的姓名?姐姐看,莫是写错了罢!”圆子看了笑道“哪里是七个字的姓名,上面五个字,不知道怎么讲,第六个字是个罗字,大约就是罗先生的姓了。底下这个福字,一定是名字。”黄文汉听了,忍不住先笑着掉过身来看。只见苏仲武笑容满面的,正拿着纸条笑得那手只管打颤。黄文汉接过来看了,一些儿不笑。张全也要看。黄文汉已递还梅子,梅子做四折叠起来,压在自己坐的蒲团下。罗福心想这样一个美人,原来不认识字。这圆子虽认识字,只是太不通,连“云南公费生”五个字,都不知道怎么讲,这却可惜我一片心思了。 

不言罗呆子一个人在那里出神,且说胡庄和刘越石在厨房里已将酒莱都盛贮停当,教下女到客厅里摆了台面。黄文汉和张全都进厨房,大家七手八脚的搬运酒菜,须臾搬完。主客共十七位,做三桌分开坐了。罗福硬和梅子做一桌。三家人家的三个下女,便分做三处伺候斟酒。大家先开怀畅饮了几杯,渐渐的撮对猜起拳来。胡庄酒至半酣,立起身来说道“我们今天大家做一块儿饮酒作乐,题目便是庆祝双十节。我想在座诸君大约也没有人反对,说这题目错了。不过在兄弟看来,诸君贵国的那什么国庆纪念,实在是无可庆祝的了,这个题目很有些不妥。兄弟心中倒有个很妥当的题目,不如提议出来,请诸君通过,改换了罢!兄弟常听人说,替死人做寿,谓之做阴寿。 

我们于今替死共和庆祝,就说是做国庆纪念的阴寿,不好么?“大家听了,都大笑拍掌,一时掌声如雷。胡庄等掌声过去,复接着说道”诸君既通过了这做阴寿的题目,兄弟却要借着这做阴寿的筵席,来庆祝两个生人。“说话时,两只眼睛飞到圆子、梅子二人身上,大家不待胡庄说完,都吼起来喊赞成。 

胡庄笑着摇手道,“兄弟的话还没说完,诸君赞成的到底是什么,兄弟倒不懂得了。”罗福嘴快,抢着说道“老胡你不用说完,我们都知道了。赞成庆祝她们两个!”说时,用手指着圆子、梅子。梅子不知道罗福说什么,只见他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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