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主-嘉靖皇帝传-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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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皇帝大兴土木建设醮坛,已经致仕回家的四朝老臣杨一清气愤难挡,要上疏皇上,予以阻止。
家人劝说道:“你本来得罪皇上,已闲居在家,有吃有喝的,操那个淡心干什么?如今皇帝让你致仕就宽恕了你,若再惹怒皇上,肯定没有好下场。”
章二十六 亲蚕祀地 独喜异象(2)
杨一清哪里听得进去?当即上疏皇帝指责道:“臣听说山陕之地连年旱荒,饥民沿街乞讨,百姓流离失所。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不思救民于水火之中,偏偏浪费钱财给鬼神建坛,不但不救济灾民,相反还加重百姓负担,这样做天理何在啊!”
嘉靖皇帝拿着杨一清的奏折,尚未看完,气得将其扔在地上道:“这该死的杨老儿,朕给你面子,让你体面退任,你却不思报答,还专门找茬儿与朕作对,看朕怎么收拾你!”皇帝提起朱笔写了一道圣旨对德兴道,“德兴,叫人速速送给杨老儿。”
德兴战战兢兢地说:“皇上,那杨老儿是谁呀?奴才不知道。”
正在气头上的嘉靖皇帝道:“你个猪小儿呀,连杨老儿都不知道。去,令人送给那杨一清!”
“杨一清接旨”
内宫太监在杨府前一声高喊,惊动了杨家大院。杨一清第一个念头便是“皇上又要起用老臣”喽。他虽然身长疽痈,疼痛难忍,却兴奋地立即喊来全家主仆,齐刷刷地跪在大门前洗耳恭听……
只听内监官大声宣读道:
“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四朝大臣杨一清虽退任在家,但仍关心朝政,体察黎民之苦。然在任上时,却贪赃枉法大肆受贿,从不体恤黎民百姓之生死。鉴于其口是心非,无事生事,决定取消其大学士等各种之职,削职为民。钦此!”
杨一清还没听完圣旨,却一头栽倒在地,口吐鲜血。家人看见也不敢上前搀扶,因为这是在听皇帝的圣旨啊!
等到圣旨宣完,还不见杨一清来捧接圣旨,内监官又一次喊道:“杨一清接旨……杨一清接旨……”
在内监官接连不断的催促声中,家人将杨一清搀扶起来亲自去接圣旨。他艰难地伸手去接时,突然身体一阵痉挛,哇的一口,将血喷了内监官一身。家人立即解开杨一清的上衣,只见那背上的疽痈张口爆裂,黑血喷薄而出。杨一清用手指着圣旨,眼睛一瞪,两腿一蹬,断气了。
一道圣旨将杨一清送上西天,扫清了建筑道坛的障碍,皇帝又决定在内城之外的东西各方再建一坛。东方的叫日坛,是每年“春分”之时祭祀“太阳神”的地方;西方的叫月坛,是每年“秋分”之时祭祀“月亮神”的地方。
天神地神分祭,必须要建大量的祭坛,以适应朝廷种类繁多的祭祀活动。五月开始又建筑四郊祭坛,分别在正阳、安定、朝阳、阜门四门之外兴建圆丘和方丘。
嘉靖皇帝将天地神分祭的改革是一项重大的礼制变革,朝廷中有很多大臣本来是反对的,但看到霍韬和杨一清的下埸,谁还敢不附和呢?于是,在大小官员中祭天拜地蔚然成风,奏报祥瑞誉为时尚。
分开祭神的效果像吹泡泡似的很快显现出来,不是在一个地方,而是在全国各地。各地的官员争着向朝廷、向皇帝报奏祥瑞。这年的六月,巡抚四川的右佥都御史唐凤仪兴冲冲地向皇帝进献在乐至县所产的一茎五穗瑞麦,他令人用锦绫礼盒将那株神奇的麦穗包装好,丢下手中的诸多要事,带着随从吹吹打打的,专程奔赴京城向皇帝呈奏这一祥瑞景象。
嘉靖皇帝坐在龙案前,看着这金灿灿的饱满的麦穗,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当他听说是千百万黎民百姓响应皇帝的号召,齐拜地神才得到的丰收果实时,更流露出自己英明伟大的得意。
河南巡抚都御史徐缵也不甘落后,他找不出一茎五穗的麦穗,却想方设法在其他方面压倒四川。他煞费苦心地觅到一茎二穗的瑞麦百余本,带着百余人的地方官员,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开往京城。他奏请皇帝说:“自从祭祀地神,我大明天下风调雨顺,一片丰收景象,真是种啥得啥,种一得俩呀。这些成果都是皇上分祭诸神,特别是祭拜地神,地神保佑的结果。”
嘉靖皇帝看到徐缵的奏辞,乐不可支,他想起前年河南灵宝知县曾上奏说:“黄河水清五十里”的神奇景观。现在那金灿灿的麦子不是这黄河之水福荫的结果吗?呵,天、地、水成就了中原大地的丰收。嘉靖皇帝一高兴,令人到国库里取出金银财宝、布匹绸缎嘉奖奏报的官员。
这些祥瑞之象的奏报,像五彩缤纷的浮云飘出一幅太平盛世的景象。嘉靖皇帝心里暗暗狂喜,立即脱下龙袍,穿上道袍,带着致一真人邵元节再次祭拜方泽坛。
皇帝与邵元节一起坐在金銮御驾里,谈论着分祀天地之神带来的变化,好不高兴。但当御驾行至顺贞门时,突然被一名手举诉状的汉子挡住。谁这么大胆,竟敢拦截皇帝的去路?
护驾的陆炳上去就是两脚,那汉子却纹丝不动,悄悄抬了一下草帽沿,望了望陆炳,仍然跪在路中,手持诉状。
嘉靖皇帝问道:“怎么回事,谁在捣鬼?”
陆炳退回来道:“禀报皇上,前面有人要递奏状,赶也赶不走他。”
嘉靖皇帝这么多日子都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中,他想能有什么事?可能又是那些官员变着法子,故作惊人之举,好引起轰动效应吧。于是对陆炳道:“叫他把奏章递来。”
嘉靖皇帝因要与邵元节谈神论道,此时根本就不是皇帝的角儿,怎么会去关心那奏折?他把奏章一接,顺手丢在御驾里。
邵元节目睹了地方官员奏报祥瑞的场景,深感皇帝那呼风唤雨的能力,是修炼了几千年的道教宗意所无法达到的。要发展道教就离不开皇帝。在皇帝面前,他早已放弃了高傲,极尽媚态地称赞道:“皇上真是英明之主,才几年时间就使天下呈现太平盛世,贫道也感到不胜荣幸啊。”
嘉靖皇帝若有所思地说:“这都是神道的作用,要不是真人助朕一臂之力,大明江山哪有这般景象?朕还望真人多用法术,以福泽大明子民。”
出神武门不远,就到了祭拜的方泽坛。按惯例还是由邵元节先做法事,皇帝则在一旁认真观摩。
邵元节展开道袍在坛前像跳舞似的旋转不止,嘴里则“呜啊……呜啊”地叫着,不一会儿,那坛前似有旋风相助,风沙卷地而起,现出一片天昏地暗。
嘉靖皇帝拍手道:“好,好!这真是呼风唤雨的功夫啊。”
皇帝刚刚说完,天空便“轰隆隆……”打起响雷,接着电闪雷鸣,乌云在电闪雷鸣中与尘土搅和在一起,掠过方泽坛,向皇宫卷去。
嘉靖皇帝以为这是邵元节的神力所至,竟情不自禁地提起道袍,迎着狂风,在方泽坛前劲舞。邵元节看到至高无上的皇帝也在狂风中祭道,更加做出夸张的姿势。正在他们竞相与风共舞时,倾盆大雨自天而降。嘉靖皇帝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全身已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
章二十六 亲蚕祀地 独喜异象(3)
陆炳看到皇上在雨中飞舞,担心这样会淋出病来,呼喊道:“皇上,快进辇内躲躲雨。”他看皇帝没有回应,冲上前去欲将他拉到御驾内。哪知皇帝固执地要与邵真人一起做完法事,大有不做完法事决不回宫的决心。经过陆炳再三劝告,他才极不情愿地进了御驾。嘉靖皇帝看到邵元节八十多岁高龄还能经得起倾盆大雨的冲洗,心里甚是佩服。他坐在御驾里,有意识地转转臂膀,以为自己能够挺住。一路上,皇帝抑制不住欣喜的心情,不知不觉地吟咏出一首《祈雨诗》:
默祷斋居秉至公,诚心恳恳惜民穷。
皇天有感驱炎魃,后土无私协化工。
四海虬龙腾甲翰,九重雷电鼓鸿蒙。
仁风镇日催霖雨,灌溉江山万物通。
御驾一回到皇宫,嘉靖皇帝便感到浑身酸软,四肢无力,睡在床上高烧不起。老御医守在床前给他细致把脉,才发现皇帝的身体虚弱得不行。他的脉搏微弱,体内精髓几乎被掏一空,那倔傲的血液像病态的骆驼一样在慢慢缓行,一遇风寒,无法抵御。御医谨慎地配了中药,才诚惶诚恐地离开。
皇后张氏虔诚地守在皇帝的身边,她一会儿摸摸皇帝的额头,一会儿听听他的心口,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嘉靖皇帝昏然地睡了两天才清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问:“邵真人还好么?他可真是神仙啊!”
张皇后劝说道:“皇上,你静一静,歇一歇。邵真人一切都好,你放心吧!”
嘉靖皇帝一看见新皇后,就把她的手拉在胸前说:“你看看,敬拜地神有多么灵验!那场暴雨真的是朕在拜地神时呼唤而来的,真是神奇啊!”他在胸前摸着她的手,仿佛有股暖流蹿入心中,燃起熊熊的欲火。皇帝继而又紧紧搂着皇后,要她即刻睡到床上。
张皇后小声地说:“皇上,好好休息,晚上再说,啊!”
嘉靖皇帝早已欲火攻心,精虫难耐,哪能等到晚上?他把皇后拖到自己的身边,就在她的身上乱摸一通。正在这时,老御医又来看望皇帝,他故意咳嗽两声,以引起皇帝的注意。谁知,嘉靖皇帝丢下皇后,一下子坐起来对着御医道:“你个灾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滚!”
老御医早已忘记自己的荣辱,心平气和地说:“皇上息怒,您龙体尚虚,应该静养几天,千万不可大意。”说完,又对皇后道,“皇后,您应该回宫去了。”
对于嘉靖皇帝的身体,只有老御医心里清楚。皇帝自恃年轻气盛,身强力壮,实则其精血已经被情色掏空,再不静养,真要危及到大明江山了。
嘉靖皇帝暴怒地道:“她是朕的皇后,你有什么权力让她走开?”
老御医仍是心平气和地说:“皇上与皇后如此情深意笃,使奴才看到了大明的希望。皇上息怒,奴才与邵真人谈过,他说皇上欲要修炼成道,必须先要控制自己。皇上懂得的神道有奴才的万倍之多,奴才相信皇上是能理解的。”
嘉靖皇帝一听邵真人,再也不敢与御医硬顶,但他仍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去吧去吧。”
老御医弯腰退出皇帝的寝宫,又急忙赶到后宫,告知皇后应暂时与皇帝分房。张皇后哪有不懂的道理,被迫忍着感情的煎熬躲着皇帝。
偏偏嘉靖皇帝对情色难于忍耐,而皇后又有意识地不满足他的需求。皇帝已经能起身下床,黄昏的时候,他带着德兴在宫中闲荡。走到雨花阁,嘉靖皇帝看到前面有个身影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似粉红的荷花,娇艳迷人。皇帝有两夜未近女色,仿佛隔了半个世纪,饥渴得好像有虫子在体内蠕动。现在一看见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恰似蜜蜂遇到鲜花被迷得发愣。他摆脱德兴,自己快步跟上夕阳余晖下的婀娜荷花,突然一个踉跄,直直地撞到荷花身上。
那小女子吓得惊叫一声“妈呀”,回转身来一看是个大男人,眉一皱,没好气地说:“你瞎了眼啦,专往姑奶奶身上撞?”
嘉靖皇帝笑着道:“这是缘分吧,天下那么多人,怎么只撞到你了呢?缘分呀!”
那女孩子并不买账地说:“请你放尊重点,这是皇宫,不是野外,如果让皇帝知道了不杀你的头!”
嘉靖皇帝作个怪相说:“什么,皇帝敢杀朕……哦,不,敢杀我的头?我今儿就要你,看谁敢动我一根毫毛。”说着,便上前就将那女孩子的手拉住。女孩用力挣脱,却被皇帝握得紧紧的。
“你再不放开,我喊人啦啊。”那女孩子威胁说。
突然,嘉靖皇帝将她一抱,使她两脚离地,身体悬在空中。“来人呀,来人呀!”她边喊边拼命地抖动着身体,抖的皇帝快要支撑不住了。
德兴听到这边的喊声,立即跑了过来。他隐隐约约看见两个人影,大声喊道:“皇上,您在哪里?快来救人啊,是个女孩子。”
嘉靖皇帝用低沉的声音喊道:“德兴,快来救人呀,是个女孩子哩。”
德兴跑过来一看道:“皇上,原来是皇上呀。”
那小女孩一听,根本不相信骚扰她的人是皇帝,更是气愤地说:“你们竟敢冒充皇上作奸犯科,看我不告你们诈骗罪。快放开我,不然我真要发火了。”
她这么一说,嘉靖皇帝越发来了兴致,更加抱紧她说:“原来你是吓唬朕……是吓唬我的呀。”
德兴站在一边也不好插话,由着皇上与女孩子调笑着玩。嘉靖皇帝倒有些着急了,又一次喊道:“德兴,你来呀。”
德兴战战兢兢地说:“皇上,您要奴才做什么?皇上,您说呀。”
那小女孩听到德兴口口声声喊他“皇上”,就有点胆怯了,停止挣扎,只是小声说:“你放了我,你放了我。”
嘉靖皇帝不再挑逗她,慢慢地把她放在地上道:“你要是高兴的话,跟朕到乾清宫玩,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你吃什么都可以。”
他这么一说,小女孩反倒不害怕了,高兴地说:“你真的带我到乾清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