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野史-第1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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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命总河确勘,具题到日再议。”上从之。
京城观象台上,旧有元郭守敬所制浑天仪、简仪、铜球、量天尺诸器。本朝康熙二年,以旧仪年久,多不可用,御制新仪凡六曰天体仪,曰赤道仪、曰黄道仪、曰地平经仪、曰地平纬仪、曰纪限仪。陈于台上,至今遵用。其旧仪移藏台下。
龙中允燮作《琼华梦传奇》,盛行于时。一日,置酒招王阮亭辈观之。阮亭酒酣,赋诗,有“自掐檀痕亲顾曲,江东谁似阿龙超”之句。蒋静山仁锡和云“玉昆仑碎为檀超。”阮亭叹绝。
宋漫堂中丞选江左十五子诗,厥后其中大魁一人,官大宗伯者一人、大学士者一人,其余任宫坊、人翰林者指不胜屈。
高邮李百药必恒独以诸生终,然其诗格之高、才力之大,实为十五人之冠。
卷八
康熙二十三年,驾幸金陵。上亲谒明太祖孝陵,由甬道旁行,谕扈从诸臣皆于门外下马。上行三跪九叩头礼,诣宝城前行三献礼,出复由甬道旁行。赏赉守陵内监及陵户人等有差,谕禁樵采,命地方宫严加巡察。父老从观者数万人皆感泣,总督王新命刻石纪事。古今未有之盛举也。
杜文端公立德,德器厚重,人不见其喜愠之色。京师有无赖子,偶与公驺卒哄,乘醉随公舆后辱署,公若不闻。无赖子随至邸第,署不止。久之,公遣问曰“署可已乎?”无赖子归,酒醒。或告以昨辱相公,仓皇诣第谢罪。公慰遣之,予二金,令改行生理。无赖子感泣而去,卒为善人。此真休休有容之度,凡为士大夫者当以此为法。
太仓王相国掞未入阁前,大病几危,或荐方士李姓禳之,独闭一室,礼拜七日启户曰“尚书无恙,昨斗府已送扁,署云熙朝元老,康熙某年月日为王掞立。”未几病瘳,后果如期宣麻。至雍正初罢相,始悟熙朝二字之验。
韩文懿公菼癸丑会状,撤闱后上取墨卷览之,称主司得人。
是年冬,召至起居馆作《太极图说》。命将平日窗稿进呈,遂以刻本五十篇进。上召至宏德殿,讲《大学》毕,上问“平日所作必尚多。”时馆师学士熊赐履代奏曰“尚有三十三篇,以题目小不敢进呈。”上曰“不妨,都进来。”其三篇即乡试墨卷,上悉留览,其以时文受主知如此。前代所未有也。明隆庆中,长洲韩侍郎世能居陆墓。家故贫,祖永椿喜放生,每早持帚扫河滩螺蛳尽放水中,久而不倦。侍朗乡试时,梦神告之曰“汝祖放生功德大,当合累代贵显。”后官至少宗伯,使朝鲜,赐一品服。文懿公即其后人也。
南宫张太史光豸,康熙戊午赴乡试,时父病,不欲往,强之行。至旅店,梦一人以白帽与之,寤而恚甚,欲归。而父书至,病良已,遂终场。归家未几报至,则光豸中解元矣。贺客麇至,内有一客云“邑中自前明大司马白圭领解后,久无继者,君能继之,殊足贺矣。”光豸始恍然。
太原傅青主山,母梦老比邱而生,生复不啼。一瞽僧至门云“既来何必不啼。”乃啼。六岁食黄精,不乐谷食,强之乃食。读十三经、诸子史如宿通者。崇祯中,袁临侯继咸被诬逮问。傅橐饘左右伏阙上书,白其冤。马君常世奇作《义士传》,比之裴瑜、魏邵。鼎革后隐于黄冠,己未荐举鸿博,固辞不可。特旨免试放归,授中书舍人以宠之。
鄂西林相同,作侍卫时《咏怀诗》云“看来四十犹如此,便到百年已可知。”若不料后此之出将入相者。及为七省经略,登甲秀楼绝句云“炊烟卓午散轻丝,十万人家饭熟时。问讯何年招济火,斜阳满树武乡祠。”居然以武侯自命,与未得志时气象迥异。
康熙壬寅,京口檄造战舰。江都刘氏园中有银杏一株,百余年物也,亦被伐及。工人施刀锯,则木之文理有观音大士像二,妙鬘天然。众共骇异,乃施之城南福缘庵中。
孔太守兴训渡鄱阳湖,见有物甚长,黑质黄文,自空飞入湖,掉尾行数里,风恬浪静。竟不知何物也。
钱塘沈方舟用济为红兰主人客,其配朱道珠绘《故乡山水图》,题诗其上,以寄方舟。主人为作诗云“应怜夫婿无归信,翻画家山远寄来。”方舟感动,未几言旋。当时传为佳话。
江阴王韩起景琦,以名节自负。康熙中,学使者某以母寿祈福于古寺,寺僧悬孔子拜释迦像。韩起见之怒,卷画归。学使知之,拘韩起至,讯之。韩起曰“生恐累公得罪名教,故奉圣像归耳。”即学使前裂去佛像,拜而焚之。学使者诎于理,婉言谢之而已。
长洲缪洗马曰藻,十岁时能作擘窠大字,阊门西禅寺扁额,是其手笔。今寺宇屡经更葺,仍就旧额钩勒新之,无有能更书者。
潘荆山兆吾为浙闽总督满保幕友。康熙五十四年,台湾奸民朱一贵滋事,事闻省城。时方二鼓,潘谓满公曰“兵贵神速,须尽此夜了之。”即灯下书牒,顷刻数十言,未三鼓而部署定。黎明发兵,两日至厦门,五日至鹿耳门。贼大怖,以为神兵自天而下,骇散无敢斗者。凡七日而台湾平。满公欲奏请恩奖,潘固辞不受。奇人也。
陈恪勤公被逮入都时,遣人市米潞河。主人问“客何来?”曰“陈太守所。”曰“是湘潭陈公耶。”曰“然。”
曰“廉吏也。”不受直,馈米十石,且遗以书云天子必再用公。公宜以一节终始,毋失天下望。”书末不署姓名。问担米夫曰“主人姓魏。”迹之,已闭户他出,不知所之。殆尘隐也。
纳兰容若性德,大学士明珠子,康熙癸丑进士。少聪敏,过目成诵。年十七为诸生,十八举乡试,十九成进士,二十二授侍卫。拥书数万卷,萧然若寒素,弹琴歌曲,评书画以自误,人不知为宰相子也。
副都统朱涵斋伦瀚,康熙壬辰武进士。年四岁时以煤涂壁,肖人鬼鸟兽状,见者惊诧。一日,攀煤车取煤,压伤右手中指,治痊则此指甲独厚而锐,有微凹,能容墨,遂以指代笔。圣祖尝书其所画扇赐高丽国王,王复请于朝,具币帛乞画。一时传为美谈。
长白留少宰保,幼年气盛善怒,太夫人屡戒之。及长,使于四方,跪太夫人前乞一杖,授老仆曰“尔后见我怒,即以杖示我。”每怒,必悚然曰“母在。”怒辄平。其纯笃如此。
康熙五十一年五月,图理琛奉使士尔扈特,由喀尔喀俄罗斯至其他。五十四年三月还京,述其道路所经,为《异域录》一卷进呈御览。首冠以舆图,次为行记,以所历之地为纲,而按日纪载以为目。乾隆间,奉旨采入四库全书。
康熙间,西域贡狮子二,形如图画。后口外打围遇两罴,人不能胜,召狮子搏,得之。老狮力尽而毙,小狮继亦逸去。
其罴皮实之以草,置雍和宫殿庭,悬牌于腰间,一重一千三百余斤,一重八百余斤。
郑芝龙初据台湾时,厦门人有掘地得石者,文曰“生女灭鸡,十亿相倚”。人初不解。康熙二十三年,会稽姚熙止启圣为福建总督,台湾平。或曰“十亿兆也,加女姚也。郑字酉旁鸡也,灭鸡灭郑也。”郑逆窃据四十余年,而其谶已先定,盖天早厌之矣。
德清徐方虎倬,康熙癸丑进士,官翰林院侍读。归田十余年,恭遇圣祖南巡,进呈《全唐诗录》百卷。特加礼部侍郎衔,年登大耋,子列六卿,真盛世伟人也。
禹州十一龄童子朱姓,打虎救父。州牧史君廷桂奖以粟帛,萧山毛大可奇龄作《打虎儿行》。
秀水周青士筼嗜学工诗,吟诵不辍。有郡丞行署与周为邻,闻其声达旦不寐,恚甚,遣吏勾捉,将加扑抶。乡先生闻之,固请始得免。肉食之鄙,一至于此,真堪绝倒。
歙人某娶妇甫一月,即行贾。妇刺绣易食,以其余积,岁置一珠,以彩丝系之。比夫妇,妇殁已三载,启箧得珠,已积二十余颗。汪千鼎洪度为作《纪岁珠诗》云“珠累累,天涯归未归。”较白香山”商人重利轻别离”之句,尤觉婉约可悲。
康熙戊申年,京师正阳门外挑浚御河,得玉印如升,篆文人不能识。礼部出榜访问,并印原印于后,数十日无辨之者。
少宰孙北海家居闻之,曰“此元顺帝祈雨时所刻龙神印也,各门俱有之。盖雨后即埋地下耳。”因取一书送礼部,上刻印文注释甚详。一时叹为博物。
雍正元年,江南山东所产麦谷皆两枝双穗,蜀黍一干四穗,内池莲房同茎分蒂,诸瑞叠呈。大学士等上言“此皆皇上盛德之所感召,请宣付史馆。”
雍正癸卯状元金坛于振,榜眼上元戴瀚,探花钟祥杨炳,上以登极首科,恩施格外,俱著在南书房行走。旷典也。
圣祖时,乡会试二场以《孝经》为论题,后改用《太极图说》、《通书》、《西铭正蒙》。雍正元年,上以宋儒虽足羽翼经传,不若圣言之广大悉备,仍改用《孝经》。
湖南向无贡院,士子俱赴湖北乡试。雍正元年七月,奉上谕“湖南赴湖北,必由洞庭湖。六七月间风浪尤险,间有覆溺之患。著分湖南、湖北两闱,即于明年豫备场屋。”从此湖南多士,永无秋风涉险之虞,感颂皇仁于无既矣。
向例,殿试进士在太和殿丹墀。癸卯年十月二十七日殿试时,天寒砚冻。上命移至殿内两傍,并令太监多置火炉,俾殿内和暖,使诸贡士得尽心作文写卷。世宗之优恤士子如此。
雍正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奉上谕“新科进士于引见前,朕欲先行考试,再引见。一应仍照殿试预备。朕将诗文四六各体出题,视其所能,或一篇,或二三篇,或各体俱作,悉听其便。”此进士朝考之始。
雍正二年,礼部遵旨应从祀孔庙宜复者六人,林放、蘧瑗、秦冉、颜何、郑康成、范宁。宜增祀者二十人,县亶、牧皮、乐正子、公都子、万章、公孙丑、诸葛亮、尹焞、魏了翁、黄干、陈淳、何基、王柏、赵复、金履祥、许谦、陈澔、罗钦顺、蔡清、陆陇其。入崇圣祠者一人,张迪。宜增置博士者四人,冉雍、冉伯牛、子张、有若。
雍正三年上谕“各省学政与正副主考,朕皆就其为人谨慎者派往,并未考试文艺,其中恐有荒疏年久、不能衡文者。
著将应差翰林并进士出身各部院官查奏,俟朕试以文艺,再行派差。”此考差之始。
安州陈状元德华,少时读书静室,有东邻之女窃窥,正色拒之。事与明朝曹鼐相似,每于座右书“曹鼐不可”四字。雍正甲辰,果以第一人及第。
郃阳张大有为漕运总督,奏言写字手颤,请奏摺代书。上谕云“忙时令人代书亦可,若密摺仍须亲写。即字画粗大,略带行草,亦属无妨。辞达而已,敬不在此。”仁和孙士毅为两广总督时,亦有是旨。我朝待大臣之宽容脱略如此。
雍正癸卯江西乡试,题“学而优则仕”一节。有周学健者,名士也。文思幽奥,房考张不能句读,怒而批抹之。归寝忽呓语,自批其颊曰“如此佳文而汝不知,尚腼然作房考乎?”
家人以为中风,急呼各房考视之,见所抹卷,曰“试荐之何如?”时正主考任宗伯兰枝阅之,惊曰“此奇文通场所无,可以冠多士也。”副主考德公方假寐几上,伺其醒告之。德问何字号,曰“男字第三号。”德曰“不必阅文,竟定压卷可也。”任问故,曰“我寝方酣,忽见神贺我曰‘汝第三儿子中解元矣。’今果男三号,岂非验乎?”榜定后,众问张房考呓语故,茫然不知,若或使之也。
雍正五年,浙江巡抚李卫进瑞谷。群臣上言“皇上至德光昭,太和翔洽。是以宇内遍产嘉禾,浙江又呈瑞谷。”奉旨“此非朕凉德所能致,想浙省浇漓之习必然丕变,是以感召上苍。如此瑞应,朕深为浙省臣民庆幸。”命晓谕浙江通省。
先是因查嗣庭悖逆,停浙江人乡会试故也。
雍正六年三月,安徽巡抚魏廷珍言乡民违例演戏,应严禁。
奉旨“州县村堡之间,借演戏为名,敛钱耗费,招呼朋类,开设赌场,种种不法。眼则地方有司所当严禁者。至于有力之家,祀神酬愿,欢庆之会,歌咏太平,在民间有必不容已之情在。国法无一概禁止之理。今但称违例,而未分晰原由,则是凡属演戏皆为犯法,国家无此科条也。朕立法皆准情理至当,其有不便而难行者,则奉行之不善也。”
河南孟津县居民翟世有,拾获陕西人秦泰买花银一百七十两,寻主给还,并不受谢。大吏入告。奉旨给与七品顶戴,仍赏银一百两。又商邱贫人陈怀金拾获遗金二十四两,全数付主,力辞酬谢。奉旨嘉奖,给九品顶戴,赏银五十两。又兖州车兵李中伦拾银二封,归还原主。奉旨赏银六十两。仰见我国家久道化成,民敦古处。而圣主之懋赏殊恩,与人为善,亦旷古罕有也。
乡试房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