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野史-第10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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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携匕首入寝门,遽褰帐,琦起问“谁,何?”曰“来杀谏议。”
问“谁遣来?”曰“西夏张相公命。”琦复就枕曰“取余首去。”刺者不忍,取金带而出,琦明日亦不治此事。俄而守陴者以原带献,盖刺者故张其事,以摇中国军心也。
按《纲目》书“盗”十一,书“使盗”三,罪使者也。
泾原之盗,虽言张元所使,实则元昊主之,不书元者,罪有攸归也。
秋七月,河东属户乜罗导攻麟州,围十八日而解。
夏国与陕西有大河之限,难于援应,若自兴州径越河津,不十日程可入麟、府。元昊于河西伐木编筏,将为渡河计。会河东属户乜罗新授殿侍,求锦袍、驿料于兵马钤辖康德舆,不与,乜罗有怨言。或谮其与夏国通,战则反射汉人,乜罗不能自明,遂投夏,导兵入寇。声言侵关、陇,知并州高继宣请备麟、府。已而,乜罗果以河东兵弱,自后河川径渡,首攻麟州,四面属羌尽遭驱胁。都监王凯乘城拒斗,十余日不解。继宣帅兵赴救,自陵井抵天门关。及河,师半济,黑霾暴合,舟不能进,继宣具牲酒为文以祷,俄而晴朗,师尽济。遣勇士斫营,不胜,募黥配厢军二千人,号“清边军”,令凯将之,出次三松岭。元昊挥兵数万围之,清边军奋斗,夏兵败,斩首千余,蹂躏死者无算,遂解围退。
附《宋史·王凯传》元昊反,凯徙麟州都监,尝出双烽桥、染枝谷与夏人战,破之。又《窦舜卿传》舜卿为府州兵马监押,夏人犯塞,舜卿欲袭击,求援于王凯,凯弗应,舜卿度事急,提州兵出战,胜之。考明镐奏议,凯在河外凡九年,屡有战功,未必系此一时事。
八月,破宁远寨,围府州不克,转攻丰州取之。
元昊攻麟州,佯言军士死伤者三万余人,失辎重数千,以骄中国边吏。一日,逾屈野河西山上白草平,攻宁远,破之,杀寨主侍禁王世亶、兵马监押王显,焚仓库楼橹皆尽。转攻府州。州城倚山,险且固,东南有水门,崖壁峭绝,下临大河。
兵从崖腹微径鱼贯而进,城上矢石乱下,退攻城北,与知州事折继闵士卒力战,死伤者千余人。乃纵刈禾稼尽发窖藏,徙攻丰州,破之,知州事王余庆、兵马监押孙吉、指使三班借职侯秀、严训皆死。遂大掠永安、来远、保宁三寨蕃族。
徇唐隆镇,降首领来守顺等。
唐隆为西蕃大部,与麟、府仅隔一河。元昊围麟、府,分兵破之,守顺请降,徙之夏州。未几,与麟州蕃官麻崖、府州巡检默喇俱脱归中国。麻崖、默喇皆元昊胁以入西者也。
九月,复掠麟府,与巡检使张岊战于龙门川,不胜。
元昊既破丰州,回兵复扼麟、府,使二州隔绝,民闭壁乏饮,黄金一两易水一杯。又纵游骑抄袭饷道,邀击巡检使张岊于深柏堰,不克,见近郊田比秋成,分兵据之。岊将步卒九百人来争,元昊易其兵少,列阵龙门川以待,岊奋力接战,夏兵被斩者数百级,失器械、牛羊数千计。
献俘契丹。
初,仁宗诏河东安抚使移文谕契丹,以元昊反,夺官削姓,已发兵讨之。契丹亦以兴平公主故憾元昊,使人入聘,元昊惧南北合兵,会府州折继闵护送冬服至麟州,伏兵尽夺之,遣使献俘契丹,以求和好。
附《宋史·郝质传》质与田朏将兵护军需至麟州,道遇夏兵数千前抄,质先驱力战,斩获颇多。又《张岊传》中使促赐军衣,至麟州,夏人邀之青眉浪,岊驰往护,流矢贯双颊,岊拔矢力斗,夏兵却,此二事与折继闵事孰先孰后,纪传不详。
冬十月,容州刺史耶布移守贵以兵据琉璃堡,战败,弃堡走。
元昊久困麟、府,州民及僧道诣阙请益兵,廷臣以二州在绝塞,咸议弃河外,守保德,会并代钤辖张亢奉诏至,与张岊合兵为战守计。耶布移守贵以兵攻之,屡败,悉众据府北之琉璃堡,分列三寨。亢使谍伏堡旁深草中,伺其动静,见老羌方炙羊髀卜吉凶,惊曰“明当有急兵,且趋避之。”众笑曰“汉儿皆藏头膝间,何敢尔!”亢知无备,夜半引轻骑掩击。
三寨兵仓猝迎战,败死者三百余人,失牛羊马驼万计,遂弃堡走。
十一月,争建宁寨,大败。十二月,尽撤诸路兵还。
建宁据麟、府之中,最号险要,元昊令蕃卒据之。时麟州郊赏至府州,府饷麟地距百四十里,非兵卫不敢前。张亢率所部护送,夏人抄之不得,间聚蕃众数万屯柏子寨,邀亢归路。
天大风,亢顺风奋击,俘斩无算。转战至建宁寨,寨兵披靡走,亢修复寨址。夏兵出兔毛川争之,亢令张岊伏短兵强弩数千于山后。亢所将万胜军,皆京师新募,西人目为“东军”,素易之,而惮虎翼军勇悍。亢阴易其旗,夏兵误趋之,虎翼军力战,伏发,夏兵大败,尽撤诸路兵还。
庆历二年、夏天授礼法延祚五年春正月,遣兵扼金汤城,环庆将王仲宝来攻,拒之,败绩。宥州被围五日而解。
金汤东距延州德靖寨四十里,西南距庆州柔远寨八十里,为国中和市处。元昊自麟府还,虑延庆兵入界,以重兵守金汤。
环庆副部署王仲宝与鄜延都监狄青率兵袭击,杀数百人。进攻宥州,大掠五日,元昊遣兵拒却之。
团练使讹乞、 移 散内附。
元昊以官爵縻下,沿边逐族首领管三、五百帐,悉署观察团练之号。景祐中,讹乞曾受元昊职,与族弟讹介不合,庆州蕃部巡检赵明数遣人招之,与蕃官二十三户内附。仁宗厚赐授官,已而 移 散亦由岚、石都巡检司请内属。
二月,鄜延兵扰绥州,却之,遂袭龙口坪。
缘边山坂重复,元昊兵行必循大川,是时屯兵无定河。鄜延路都监周美击破之,乘胜抵绥州,杀戮酋豪,焚毁卢帐,夏众传箭以拒,美于龙口坪筑寨戍守。元昊令精骑数千袭之,美从百余骑迎战,相持数日而解。
监军野利旺荣使蕃将浪埋等诈降于青涧城。
野利旺荣与弟遇乞分掌左、右厢兵,皆有才谋,号“大王”。旺荣尤亲信用事,驻兵夏州东弥陀洞。鄜延经略使庞籍两为保安军守刘拯书,赂蕃部破丑以达旺荣,言“公方持灵、夏兵,倘内附,当以西平茅土分册之。”知渭州王沿、副总管葛怀敏亦使僧法淳持书及金币招之。旺荣令浪埋、赏乞、媚娘三人诣青涧城种世衡军前请降,世衡知其诈,曰“与其杀之,不若因以为间。”留使监商税,出入骑从,甚宠。法淳者,崆峒山慧明院僧,尝率其徒力战以护御书院及保蕃、汉老幼孳畜数万者也。
筑阿干城,破西蕃瞎毡众于龛谷。
瞎毡与父唃厮罗猜阻,始据河州,继徙龛谷城,自立文法,无所属。宝元中,陕西经略安抚都监赵珣招之。遗以绨锦,瞎毡听命,屡通贡朝廷,授澄州团练使。是时,元昊筑城阿干河旁,距龛谷七十里,中国命瞎毡为缘边巡检,使出兵图之。元昊恶其逼,遣将攻龛谷,大破之,唃厮罗不能救。
三月,庆州筑大顺城,因遣兵戍白豹、金汤等寨。
自白豹、金汤之破,官军一退,元昊令蕃众修复,守御益固。范仲淹谓大兵屡出,不据险扼之,徒滋怨毒,无益也。
庆州城西北马铺寨,当后桥川口,为夏人出入必由地,密遣子纯佑与蕃将赵明负版筑大顺城。元昊惧扼其冲,先伏兵河外,以三万人战佯北,仲淹戒勿追,元昊计不行,遂以重兵戍金汤、白豹两城。盖大顺成,则二城势孤也。
按元昊乘中国久不用兵,蹈瑕窃发,以游兵困劲卒,以甘言悦守臣,一旦连犯亭障,破金明李士彬,执寨门高延德,而并边篱落大坏;擒刘平于三川口,死任福于好水川,而西州劲兵尽亡,势实骎骎不可制矣。然而兵敝士寡,惮于深入,其屡次入边,不过为掳掠计。初未尝据守城寨也,惜宋人计疏失于防御。观于青涧既城,大顺继筑,金汤、白豹势渐不支,其兵力不可概见耶。
献俘契丹以请师。契丹出兵次幽州。
宥州界首蕉蒿寨距大顺城不及五十里,范仲淹使供备库副使范恪破之,元昊遣数千骑赴援,恪弓胜一石七斗,矢镞如铧,每发辄贯二人,众不敢逼。已而,总管杜维序、钤辖高继隆,又分兵袭新筑汉乞、薛马、都嵬三寨。元昊虑汉兵深入,以所掠缘边人马献于契丹,请援。契丹集兵幽州,声言分侵河北,使西南面招讨使萧塔列葛约元昊出别道以会。中国疆堠戒严,通判安肃军李及之言“契丹与夏人姻,故出兵姑应其请,必不终失誓好,愿毋过虞。”已而,兵果不出。
西蕃兀二族来降。夏四月,知环州种世衡讨破之。
元昊数诱属羌为助,环庆路酋长六百人约为向导。范仲淹知其谋,即日行边称诏犒赏,诸羌悦服听命。惟泾原间明珠,灭臧两大族步骑数万号劲勇,北有二川直接夏境,仲淹尝请遣使招抚,辄以所受赐物呈送元昊,作归投质验,元昊授以官,同肆劫掠。泾原路计讨之,仲淹以二族道险难攻而止。已,二族诱环州兀二族受元昊署号,结盟入扰,仲淹欲离其党,使世衡招谕,不听,世衡令内属蕃官慕恩率兵掩至其地,讨破之,其族百余帐皆降。
附范仲淹奏议,环州都监郝绪于安塞堡入夏界折却使臣、军官兵士四百五十余、器械无数。考此事于《实录》、《宋史》未见。
与延州官军战桥子谷,不克。
初,夏兵入汉界,官军分地谨守,不敢拒战,故往来如履无人之境。自鄜延、环庆诸路设备复布探马侦候,兵至即会合掩击,于是稍知顾忌。时延州守庞籍以金明西北浑州川水土肥沃,川尾桥子谷为夏国险隘,令部将狄青筑招安寨于谷旁。元昊遣兵三万争之,麾骑挑战,六班散直张玉持铁简出斗,夏兵辟易退还,自是兴、灵东界兵不得并力西出。
夏五月,宥州侍中默香内附,请封册。
默香素掌宥州兵马,庞籍使嵬泥族军主阿克入西侦伺,默香告以国主请兵契丹,使为备。旋与其属堪嵬、布遇乞遣人赍告敕请内附,求封爵。仁宗授顺德军节度,封顺德郡王,赐姓名“白守忠”;堪嵬,会州防御使;布遇乞叙州防御使,各赐袭衣、金带。然香等仍居宥州如故。
遣兵援黑神堡,复犯延州。
元昊筑黑神诸堡,扼延州要路,东路都巡检马怀德平荡之。
元昊遣兵四万蹑其后,复入延州界,趋仆射谷。怀德分兵数千据谷旁高原以待,夏兵恐失地利,挥从搏战,怀德力拒,不得进。
六月,锢延州将王嵩,遣教练使李文贵请和。
青涧僧王光信趫勇善骑射,习知蕃部山川道路。种世衡知青涧城时,使为向导,数荡族帐,奏为三班借职,改名“嵩”。
世衡为腊书,遣嵩遗旺荣,言浪埋等至朝廷,知王有向化心,命为夏州节度,俸钱月万缗,旌节已至,促其内附,以枣缀画龟,喻早归意。旺荣得书大惧,自所治执嵩以献元昊疑旺荣贰己,不得还所治,锢嵩窖中。遣文贵佯以旺荣旨报世衡,且言不达书意,或许通和,愿赐一言。文贵亦言用兵以来,资用乏困,人情便于和。时世衡已去青涧,庞籍疑其诈,留文贵不遣。
卷十六
庆历二年、夏天授礼法延祚五年秋七月,大旱,黄鼠食稼。
西羌风俗,耕稼之事,略与汉同。元昊频年点集,种植不时。至是秋旱,有黄鼠数万,食稼且尽,国中大饥。
谟宁令野利仁荣卒。
仁荣,野利后疏族,多学识,谙典故。元昊建号之初,显庸创制,动静咨之,常论兴、灵立国大势,言“一王之兴,必有一代之制。议者咸谓化民成俗,道在用夏变夷,说殆非也。
昔商鞅峻法而国霸,赵武胡服而兵强。国家表里山河,蕃、汉杂处,好勇喜猎,日以兵马为务,非有礼乐诗书之气也。惟顺其性而教之功利,因其俗而严其刑赏,则民乐战征,习尚刚劲,可以制中国、驭戎夷,岂斤斤言礼言义可敌哉?”及卒,元昊三临其丧,恸曰“何夺我股肱之速也!”命厚葬之,赠富平侯。
八月,纳妃没 移氏,营天都山居之。
天都属古兰州地界,五路间为国人啸聚所。凡欲举兵必先至彼点集,然后议所向。元昊虽据数州,其精兵仅数万,余皆老弱妇女,举族而行,故大举不过二十日。及入冠屡胜,遂有并吞关陇之志。会纳其臣没 移皆山女为妃,因天都与泾原路接,山川平易,劲骑疾驰渭州,旦暮可至,特营宫室居之,日与没 移氏宴乐其中。天都守将野利遇乞,后野利从父也,谓其下曰“吾女嫁二十年,止故居,今新得没 移氏即为修内,何重之若是耶?”元昊闻而恶之。
按自天都营,遇乞见恶,而种谔之间入;自遇乞死而没藏氏得寺,野利后之废成。呜呼!元昊始以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