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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九龙策之二天骄-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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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就是狮子鬃。」粉黛一手扠着纤腰,一手指着野焰爱驹的鼻尖找它清算,「托你的福,这辈子我是头一回尝到纯正的马味,真是多谢你了。」

冬日的骄阳暖融融的,闲来无事的粉黛站在马房内,在这等着有事要处理的野焰等会来带她出营逛逛,也趁此好好会一会这曾经让她嗯心大半天,满口怪味挥之不去的元凶,但在和它喃喃地抱怨上半天后,她的心思不由自主地转到它的主人身上去。

来到这座军营平白无故地损失了清誉,粉黛在伤心过后,却赫然发现,以被个男人看光身子所换来的代价而言,这实在是……太、划、算、了,以下,就是她这阵子在雄狮大军中军元帅帐所过的日子。

茶来,张口;饭来,还是张口—她甚至连伸手都不必;而且她住的地方还是最高级的元帅帐,每天都有个美得令她都想嫉妒的男人陪箸她;在知道她有洁癖爱洁净后,他便日日命手下抬来干净的热水供她净身,而且他还会亲自挽袖为她试温度,以求温热适中免得会烫伤了她;若是她想暗中去打探军情知道敌军军容,就有个不明她居心的人,热情地带箸她在军营里四处参观看风景……真是尊重女性呀,他简直可以当众男人的表率,更该名留青史供后人为他作传以歌功颂德。

在渐渐认识野焰后,粉黛才知道他那日说的尊重和爱护女性的话不是随便说说的,打她自小到大,她也没受过这种可以让人作梦也偷偷笑的特别待遇,虽然他的那张脸仍是所有女性的公敌,但他对待女性的态度,绝对会成为天底下所有女性急于结为手帕交的好朋友,或是巴不得能够拐回家的好老公人选,若不是因他身为皇家中人,又身处于男人堆的军营里,他恐怕早就被女人给抢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不过太过享受也是有坏处的,自从有了这个名叫野焰的男人存在后,她已经不想回罗国了,留在这座敌营里的生活,远比她在伏罗国的生活好上百倍,而且还有人伺候她伺候得好好的,她怎舍得走啊?她宁可在他的面前继续当个战乱的流民,全面掩藏本性努力扮柔弱,好成全他爱护弱小的伟大情操,也不回伏罗当个护国大将,日日夜夜都要操心*国的安危。

她垂首幽幽轻叹,「都怪你的主人,翻脸像翻书一样,性子变得那么多,害我已经很不想回家了……」那个男人收拢人心的方法实在是太厉害了,让她有时都会忘了她是个潜伏敌营的探子,好想赖在他的身边不打什么仗了。

受不了她一直在它鼻子前搔痒和叹息的狮子鬃,根本就不管这个陌生女人是在蹙眉轻叹些什么,当她的小手又再度摸上来时,狮子鬃便不赏脸地张口咬她一记。

粉黛游移至天外天的、心神马上被它咬回来,「别咬,别咬啊……你、你……这会痛耶,还不快把我的手还给我……」

处理完琐事刚步进马房,映入野焰眼帘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女人站在高壮的马儿旁,正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的在和狮子鬃拔河,试着把被狮子鬃吞进去的小手拔出来。

「你还在对它记仇?」帮她把手拯救出来后,野焰边帮她拭净小手,边看她气鼓鼓地绷着香腮,一双黛眉扬得高高地与狮子鬃大眼瞪小眼。

粉黛撇着小嘴,「那种味道是很没齿难忘的。」前仇未清新帐又起,这匹马儿就是看她不顺眼。

「那么今天就由它来伺候你,让你一出闷气。」野焰一掌拍拍她的头顶,走至栏旁拾起座鞍,将爱驹装上马鞍后,打算将这匹只有他乘过的狮子鬃借给她骑。

她讶异地瞅着他,「你要把它借给我?」这匹难得一见的千里驹,他舍得借给她这个外人?

「对,我帮你……」野焰才转身想要协助她上马,但兴奋的粉黛并没理会他伸出来的双掌,等不及地一骨碌跃上马背。

野焰的眼眸动了动,「你会骑马?」她不是个平民百姓吗?而她,竟然会骑马?

「会啊。」回答完他的话后,兴高采烈的粉黛,才紧急的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他的眉峰微扬,「你常骑?」这么高壮的马儿,她不须有人扶持就能蹬环上马,而且单看她持缰的架式,她像个老手。

粉黛干笑地挥挥小手,「怎么可能呢?只是曾在偶然的机会下骑过一回而已。」惨了,她怎么可以忘了要掩藏呢?要是他怀疑起她的身分怎么办?

「是这样吗?」他释出一抹笑,不打算把心底的怀疑说出来。

慌忙想补救的粉黛,下一刻,她在马上的身子便变得摇晃不稳,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模样,野焰看了兀自暗暗思忖半晌,在她坠下马前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抱稳她。

束在她纤腰上固定她的大掌,不着痕迹地向她探测着,但掌心里传来的触感,又在他、心中投入一波怀疑的波澜。

「你虽然瘦归瘦,但肌肉却挺结实的。」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策马而出,以指尖轻按她的腹间,〔你是不是曾经练过身子?」假若他没料错的话,这个小东西肯定习过武。

「我哪曾练过什么身子呀?」已经草木皆兵的粉黛,立刻准备妥当地推掉他的疑心,〔还不是为了求顿温饱嘛,从小到大我什么粗重的工作都曾做过,但顾得了肚皮,我就顾不了体态了。」

野焰低首看了她一眼,并不急着拆穿她,也不想拆穿她,但他开始思索起那日冷沧浪所说过的话,对怀中身分来历皆不明,而他一开始也没过问的女人,打心底的好奇起来。

现在若是在这节骨眼上头问起她的身分,未免也显得太不自然和刻意了,她若是敌方的人,这样恐会打草惊蛇,而且,说实在的,他并不是很担心她会是敌方派来刺探他的探子。

就算她是特意来此卧底的好了,她除了能打听到军容这普通的军机之外,其它消息,她什么也探不到,因为全军所有的军机秘事,全都藏放在他的身上,也都还在他的脑子里琢磨着,他要何时进攻一国、采何战略攻打,无论是她还是沧浪他们,谁都无法自总爱出其不意的他身上套出来。

但,在战场上捡到的这个小东西究竟是谁呢?她甚至连她的芳名也不曾告诉过他,每天就只是待在他的身旁开心地笑着,只要他为她做了点小事,她便会开心上大半天,彷佛从未有人对她这么做过似的。

笑意是会传染的,和她在一起,他不想在他的思绪中加入家国大事,他只想放松一下总是紧绷着的心神,只想静下心来,好好看着爱怒爱笑的她,睑上天真纯挚的笑靥和千变万化的逗趣神情。

见他好阵子没再开口刺探询问,以为自己成功地蒙混过关的粉黛,方才深深吐出口紧窒在胸腔里的大气时,不期然地一阵阵似要谋杀她的妒恨目光,便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怕怕地偎在野焰的怀里打量四周,站在营里的军士们,此刻恭送他们出营的眼神并不是非常友善,相反地,她觉得他们每个人的眼里,似乎都有两把熊熊的妒火在燃烧。

她对自己的容貌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来,她并不是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得可让人目不转睛;二来,她的行为举止又挺像个男人婆的,这些在中原看惯美人的军士们,相信他们也是这么想,可是……既然她长得不是绝色,他们为什么要对她嫉妒?她是做了什么才会引来他们的深仇大很?

迎着漠上的风,野焰伸手拂开一缯散落在脸庞上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看去,粉黛这才明白那些男人的妒意是何所来哉。

他们所怨妒的对象并不是野焰,而是可以在野焰怀里这么享受的……她。

粉黛叹息地点点头,唉,感同身受、感同身受啊!

她完全能够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能和个美人般的他共享一帐、共乘一骑,还大大方方地占据这张美女脸那么久,也难怪那些勇人会那么不平衡了。

啧,在这种拥有美女脸的男人身边,压力和竞争力还真的有点大。

「我觉得……」饱受敌意的粉黛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巴不得他快点策马远离营里,免得她可能会被其它怨男瞪穿。

「觉得什么?」完全没意识到她艰苦处境的野焰,正在想着该带她上哪晃晃解闷才好。

她委屈地吐出实话,「营里的人好象都不怎么喜欢我。」这下糟了,如果她想把野焰这种好男人带回家珍藏的话,那她不就要先打败一大票情敌?

他不以为意地看看四周的人,「会吗?」每次他回过头去,都只有见到他们的傻笑啊。

「会。」粉黛慎重地朝他颔首,并格外用力地回瞪站在人群里目送他们的冷沧浪。「尤其是那个叫军师的人,他似乎对我相当不满。」

「他姓冷嘛,所以天生就是那副冷德行。」她会察觉沧浪不喜欢她是正常的,因为沧浪是个疑心多的男人。

「我一直很想问你。」她却听不进他的话,反而还很困扰,「你对女人向来都是这么好的吗?」如果他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就好了,她也不至于把整座军营里的嫉意都揽在身上。

野焰怔了怔,过了很久后,他才缓慢地启口。

「不,我是很无情的。」多年来,他在待人上,最多能给予的,也只是这类的善心和温柔,虽然很多人会因此而会错意,但实际上,他却是个吝于给爱的人。

「怎么会?」他这样叫无情?他有没有说错?

他拍拍她的头顶,「那是你还不了解我。」

「你无情的原因是什么?」她挨在他的怀里,好奇地打探起他的私事。

「因为,我不愿像我父皇。」他放慢马速!在蹄声中,他的声音空洞洞的。「我父皇最残忍的一件事,就是多情。」

粉黛两眉锁得紧紧的,「多情……不好吗?」

「不好。」野焰的嘴边依然带着笑,语气平淡得一点也不像他。「那是最伤人的一种无情〕

望着远处漠地里,被狂风吹偃得弯下了花身的漫地小花,在盛阳下,不管再怎么被吹打、再怎么受挫,它们还是生气勃勃地向上招展自天际洒落的日光。

「我娘生前常说,女人都是向日的花儿,阳光在哪里,花儿便只向哪里。若是一开始就给了花儿阳光,那么就该在花儿凋零之前,持续恒久地给它温暖,如果有一天阳光不见了,那么,花儿会枯萎的。」

粉黛静心地聆听着,隐约中,幽微地察觉到他眼眸最深处妻不易流露出的忧伤。

他不自觉地收紧掌指,让受力的粉黛微微蹙眉。「而我娘的阳光是我父皇,他在纳我娘为贵妃后,有段日子,他曾给了她所有的阳光和温暖,但后来,我父皇陆陆续续发现了更多的花儿,多情的他也给了其它的花儿同样的待遇,渐渐地,他的花园里后妃、姬妾多不胜数,这也注定了我娘的枯萎和心碎。」

女人的芳心是易碎的,它和娇贵的花儿一样,若不小心,便可能在不经意之间,片片散落在遍地飘零的黄叶中。

而多情,更是会撕碎女人心的一件事,看着父皇漫无节制的深情身影,娘亲独自在深宫内落泪饮泣的模样—因此,他选择了不爱那么多。

绝大多数的时候,他放纵自己的双眼不去看清这个世界,无论男人、女人,他都把他们视为动物或是东西,这样他就不会投注太多情感在他们身上,只用寻常的爱心付出关怀而已,这样也不致伤人。

可是娘亲也曾说过,爱情在人的一生里,是绝对必须存在的。

他还记得,在那暖洋洋、什么事都还没发生的午后,娘亲曾将他抱在怀里坐在宫阶上,看着满园的春花柔柔地告诉他,如果有天,他遇见了一朵娇弱需要护花人的花儿,若是有心想移植她,那么他便该倾尽他的温柔,除了在细心呵护下让花儿盛开外,更不要轻易挪开他释放的光芒。

「你在想什么?」粉黛仰起蛲首,看着他显得悠远的眼眸。

他将自光拉回她的身上,日光下,在她白皙的面容上,映着两道浅浅的红晕,水漾的眸子,像两潭潋滩的秋水。

自娘亲谢世后,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再培植一朵花儿了,以前,他总是刻意疏离着女人,就是怕她们会像他娘亲一般脆弱易凋,可是怀里的她和他所见过的女人们都不同,她的思虑也很不同。

流散在战乱中险些死于马蹄下的她,并没有女人该有的惊慌失措,被他这个陌生男子带回军营来,她从不害怕担忧,每日都是笑脸盈盈的度日,就连身子被他看过的这件事,她也可以很快地从伤心难过中站起来。

这么坚韧的她,就算有朝一日失去了阳光……她也不会凋零的是不是?

「你没事吧?」她伸出两掌,柔嫩的掌心贴着他的面颊,将他拉下来以额抵箸他的额,满脸担心地检查着他的温度。

「没事。」

「没事就好。」忍耐得很难过的粉黛,有点抱歉地瞅着他的眼,「虽然我很不想破坏你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情绪,可是我得告诉你……喂,你抓得我很痛耶,快点把手放开好不好?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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