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春 作者:大爱非攻(起点大封推vip2014-09-03完结)-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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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与大伯娘两个,必是有什么事情专门避出去了,只将陈氏留在这头,免得自己刻意去寻他们。
过了一会儿,傅阳则被一群兄弟们拥了进新房来,吵着要看新娘子,唬得新房里的女眷们纷纷起身,避到了隔壁一间去。只有喜娘笑嘻嘻地从旁给傅阳递了喜秤过来,对傅阳说:“时辰正好,新郎倌儿正好来掀了盖头了!”
傅阳面色平静,用喜娘递来的喜秤挑下了戴悦头上盖着的红盖头,在众人的啧啧称赞声中,戴悦极其不好意思地露了脸。旁边喜娘一叠声地道:“恭喜新郎倌儿新娘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旁人这才省过来,纷纷送上些动听的好话儿。
傅春儿避在一旁,仔细打量这位新嫂嫂,只见戴悦画着寻常新娘子的浓妆,面上被扑得到处是粉,双颊与嘴唇都被胭脂涂得赤红赤红的。傅春儿心想,这真是,谁给大嫂画的这新娘妆啊。不过她也得承认,即便如此,戴悦开了脸,再加上大约心中舒畅,面上露着十二分的娇艳,比日前见到的那个怯懦的戴家二姑娘,实在是要美上好几分,而且整个人在羞涩之际,却显得容光焕发。
大约嫁给哥哥,令这位姑娘真心地欢喜吧。傅春儿在一旁默默地想着。喜娘便装模作样地取了一块米糕,用筷子挟了送到戴悦口中,道:“生不生?”
戴悦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此刻却只见明艳,她低低地道:“生——”整个新房里看热闹的人便轰然叫好!
傅阳正待给新婚妻子递个安慰的眼神,冷不防同样生乎乎的米糕也送了来自己这头……
*——*——*——*
傅阳掀了盖头之后,年纪轻的男宾们又都拥着傅阳退了出去,大家纷纷恭维傅阳竟讨了这样美貌的一个媳妇。这时候,已经离开席的时候不远了。
待开了席,傅春儿终于见到大伯娘金氏匆匆地进厅,她先是走到陈氏身边,低声地问了几句,陈氏还不及答言,傅老太太那头已经先唤了一声:“老大媳妇,去哪里混了,一整天都没有见你人影。”一句话出口,不少坐在附近的女眷亲戚,都往这边的席面上看过来。
金氏大是尴尬,也不好辩驳解释,连忙走到老太太身边轻声说了几句,傅老太太抬头很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便示意她赶紧闭嘴,坐下吃席。陈氏坐在傅春儿附近,一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婆母的动静,突然一回头,见到傅春儿也正在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一怔。两人便都很有默契地对视笑笑,什么都不说。
傅家喜宴的席面准备得甚是精致,来宾们纷纷赞不绝口。其中一道最是重要的菜肴便是一道拆烩鲢鱼,厨师端了菜肴出来,高声喝道:“鱼来了——”却并不上菜,只托着一盆香气四溢的鱼菜在厅中来回走着。这也是广陵城中流传已久的婚俗,“鱼”便象征着“余”,给小两口日后的日子讨彩头。按习惯,这厨子是要等到新娘的母亲将打赏的红封送了来,才会将这盆鱼菜上到主席之上。
然而戴悦却是个父母早逝的孤女,知道戴家事情的人都在猜测,究竟是谁会给打赏这名厨子呢?
岂料竟是戴老爷子自己站了起来,伸手将那厨子叫过来,递了个厚厚的红封过去。大家都是一惊,知道内情的便纷纷赞戴老爷子,说这个孙女是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反而是不少戴家自己人见了,心里都有些吃味,都是没想到老爷子竟会给这么个闷葫芦一样的孙女这般的礼遇——是因为这孙女嫁的是业内新秀傅家么?
然而老爷子打赏之后,每桌上便都上了这道拆烩鲢鱼,满一年的胖头花鲢,用高汤拆烩,鱼皮软糯,鱼肉鲜嫩,汤汁浓稠,里面还配了火腿、菜心、花菇等等,味道却又不同于红烧,别有一番鲜美。吃的众宾客赞不绝口。
席面吃得差不多,后面几席坐着年轻人的席面上,不少人便已经开始吆五喝六,行起酒令来。这会儿外院便有些动静,傅春儿后来才听说,竟然是纪家大爷携着黄五,两人一起过来,来与傅阳贺喜。
当年傅阳曾经在大德生堂学徒,这时候纪家大爷过来,傅阳上去,二话不说便行了大礼。纪家大爷赶紧将傅阳扶起来,说:“咱们这举座之间,就只有你这个新郎官最大,哪里能让你行什么礼。”傅阳哪里肯听。当日傅家向戴家下聘,也曾经闹得纷纷扬扬的,这位纪家大爷,也将傅阳视作自家子侄一般,亲自上门去当贺客。这番情谊,傅家一直是铭记在心的。
傅阳坚持请纪家大爷坐下来吃席,却被他婉拒了,与黄以安两个,各自跟傅阳拼了三杯酒,看着傅阳面不改色地一扬脖全饮了,黄以安突然赞道:“好——酒量!”跟着也一饮而尽,接着就随纪家大爷告辞。傅阳坚留不住,只好恭敬地送两人出去。
黄以安与纪家大爷过来,可算是当日来宾当中最为显赫的,令傅阳的婚宴着实增色不少。戴家那头过来的亲眷,听说之后便更对傅家刮目相看,相反这边傅家的叔伯堂兄弟们,却对此一无所知,无论长幼,大多只在席面上大快朵颐,丝毫不晓得黄家纪家这等广陵府的豪门大户刚刚与己擦身而过。
而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人,傅老实一时见到了,奇道:“大哥?”
来人正是傅元良,他趁着大家正在吃席的时候回来,本来指望不打算让人发现的,却被自己三弟一口喝破,脸上涨得似有血要滴出来,只好支吾着道:“我……我已经快要酒沉了,刚刚出去走走。”
二百六十一章 一双亲事(下)
傅元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根本还没在席上坐过,给他留的碗筷还压根儿没动。好在与他同席的都是江都傅家那边来的,听了傅元良的话,也不戳穿,场面一片“和谐”,大家只闷头吃席而已。
待吃完席,傅老实与杨氏在门口与众宾客一一道别。直到这会儿,江都傅家来的还坐在席上,大眼瞪小眼。老二傅元德与傅小四都看着大哥傅元良,一言不发。最后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说:“你们几个,好歹稍稍动一动,别尽看着人家老三家里人在这里忙活,自家人都不出手相帮的啊。”
“爹,三哥家里雇了下人的——”傅小四在旁边接口。傅老爷子一下子就坐了回去,觉得自己四个儿子,除了老三,没有一个扶得起的,自己千方百计,把人都拉来广陵府参加傅阳的婚礼,想借此机会让几兄弟再跟昔日的老三叙叙旧情,顺便也让几个小的,堂兄弟之间也更熟稔一些。岂知这些人过来,除了自己,低三下四地去找傅老实说好话,其余竟没有一个能主动与三房的人套套近乎的。他们以为这样,以后三房还会顾念着旧情,多照应着一些江都那头?
傅老爷子一时直扶额,气得便道:“今日大家都早点歇着,明日一早,新媳妇认过亲,便都回去。”
这边傅元良突然出口,道:“爹,我们夫妇,想在老三这儿多盘桓几日,坚儿小两口服侍爹娘先回去吧!”
这话一时又勾起傅老爷子的心事,斜着眼睛觑着傅元良。看了好几眼,道:“你爱怎么着便怎么着吧,爹是管不着你的了。你就记着你那闺女做出来的事情,以后一概不要记在我们傅家的头上。”
傅元良便畏缩了回去。傅元德与傅小四两个互相看看,大约也知道傅元良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这一席上便出乎人意料地沉寂着,在众宾散去的这个时刻,也显得特别突兀。傅春儿带着人收拾,好奇的眼光便不停地朝这边溜过来。
而坐在最远处席面上的,都是与傅阳平日里交好的。年纪相近的少年人,此时正拉着傅阳,打算继续给他灌酒。然而一席人都似喝得东倒西歪了,傅阳却似双眼越喝越明亮。姚十力站都站不稳了,还拉着傅阳的袖子,道:“满上,满……”
傅康这时候过来,却指着姚十力笑道:“姚大哥,今儿是我大哥的洞房花烛,你不闹他的洞房。却在这儿灌他马尿,是何道理?”
姚十力彻底双脚一软,往桌上一趴,笑道:“我是闹不动的了,我……我就抱个酒坛子在门口守着,你们……你们都去闹。我看着你们谁跑出来,就把谁再赶回去……”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堆醉话。阿康与另一个作坊的小兄弟使个眼色,两个人扛着姚十力就往对面作坊的寝室拖过去。傅阳远远地就朝阿康说了句多谢,然后自己往洞房那边去了。
傅康看着傅阳袖子上,和他坐过的位置旁边斑斑的水迹,心知傅阳在与人拼酒的时候是将大多数的酒水都泼掉的,便觉得有点好笑。
且不说傅阳与戴悦的洞房花烛究竟如何。傅家摆这一通喜宴,大宴结束之后,这一番收拾,也确实够麻烦的。这会儿素馨还干不了什么重活。傅春儿便打发她先去休息了。然而光有玉簪,也还不够。好在还有阿康,找了几个还算是清醒的伙计,大家将桌椅用具一通收拾,待全部都妥当了。傅春儿这才谢过大家。伙计们都说:“傅阳少爷结亲,我们凑不出多少钱置办贺礼,给主家帮手做点事情,是该当的。”
一时总算大家纷纷散去,傅家小院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傅春儿也累得腰酸背痛的,心想古时办个亲事还真是辛苦,玉簪这时候还张罗着要给她烧洗澡水好好泡一泡,傅春儿赶紧摇手,说:“不要忙了,好好歇着吧,万事明日再说。”
玉簪有了傅春儿这句话,嘻嘻笑道:“没事的,谁家结亲不是这般忙碌的?”不过她也没有再麻烦,只是帮傅春儿拆了钗环,散了头发,胡乱梳洗了,傅春儿便打算休息了。
这时候杨氏却过来敲门,见傅春儿面上有些困意,犹豫了片刻,傅春儿却赶紧将杨氏迎进来,道:“娘,哥哥的亲事总算是办妥了,家伙事儿我也看着人都拾起了,您早些歇着吧。”杨氏点点头,却对玉簪说:“玉簪你先去歇着吧,我陪春儿说会儿话。”
玉簪乐滋滋地领命去了,而傅春儿这头却端正坐了起来,又递给杨氏一个舒服的椅垫,打起精神,问杨氏说:“是为了今日大伯家的事情么?”
杨氏素知这个女儿是伶俐的,见她猜出自己的来意,杨氏也不觉得意外,当下她肃容坐下,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刚才你大伯娘特为找我,将这件事情说了。我忖着若是不与你说知,三日之后,捅破灯笼纸的时候,大家要是还蒙在鼓里,怕是回头你大伯家面上不好看。”
“前两日,你大堂姐过去的那位姐夫,殁了。”
杨氏这句话说出来,听在傅春儿耳中,一下将她震住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她心中突突地跳着,“刘大志已经不行了!”这会儿她倒突然忆起袁时那时候说的话来。
“怎么会?”刘大志正值壮年,当日在傅家外面拦车的时候,还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前几日只怕更是一手策划了劫走素馨的那件案子。傅春儿绝没想到此人竟在这么区区数日之间,就殁了。
“你别问这么多,你只要知道,你那大堂姐夫,原来并不是你的大堂姐夫,你真正的堂姐夫,是他家那位做侄儿的——”杨氏一番话说出来,令傅春儿几乎傻愣在当地——这是在玩绕口令么?不过她也知道,母亲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事情的实情呼之欲出。
“你家不久,应该会有另一桩喜事。”袁时当日就是这么说的,可是傅春儿实在是不敢相信,她上前拉着杨氏的手,问:“娘,今日早间哥哥嫂嫂行大礼的时候,一直都没见到大伯与大伯娘,他们不会是——”
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傅春儿即使想到了,她也绝对不敢相信。
“是啊——”
杨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母女二人对视半晌,都是默默无话,良久杨氏才说:“关于那刘大志的事情,你切记不要与任何人说起。听说此人就是因为素馨那件事情,才被广陵府的衙役盯上,后来莫名其妙地就殁了,广陵府一直在查这件事情,都没个头绪。所以你千万不要与人提这件事,这固然是刘家禁忌,在咱家也是一样,传出去,于你的名声,素馨的名声,都不好。切记切记!”
傅春儿心道,果然是这件事情,才导致刘大志露出马脚,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刘大志说没了便这么没了。这令她一时背后生寒。
“那兰儿姐,不用为堂姐夫……嗯,那刘大志守孝么?”那傅兰儿,总算是与刘大志是事实婚姻吧!
“唉,不是,这是你大伯家与刘家族里谈妥的条件,当年那桩婚事,就算是兰儿与那个侄子的……”
这个也可以“算是”,傅春儿脑后挂着冷汗,心道,这些古人,怎么好似比今人还要——灵活,她登时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