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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中国团-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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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要苏维政权去作战,去流血,这些可敬的人们啊!她好象摆脱了往日沉重的心情,要把全部爱的心血献给华工。她不时撩起围裙擦着眼窝里的泪水。
两天以后,华工背着破破烂烂的行李离开了木场。玛丽娅大婶坐在爬犁上,还有几个生病的人也坐在上面。
“玛丽娅大婶,我们会一直把您送到家门口的。”金浩说。
“我会有什么家?房子也许早就倒塌啦!”
“我们会给您修好的。”
“感谢你们的好意,你们是我最好的客人,这是真的。”
任辅臣和桑来朝走在前面。
“来朝兄弟,我想把这一百多人交给你,你任连长。”
“我能干得来吗?”
“勇敢一些,工友们会拥护你的。”
桑来朝有些慌乱不安,但是热血在心窝中翻滚着。他只不过是一个穷苦力怎么能指挥一支革命的队伍呢?但是他很快从任辅臣那明亮的目光里得到了力量。他好象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周围,他好象从痛苦的跌伤中爬起来……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当爬犁停在一座院子前面的时候,邻居家的门几乎同时打开了,孩子们大人们把玛丽娅围在中间。
“圣明的主啊!保佑你这个苦命的女的。你总算回到我们中间,让我摸一摸你的手!”一个失明的老女人哆嗦着伸出手,于是人们立即让开路,让她来到玛丽娅的面前。
“矿山的资本家逃跑了,矿山归工人委员会管理啦!”人们抢着向她诉说矿山发生的变化。
“你还走吗?”双目失明的老女人问。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句句打动人心的问候使她好象落入一股温暖的漩涡中。人们的目光渐渐转到她身边的几个中国人身上,他们不明白中国人会把玛丽娅送回来。
房屋由于邻居们的看护没有受到损坏,房顶上积着厚厚的雪,一群小鸟惊慌着从屋檐下飞走了。在她走后的日子里,墙壁的缝隙中不知增添了多少煤屑变得比以前更灰暗了。
金浩和小牛打开了钉死的门和百页窗。房屋里的家具上落着厚厚的尘土,一股彻骨的寒意向人们袭来。玛丽娅亲切地抚摸着结着白霜的墙壁,这座房屋凝结着她对丈夫深深的怀念,尽管这样寒冷,这样肮脏,然而在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光辉。她抹去了镜子上的尘土,他看到了自己苍老的面孔,他简直不相信自己是怎样熬过这苦难的岁月。她相信儿子会回来的,到那时候渴望的生活就会开始,一切就要重新开始了。
金浩和小牛清扫了院子里的雪。一会山东大汉又送来了一袋面粉和烧柴,他很快就让壁炉燃烧起来,于是冰冷的房屋渐渐有了暖意。这座空闲好久的房屋烟囱冒出了烟雾,象革命后所有的家庭一样有了生气。
傍晚的时候,金浩在院子里劈烧柴,他从没有象现在这样用力气,因为这不是在伐木场。木柈在利斧下向周围飞散,他一抬头看见一男一女出现在门口,金浩对房子里喊:“玛丽娅大婶有客人来啦!”
两个人都穿着大衣。男的走路有些跛脚,他们走进院子,玛丽娅刚好迎出来,玛丽娅一刹间愣住了,他怎么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呢?
“妈妈!”
“安多克,我的孩子!”
母子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安多克感觉到母亲因为激动身体在颤抖,她抚摸着安多克的脸颊,急切地打量着。孩子不象以前那样白腻了,变黑啦!下巴上长出了很硬的胡子,象个大人啦!但是无论怎样变化孩子愈来愈象他的父亲了。身体强壮,腰间结着武装带。
“妈妈,您受苦啦!”安多克从衰老的母亲的目光中想到他离开以后她所经历的苦难。
“安多克,知道我是怎样活过来的吗?为了你我才没有倒下去。”
喜悦勾起了她的痛处,但是她极力把过去的一切暂时忘掉,去迎接眼前的一切。
“妈妈,您看看这是您的儿媳妇,她叫杜尼娅。”
玛丽娅才从心醉神迷中清醒过来,她一生遭受的一切马上烟消云散了,上帝啊!难道我真的有权力接受这一切吗?
杜尼娅摘下风帽,满头沉甸甸的红色的头发,象湛蓝色的海水一样的眼睛。清秀的眉毛因为高兴而活跃起来,显得美丽大方,她那散发着热情目光的眼睛好象对母亲说:“您好好看吧!我的一切都在这里。”
“妈妈,我从流放的地方跑出来,受了伤是她救了我,以后我们就相爱了。”
“我的孩子们,我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幸福的时刻!”玛丽娅抚摸着杜尼娅的头发,在她的前额上吻了一口。
玛丽娅指着站在周围的金浩和小牛说:“这是我的中国孩子,他们是中国团的战士。”
安多克,亲切地和金浩、小牛拥抱,双方使劲地拍打对方的背。
傍晚的时候,天色阴暗下起了大雪,但是家家户户的房屋闪烁着朦胧的温暖的光辉。桑来朝带着几个战士来到玛丽娅家祝贺。邻居送来了瓜子,一个小伙子还带来了手风琴。
风琴手把风箱拉到最长的地方,然后慢慢地推回去,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跳动着,然后变换一个调,来了一支波兰舞曲。
安多克解下武装带,迎着人们的目光走到房屋的中间。他甩了一下头发,仰起头,简直象一只欢乐的山雀。他用靴后跟踏着地板,旋转起来,虽然由于跛脚他的动作不太灵活。人们嗑着瓜子,呼喊着。在人们的要求下杜尼娅也走进圈里,她穿着一身干净带着平整整补钉的衬衣,丰满的胸脯高高隆起来,乳房象两只小貓在衬衣里活动着。蓬松的头发摩擦着细腻的脖子,她的脸庞在人们的面前闪过,带着难以隐藏的微笑。她明白:当她出现在这个家庭中的时候,给安多克的妈妈带来了人生莫大的欢乐和安慰。
至于老女人玛丽娅尽情的享受着人们的尊敬和爱。
“再换一个曲子,快一点。”人们呼喊着。
一个矿工的儿子跳着哥萨克舞。他一条腿支撑着蹲在地上手叉在腰间,打着旋子,或者拍打着靴子,或者拍打帽子,做着令人发笑的动作。
桑来朝碰了一下金浩示意他也进去跳舞,开始他没有勇气,后来经受不住同志的鼓励走进圈内。他跟不上乐曲飞快的旋律,索性自己任意地慢悠悠地舞动着,于是舞圈内出现完全不同的舞姿,人们鼓着掌,呼喊着,欢乐达到了高潮。
玛丽娅看着儿子,媳妇,看着中国同志,看着邻居,二十年前这间房屋里有过欢乐,然而时间那么暂短。在这里有过痛苦,这段时间是那么漫长,那么令人心碎。但是现在又有了欢乐,她分分秒秒地珍惜地看着,去补救过去苦难的创伤。
她怎么能忘记自己所经历的痛苦。那是一天下午,安多克刚刚回到家里,警察跟着冲进来。她抱着儿子不放,可是被推倒在地上,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安多克转过头说:“妈妈,我没有错,我是在为工人做事。”她记不得怎样被邻居们抬回家,在昏迷中渡过了几天。
人们都在欢乐,然而经历过多么漫长时间的痛苦,在儿子和媳妇回到母亲身边的时候更突出的表现出来。
夜深了,人们散去了玛丽娅家里的灯还是不疲倦地亮着。玛丽娅似乎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儿子,感觉到儿子身上散发着士兵强烈的汗味和武装带的皮革气味,但这气味真香啊!无论怎么样她都闻不够!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任辅臣派人把一百多条步枪和一挺马克辛机枪给桑来朝送去了,并且通知全团在河边的空地开会,他刚刚处理完这些事,警卫员吴金斗带进一个俄国姑娘来。
姑娘穿着一件旧军大衣,脚上是白色的高筒毡鞋,行动显得有些笨拙。溜出头巾外面的头发挂着白霜,一走进暖烘烘的房屋里眉毛和头发上的霜立即变成水珠。
“你是莎丽姑娘吧?”任辅臣很快认出来了这个姑娘。
莎丽解下头巾,轻轻摆一下头,头发就蓬松开。“团长同志您好!我是派到这里做救护工作的。”
“莎丽同志,我代表全体战士欢迎你。”
“团长同志,您在我家投宿的时候,我就觉得您不是平凡的人。”
“莎丽同志我哪里是什么不平凡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国人。莎丽,你怎么到军队里来啦?”
“妈妈去世了,家里就剩我一个。哥哥把我送到救护员训练班学习,毕业后我被派到二十九狙击师。”莎丽从内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封信说,“这是师部的介绍信。”
中 国 团
团长同志:
我们把救护员莎丽同志派到你们那里去,她是自愿要求去的。莎丽是勇敢、热情的姑娘,请爱护她。
“团长同志,我请求您不要按介绍信所说的特别关心我,请您把我派到战斗岗位上去。”
透过窗户的光线,落到姑娘侧面的脸颊上,于是姑娘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光辉。
“莎丽同志,我派你到一连去,连长是桑来朝,就是救过你的那个人。”
“我同意到一连去。”于是桑来朝的名字悄悄地在她的心中扎了根。他是一个勇敢的男子汉,由他指挥的队伍一定是勇敢顽强的。“团长,我现在就到那里去。”
“你走很远的路,在这里吃过午饭再走吧。”
“我是搭马车来的,并不感到累。”
“好吧,吴金斗你把莎丽同志送去,要骑马。”
吴金斗把一匹白马和一匹红马牵到台阶前,说:“莎丽同志,你骑红马吧,这马老实。白马是团长的,不让生人靠近它。”
“我在家时什么样的蛮牛都不怕,让我骑团长的白马。”她从吴金斗的手中接过鞭绳。白马倒动腿,摇晃起尾巴,向后仰起脖子,牙齿把马嚼子咬得咯咯直响。
“你过来,帮助一下。”莎丽嚷着说。
吴金斗帮助莎丽把白马牵到台阶下面,莎丽看准机会猛地跨上马背,但是脚没有放到镫里。
“坐稳,坐稳。”吴金斗抓住马镫,莎丽才把脚放进去。
任辅臣站在窗前,看到莎丽接过白马的鞭绳,抿住嘴唇没有一点怯弱的表情。他心里有点紧张,一个姑娘怎么能骑上这匹烈马呢?但是他还想看看姑娘的勇气到底有多大。吴金斗吆喝着,使劲勒紧缰绳,大白马稍一安静下来莎丽已经稳稳地坐在马背上,任辅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真是一个勇敢的姑娘。
莎丽把缰绳一松,白马就从院子里跑出去,吴金斗也赶快跨上红马,跟上去。两匹马沿着矿区的大路往东奔去,吴金斗加了几鞭想赶上她,可是团长的大白马跑得快追不上。一公里的路转眼间就赶到了,吴金斗看见前面有一连的战士。
“拦住,拦住。”吴金斗高声喊着。
十几个人拦住大白马,白马猛地抬起前蹄立起来,莎丽向后一仰从马背上滚下来,摔到雪坑里。人们七手八脚把莎丽从雪堆里拉出来,替她拍打身上的雪,当人们发现这是一个漂亮的俄国姑娘的时候,人们疑惑的躲开了。
“没摔坏吧?”吴金斗跳下马,把缰绳扔给别人挤进来问。
“不会的。”为了掩饰慌乱的心情,莎丽向周围的人微笑一下,整理军大衣。
桑来朝来了。
“连长同志,莎丽同志是派到你连的救护员。”
“真想不到是你啊!莎丽同志,刚才没有摔坏吧?”
“报告连长同志,救护员莎丽奉命来到。刚才没有摔伤。”莎丽一口气地把话说完了。
大家走进屋里,桑来朝做了一个示意,小牛端来一盘面包,一杯热水。
“莎丽同志,请吃吧,你一定很饿啦。”
莎丽确实饿了,她刚把一块面包送到嘴边,就看到了桑来朝摘下帽子时露出额角上的伤痕,难道不是因为她而留下的创伤吗?莎丽怀着又苦又甜的心情把面包片放回到盘子里,那种敬仰的心扩大着渐渐占据了她的心。
“怎么不吃啦?”
桑来朝的眉头皱了几下,一种难以理解的表现从目光中流露出来。她看了莎丽一眼,踱到窗户前。
“莎丽同志,吃过饭,我派人把你送回团部,你看这里都是男人,对你很不方便。”
“请连长放心,我会料理好自己事的。”
“那也不行,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去。”
“是团长派我到这里来的。”莎丽不肯退让地说。
“团长派你来的也不行。”他仍然背着脸。
“桑大哥,不,连长武器已经发放完,同志们已经在外面站好队伍了。”
“莎丽同志,你休息吧。”桑来朝说完走到外面去。
看着桑来朝的背影,莎丽感到有些不安,难道她真的被送回去吗?她好象穿着一件洁白美丽的衣裙被溅满了污泥。他太严厉啦!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而且这种信念愈来愈坚定了。于是她抓起面包片送到嘴里。
下午全团集合了。
晶莹的雪花,澄洁的天空,一种神奇的力量使天地间变得象漂亮女人的面孔那么安静和端庄。
微弱的寒风抖动着红旗的边幅,一连连的战士列成方队站在结了冰的河边。战士们的服装很不整齐,但是每个人紧握着枪,显得很有精神。在河上溜冰的孩子们围在周围。
桑来朝站在连队的前面。排头是山东大汉,挨着他的是杨大海,再下去是姜永男,队列最后是莎丽同志。
师长和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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