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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世纪末谜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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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了,就在前面不远,二十分钟可以追上他。” 
  “唉,他真不理解大人的心思,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哪有不心疼他的?他能上大学的话我哪能不支持?人家做梦都办不到的事呢!我是要考验他读大学的决心。我这就给他送钱去;你随便到我家里坐,我老娘在家里。” 
  他叫嚷着,带着十分的自豪感大踏步地走了,对我的来访好像漠不关心。 
  望着他的背影我有些踌躇,老磨坊里却传出老妇人重重的叹息,我推门直入,见秀芝重新挂上了十字架,面向门口,拄着拐杖站在那里划着十字,一双深陷的失明的眼睛在努力地眨巴着眼皮,那样子是在告诉我,她在为离开了磨坊的儿子和孙子担心。我向她问好,作了自我介绍,谈起家庭琐事,好不容易将谈话拉上了事先拟定的主题。老人的话证实,王新生将王季英送走之后,回到家里就跟她商量他今后与梅中娥的婚事,梅中娥昨天下午来过一次,被小龙吵走了,王新生既舍不得拿出一万元为儿子拉关系,又恼恨小龙吵走了梅中娥,就争论起来。闹了一场父子纠纷。这些琐碎的事证明,王新生的确有了感情上的变化。这变化究竟起因是什么呢?在最近半个月的时间里老磨坊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呢? 
  “请问,除了这些情况,您老家里最近还算安宁吧?” 
  “安宁?哦,你提起这个,我可觉得有点害怕。”老人惊恐地说” 
  “害怕什么?王新生不是守着您老吗?” 
  “是呀!他每天晚上都在家里,可是最近他在夜里常常说糊话,有时惊叫着鬼来啦!我问他见到了什么鬼,他吞吞吐吐地说是王义。” 
  我吃了一惊,追问道:“据我所知,身心愉快的人不会做这样的恶梦或有这样的虚幻景象,他现在有钱用,有那个梅中娥与他相好,应该是无忧无虑,怎么会这样?” 
  “我担心是他中了邪气,他以前不做恶梦。” 
  “中了邪气?这话怎么说呢?我弄不明白。” 
  “你不知道,他是给他祖父王禹扫墓回来后才这样的。” 
  “喔,我明白了,你是说祖宗的阴魂吓唬过他?” 
  “只能那样解释,”老妇人说到这里,努力睁开眼皮,显出惊恐的样子:“就在大约一个月前,我丈夫王季英从台湾来信了,说是不久回来给祖人扫墓,要求王恩也就是王新生把王禹的坟墓修一回。” 
  “王禹的坟墓在哪里?” 
  “具体地点我也不清楚、听新生说、好像就在这九龙潭下游的一个山湾里,大约有三里路。新生还说,那儿风水极好,因此,儿孙有福气。没想到风水好的坟却动不得的,动了就中邪气。 
  “是什么候修坟的呢?” 
  “收到王季英的信的第五天,听王新生说是阳历六月九日,天正热。他干了大半天,回家时天黑了,自鸣钟都敲了八下啦。” 
  “修墓后不几天,王季英就回来了,是吗?” 
  “是的,不到十天时间,季英就回来了。他回来之后,新生就带他去祭扫祖坟。然后,季英又带新生去整容。” 
  “啊,是这样,这不奇怪。相信迷信的人总以为坟墓里有鬼魂,因此害怕。我知道王新生可能生来胆小。”我思考了一下,继续问道: 
  “他没有让梅中娥用药治一治吗?” 
  “这我不知道,不过,他对我说过,要烧香纸,说是王义可能死得不甘心,阴魂不散找到老磨坊里来了。后来,季英带他整容之后,他似乎好些了,不再那样神魂魂颠倒了,他说这是祖宗保佑的结果。委英返回台湾之后,新生又去祖坟那里烧香烧纸,并把坟墓再次修建了一番,让石匠凿了块石碑,准备选择个日子立上,为的是感谢祖宗保佑。可我认为是天主保佑的结果,如今我越发信奉天主了。”说完这些,她又念念有词,在胸前划了十字。 
  “这可好,您老有福了。” 
  “是呀,自从他爹回来探望之后,新生对我更是殷勤,穿衣啦,梳头啦,送茶饭上手啦,比以前孝顺多了!” 
  “这么说,他真是变了。” 
  听着老妇人的话,我再次陷入了沉思。王新生的这些变化说明了什么呢?我用手拍打着脑门,像是要敲出灵感似的。我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有一双眼睛正从门缝里朝屋里窥探,死死地盯着我。当我抬起头来朝着那扇木门张望的时候,发现门缝外的目光是那样的阴冷。那目光发现了我已经惊觉,也就不再隐蔽。他像个老侦探似地突然推门而入。他是王新生。看到我毫无戒备的样子和大吃一惊的神色,对我放声大笑。 
  “你没有把钱送去!”我问。 
  “我没有追上我儿子。不过,他总得找我的。”他回答说。 
  该动身了!我想。于是说声“打扰”,告辞了老磨坊。 
  就在那天晚上,我通宵难眠,总觉总王新生与梅中娥的疑点越来越大。她或许与王新生合谋害了王义,逼迫王义自尽,并且在后来互相作证,证明王义的自尽和自己的清白。老磨坊内正在酿造的不仅是某种喜剧,而且正在酿造某种悲剧。但是这些微妙的现象与盗窃案,与王义自尽又有什么联系和因果关系呢?为着这个疑问,我受着空前的折磨。总是一片黑暗。 
  正在这时,县局传来了哑女聂小玉病愈出院的消息。 

  
  

 
第六章 两团乱麻




    这个改头换面的家伙会不会是自己收藏了巨款,却反诬王义作案?如 
  果真是那么回事,王义就根本没有投水自尽,而是被王新生秘密谋杀了。 
    王新生也是好色之徒,他与强奸案一定有关。 

                  一 

  “你又该患精神分裂症了。”陈功笑道。 
  “不,哑女出院使我精神上得到了一点安慰。因为,就已经掌握的情况和我的能力来看,对王义的盗窃和投水自尽以及他的尸首,我一时难以查明了。哑女出院倒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比较体面地脱离那座该死的老磨坊,转移到强奸案上去。倘若能找到线索或突破口,再向领导上要求成立专案组依法破案,到时候,我也就有功可居了,对受害人的承诺也就兑现了,在九龙村的日子就不算由过。” 
  “听休的口气,你对侦破强奸案例有信心?” 
  “开始,我的确信心十足。可是结果,我又失败了,”我懊丧地说:“我的失败你也感兴趣?” 
  “先别说胜败,我只要听你的办案经过。” 
  “谢谢,我把全部情况说完,只是请你别把我的失败写进你的小说里去。” 

  七月上旬,我得到了哑女出院回家的消息,屈指一算,哑女住院共一个月零九天。说实话,在这段时间,由于不能得到哑女的配合协助,我的调查真像瞎子摸鱼一般,没有获得任何线索,我只好抓住哑女回归的时机,重新开始。 
  我按照既定方案,让她母女带着我沿溪岸行走,以此唤起小玉更清晰的记忆,并从她的手势中揣测罪犯的身高、胖瘦以及出事的地理范围。我断定她会发现自己遭受强暴的现场,一旦发现那个现场,就会记起当时情形,用手势演示罪犯特征,如果幸运,我还可能在现场发现罪犯的遗留物。果族,在我原来遇见她的那个大岩屋中,她停住了脚上,满脸惊恐的神色,伊呀伊呀地叫唤起来。我知道,她是在诉说当时与罪犯遭遇的情景。恼火的是她喊叫不出使人明白的话来、我根本听不懂她的叫唤,她见我弄不明白,急得直跺脚,然后,她拉着她母亲许明年向岩屋深处走去。原来,在岩屋的内测还有一条宽约两尺、高约七尺的岩隙。从岩隙间进去,突然有蝙蝠飞了出来,吓得我浑身发麻。往里走不到五米,又是一孔岩洞,洞里漆黑一片,我摁亮事先带着的手电,照看洞中景物,但见里面有陈旧发票的稻草,像是多年以前有人在这里隐藏过。正在这时,哑女激烈地叫唤起来,做出有人把她往洞里撕扯的动作,然后又指着那地面上的陈旧稻草。我明白了,这就是强奸现场。把她先在溪边的动作手势和进洞以后手势连贯起来,我脑海里浮现了这样一副画面: 
  一个雨后天晴的日子,阳光把溪水照得波光闪闪。在离大岩屋不远的一个溪潭岸边,一个穿着红色外衣的少女将安装着长柄的虾笆伸向水潭边缘水草丛生的浅水中,然后拉着长柄,将虾笆拉上来、就见一些小虾还有几尾白花花的小鱼在虾包里活蹦乱跳,少女高兴极了,忙不迭地在虾笆里捕捉那些小鱼小虾,大约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她已经捕捞了很多。但她仍不满足,继续向下游走去,定过岸边的芦苇丛,踏上了这条悬在峭壁上的“栈道”,刚刚走到这大岩屋前,突然发现了一个男人,她吃了一惊,正想起快走过去,那男人却淫笑着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拉她住岩屋里去。她害怕极了,丢下虾篓、是笆,转身就逃。可是那男人一个箭步,伸手抓住了她,拦腰将她抱住,直往那岩屋深处走去。进入岩隙时,她双手抵住身边的崖壁,想作一番抵抗,但那男人气力太大,将她的双手连同腰部都搂紧了,直从岩隙中推进去,把她摔到在稻草上,罪犯猛扑上去,撕开了她的衣裤。疯狂发泄之后,他把哑女丢在岩屋前“栈道”上的虾篓、虾笆转移到了溪潭岸边。 
  我断定在那稻草之上能够找到证据。但是寻找的结果大失所望,除了哑女的几根长发和陈旧干黑的血迹外,罪犯连一根毛发也没留下,更不用说衣扣、饰物一类的东西了。 
  我猜想那罪犯一定强壮有力,哑女的反抗没能伤他一丝一毫,致于罪犯的那些淫秽物质,如果不是掺和着哑女的血液留在稻草上,就一定是留在哑女的衣裤上面,后来被哑女穿着回家。她父母不懂得证据学,肯定当天就将将那衣裤洗了,问她母亲,果然如此。 
  不过,通过这番勘查,我暗自列出了四种人作为犯罪嫌疑人:一是从大岩屋前“栈道”上前往上游或下游某个村子的过客;二是在山溪捕鱼的渔人;三是从山上打柴归来的樵夫;四是打猎的猎人。这几种人都有可能碰上哑女。无论是哪一种人,都具有这样一些条件或特征:第一,必定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和岩屋中的地形地物;第二,长相不太雅观,或手上没有多少钱钞、或者智力不高;因为智力较高、手上有钱或长相较好的人,如果要发泄性欲,会去色情场所用和平手段实现他的目的,正如现在人们所议论的那样,这些人会利用开放过程的漏洞,一般不会制造强奸案。只有那些愚蠢的、手上无钱的,或者其它条件受到局限的人才会干这种蠢事。根据这个分析,我断定案犯是离此不远的本地人,因此,上游的黄龙坡村,下游的九龙村确定为调查摸底的范围。 
  下一步工作该是进行辨认了。七月十一日,我用电话请示了县局,利用半天时间在聂小玉家中让许明年做了许多手势,使聂小玉明白那手势的意思是要她认人。十二日,我以调查一起耕牛被盗案为名,要求黄龙坡村的干部把全村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人召集在小学校里,由村治安主任举办了一次法律学习班,然后,许明年把聂小玉带到学习班去,企图让她发现强奸犯,做出让我惊喜的手势来。但她把会场里的百十号男人扫描完毕,始终没有惊恐或者激怒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手势,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九龙村了。七月十八日,正好县政府下发了一个文件,主要内容是开发山区旅游资源,我突然有了灵感,以开发九龙村的旅游资源为主题召开了一个群众大会,既可以激发山民的兴趣吸引他们参加会议,有利于当地“建整”工作的深入开展,又可以利用开会之机,让哑女来一次秘密辨认。于是,我选择了原来“人民公社”时村里修成的“大队部”作为会场。进入会场的通道是两诽小木板房夹着的一条走廊,每个小木房都开着一孔小窗,窗上装有玻璃,我把聂小玉秘密带进木板房,让她悄悄窥视从走廊里通过的每个男人,企盼着她的惊叫和手舞足蹈。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尽管开会的主题新颖别致,来参加会议的男子并不多,原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女都一窝峰地跑到广州、深圳一带打工去了,家中只有一些老老少少,三十五岁以上的男人不足六十人。而这些老老少少似乎对本村的山光水色并无多大兴趣,对“旅游胜地”之说摇头晃脑,即使九龙飞瀑喷云吐雾飞珠溅玉甚至彩虹纷呈,也不能让他们自豪,他们说那九龙潭本来淹死了不少人,现在又死了个王义,是鬼魂云集作祟的地方,外地人听说了昔日的故事,哪个还有兴趣旅游?经过村干部走门串户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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