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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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言之有理。敢问如何称呼公子?”
“敝人姓邬,名孟昶。”说完,向我行了个礼。
“邬公子有礼了。小女子名叫苏……啊,易昕。”我差点不记得自己已不能用原来的名字,险些失言。
“易姑娘,你也是蒲州人氏吗?”邬孟昶彬彬有礼的样子。
“不是,我生在京城,月初刚随家兄一同来到蒲州的。”对于自己的新身份,我演得越发自然了。
“这么说我们还真有些缘分,我也是京城的。为了公事,暂住于蒲州。”
邬孟昶公子亦是京城人氏,学识渊博,举手投足都透出高贵,想必也是出自官宦之家,而我们从前却未曾谋面。相似的背景,使我们一见如故,不知不觉聊了很久。从早晨出来,天色渐晚,我才意识到该回去了。
第6章 筱茹
郭将军府,三皇子与华郡主相视而坐。
“三皇子,臣妾……”
“郭筱茹,别自以为是了,本王何时容你如此称呼。”
“我……是冤枉的。”华郡主跪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到都会有几分怜恤。
“本王想不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去杀害苏洛洛。”朱高燧握紧的手背青筋突起,异常明显。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三皇子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干的?”
“我已经派人查明苏洛洛中的毒和上次在宫里中的是同一种,西域的奇毒玄心散,附在衣物中,半个时辰就毒气攻心毒发身亡。所幸上次在宫中及早发现,洛洛才免于一死。没想到这次你居然故技重施。”
“我是被人冤枉的。如果三皇子这么肯定,我也无话可说。”
“别以为你杀了下毒的太监,就不会有人知道。幸好这次死的不是苏洛洛,否则本王要你去替她陪葬。”朱高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朱高燧,你竟然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如此待我。”朱高燧走后,华郡主又恢复了她的冷艳,“苏洛洛,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女儿放心好了,皇子对那女人只是觉得一时新鲜。过些日子就会像从前一样了。”郭将军从侧间走出来,用炯炯的目光,望着华郡主。
“孩儿直觉这次他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见到他对一个女人这样认真过。”华郡主撇过脸,眼里深邃不见底。她的气愤,并非无道理。眼见本属于自己的他,被另一个女人抢走,心底满是不甘心。郭筱茹是汝宁公主与郭伦将军的长女,八岁时被太祖皇帝封为华郡主,从小聪慧敏捷,长得也秀气可人,深得后宫上下的喜爱,因此常随母出入于皇宫。
时永乐四年,华郡主郭筱茹十五岁。落得楚楚动人的模样,见者动心,倾倒无数爱慕者,为筱茹找个好人家也成了母亲汝宁公主的头等大事。肥水不流外人田,汝宁公主一直在众皇子中,为筱茹相夫婿。恰巧三皇子刚满二十,仍未立嫡皇妃,在汝宁公主的怂恿之下,皇上也考虑撮合他们。
当日,宫中设宴为三皇子朱高燧二十岁行加冠礼,华郡主也被邀参加。宴会散时,皇上和汝宁公主有意把郭筱茹引见给三皇子。
“筱茹啊,快来见过三皇子。”汝宁公主说道。
“郭筱茹参见三皇子。”筱茹抬头,发现眼前这位风华正茂的少年,长得甚是好看。
“免礼。早闻华郡主绝色倾城之姿,今日所见,还是有百闻不如一见之感叹。”朱高燧瞥了一眼筱茹,礼貌性地说道。
“谢三皇子赞赏,筱茹自以为蒲柳之姿罢了。”说罢,在朱高燧旁边的位置坐下。
“那燧儿意下如何?”皇上淡淡地问了句。
“不知父皇所问何事?”朱高燧装傻。
“当然是立皇妃了。燧儿,你不小啦,该干些正经事了。”汝宁公主语重心长,用慈祥的眼神望向并排而坐的朱高燧和郭筱茹。
“儿臣……认为立皇妃之事现在尚且过早,不必操之过急。”朱高燧故意把脸撇向另一边,无视身边的华郡主。
“那么说,你不想娶华郡主?”皇上说话时,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一切都由父皇做主。”朱高燧带有一丝不屑。
“华郡主以为呢?”
“筱茹全听皇上的安排。”筱茹的脸微微涨红,如初春的桃花。
从第一次会面,筱茹便对朱高燧念念不忘。可惜天意弄人,就在皇上将要下旨赐婚时,北方送来急奏,说鞑靼的军队骚扰北方边境。皇上当即决定要御驾亲征,钦点三皇子随驾。而后三皇子便一直驻守在北边,直到三年后才返回京城。
期间,筱茹拒绝了无数皇孙贵族的提亲,其中不乏有权有势者,只为等待三皇子。汝宁公主都拿她没办法。
而朱高燧在汝宁公主的盛邀下,回京后常去郭将军府探望筱茹。尽管每次他陪着筱茹时都有些漫不经心,对于向皇上提出下旨赐婚也一拖再拖,筱茹依然有十分的自信,认为三皇妃的位置非她莫属。
到现在,朱高燧回京一年,非但没有娶她,还请皇上赐婚于他与苏洛洛,娶其为妻,并打算册其为皇妃。一向争强好胜的华郡主郭筱茹,是绝不能容忍的。
除了下毒,她一个弱女子也无计可施。女人的心思,深不见底,却还是会从细节中,丝丝透露。
“筱茹,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三皇子是你的,任何人想阻拦,只有死路一条。”郭伦铮铮的语调,把华郡主从游离的思绪中拉回来。
“爹……”华郡主看见郭伦的神情,他的话似乎并不是说说而已。“儿臣参见父皇。”大殿上,朱高燧正跪在地,一脸严肃。
“哦,是燧儿啊,平身吧。”皇上看到朱高燧,本愁着的眉立刻化开,“你的皇妃怎么样了?”
“儿臣,尚未找到洛洛的下落。”
“燧儿,你连自己的妃子都弄丢了,怎么向世人交待?”皇上半开玩笑道,“都多少天了,还没把人找出来,你的部下都是饭桶么?要不要把苏诌抓来问问,他把他女儿藏到哪里去了,好好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儿臣知错了。”朱高燧有些自责。
“这也不能怪你,苏洛洛逃婚是本欺君,不过看在你对她一片痴心的份上,苏诌一家的罪朕不予追究。昨天郭将军来过,和朕说起他的女儿华郡主,你们以前不挺情投意合的吗?是否要考虑她另立她为皇妃……”
“父皇,儿臣的事自会做主。”朱高燧打断皇上,“儿臣的皇妃,只能是苏洛洛一人。我会尽力寻找洛洛的,还请父皇恩准。”
……
皇上沉默良久才又开腔,“那你有什么打算?”
“亲寻皇妃,不惜一切代价。”朱高燧说得斩钉截铁。
皇上摇了摇头,叹气道,“那个当年厮杀于战场的英勇将士,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燧儿,你是识大体的,该知道孰轻孰重吧?”
“对儿臣而言,国家社稷是重,一家人的太平亦是重,时宜不同而已。”
“罢了,随你选择吧。但是,这条路没有后悔可言的。”皇上无奈摆摆手。
“谢父皇成全。”说完,朱高燧告退了。回到崇和殿,宦官立刻呈上宫外捎来的书信,朱高燧拆开,扫了一眼,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立刻命下属打点,明日离宫,亲寻皇妃。
第7章 笃爱
傍晚又下起雨,走出懿龙寺,我一路小跑着回铭原镖局。被雨打湿的衣衫和头发,寒意阵阵,我打了个寒噤。刚好赶上大家用膳,我出现时,众人的目光都刷的投往我身上。
“妹,你去哪啦?这么晚才回来。”夏侯珏首先发话了。
“在家里闷着了,出去随便逛逛。”我向哲渝吐了吐舌头,以回应他疑问的眼光。
“快别说了,先坐下来一起吃饭吧。”夏侯贤说道。
我选了哲渝哥哥身边的位置坐下。面对满桌的佳肴,竟然没有什么食欲,拿着筷子,一直没有动。
“昕,你的衣服都湿了,不换的话会染风寒的,快点回房去换换。”我怔了一下,这话竟出自哲渝哥哥之口,尽管还是他那冷冷的语气。
“不用了,不碍事的。”我拒绝了他,心里倒是暖暖的。
“我说换就换。”说完,便拉着我,向我的房间走去,不顾在座的人都奇怪的看他。我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跟他走了。
“哲渝……”我换好衣服后,奔向在屋外等我的哲渝。
“我是你哥哥!”我想说的话被他打断。
“哥,为什么突然这样呢?”我小心翼翼问着,并不指望他会回答。
“你身体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病了,现在没有人会照顾你的。”
“不是有你照顾我么?嘻嘻。”我撒娇地说。
“不饿吗?去吃饭吧。”……什么嘛,哲渝哥哥真会转移话题。我心中暗骂。
回到饭厅,发现大家都在等着我们俩,确切说,应该是等哲渝哥哥吧。夏侯贤一脸威严,那种气势仿佛不容侵犯,和朱高燧他爹不相上下。
“好吧,人也到齐了,我就宣布了。”夏侯贤一字一顿,想把每个字都当成一句话来念。不知怎的,我的心跳慢慢加快,随之而来的不安感,让我瑟瑟发抖。
“宣布什么呀,爹?这么隆重。”夏侯珏掩嘴笑笑。
“我决定,小珏和沐儿的婚事,在八月二十举行。沐儿,你考虑下要不要入赘我们夏侯家,中秋过后,大家都准备下吧。”
“可是……”我和夏侯珏不约而同说,然后互相望了望。
“可是我呢?”我自知这样问很格格不入,可乱成一团的心已不容许我再思考。
“你也要问问易大哥的意见嘛,爹。”夏侯珏无视我,继续说,“易大哥觉得呢?”
“随便了。”哲渝哥哥用低头回绝我无声的质问,“师父决定就好。”
“至于你的妹妹易姑娘,我也会替她打算,你大可不必操心。”夏侯贤替我打算什么?我瞪着眼看他,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我饱了,先回房去了。”我丢下筷子,快步离去。忽至的晕眩,我的视线有点模糊。又来了……我加快了两步向房间冲去。
刚关上的房门又被打开,是他,杨哲渝。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说这话时,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师父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他解释道。
“借口!如果你不想娶夏侯姑娘,为何不拒绝?你心里明明是有她的,干嘛要骗我……”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喊。
哲渝把我拥入怀中,搂得很紧。他轻抚我的长发,给了我的脸颊浅浅一吻。我赌气地向他的唇咬去,心中的不舍让我停住了,他没有躲闪,反而将双唇紧贴过来。
我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上搭着另一只正替我把脉的手。我刚才又晕过去了么……我身上的毒早就解了,应该是染上风寒了吧。意识还未清醒,我继续闭眼装睡。大夫把完脉,把哲渝哥哥叫到了屋外。
“洛,我们算是扯平了。”哲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的床边,轻声说了句。
我缓缓开眼,他正盯着我。“什么意思?”我问,不解他话中之意。
“大夫说你曾中过不明的毒,毒未解清,加上你的身体底子不好,这样对你和腹中胎儿都有危险。”他说。
“什么?”我不敢确定是否理解了他的话,“你说我有……身孕了?”
“那要问你自己吧。”他转身背对我,冷冷地说,“你不是还没嫁给三皇子么?那是谁的?”
我怔在那,不知所言。朱高燧,我逃出来了,却还是逃不出与你的瓜葛。
还不是你,哲渝哥哥,我本以为你早已死去,你怎又突然出现。为什么你从来没告诉我你仍活着,为什么你改名叫易沐,为什么你身边多了个夏侯珏……我和你的距离,真的如此遥远么?想着想着,泪水沾湿了被褥。
哲渝听见我低声抽咽,回过头,微微皱起了眉,走过来坐在床边,搂我靠着他的肩。
“因为我曾经绝望过,以为你回不来了,我也该早些结束无谓的等待。”我收起失控的情绪,缓缓说道,“幸好朱高燧没有追究我的过去,否则,我这样不会轻易被饶恕。”
“你该回去,他能给你你需要的,而我一无所有。”哲渝哥哥不再冷漠,现在的他已不那么陌生,同我从前认识的他一样了。
“我已无路可退了,逃婚是欺君之罪。况且,有你在对我来说就是拥有一切。”我抬头看着哲渝哥哥的脸,很少如此近的看他;他已不是五年前那个还略带青涩的少年,却依然是那个会让我心动的他。旭日临窗,我醒来时哲渝哥哥在趴在我的身边睡着,他的睡脸可以让我凝神细看半个时辰。就算看一辈子,我也愿意。
门外一阵嘈杂,随即而来的是急促叩门声。
“易大哥,昕妹妹。”夏侯珏的大嗓门又开始工作了。
“有什么事么?”我起身去开门。
“妹妹的病好些没?易大哥昨晚守了你一夜啊!”她怜恤地问,然后冲着哲渝笑了下,“易大哥,邬公子来了,正在外厅等你。”
“邬公子?是邬孟昶公子吗?”我随口问问,心想没那么巧。
“你认识他?”身后的哲渝哥哥突然发话。
“嗯。昨天在……”坏了,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去过懿龙寺,只好傻笑道,“正好巧遇而相识罢了,没想到那么巧,哥也认识他。”
“孟昶兄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