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与蚩尤-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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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落下一阵粟雨,接踵而来的人们用陶罐装满粟,连粟带字一块背回家去。嫘姑、风后和各部落头人齐集土山,听仓颉说文解字,还不时进行讨论,气氛热烈。轩辕一行到来后,经风后临时动议,举行了个祭天活动,庆祝仓颉造字成功。
入夜,繁星点点。轩辕忽见北斗第一星大放光明,心中诧异。大桡说,他夜观星象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现象。蚩尤说:“北斗第一星叫作天枢,也叫魁星,是周天二十八宿之一,主文,应是仓颉先生的在天命星。今日文字发布,正是魁星显耀之时。此星既谓天枢,定有旋转宇宙之机缘。以此推断,今后能够用来真正一统海内、平治天下的武器,不是我的天弩,也不是你的天鼋剑,而是仓颉先生的文字。”轩辕不住地点头,说:“得蚩尤而明乎天道,这真是我的幸运啊!”
轩辕感慨未了,忽然刮起一阵寒风,阴森森的,偎依在轩辕身边的嫘姑不禁打了个寒战。刹时,土山下阴霾四起,遮蔽了星空,闪烁不定的鬼火替代了亮晶晶的星星。人们正在诧异,一声嚎叫划破夜空,凄厉而哀怨。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鬼哭声,有的尖细高亢,有的沙哑低沉,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嫘姑辛劳过度,体弱多病,此时受阴气侵袭,浑身瑟瑟颤抖。轩辕护住她,客气地喊话道:“众仙家从哪里来?轩辕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他喊了三遍,每一次都被“嗷嗷”的起哄声打断,根本听不明白它们要干什么。鬼火越集越密,哭声越来越大,大有吞没土山之势。
轩辕对蚩尤说:“你有没有办法把它们遣散?”
蚩尤说:“我已经默念过咒语了,它们丝毫不为所动。看来这些东西不是魑魅,而是鬼魂;我只能役使魑魅,对鬼魂却是无能为力。”
“鬼魂和魑魅不一样吗?”
“人死后精气若能长存于天地,谓之神;若精气不存,化作游魂,则谓之鬼。魑魅不是来自于人,而是来自人以外的其他物种,如山精水怪之类。”蚩尤接着又问轩辕,“你好象有颗珠子,为何不拿出来试一试?”
一句话提醒了轩辕。他摸摸怀里,才发现玄珠不见了!嫘姑也说没见到。轩辕一时想不起来何时丢失,忙让昌意通知离珠去寻找,但眼下却无法解除鬼困之厄。阴霾逼上山来,冷气袭人,嫘姑都快要支持不住了。轩辕叹道:“方相不在,谁能击退这些阴兵呢?”说罢,他和蚩尤同时拔剑,准备用天弩和天鼋剑镇一镇邪气。
“慢!不要伤害他们。”这时仓颉走上来说。他怀里抱着一摞卜骨,一把一把地抛撒开去。鬼们停止了哭嚎,代之以嘁嘁喳喳的寻呼声、交谈声。好一阵,点点鬼火飘向四面八方,星空下又恢复了夜的寂静。
人们围住仓颉,问他施用了什么魔法。不爱多说话的仓颉只好解释说:“它们都是各个族落的先人,无缘成神,流落为孤魂野鬼,惟有在家祭时才能得到后代子孙的一些安慰。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一套符号,或者叫作文字,用于记事刻辞和向天地鬼神、先祖问卜求告。对这次颁发的通用文字,鬼魂们一时不能通晓,防碍了它们与人间的沟通,因此产生恐慌,相互串联来这里闹事,想阻止新文字的发行。我曾经收集了各地的卜骨刻画,并在上面标注了对应的新字,散发后,它们的疑虑得到解决,故悄然退去。”
众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慨不已。轩辕说:“仓颉造字之举,惊天地,泣鬼神,结绳记事将成为过去,人类文明始乎今日矣。伟哉仓颉!”
第五十九 混 沌 帝 鸿
天山…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惟帝江也。
——《山海经﹒ 西次三经》
风后主持用文字下达了各地进贡的品种、数额,并和蚩尤商议颁布了象刑,一时天下无事。庆功会后,淖子告诉蚩尤和少昊鸷,她打算秋后招亲。候选人除他俩外,还有昌意。按她的说法,少昊鸷是现任夫婿,算是坐庄;应由蚩尤和昌意进行半决赛,争夺挑战者。见少昊鸷皱眉头,淖子又解释说:“候选人不能少于三位,这是不能通融的原则,必须再找一个;我已身为国母,再把一个陌生男人招来试婚,多有不便,心里也老大不乐意。昌意对我是真心的。他至今违抗父命,拒不娶妻,而再三要求我给他一次机会。我反复考虑,还得给他个面子,不能太绝情。”二人点头,没再说什么。因伯夷父不在,其他几位长老唯国母之命是从,比武招婿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应少昊般的邀请,东夷各国首领又从阳丘移师寿丘,继续庆祝有熊争霸战的胜利。本来,蚩尤打算尽快去西王国找女鲅,怕扫了弟兄们的兴,也只好推迟行期。正在酒酣耳热之际,谁也没有料到,轩辕也跟踪赶到了寿丘。
轩辕的随从只有昌意和丁零。望着一张张惊讶的面孔,轩辕说:“你们喝庆功酒,怎么也不招呼我一声啊?蚩尤胜出,可不只是东夷的荣耀,也是天下百姓的幸运。来,大家一起干杯!”说罢,举酒一饮而尽。
轩辕的豪爽,正对了东夷汉子的脾气,酒宴立刻活跃起来。从少昊、蚩尤开始,挨个给轩辕敬酒。他们双手捧起满满的黑陶酒爵,也不劝酒,来个先喝为敬,然后把酒爵翻转底朝上,让你检验他的实在。轩辕也不含糊,来者不拒,放开海量喝了个痛快。
夜深人静,众人倒头呼呼大睡。轩辕向蚩尤道出了他匆匆赶来的目的。骆明镇守轩辕丘,派丁零送来紧急边报,说被力牧赶跑的荤粥,又卷土重来,并扬言钟山神烛阴支持他大举南进,逐鹿中原。轩辕是来和蚩尤商议对策的。蚩尤说:“听说荤粥很残暴,钟山神怎么会和他搞到一起呢?”轩辕说:“这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得从头说起。”
古时候,南海的帝王叫作倏,北海的帝王叫作忽,中央的帝王名叫混沌。倏和忽常常到混沌的领地中相会,受到混沌的热情款待。倏和忽筹谋报答混沌的恩德,商议说:“人人都有七窍,用来看、听、饮食和呼吸,惟独混沌没有,我俩试着给他开出七窍吧!”两位说干就干,日凿一窍。七窍终于凿成了,却发现混沌也没有了气息,化作一股浊气,就地消失了。
“钟山神烛阴就是当时的忽帝。”轩辕接着说,“由于好事没做成,倒害死了朋友,令他伤心不已,心灰意懒,从此避居钟山,不再踏入中原一步。荤粥本是我姬氏族落的一个不肖之子,被逐出族门,后来坐大成势。荤粥被逐走后,一心想打回来,又力不从心,便慌称自己是混沌再生,要求烛阴帮他重回中原。那烛阴常怀悔恨之心,又一时难辩真假,便答应了他,北方局势一下严峻起来。”
蚩尤问:“听说烛阴神通广大,摄政王想如何处置呢?”
轩辕说:“他毕竟是地上神祉,你的天弩和我的天鼋剑未必镇不了他。但是,还是以不战解决为上策。”
“那么,你就派人和他谈判吧,蚩尤随时准备一战!”
轩辕笑了,说:“唉,你是个战神,时刻以争战为己任。不过,我倒是想让你去当一次说客。”
“我去当说客?”
“对,”轩辕诚恳地说,“谈,也要派令他有所顾忌的人,只有你和我具备这个实力。我杀了他的两个儿子,他不会不存记恨,见面难免尴尬。”
“好吧,我带少昊鸷、句芒和雷震走一趟。我这几位弟兄血气刚烈,要是说不成打起来,你可不能怪我。”
玄珠丢失后,轩辕曾请三头离珠去寻找。离珠眼观六路,明察秋毫,发现玄珠裹在一团黄乎乎的东西里,时隐时现,终归弄不清楚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离珠推荐善于寻找物件的朋友吃吼帮忙。那吃吼是位高人,一路大呼小叫,声音远达千里之外;但常人和动物之类却听不到他的吆喝,只有碰到玄珠那样的神物,才能把他的声波反射回来。吃吼就是靠这种技能专门为人搜寻神器异宝的。但玄珠对他的呼叫却没有丝毫反应,因为声波全被包裹玄珠的神秘物质吸收了。吃吼无功而返,又把朋友象罔推荐给轩辕。
那象罔迷迷怔怔,象喝醉了酒一般,似听非听、似应非应,恍恍惚惚地走了。大家甚至以为他没有听懂轩辕的话,因此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出乎意料的是,象罔说他找到了玄珠的下落。“玄珠在帝鸿肚子里。”象罔说。这时的他神智清醒,不象是醉话。“帝鸿是谁?他在哪里?”“古时的中央之帝混沌,开窍而死,其魂魄游荡于中原,悠悠百世。不久前偶得玄珠,吞而食之,起死回生,自称帝鸿。帝鸿依然混沌无面目,只是多了六足四翼,浑身赤如丹火,来去无声,无休无止,我不知道它会去哪里,您另请高人吧!”
象罔走了,寻找玄珠的事又没了头绪。歧伯编撰的《神农本草》脱稿,要送给俞罔请他补正,轩辕和一班大臣送他到郊外。大家目送歧伯的鹿车消失在天际,正要转身回城,忽听空中有人呼唤:“天鼋,你好自在呀!”那声音宛如辘轳汲水一般。
人们吃了一惊,发现冷不丁降下一位天神来:身着虎皮花纹,背生鸟翼,马身人面。不等回话,这位不速之客只顾自己说下去:“我是槐江山英韶,主管天帝下方的悬空园圃,巡行四海,宣示帝命。接天帝密旨,近有混沌复出,欲冲击天帝下都昆仑;命天鼋速率文武众臣赶赴昆仑,协助陆吾捉拿混沌。”英韶说完,也不等回话,鼓起翅膀飞走了。
轩辕带领风后、嫫母、仓颉和大桡,风风火火一路西行。一日,他们在一条山腰小道上行走,但见山清水秀,时有玉石闪耀;野牛哞哞,长尾羊其大如驴,白色的豪猪好奇地望着行人。这时,一群怪鸟迎面飞来,状如雄鸡而人面,“凫奚,凫奚”地惊叫着,似乎是告诉人们前面有危险。风后说,这种鸟的名字就如它的鸣叫声,唤作凫奚;它的出现,往往伴随着兵祸。
前面是一个天然牧场。四周三山鼎足而立,当中二水汇流,马群、牛群、羊群散落其间,隔水相望,互不往来。好一派平和的自然风光。轩辕一行正在驻足观看,忽见右前方山凹里闪出七骑奔牛来,领头的那位骑士还抱着一位姑娘;在他们的身后,一群武士骑着高大的山羊紧紧追赶。
见姑娘在牛背上哭叫挣扎,一旁恼了嫫母。她扬鞭催马,就要冲过去搭救,被轩辕伸手拦住,说:“一些氏羌族有抢亲风俗,不要一时误会坏了人家的好事。”这时,只听得人喊马啸,十几骑黑马从脚下的山谷中冲出,骑士们踏过溪水,手持玉刀石斧,当住奔牛的去路。牛骑士见后有追兵,前遇堵截,寡不敌众,忽然就地一滚,变作人面牛身的山神,四足踏地,背生一臂,手持一根又粗又长的拐杖,行走如飞。那位姑娘被无形的绳索缚在牛背上,动弹不得。
“飞兽之神!”大桡脱口而出,“我曾听师傅老夸父讲,当年牛、马、羊三个部落争夺一处肥美的草场,六世神农炎帝派夸父前去处理。他制服了最强悍的‘飞兽之神’,就是眼前这七位背生单臂的牛部落祖神,以河为界划定了三家的放牧区域,从此相安无事。不知如今为何又起战端。”
说话间,黑马骑士早已变成人面马身的山神,长尾如鞭;山羊和骑手也化为一体,变作人面羊身的山神,两只粗壮的羊角撞击着牛头。面对敌众我寡、前后夹击,飞兽之神毫无怯意,愈战愈勇,只杀得风沙滚滚,日色无光。头戴马、牛、羊面具的人群,分别出现在三座山的斜坡上。他们吹着号角,敲起战鼓,呼号着为本部山神助威,并向战场步步靠近,大规模的族群械斗一触即发。
“看来不象是一般的抢亲活动。你们不要动,我去问问是怎么回事。”轩辕说着,顺手拔剑出鞘。嫫母说:“几个毛神,哪里需要惊动天鼋剑!”话音刚落,已飞身下马,拔腿跑下山去。——她打架时习惯靠双脚走路。
风后不放心,一拍凤鸟起在空中,只听嫫母一声断喝:“呔!别打啦,跟姑奶奶走一趟!”声如响雷,群山回应,溪水倒流。山神们和三山众人吃那一惊,一时鸦雀无声。飞兽之王回头一看,见是孤零零一个光着大脚的女人,冷笑道:“从哪儿钻出来个黄毛丫头,你管得了爷们儿的事吗?”
嫫母见他出言不逊,勃然大怒,一扬手甩出她的宝贝勿忘我,无数绳套从天而降,恰恰地落在牛马羊诸神的头上;他们顿时感到脖子上套了一付千斤枷锁,失去抵抗能力。“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把老祖宗的结疙瘩记事绳祭起来了? 想给我们算陈年老账啊!”不知是哪位神尊发现了绳套的秘密,登时惊叫起来。诸神们一听,个个吓黄了脸,就地一滚,逃之夭夭。嫫母只好把一群牛、马、羊,连同它们背上的骑士,一股脑牵到轩辕面前,接受问话。
原来,这个水草丰美的牧场叫做两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