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国高王传奇-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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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王道:他是孤王的亲兄弟,怎能忍心杀了他?
陶永久道:臣匆匆来向基下奏报,就是要给他一个求生的机会。唆使李明启分裂震国,虽然罪不可恕,却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只要他投案自首,按律可获特赦。
高王道:你且退下,容孤王三思。
陶永久退下之后,高王急召大内相和左相入宫。
任崔二相来到宫中,问道:基下有何事宣教?
高王道:刚才陶永久来报,大祚新竟是李明启的主谋。
任雅湘道:分裂之罪,该当处死,如能自首,可获特赦。
崔岳林道:现在要想办法让他自首。
高王道:找你们来,就是让你二人连夜找他谈话,劝他投案,争取特赦。
任崔二相领了王教出宫,直奔右相府来找大祚新。
大祚新向二人问道:不知二位深夜前来有何急事?
任雅湘道:事关右相生死。你心中应该明白。
崔岳林道:李明启已经供出真相。你犯的可是死罪。
大祚新道:原来你们是幸灾乐祸,来羞辱我的。就算我是死罪,也轮不到你们来处治。
任雅湘道:且把你的小人之心收起来。我们是来救你。
崔岳林道:你只有主动投案,才能获得特赦。
大祚新道:二位请回吧。我宁死也不会向你们低头。
任雅湘道:你总该向基下认罪,向王法认罪。你好好想一想,明天朝会之前去向中正台投案,还来得及。
崔岳林道:凡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现在鬼迷心窍了。赶快清醒一下,去中正台把事情说清楚,还能有救。
大祚新道:陶永久也是汉官,你们早就等着我有这一天。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任崔二人离了右相府,因为没能说服大祚新去自首,不便去向高王禀报,索性就各自回家,表观其变。
大祚新自知罪责难逃,只是不肯在任崔二人面前认罪。这一夜心情烦燥,辗转难安。终于在朝会之前来到王宫,求见高王。
高王正准备上早朝,说道:你找我没有用,应该去向中正台投案自首。
大祚新道:我只求一死,犯不着向那些汉官低头。只是有几句心里话,要向基下说明。
高王道:你动不动就是汉官!汉官怎么了,没有任崔二人效力,震国会有今天的规模吗?没有汉官带来的文化,震国能有今天的阵容吗?李明启不是汉人,你也不是汉人,可是你们阴谋分裂震国,才真正是震国的罪人!
大祚新道:我唆使李明启去长安讨封,只是为了破坏八年之约,阻止基下归唐,并非真的要搞分裂。是那些汉官乘机要置我于死地。震国要自立自强,必须排除汉人势力。
高王道:李明启讨封不成,才使震国免遭动乱。如果不是张行笈把他押送回来,后果不堪设想。难道李明启去讨封是为了震国自立自强吗?那不是和杀了人说是送你上天堂一样荒堂可笑吗?李明启不过是一个走卒,你的罪过远在他之上。如果不是陶永久有意留给你投案自首的时间,你早就被捕入狱了。如果不是任雅湘和崔岳林替你求情,今天就是你伏法受刑的日子。是这些汉官在千方百计地挽救你。你却极尽诽谤,恶意中伤,不是太卑鄙了吗?
大祚新道:阴谋分裂的罪名就是他们强加在我头上的。我与他们不共戴天!既然你信他们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
高王道:你真是执迷不悟,难道非要逼我杀你吗?
大祚新道:这样生不如死,不用你杀,我会自行了断。
大祚新悲愤不已,出宫而去。
高王见大祚新毫无悔过之意,绝了特赦之路,不禁痛苦万分,在宫中想了很久,以致误了朝会时间。
内侍进来禀道:大内相问基下是否朝会?
高王俯在案上写了几个字,对内侍道:先不要管大内相和朝会。这有个帖子,你立即送到正觉寺去交给正觉大和尚。
内侍持高王字帖来到正觉寺。正觉法师正在闭目诵经,领着和尚们在作早间功课。
只听正觉和尚诵道: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
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凡是善恶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现世报应不完结,下世继续受挟持。
现世报应在自身,下世报应累子孙。
弃恶从善是大路,我佛慈悲来度人。
善者终身享安乐,来世富贵人上人。
和尚们都在静听,鸦雀无声。内侍只知道高王的事情紧急,也不管那许多,径直闯进佛堂,把帖子塞进正觉手中。
正觉把帖子掂了一掂,抬手丢进香火炉中烧了,也没有看一眼,就说道:请高王基下放心,贫僧自有安排。
内侍就赶紧回宫去禀报。
大祚新满怀怨恨离开王宫,没有回府,也不去参加朝会,却单人匹马往六顶山而去。
第四十四章 释仁贞游历中原 大乙夏聘问突厥
大祚新唆使李明启分裂震国,阴谋败露,自知罪责难逃,又拒不向中正台的汉官投案自首,就来到父母陵前,准备自杀。正觉和尚得到高王密帖,虽然没看一眼,却已洞察其中内容,知道高王不忍心废了亲兄弟的性命,便赶到六顶山来引度大祚新。
大祚新来到父母陵前,叩头哭诉道:儿子不忠不孝,不能阻止大哥归唐,冒险犯下不赦之罪,汉官要我死,大哥不肯饶,只有一死了之。
大祚新哭诉之后,向父母陵墓叩头再三,然后拨出腰刀,就要自刎。
这时突然从陵墓背后传出话来:阿弥陀佛,大祚新不可杀生害命。
大祚新转头一看,原来是正觉和尚从墓后走出来。
大祚新一向看不起这个和尚,当即怒斥道:这里没有青草,却冒出个多嘴的秃驴。我杀自已,与你有何相干?
正觉道:阿弥陀佛,你只知谩骂秃驴,却不知秃驴是来拯救犟驴蠢驴。
大析怒喝道:你敢骂我是犟驴蠢驴,小心我结果了你的性命。
正觉道:难道你还不是犟驴蠢驴吗?你可知道,杀自已也是杀生。人生一世不过百年,人人都知道珍惜生命,你为何却要求死?
大祚新道:没有活路,只有一死。
正觉道:天地阔阔,大路荡荡,你怎就没有活路?
大祚新道:我犯了死罪,大哥不肯赦,汉官不肯饶,还能有活路吗?
正觉道:大哥不赦,众官不饶,未必就没有活路。
大祚新道:你个和尚哪知道国法森严。
正觉道:国法能惩治凡间人臣,却不能处置佛门僧人。
大祚新似有所悟,惊问道:你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出家当和尚?
正觉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红尘路窄,佛门大开。我看你你佛缘极深,皈依佛门定能修成正果,何苦在红尘中自寻烦恼。
大祚新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四面受敌,如坠深渊,进进不得,退退不得,求生不能,求死不成,已对红尘心恢意冷,遁入佛门也许会有新生。就请正觉大师收我做个弟子。
正觉道:贫僧可以引你进入佛门,却不能做你的师长。你佛缘极深,孽根也极深,凭贫僧的功力,还不能度你。你必须游历名刹大寺,接受高僧开导,才能破愚开智,修成正果。你肯皈依我佛,贫僧就送你个法号,叫释仁贞。你从此是佛门弟子,到中原五大佛山去走一走吧。
大祚新道:多谢正觉大法师指点迷津。释仁贞听从佛祖安排,即刻启程去游历名刹大寺。
高王派内侍给正觉和尚送信,不见回音不肯上早朝,一直等到内侍来回报,知道正觉和尚会有安排,才来到朝堂,主持朝会。
中正台御史陶永久出班奏道:李明启案已经水落石出。李明启阴谋分裂,罪证确凿,该当死罪。他此次赴长安讨封,是有人背后指使,主谋业已查明,是右相大祚新。主谋之罪,是阴谋叛国,该当问斩。
这一奏报震动朝堂,百官一片哗然。
大乙夏惊得脸色煞白,汗流如注,心中暗想,原来真是这样,父亲犯的可是腰斩之罪,只有高王基下特赦才能免死。我不能让父王等死,要替父王向伯父求饶。
大乙夏向前跪奏道:家父有罪,臣无地自容。可是手足相残,毕竟悲惨。臣恳请基下法外开恩,免去死罪,给家父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臣愿以全家性命作担保。
任雅湘和崔岳林没有能够劝说大祚新投案自首,心中愧对高王,也上前具奏。
任雅湘奏道:中正台虽然审理清楚,可是没有大祚新的口供,还不能定案。臣请暂缓结案,给大祚新留个投案自首的机会。
崔岳林奏道:大祚新没有来参加朝会,是不是已经去中正台投案了,请基下宽限一日再作结论。
高王宣道:你们且退下。李明启阴谋分裂,死罪难逃。大祚新是背后主谋,自知罪孽深重,已遁入佛门净化灵魂去了。僧俗有别,王法不便再去追究。此案就此了结。众官可有异议?
陶永久见高王如此裁决,心中很不高兴,当即上前奏道:臣有话说。基下有特赦之权。可是必须是罪犯自首,才能特赦。大祚新不来自首,就不能特赦。基下这样放过罪犯,恐怕天下人不服。
高王道:陶爱卿说得很对,没有自首,不能特赦。可是孤王并没有行使特赦之权。
陶永久道:没有特赦,大祚新就该伏法,怎么可以不加追究?基下这样的说法,怎能让臣心悦诚服。
高王道:如果罪犯已经在押,就要依法论处。如果罪犯没有在押,他就还有选择投案自首或是别的出路的机会。从今日起,一切死罪之人,如果在被捕之前循入空门,去当和尚,都不再追究。如果已经被捕,就不能给他出家的机会了。当了和尚再重新犯罪,就要从重论处。这样可以吗?
陶永久道:这样还算公平,臣没有异议。
任雅湘奏道:此案虽然了结,隐忧却还存在。此次李明启讨封不成,全赖大唐皇帝明智。倘若大唐皇帝一念之差,就会给震国带来祸患。今后再有人暗中向大唐皇帝讨封,就可能造成严重后果。依臣之见,须对大唐皇帝不能坚守八年之约有所预防。
高王道:八年之约,要双方共同遵守。孤王不会违约,可也要防备对方违约,这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内相所议甚好,想必已有预防之策?
任雅湘道:所谓预防,最好是有股力量在旁边牵制。当今能与大唐抗衡的,唯有突厥国。基下要防大唐违约,可以借助突厥国的力量。
高王道:三年前黑水部聘请突厥吐屯官时,曾向孤王通报,有意约震国同时聘问突厥,孤王没有答应。驻在黑水部的突厥吐屯官曾要求来敖东城聘问,孤王也没有答应。现在主动与突厥国联络,是不是有些唐突?
崔岳林奏道:友好沟通,随时可行。震国与突厥国虽无往来,却也没有仇怨,基下不必多虑。
高王道:借助突厥国来牵制大唐,是个好主意。那么派谁去突厥国聘问较为合适?
大乙夏在下面听到要派人聘问突厥国,心想,要不是父亲教唆李明启阴谋分裂,也不会有预防大唐之说。这都是父亲造下的恶果。聘问突厥国,可以弥补父亲的罪过。这件事理应由我来做。
大乙夏上前奏道:臣愿去突厥国聘问,以补家父之过。
高王道:说说你去的理由。
大乙夏道:聘问突厥国,是为了牵制大唐,却又不是为了与大唐为敌。臣能掌准这个分寸。此次聘问,不是例行礼节,而是要达成相互声援的协议。臣是王室成员,可以受到突厥大可汗的重视,不至虚行。此前震国与突厥国无往来,此行必有风险。臣是王室旁系,不会被扣为人质。突厥国骑兵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必有练兵秘诀。臣是骑兵大将军,可以暗中考察其中奥妙。这些有利条件,别人都不具备。
高王道:说得好!就派你去。你此去不仅是友好沟通,更要细心考察突厥国骑兵状况,回来后为增强震国骑兵的威力做些贡献。
大乙夏道:臣绝不负基下厚望。
大乙夏领了王教,回府与家人告别。
母亲侯淑英痛失丈夫,心情悲切,又碍于僧俗有别,不能亲自去为释仁贞送行,就对儿子哭诉道:你父亲做了和尚,要去中原游历,这一去山高路险,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或许今生再难相见,你顺路送送他吧。
大乙夏道:母亲放心吧,我会一直把父亲送到边境。
释仁贞和尚在正觉寺接受了剃度,再遵照正觉法师的教诲,离开正觉寺,启程去中原大寺游历。出发之日,大武艺和张雨生前来送行。
大武艺道:父王让侄儿转告二叔,到了中原,不仅要学习佛经释书,还要考察文化民俗,回来之日,为繁荣震国提些好建议。
释仁贞道:我已循入佛门,做了佛家弟子。僧人不问红尘之事。从此以后,贫僧也不再过问政事民俗,震国也好,大唐也罢,都与贫僧无关。
张雨生道:基下赠送一些银钱,请二王爷收下,做路上费用。
释仁贞道:和尚不贪财帛,却不拒绝布施。银钱我收下。请王子们回去吧!
大武艺道:中原地广无垠,佛山万里迢迢,二叔把我们的马匹带走吧,也好省些脚力!
释仁贞道:和尚云游天下,都是靠两只脚,要马何用?
张士生和大武艺就向释仁贞叩头告别。释仁贞却不肯受礼,甩开大步扬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