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野史-第3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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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献可者,宋人也。扈从上帝,驾游炎州而回,适遇朕下灭天毁圣之诏,献可大怒,飞章劾奏。上帝张翁,勃然震怒,立命谢仙纠集雷部,震陷太极殿,先以示警,乃遣金星垣司天府贤书之修文郎、韩昌黎协同地下阎浮提主者,大判此案。韩修文既奉敕命,即至九幽,会同闪多罗十主者,拘朕并西僧等征问。朕至九幽宫中,见铁榜森严,令人可畏。少顷,韩修文郎御殿,左右二王者相随,一文一武。文者,乃宋故相寇准;武者,乃隋故将韩擒虎也。韩修文郎一见西僧等,即拍案大怒曰‘秃子无礼,敢污灭上天,毁谤圣教?’立喝左右用刑,随有鸟喙赤须吏人呼朕入见。韩修文一见即责问曰‘元主以沙漠入主中国,自应用夏变夷,乃为风教,奈何嗜杀为心,狂悖为政?辄敢蔑视上天,指斥苍冥,即此罪辜,已加于商王武乙一等矣!又况圣人立教,自古及今,无不奉以驭世淑身,齐家治国,胥本乎此。汝以胡人作生民之主,乃肆意妄行,欲贬至圣,夫尼父德与天侔,贤于尧舜,昭于日月,岂因汝之贬,能稍损其万一也乎?但汝狂悖之罪,上通于天,其他淫毒秽宸极,虐焰燔苍穹,诸款尚不足数也。’左右寇、韩二王齐声曰‘元主狂悖,擢发不足以数其罪,万死不足以蔽其辜!’朕无言可答,只见韩修文谓左右二王曰‘元主之恶,应与秦政同科,待有嗣君,能盖前愆,再行议罪可也。’寇、韩二王,即朱书一帖,令鸟喙赤须吏,引元主人泥犁狱中去讫。朕不敢不从,随吏人出殿,早有会稽陵中诸宋帝,一齐拦定,大呼还我头来,扭住不放。幸得吏人,以朱书示之,诸宋帝始去。
转至通衢,则又见伊吾、高昌、铁勒、爪哇、罗鬼三十余国夷王,上前喝曰‘忽必烈也有今日’,挥动老拳,争相殴打。
朕被捶楚无算,吏人再三谕解,而朕已将颠仆于地,幸有一缩颈深目、蓝面红髯、紫衣乌帽官人至,彼等始散。朕方起身,与吏人行经数处,始至一府,上悬粉版,大书曰‘无间狱。’吏人叩门,门随启,朕随之入,见两旁夜叉,遍是赤发蝟奋,金牙锋铄,臂曲瘿木,甲拿兽爪,衣豹皮裤,携蒺藜杵、铜叉铁戟等物,见朕,即狞目电烻,吐火噀血,踯跳哮吼,铁石销铄,朕见之,丧精亡魄,吏人以朱书示之,皆叉手诺诺而退。
吏人引朕由左厢而上,半里许,至一暗室,门上书曰‘泥犁之狱’,命朕入焉。则先有一人,龙颜日角,貌亦雄杰,荷枷带锁,蹲于床上。朕问之,自言即焚书坑儒之秦政始皇。吏人贺之曰‘始皇脱离狴犴,此其时矣。’始皇未之信,吏人即以朕灭天毁圣之罪告之。始皇即带笑起曰‘朕焚书坑儒,不过用以愚黔首,未敢毁圣也,朕之恶,不为恶。瓜代者,今日始至,累朕候至二千余年之久。’一时枷锁,即自脱落,吏人随拾起用以加朕,朕不胜忿怒,而枷锁已上朕躬,朕不能堪。
只见始皇大笑曰‘汝之强,宁强于朕之并吞六国,分天下为三十六郡乎?地府不问贵而问德,不问强弱之势,但问善恶两途,朕行去矣,汝须忍耐,待后至者可也。’与吏姗笑而去。
朕闷坐狱中,苦于昏暗,目不能见五指,如是者数年。
忽一日见前吏人,仍持朱书一简,至狱贺曰‘元主今得离此狱。’朕问之,则告以有许鲁斋先生者至,言嗣君已下诏崇圣矣。朕一时不胜之喜,枷锁仍自脱落,随出狱门,沿途无阻,至殿上,则与韩修文郎及左右二王分庭抗礼者,乃朕之故臣、集贤大学士国子祭酒许衡也。许衡一见朕至,起身相迎。
命朕立殿左。又至殿上,与三人语移时,始见二王者,出朱书一敕曰‘烦鲁斋先生,命之归。’许衡随送朕出,沿途再三嘱曰‘陛下急回上都,与嗣主说知,命速复圣庙,兴释莫,敬天勤民,痛改前非,则陛下之苦恼尽去。’许衡珍重而别。
朕不敢少停,回至上都,面谕汝等。以后凡嗣位为君者,不可不极力崇奉至圣也。至嘱至嘱,毋荒弃朕命等语。”
帝受命讫,忽宫漏一声,惊觉,乃在梦中。帝不胜骇异,即于次日下诏,定郊祀之礼,牲用马一,苍犊十,羊、豕、鹿各九。文舞曰“崇德之舞”,武舞曰“定功之舞”。重建文宜王庙于京师,行释莫礼。营国子学于文宣王庙之西偏,命左丞相哈刺哈孙通饬各郡州县亦如之。
第七十九回 黄金河大破元兵
寇节度既下太平所属二县一十六州,留兵命史良璧留兵镇守太平。忽报南陵失陷,三将退保横州,急引兵由田州来取南宁,中途闻狄枢密攻打昆仑,与元将相持未决,遂谓众将曰“狄枢密既打昆仑,南宁不难复矣。”回兵由象州进攻柳州府。
时象州乃团练使勃勃秃儿镇守,有兵三千。闻宋师至,领兵出城,至象台山下迎敌。斛律统制率廖云、王彦二将出马,列为三阵左廖云,按山川向背为地阵;右王彦,按偏伍弥缝为人阵;己居中,按星宿孤虚为天阵,互为照应。勃勃秃儿望见,将人马屯作七队,按两曜五星,作七阵图以敌之。两下交锋,互有杀伤,各鸣金收军。是夜勃勃秃儿来偷宋营,斛律统制偶有疏虞,被元军大杀一阵而去,宋师颇有损伤。寇节度切责统制,将论其罪,斛律亢宗请攻下象州自效,寇节度许之。斛律统制曰“勃勃今夜必防我兵劫寨,虚其中军,伏兵多四散远处,不如将机就计。廖云引一军鼓噪而前,虚作劫营之状,入而复出,仍旧伏于寨外;王彦引一军邀伏兵之后,令勃勃营中自相混战。直至天明,二将合兵,以逸待劳,直突其营。吾引大军邀截归路,欲取象州,在此一举。”二将然之。
且说勃勃秃儿得胜而归,谓将士曰“宋将失利,今夜必乘吾虚,不可不防。”令伏兵大寨左右,静以待之。三更后,宋师果然擂鼓喊杀,直突营门。勃勃喜曰“中吾计矣!”发动伏兵,一齐杀入营中,死战不休,直至天晓。何曾有一宋兵自相践踏,死者无数。言未已,忽寨外一声鼓响,宋师大至,慌忙迎敌,而元兵混战一夜,业已困乏,廖云、王彦双马连环,勃勃秃儿不敢恋战,拔营而走,不数里一声炮响,斛律统制一军挡住,勃勃着惊,拍马落荒而走,元兵大败。宋师追至城下,元兵争先入城,一时不及,宋师已夺门而入,斛律统制遂拔象州,降其余众,遂免于罪。
勃勃秃儿闻象州已失,引残兵望柳州而去。寇节度遂进兵柳州,时总管索虎通领败兵已回,守御皆备。自引兵至罗城县南,靠定麒麟山下一大寨,两军尚未对垒。蒯参政又令周鸠、羊雷等战将十余员,率大军五万,前来协战柳州。索虎通命靠定西山下寨。寇节度见元兵日增,细审四冲之云气,防有伏兵,又下令秣马厉士,每宿于营数里外,伏劲勇之土,多列鼙鼓,有警,即击鼓为号。敌击卫兵,则中营出轻兵援之;敌击中营,则四面夹攻之;又于阵中数出奇兵,利则进,否则退。每当临战时,必设奇兵,分左右翼,自阵后击之,或伏深山茂草中,不施旗鼓,唯以强弩、剑盾、戈铤,藏隐于身。伺战后,先出强弩射之;或佯败诱追,伏动则扑之,皆可以取胜。又见元将两军,约十万众,犄角下寨,宋师仅四万余众,乃相地势,用握奇下营法以敌之。
其法外垒一军,须一万二千五百人,以十人为火,一千二百五十火,幕数如之。幕长一丈六尺,合十人守地一尺六寸,以三为奇。以三千七百五十人为奇数,余八千七百五十人,分为八阵。阵有一千九百九十七分五株,守地一千七百五十尺。
八阵积足守地一万四千尺。卒城二千三百一十二步,余二尺,积步卒六里,余一百七十三步二尺,以垒四面乘之。一面得一地里,余二百二十步,垒内得地十四顷十七亩,余一百九十步四尺六寸六分,以为外垒。天阵居乾为天门,地阵居坤为地门,风阵居间为风门,云阵居坎为云门,飞龙阵居震为飞龙门,虎翼阵居兑为虎翼门,鸟翔阵居离为鸟翔门,蛇盘阵居艮为蛇盘门。天地风云为四正,龙虎鸟蛇为四奇,乾坤艮异为阔门,离坎兑震为开门。有牙旗游队,列左右,偏将军居垒门,禁出入。
外有游军两端,前有冲;后有队,四隅有铺;中垒一奇兵,三千七百五十人为中垒,守地六十尺,积步得二里,余二百八十步,以垒四面乘之,得二百五十步,垒内地二顷,余一百步,六囊旗鼓五麾金鼓府藏,皆在中垒。此令一下,诸将多不解所谓,寇节度乃总为图以示之。
众将观毕,始如法安布讫。元军中遣人下书约战,寇节度回以来日。当夜,寇节度调度诸将。次日昧爽,元军坚阵以待,宋营以鸟翔阵马晋臣应敌。元将周鸠奋勇而来,战不一会,宋将廖云、王彦率飞龙、虎翼,两队应兵,齐出冲杀。元阵中王峻、杨樊、刘洪、吴姡А⒋鳜r五队并进,状若列星,宋营中斛律亢宗,以盘蛇一阵当之,首尾交应。两军战鼓齐催,混战一会,互有损伤,各鸣金收军。寇节度谓众将曰“元阵中旗帜分明,金鼓响应,不可谓非劲敌也。”数日后,蒯参政闻索总管战宋将不下,自引兵一万,健将十员,亲临柳州督战。蒯参政望见宋营,大惊曰“宋将知兵,莫谓无人也!”下令大军,宜慎重举止。乃背麒麟山,面黄金河下寨,遂用偃月营法敌之,亦绘一图,以示将校。
偃月营者,前后险阻,外营以四方幕,一万人。以六千人守地九千六百尺,积得前一千六百步,积步得四里,余一百六十步为营,转以六千四百尺,得步一千六十六步,四尺为弦,弦置三门,相去三里五十步一尺五寸。营内有地一十五顷八十五亩五十八步四尺。右置上弦门,中偃月门,左下弦门。偃月中营,营以二千五百尺,守地四千尺,得前六十六步,余四尺,积步得一里,余三百步四尺。每幕加地四尺五寸四分;每幕营中两相,置土马一十二匹。大小如常马,被其鞍,令士卒披甲胄,橐弓矢,佩刀剑,持矛盾,左右上下,以便习事。众将校既得其详,亦如法布置。报入宋营中,寇节度跨马出营观毕,谓众将曰“蒯参政自来,想广右之兵尽于此矣。收复广右,在此一举,诸君且助吾成此不世之功。”诸将口虽应允,因见元兵日增日众,心中未免少怯,寇节度不以为然。回营大集将佐,列阵于黄金河边,令斛律亢宗引兵三干,充头队搦战;令廖云引兵三千伏于左;王彦引兵三千伏于右;洪时锦引兵三千伏于前;马晋臣引兵三千伏于后;骁将等紧守大寨,自统中军,四阵接应,务擒敌将方止。
且说蒯参政下寨毕,索虎通及众将等皆往参见,参政责索虎通曰“前檄调出征,乃贪战邀功,坐旷日月,致伤副将。
今此间将士,如云如雨,乃不速破敌,何也?”索总管无言可答,惶恐而退。
次日,即督集众将校,与宋师决战,令羊雷为左翼,周鸠为右翼,自率精兵五万冲杀,合两营之众,盖地而来。斛律统制以一队奇兵当先,战数合,即佯败而走。索虎通大队不动,麾两翼兵追之,斛律统制直诱至黄金河上。只见寇节度引大军来迎,不与交战,即麾动六纛旗,四队伏兵,一齐从中杀出。
周鸠、羊雷二将围在垓心,索虎通即引大军,欲突阵而入,斛律统制一军牵住,死战不已。寇节度指挥将士往来截杀,宋兵无不以一当百。周鸠为乱箭射死。羊雷溃围出时,亦身带重伤,忙助索总管夹攻宋将。元兵十伤八九,索虎通既得羊雷相助,大奋神武,连挑宋营裨将十余员。斛律亢宗不能抵敌,寇节度看得分明,急麾四阵围之数重,而蒯参政忽引万余生力军冲突而来,宋将猝不及防,竟被截为两段。寇节度正欲出马,忽见狄勇、种世虎、慕容长、蓝天蔚四将统大队杀来。元军罔不披靡,羊雷被狄勇手起一枪,刺于马下,元兵死者无算。索虎通一见,知接应兵已至,不敢恋战,保护人马,夺路而走。蒯参政亦引军而退,宋师奏凯而归。
第八十回 太乙阵生擒索虎通
蒯参政回营查点各军,共折三万有余,大将死者,十余员,副将牙将虞候等,共损数十员,遂大恚恨,曰“宋人欺吾太甚!”遂召索虎通入帐议曰“宋师难敌,非出奇不能制胜。
柳州旧有鹭鸶峡,地甚险恶,一线羊肠,盘屈峡内。将军可诱敌入峡,用搅地龙攻之。吾引大军阻塞峡口,敌军可全覆也。”
索虎通曰“参政计非不善,但已施之于七星岩摩天岭矣。
宋将智勇足备者甚多,恐不能赚人峡。”参政又曰“然则决黄金河之水淹之。”索虎通沉思曰“水攻固是,宋军下营,甚有法度,不当下流,且其营不迁徙。黄金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