髯-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异类,被完全架空。如果有一日发生什么事件,第一批被割掉首级挂上城楼的,就会有他们俩。念及此节,石闵叹了口气,道:“京城里的禁军……唉~,还是真的有些棘手。”
周成怒曰:“既然是怕他们先下手,那就由我们先下手为强,把军队开进京城里来。”
席间多有异议:“那不是公然谋反吗?”
但席间更多人则满不在乎地反驳:“谋反~!什么叫谋反?!”、“就是,当今皇帝的天下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我们谋反替他谋来了。要不是我们,现在坐在王位上的还是那个小皇帝。现在刚刚坐稳屁股就想翻脸,实在太不要脸~!”“是啊~!早知道如此,刚进邺都的时候,俺们就把这不要脸的给剁翻了,推主公来坐这个皇位。”
此时,会议的主基调已经明朗,与会者的言辞也就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毕竟,这些武将中的很多人,从来就没将当今皇帝放在眼里过。石闵嗔道:“你们这些个粗人,除了口不择言,便无计较了,骂人顶个屁用,怎么就没有一个有主意的人呢?”
场面平静了片刻。若论行军打仗,石闵手下有一把把的好手,可要是谈出谋划策,那就可用者寥寥了。“诸位将领,还真是短有谋划者啊~!”石闵叹息道。
也许是不忿于石闵此言,石闵的话音刚落,座位在最前排的王泰将军就有话说,“主公,我有话要说!”
“哦?请讲。”
“我以为,此时我们应当以退为进。”
“哦?如何讲。”
“属下认为,此时是我在明,敌在暗处。而且也不占先机。或者说,我们不能占先机。”
座间众人,有的点头,有的不解。王泰继续说道:“在这种形势之下,军队与敌挨得太近,对我军不利。所以,我主张将主力后撤,稍稍离开京城和王鸾他们这些人的军队,赢得足够的战术缓冲。而且也可以向朝廷表明我们并无贰心。”
石闵然其言,微微点头。王泰接着说:“虽然如此,但仍然不能保证朝廷不会对我们下手。所以,今后我们要加强对城门的控制。”说到这里,王泰回过头来看了看蒋干,说道:“蒋将军,你手下的兵卒,战斗力如何,可以保证在突发情况之下,对城门保证控制吗?也不需要多的,只要能控制二座城门就可以了。”
蒋干犹豫了一下,回答:“如果是二座城门,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石闵道:“看起来你并无把握啊。”
蒋干苦笑说:“主公明鉴,确实没有把握。说起来,手下这些杂兵从人数上看来不少,似乎堵住各处城门是足够了,但未经历过沙场考验的人,在突发事件面前,会有什么样的表现都还是未知数。”
石闵道:“若将来有事,成败就系在你和你的部下身上,如果各个城门不能确保,我们就如同是瓮中之鳖一般了。因此,我特许你,可以在军队里面,重新挑选一些人出来,充实你的部下。”
蒋干面色肃然,伏身施了一个大礼,说道:“蒋干明白了,蒋干虽肝脑涂地也必定完成工作。”
“恩~!”石闵嘉许的点了点头,“我等的性命,就托付于您了。”
然后,石闵说道:“从今天开始,娱乐告停。大家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而且,从今天开始,每一天,我们在座这里这些有兵权的,都要保证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留在城外的军营里待命。如京城有事,则立刻有所反应。”
众皆称诺,石闵又指派道:“韦素。”
“属下在。”
“上次准备打邺都时准备的攻城器械都没有损毁吧?”
“禀告主公,基本完好。”
“恩,很好。如此一来,就算是城门有所意外,这也可以成为我们的破茧法宝。务必妥善保管。”
“是,谨遵命。”韦素应诺。
此时,杨晓也大着胆子,进言:“启禀主公!”
“哦~!”石闵对这个新进将领微微一笑,鼓励地说道:“杨将军有什么提议。”
杨晓道:“属下认为,未来如有事变,关键在于禁军。而禁军之中,纵然是胡人居多,但也并非是铁打一块,且军中多有仰慕主公之人。羯族坐享中原多年,彼此团结之心已失,若许之以利,或可以分化瓦解之,对我方行动产生有利的影响。”
石闵回答道:“哦,不错,我刚好也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昨天我已经表奏皇帝,将禁军中的中级军官都列为殿中员外将军,赐爵关外侯。这事情,皇帝基本上已经首肯了。”
“原来主公早有先见,在下远远不及。”
石闵笑了笑,说:“给料就要给足,我不禁表奏皇帝给他们官位和爵位这样的虚荣,更有实惠的东西在下一步送出。”至于是怎样的实惠,石闵却卖了个关子不肯说,当有属下问起的时候,只说是等吴风从关中回来的时候,他们自会知道。
会议的最后,石闵亲自将座间的诸将分成了三组,以保证城外留守三分之二将领的方案的实施,并向重点的几个人单独分派了任务。然后,他以一句“幸与诸君为伍,相互依赖,在乱世之中共成大事。”作为结语。众皆伏首称诺。会议结束,诸人各自散去。
几天之后,吴风从关中返回。
而之前石闵所说的,等吴风从关中回来之后就可以揭晓的“实惠”,又是什么呢?
第十七章·;儿时玩伴
出门在外多时,待回到家中,从前熟悉的一切全都已经似是而非。以上,就是吴雷这一次回来探家结束后的心得体会。
打好了行囊,周围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也许只有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才是变化最小的。
“咦?”听见一些动静,老仆郑伯过来看个究竟。 “不说是要明天才走吗?怎么这么急着收拾?而且这种活计,交给老仆我就可以了。”
吴雷“嘿嘿”地一笑,道:“说起来,我也已经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不好再像小孩子一样的麻烦郑伯做这、做那的。”
“小主人见外了。其实这些本来就是老仆我份内的事情,原本打算明天一早再……不想小主人如此的着急。”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所以今天晚上一群朋党说要宴请我,可能会闹得晚一些,怕第二日起得晚了来不及,所以就提前收拾了。”
“哦,原来如此。”
不过说到吴雷这次回家,虽然在京城里已待了好些天,却没有见全从前一起胡混的伙伴。大家大概也都是长大了的缘故,都不再象从前那样游手好闲,找到了各自谋生的营生而奔波忙碌。早在吴雷离开京城去投梁犊义军之前,这个小圈子就已经在慢慢的解体了。结果,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和吴雷厮混时间最长的,反而是从军之后认识的杨晓。不过此时的杨晓已经是今非昔比,从军阶上说,和吴雷相差开了好几个档次。好在杨晓并不计较身份高低,而是顾念旧情之人,所以两人相处之时,感觉和从前并无太大的分别。而且现在的杨晓比当初充什长的时候,俸禄可高多了,也就有了一起外出腐败的资本,所以吴雷这些在京城的日子,也算过得比较滋润。
申时刚过是酉时,酉时刚到,从吴雷的房门外忽然探进一个脑袋,但立刻就被吴雷发现了。
“搞什么啊?鬼鬼祟祟的,又不是小时候了。”吴雷笑骂道。那人害羞的笑了笑。吴雷也一起笑了起来,这让他再次想起了小时候的时光。可能是习惯了。从前如同大多数做父母的一样,吴雷的父亲也是坚决反对自己的孩子和“坏孩子”交往的。所以被列入黑名单的朋友来吴雷家,一向是偷偷摸摸,避开家中成人。
来人站直了身子,出现在门口笑着说道:“我们走吧?估计他们都快到齐,就等你了。”
宴请的地点,设在一个原本一起厮混的商人子弟的二楼店面,这店面在这个时间已经打烊,里面还比较宽敞,铺上十几张坐席和桌案之后,倒也不显得如何拥挤。
一进这里,吴雷便调笑道:“富贵,三日不见,还真是要刮目相待了,现在也成了大掌柜了。”吴雷口称的“富贵”,是主人的名字。
“哪里、哪里,不过是接父亲的班,帮家里的忙。这几日都在外面进货,所以……哎呀!还真是不好意思,万望雷哥不要见怪、见怪啊!”主人客套道。士别三日,还真是要刮目相看,吴雷记得从前的“富贵”弟弟,是一个腼腆而且说话很容易结巴的大男孩,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一个人,虽然还偶尔会结巴两下,但已经是一个标准的,略带圆滑的年轻商人了。
“小顺子”、“大茬”、“铁哥”……吴雷和朋友们一个个打着招呼,然后还会偶尔惊奇一下其中某人的变化。但是在和所有人打过照面之后,他发现―――自己在这次宴会上,最担心见到的那二个人,并没有来。虽然担心见到,但在此处没有见到时,心里却又是一种别样的担心和失落感。
“咦,怎么没见到胡胡儿他们?”席间,立刻有人也发现了有人缺席的事实。
“是啊!这么重要的人怎么能不出现。哎~雷哥儿,这次回来你见过老大了吗?”
吴雷含糊地答道:“去过一次,没人在,没见着。”说话间,他下意识地伸手入衣领摸了一下,却不经意间摸了个空,一怔之下,才想起那东西已经物归原主了。
坐在他旁边的陆林,也就是那个和吴雷一起来的,略有些害羞的小个子,说:“今天上午我去叫他的时候,倒是见着了。不过……”
“不过什么?”
“感觉他好像有什么事情似的,嗯……好像有些心事,不过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反正后来他说,他尽量赶来,要是时间到了还不来,那就是有事情来不了了。”
“这样啊?哎呀~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呢?竟然比和战场上九死一生回来的雷哥儿见一面还重要!从前的兄弟之情,真是淡了好多。”铁哥显然对于胡胡儿的缺席很有些不满。
假装漫不经心,吴雷借着话题说道:“胡胡儿现在过得好吗?”
坐在对席的铁哥答道:“行,还可以吧……”
而坐在吴雷斜角的富贵则反对说:“行什么呀?我看他现在是完全堕落了。”
“哦?”吴雷疑道。
富贵作为主人,先举杯敬了吴雷一下,吴雷回应了一下,然后各自饮了一盏。然后借着酒劲,富贵说道:“胡胡儿……哦~不对,是胡大哥(从前,富贵都是叫胡胡儿为胡大哥的,刚才的脱口,实在是可以说明某些感觉上的变化),他呀~!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为什么?”吴雷问道。
富贵迟疑了一下,说:“我给你讲个我自己碰见的事情吧?”然后,他也没有等吴雷回答,便径直开始讲这个他“碰见的事情”。似乎这一件事在他心里面已经憋了不少时间,一直都很想说出来却又找不到机会。富贵将目光停止在了手中的酒盏里,似乎是不太愿和别人相对。慢慢地说道:
“你们都知道的,我现在是基本上算是继承了我父亲的店铺,因为我父亲他现在身体不是太好,很需要我帮忙,所以我很早就……就退出了,刚开始的时候,你们还埋怨过我的……”富贵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带有一种委屈感。
吴雷带着点歉意的举杯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不要总放在心里面。”在这群伙伴当中,富贵是最早一个明确表示要脱离团体,“重新做人”的。所以,当时几乎被所有的朋党都埋怨过了。对于这些,吴雷当然是知道的,而且他当时也是埋怨者当中的一个。不过此时,这些事情都已经成为微不足道的过往,“人总是要长大的,要谋生、要糊口,不可能永远混混,你是对的。你只是比别人先走了一步而已。”在吴雷之后,其他人也纷纷表态说:“是啊!”“是啊!”
富贵抬起脑袋,对大家报以感激的一笑,看起来,当时的那些埋怨,始终积蓄在他的心里面,成为一种长久的内疚。现在看大家都不再把这个当作一回事情了,显然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不过,他很快又一次的低下了头。道:“不过、不过呢,今天胡大哥他不在这里。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其实、其实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还一直都很担心他的。毕竟,在我们这么多人当中,很多人都是有依靠的,比如我,有个有钱的老爸可以依靠。而胡哥他是从小孤苦伶仃,什么都没有的。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家还可以相互帮衬帮衬,可是现在,大家都已经离开了。他又要靠什么谋生呢?”说到这里,席间有几个人,也如同被感染似的,黯然得低下了头。
富贵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也想要帮他一把,或者叫他到我父亲的店里面来帮忙。但几次去到他家门口,结果又都走了过去,没有一次敲过门。毕竟,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大哥是很生气的。甚至连他结婚的时候,我也没有过去。”
“我也没去……”席间有一个人说道,而随后有多个人也是如此惭愧的表态。
富贵喝了口水酒,润了润自己干涸的喉咙,然后继续说道:“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