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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炎黄与蚩尤-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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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将信将疑,只有蚩尤灵台颤动,似在响应。轩辕拨着已撕去绢封的五十弦琴瑟,对女鲅说:“好闺女,刚才是你的琴声感化了天弩,使它放弃了争斗,你帮了爹爹的大忙!”
女鲅如遭五雷轰顶,哭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乞求地望着蚩尤,“吃哥哥,你说,不是这样的!”
“好妹妹,你是无意的,也是无辜的,哥哥永远爱你。”蚩尤安慰她,但没有否认轩辕的话。
女鲅两眼冒火,从轩辕手上夺过花韵,“啪”的一声摔个粉碎,头也不回地跑开;应龙扔下天鼋剑,急急追赶。
轩辕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轻轻地摇摇头;又回过头来对蚩尤说:“现在可以判定胜负了,看来天子你是当不成了,我还想听听你选择的第二条路。”
“诚如轩辕所讲,蚩尤乃天生奇才,成也在天,败也在天;既然天不用我,只求早日归天,岂有他哉!”蚩尤坦然作答,面不改色。
轩辕抬眼扫一遍部将,众口一词:杀!杀!杀!
轩辕说:“那好吧。不过我的天鼋剑有好生之德,不杀束手待毙之人,你们当中有谁上来施刑?”
没有人敢于应声。刚才他们亲眼看到,蚩尤全身上下有红、白两道神光护体,刀枪不入;因此谁也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献丑。
见没有人自报奋勇,轩辕说:“当年天神贰负的臣子危,因杀害天帝的使者窫窳而获罪,被羁押在疏属山上,终身监禁;不如让蚩尤去和危作个伴当,免得寂寞。蚩尤是个奇人,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死又不能复生,我看还是留下的好。”
第七十六 邢 天 舞 干 戚
    邢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山海经﹒ 海内西经》
邢天按照鬼臾区的指点,只身来到汾水讨要耕牛。牛痴叔均见他憨厚可爱,想留他多待些时日,于是说:“我这里正在开垦荒地,所有的耕牛都在田间耕作,抽不出多余的送你。”他指着满栏的牛说,“这是一批弄来不久的野牛,正在训练,等会拉套时再赶走不迟,你就在我这里跟我学习驯牛吧。”
“好,好,好!太好啦!”叔均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提议,没想到邢天却接下去说,“你就把这些野牛送我吧,等赶回家,它们就会拉套了。”
“你也会驯牛?”叔均大感兴趣。
“老虎、花豹都听我的,牛比它们老实多了。”邢天说着,伸手拽住一头野牛尾,把它拖出栏,在屁股上拍了两巴掌,唱着歌谣跳起扶犁舞来。叔均惊奇地发现,这头野性未减的公牛,竟然乖乖地听他摆布。
“哎呀,小弟弟,你有这本事,还怕没有耕牛使用吗?我干脆送你一群野牛,你自己驯算了;这一批是准备送给沃民国的,你就别跟他们争了。”叔均又变了卦。
邢天说:“那群野牛在哪里?我得点点够不够数。”
“在华山,比这多多了。”叔均说,“我有个野牛王朋友,叫大老黄,每年都给我送来一批幼牛,今年还没来。你到华山找到它,赶多少头都行。”
“华山?就是我的祖神奶奶安登遇见神龙的那个山吗?我早就想去看看。”按照叔均的建议,邢天在汾河两岸盘桓多日,又兴冲冲地出发了。
华山挺拔秀奇,山高路险。邢天提着大斧子劈石断木、披荆斩棘,一路登上山来。当路径一处密林时,一头野牛受惊,突然向邢天发动袭击。邢天来不及躲闪,抡斧子砍去,不想齐齐地把个牛头给剁了下来。邢天仔细一看,那牛犄角似白玉,浑身金色皮毛,身形高大,四蹄如漆,正是自己前来寻找的野牛王大老黄!他提着牛头懊悔不已。
“冒失鬼,你怎么胡乱杀生呢?麻烦了吧!”一位老人鹤发龙颜,目光熠熠,头上还生有牛角状的突起,不知何时来到身后。他从怀里摸出个金色葫芦,倒出一把粉末,撒在牛颈创口上;又从邢天手中要过牛头,稳稳地安上。只见大老黄点点头,“哞”地吼叫一声,拔腿向山上跑去。
看过眼前神奇的一幕,邢天只是盯着老人发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人说:“愣小子,看上我的宝葫芦啦?那就送给你玩吧!葫芦里的药叫断不愁,人头落地也能粘上,剩下不多了,你可不能拿自己的头乱试哟!”说着把葫芦扔给邢天,转身不见了。
邢天在一个馒头状的、光秃秃的山顶上找到了大老黄,它正在同一头矮壮敦实的公牛抵架。这样的野牛大战难得一见,邢天隐身在伸出绝壁的松枝间,饶有兴趣地欣赏起来。他给年轻的挑战者起了个绰号,叫做欺山盗。原来,大老黄的牛王地位遇到了强有力的挑战,在过来的数次搏斗中屡屡落败。它的那些亲爱的母牛们,一个个弃它而去,追随在新霸主欺山盗的周围。这些日子,大老黄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孤独,脾气变得焦躁和乖戾,因此发生袭击人类的事件。
面对年轻的挑战者,大老黄不失王者风范,一招一式都符合公牛比武的规矩。那欺山盗可不是什么君子,它矫捷而勇猛,狡猾而凶狠,在大老黄周围钻来钻去,专朝它的要害部位冲撞。两个时辰下来,大老黄已顾不上牛王的矜持,它暴跳如雷,左冲右撞,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充分暴露了它高寿的弱点。欺山盗抓住机会一头撞去,抵住大老黄的头狠命往后推。
身后是悬崖绝壁。大老黄只要再退一步,就会跌落万丈深渊!邢天大惊失色。他虽然很是欣赏欺山盗,却也不愿眼看着老牛王活活摔死。只见松枝一弹,邢天飞身落在欺山盗身后,拽住它的尾巴使劲往后拉。
欺山盗倒退几步,但它不愿错过除掉对手的好机会;于是排除干扰,用劲前拱,只听“喀嚓”一声响,牛尾齐根扯断,邢天“咚、咚、咚”后退三步,蹲在石板上。
这一下惹恼了欺山盗,堂堂牛王岂能没有尾巴!它大吼一声,掉头扑向邢天。邢天用嘴咬着牛尾,伸手抓住牛角只一扳,把个威风八面的欺山盗摔了个四踢朝天。欺山盗怒气冲天,爬起来又斗;邢天耍起他的拿手好戏,又把它摔个仰八叉。如此三番五次,欺山盗只是不服,叫声近似于悲号。邢天忽然感到,它之所以和自己拼命,是无法承受失去尾巴的奇耻大辱。不错,欺山盗很有骨气!
想到这里,邢天掏出金葫芦,在断尾处抹上一把断不愁,瞅机会把牛尾栽在欺山盗的屁股上。
这一下还真灵。欺山盗发觉对方完好地归还了自己的尾巴,认定他是个很讲道义的人,而且神通广大,于是乖乖地低头认输,拜在邢天手下。大老黄经此一战,确实感到了力不从心,后生可畏,从此退出野牛王国的角逐,只身回到它的朋友叔均那里养老去了。
野牛王欺山盗跑遍了华山大小十九个山头,网罗了一大群追随者,告别栖息地,跟着邢天远走他乡。一路上,邢天扯着欺山盗的尾巴,晓行夜宿,跋山涉水,迤逦而行。一日,邢天带领牛群拐进一道峡谷,发现一队人马迎面赶来,为首的将领骑在高头大马上,面目狰狞,竟是鬼臾区。邢天大为高兴,跳上牛背高叫:“鬼大哥,邢天回来啦!”
鬼臾区见是邢天,急忙赶来,惊讶地说:“小兄弟,那个牛痴怎舍得送恁多牛给你?”
“这些都是我从华山赶来的野牛,叔均的牛我一头也没要。”邢天得意地说,“鬼大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押解一名犯人到疏属山去。”鬼臾区说,“你快给我让开道。夸父正在后面和轩辕撕杀,他要劫走这个魔头,我得赶快离开这里。”
“你说的魔头什么模样?让我看看!”邢天好奇地说。
“你看!”鬼臾区鞭稍一指,几十骑人马闪开一条通道,一辆大车出现在邢天前面。
大车的木茏中囚着一人,身披重枷。
“舅舅!”邢天的头“轰”的一声涨大,声嘶力竭地喊:“舅舅!舅舅!”抡起斧子,“咔嚓”砍掉鬼臾区的马头,又切瓜剁菜一般砍翻上前阻拦的兵马,劈开囚笼,把蚩尤提溜在牛王背上,一路狂奔。野牛群炸了营,见兵抵兵,遇马撞马,把鬼臾区的队伍踏了个人仰马翻,身后丢下一片狼籍,沿峡谷奔去。
擒获蚩尤后,轩辕命力牧率兵驱散逃逸到幽、燕一带的东夷部队;授命风后统帅三军,杀回中原,收复有熊。轩辕亲率精干卫队,与嫫母、鬼臾区押送蚩尤赴疏属山。在轩辕看来,只要蚩尤就缚,天下就大局已定;他要借这个机会到崆峒山去拜见业师广成子,叩问玄机,择日登基天子。一日夜宿敦与山,黎明时分忽遭偷袭。轩辕命鬼臾区押着囚车赶路,他与嫫母领兵抵挡。
起初,夸父见蚩尤节节取胜,打败轩辕指日可待,只顾盼望东夷大军回师中原;不想战场形势急转直下,蚩尤战败的消息不断传来。夸父心焦如焚,于是亲率他的流星队奔走千里,赶来救助蚩尤,不期在敦与山遇到蚩尤的囚车。
流星队是夸父的亲兵,个个身高臂长,矫捷如猿猴。他们擅长投掷石头,既远且准,百发百中,轩辕还没有与敌人照面,部下就纷纷挂彩。夸父知道轩辕的神剑宝马不好对付,也没敢主动出击,正面同他交手。风后的大队人马距此不远,闻讯令“八少”带人飞驰来援,用新装备的昆吾金矢羽箭,压住了流星队的飞石。夸父见敌人重兵围拢过来,急令战士翻山越岭逃跑。
轩辕得知蚩尤被劫走,以为是夸父安排的声东击西之计,大呼上当,命“八少”继续追击夸父,自己飞马去追赶那群野牛,把嫫母和军士远远抛在后边。
面前是一座坡势陡峭的山,登上山头,原来是一片平地,牛蹄印消失在密密的柘木林里。轩辕正不知朝哪个方向去找,忽然传来一阵山歌声:
天上一个红日头儿,
地下一群野牛头儿;
天上的日头儿落山了,
我的牛儿不回头。
呵呵哟,呵呵哟,
我的牛儿不回头…
大树背后闪出一位少年。他手提板斧,头上扣着一个大斗笠,遮盖着面目,竟象是土地里冒出个大蘑菇。轩辕勒住马头问道:“小兄弟,看到一群牛跑过来吗?”
“有哇。”
“一头牛驮着一个带枷的人,往哪个方向跑去啦?”
“没有哇!那人是不是半路离群了?你找他干什么?”
“他是个大强盗,我在追捕他!”
“那你就是轩辕喽?”
“不错,在下…”
轩辕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忽然怒发冲冠,斗笠落在手里,变做盾牌;硕大的脑袋上两眼暴突,咆哮如雷:“你才是强盗,我正要找你算账!”不由分说,车轮大斧夹着风声朝马头砍来!宝马吉量何其机警,早已四蹄腾空,闪过一旁。
轩辕吃了一惊,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与我作对?”
“小爷邢天,蚩尤是我舅舅;我早就想杀你,好叫舅舅当天子!”邢天说罢,右手抡开板斧,左手舞动盾牌,旋风一般滚来。
一听是邢天,轩辕不由心头火起,“仓朗朗”拔剑出鞘,朝邢天狠下杀手。原来,湡水战败后,轩辕从居余嘴里得知,是一个叫邢天的放牛娃阻挠放水,才贻误战机。从那以来,轩辕一直认为邢天是个无知无辜的村娃,为救耕牛而采取的偶然举动;虽然坏了大事,并没有迁怒于他。今天才知道,这个邢天原来是蚩尤死党,存心与自己作对,岂能饶过他!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轩辕跳下马来,与邢天在森林里展开一场大战。盾牌称作干,斧子叫作戚,邢天的盾牌和赶山斧是同类兵器中的佼佼者,都是非常之物。面对咄咄逼人的天鼋剑,干、戚轮番抵挡,丝毫没有怯意。那邢天的内功武艺也是神仙调教出来的,看似胡抡乱砍,实则环环相扣,天衣无缝。轩辕使出浑身解数,竟然不能伤其毫毛。
嫫母和众将赶来,把邢天团团围住。嫫母想抛出勿忘我助轩辕一把,又怕将他套住,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光露相。犹豫之间忽见邢天转到近前;嫫母拿绳索朝他脚下一扫,邢天不备,绊了个趔趄。轩辕挥剑斩下,一棵大脑袋“扑通”一声落地,滚到一旁。“好!”众将齐声喝采。
“好,好,快拿断不愁!”这叫声发自那个落地脑壳。众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一幕:掉了头的邢天从葫芦里倒出一把药粉,糊在断颈上;然后四肢着地,爬查着满地寻找失掉的头颅。当邢天终于摸到那颗吱吱作声的脑袋时,轩辕大步跨到,飞起一脚,把邢天的脑袋踢向空中。
邢天愕然在地,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候着他的头落下地来。只有风声在呜咽。邢天的肚子咕噜咕噜作响,只听“扑哧”一声,从颈腔里喷出一团紫气,直冲牛斗。紧接着,他的两乳变成眼睛,肚脐变做嘴巴,怒目圆睁,哇哇怪叫,从地上拣起盾牌和赶山斧,舞动着冲向轩辕。
众人“轰”的一下散开。轩辕也大惊失色,惊出一身冷汗来,急忙舞剑抵挡,已是手忙脚乱。嫫母不愧是险道神,见鬼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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