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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新莽王朝-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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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却忘了一句古训:“黄泉路上无老少”,王莽年纪虽大,但是身强体健。刘欣年纪虽轻,却因纵欲无度,只怕是支撑不了几年。如果刘欣一旦驾崩归天,却又是谁占了上风呢?故而,站在刘欣方面考虑的话,召回王莽,无异于引狼入室,无疑是一个致命的败着!这一关键性错误,不仅给了王莽卷土重来的机会,也葬送了傅太后当年千辛万苦才赢得的一切,甚至还搭上了情郎董贤的性命!
接到了诏书,王莽长出了一口气:三年了,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三)起死回生

王家虽然日渐式微,总算还有点火种,平阿侯王谭之子王去疾在朝为侍中,其弟王闳为中常侍。尤其是元寿元年(西元前二年)冬,王莽、王仁的回归,让太皇太后王政君的心中重新点染了希望。
王政君一见王莽,双手颤抖,二目放光:“巨君,你要好好努力,只要我这老寡妇不死,总有一天,这天下还是我们说了算!”
王政君敢说这话,绝对不是吹牛。虽然此刻外朝是刘欣的地盘,王政君却不声不响地将后宫权柄夺了回来。这些好像有点奇怪,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如果刘欣迷恋女色的话,一万个王政君也控制不了后宫权力——单单是那些争风吃醋的外戚们,就足以把这块蛋糕瓜分的差不多了,哪里还会有她这个老婆子的份?
问题就在这里,由于刘欣只爱董贤这一个男人,就连傅皇后这样既有容貌、又有背景的女子都被冷落,其他人还有什么指望呢?
在后宫中唯一有点实力的是赵飞燕,可是她一直被“杀婴门”丑闻所困扰。在宫里早被收拾成安安分分的“乖囡囡”了。赵氏外戚早就被斗跨,毫无影响,在外朝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随着傅晏、丁明的被逐,傅皇后又早已失宠,再加上刘欣整日忙于与董贤幽会,就给后宫留下了权力真空。王政君趁机在暗中收拾人心,厚待宦官、侍女。几年下来,王政君仗着这张老脸,再陪上大把的金银财宝,终于把宫中形势牢牢控制在了手中。
但是,刘欣对此却浑然不觉。由于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董贤身上,全然没有把王氏姑侄放在眼力。为了给董贤装点门面,刘欣不顾病体,正在煞费苦心为情人做着打算。
当年的十二月六日,董贤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大司马、卫将军,成为三公之首。刘欣担心董贤年纪太轻就登上如此高位,众臣人心不服。为了压服令满朝文武,刘欣想出了一条“妙计”。
这天,刘欣告诉董贤:“你刚刚上任,还是去拜访一下孔丞相吧!他仕宦多年,又曾是你父亲的上司,拜访一下他,对你有好处!”董贤当然是心领神会:“陛下放心!我这就去!”
原来,当初孔光做御史大夫时,董贤之父董恭是他手下的普通御史。而如今,董贤已当上了大司马,与孔光同为三公,且顺序在其上。刘欣让在上位的董贤去拜谒下位的孔光,实际上是在暗示孔光:“孔丞相,朕着意尊崇董郎,就看你识不识相了!”
如今的孔光,再也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敢作敢为的孔光。当年,他敢于据理力争,坚决不同意刘欣当太子。但是,经过了十几年的风雨遭遇,逐渐磨平了他的棱角。他懂得了:“在皇权面前,一切抗争都是无用的!”故而,一见刘欣的这道旨意,他立即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一听董贤的马车要到了,孔光急忙紧急布置。他一面令人安排警戒,又戴上官帽、穿上全套官服,亲自站在大门口迎候。
远远望见董贤的车队,他退入大门。当董贤抵达中门,孔光赶紧进入客厅等候。董贤下车后,孔光恭敬拜见,迎送之隆,犹如迎接乘舆。刘欣大喜,他马上传诏,任命孔光的两个侄子为谏大夫、常侍。孔光迎送董贤的细节,很快传遍了长安大街小巷。朝臣们终于明白:今后怎样侍奉董大司马?按照侍奉皇帝的礼节,圣上就满意了!丞相孔光率先屈服,满朝群臣彻底绝望。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他们也不得不拜倒在董贤的门下。
再说王莽。自携眷回京后,每日里除了入宫向太皇太后王政君请安之外,其余万事不问。貌似熟视无睹,超然世间,实际上他却在用“第三只眼”看世界,朝野上下的一切大小事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告诉姑母:“别看董贤现在那么牛,其实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皇帝沉溺酒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且没有儿子。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待时机而已。”听了侄儿的话,王政君那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来,董家真是“秋后的蚂蚱”,日子不长了……

(四)回光返照

元寿元年(西元前二年)冬,随着董贤在朝中慑服住了众臣,刘欣心中十分得意。本来,他的身体虽然有些弱,却并无大碍。但是,只因他贪恋董贤的美色,日夜行淫,终于酿成了不可收拾的后果。
为了与董贤昼夜贪欢,与叔皇刘骜一样,也开始服用春药。随着时间的推移,剂量也不断加重。这年冬,刘欣由于吞服了过量的春药,日夜行淫,身体日渐虚弱。他的病越来越重了,有时甚至不能起床。董贤虽然做了大司马,却每日都入宫照料起居,煎药喂饭,依旧是一如既往。
刘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由得胸中升起一阵惆怅。他幽幽地对董贤道:“董郎!朕待你如何?”董贤道:“陛下对小臣及全家的恩德,上比天高,下比地厚!”刘欣叹了口气:“要是朕走了,你能照顾好自己吗?”董贤大惊:“陛下何出此言!陛下虽然龙体欠安,不过是小痒而已。只需调养数日,自会痊愈。小臣每日都在祈祷,若上天执意要召陛下归去,小臣愿以身代之!”刘欣心中涌上一丝暖流,他拉住董贤如同妇人一般白皙的手,深情地说:“朕没有看走眼,这普天之下,还是你对朕最好!”
不过,话虽如此,刘欣的病,他自己很清楚:再也好不了了!他明白:董贤树敌太多,朝臣们对他恨之入骨。一旦自己咽气,怕是他凶多吉少!虽然他当上了大司马,位列群臣之首,这也难保他一世平安!想到这里,刘欣心中再次焦躁起来:这便如何是好?他终于再次迸发出几个月前就萌发的那个可怕念头:“趁着朕还活着,干脆禅位给董郎算了!”可是,一想到这事,他就有些黯然神伤:这事难度太大,朝臣们会答应吗?怕是办不到!
经过一夜的深思,他决定:等到身体稍微好一些,朕找个机会试试!
几日后,在董贤的精心照料下,刘欣感觉到好了许多。他传诏在麒麟殿摆酒,把董贤父子、亲属都请来赴宴。宴席上,刘欣令董贤坐在身边,王去疾、王闳等侍中、中常侍们坐在两厢侍候。
刘欣想到来日无多,不禁有些伤感。他接连喝了几杯,脸上泛起红晕,有了几分醉意。望着董贤姣好的面容,从容地问大家:“诸位!朕效法帝尧禅位于大舜的旧例,让位给董贤,诸位以为如何?”这句话犹如炸雷,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人人吓得失色,惊若木鸡。王闳怔了怔,第一个回过神:“天下乃高皇帝的天下,非陛下之天下!陛下承继宗庙,天下应传之子孙,归于无穷。王统帝业,天下之至大,天子岂可有戏言!”刘欣大怒:“滚出去!回你的郎署去,今后不许再随侍禁中!”
太皇太后王政君得闻此事,心中一震:“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王闳这根苗!”数日后,她亲自跑到未央宫找刘欣求情:“王闳年轻,口无遮拦,出言无忌。老身在此代他向陛下赔罪,请陛下宽恕了他吧!”刘欣见王政君颤颤巍巍的样子,心中不忍,这才饶了王闳,准许他入宫侍奉。
可是,王闳并未“改过自新”,居然上书继续劝谏:“从前,褒国的神蛇变化为美女褒姒,从而使周朝大乱。而今陛下宠恋董贤,只恐会给陛下带来灾祸。陛下之所作所为,岂足为后世法!”刘欣大怒,虽听不进他的劝告,但欣赏他的年少志壮,也就没有加罪。
新的一年即将来临,刘欣病情的暂时好转,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他的大限就要到了……

 (五)一剑封喉

元寿二年(西元前一年)正月,以匈奴单于、乌孙大昆弥伊秩靡为首的西域君主朝见团进入长安。他们的队伍异常庞大,西域五十个王国、三百七十六将、相、侯、王,佩带着汉朝颁赐的印绶,千里迢迢地入京朝见。这种盛况,是大汉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
单于请求觐见,刘欣准奏。单于进入大殿,见群臣簇拥着一位年轻的美少年在殿前迎接。他很惊讶,就通过翻译询问:“此人是谁?”翻译答道:“单于有所不知,这位就是大司马董贤!” 
刘欣见状,令翻译答道:“大司马虽年轻,却是一位大贤,德高望重,故而被圣上提拔居此高位。”单于哪里晓得其中内幕?他赶紧行礼:“恭喜陛下!恭喜大汉得此贤臣!”
本来,按照惯例,单于应该在城内下榻。可是恰好这时“太岁在申”,为了压服南方王气,刘欣下令将单于安排在长安南郊的上林苑蒲陶宫。他命人哄骗单于:“为了更尊敬单于,大汉才这样安排。”可是,单于也不傻,很快他就知道了内情,心中不悦。
五月二日,刘欣下诏:重新确定三公官名,撤销丞相、御史大夫,分别设立大司徒、大司空,各自的职责分工也重新予以明确。以大司马、卫将军董贤为大司马;丞相孔光为大司徒;彭宣为大司空,封长平侯。至此,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三足鼎立的局面重新出现。大司徒孔光作为三公中资历最深、名望最高的一员,成为实际上的主心骨。刘欣的这一安排的意图是,让孔光及彭宣辅佐董贤,让他长享富贵。
匈奴单于真是“灾星”,那个神秘的诅咒真不是说着玩的。刘欣的命不硬,与宣帝、元帝一样,他一样难逃厄运!
到了六月,随着匈奴单于的离开长安,刘欣的病势却突然加重。没几天,他就奄奄一息。匈奴单于一来朝见就要死皇帝的神秘定律再次发挥了作用。六月二十六日,刘欣不行了,进入弥留之际。临死前,他将皇帝玺绶亲手董贤,叮嘱道:“无妄以与人!”在未央宫驾崩,享年二十八岁。董贤吓得手足无措。他手捧着这个天下至贵之物,六神无主。他知道:失去了刘欣这把保护伞,他将跌入可怕的深渊!
刘欣暴死、董贤私藏玉玺的消息,当天就被中常侍王闳侦知。他是王政君埋在刘欣身边的眼线,闻讯大惊,急忙飞奔到长信宫禀报最新详情。他对王政君说:“国无嗣主,内外恇惧。董贤一佞幸小人,竟敢私藏玉玺,大逆不道!小臣愿带兵入宫,收夺传国玉玺!”王政君早就盼着这天了。她立即准奏,令王闳马上去办。并叮嘱道:“你且先去,本后马上就到!”
王闳领命,手提三尺长剑,带着几个禁军亲信火速驰往未央宫。他提剑入正殿,却不见董贤。王闳找到一个宦官,喝问:“董贤何在?”宦官哆哆嗦嗦答道:“在宣德殿后闼。”王闳带人赶到,却见董贤抱着刘欣的尸体在抹泪,手里还拿着传国玉玺。
王闳用剑指着董贤,厉声叱责:“大行皇帝驾崩,储君未立,人心不安。董公受恩深重,本当俯伏号泣!为了何事竟然久持玺绶,难道是在此等待大祸来临么?!”董贤一见王闳出言如此凶狠,顿时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他只好乖乖地跪下,向王闳呈上玺绶。王闳马上派人飞马向王政君报告。
王政君得到消息,真是喜出望外。她当机立断,马上亲临未央宫。王闳一见,立即将传国玉玺呈上。她拿到了印绶,鄙夷地瞥了一眼横亘在榻上的那具死尸,神情恨恨不已。手指着死了的刘欣,重重地啐了一口:“呸!没良心的王八羔子,你也有今天!”
拿到这两样东西,王政君的脸上充满喜悦与得意。她一扫几年来的萎靡之气,虽然依旧老态龙钟,却显得底气十足:“来人!令大司马董贤火速到东厢房见朕!”
一见董贤,王政君并不废话,劈头就问:“董贤!你对大行皇帝的丧事安排,有何意见?”董贤年轻,从未经历过如此剧变。惊惶之下,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哪里还有什么主意?他眼见老太后端坐榻上,疾言厉色,不怒自威。他战战兢兢,手足无措。想要答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脱下官帽谢罪,趴在地上不住叩头。王政君怒气冲冲,冷冷地道:“新都侯王莽,先前曾以大司马身份,办理过先帝的丧事,熟悉旧例,我看还是让他来教你怎么办丧事!”董贤叩头如捣蒜:“太后如此安排,真是再好不过!”王政君瞅了董贤一眼,厌恶至极:“去吧!回家去,这里没你呆的地方!”
打法走了董贤,王政君一挥手,召来一名中黄门,吩咐道:“去王府,速召王莽入宫!”使者遵诏匆匆疾去。王政君又下诏给尚书:所有征调军队的符节、百官奏事、中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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