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柔纱的杀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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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400年,古希腊悲剧作家欧里庇得斯创作了著名悲剧《美狄亚》,叙述了科尔喀斯公主美狄亚爱上了前来索取金羊毛的伊阿宋的故事。美狄亚在帮助伊阿宋取得金羊毛后,便抛弃了父亲,背离祖国,跟随伊阿宋来到科任托斯,并与他生了两个孩子。可是后来伊阿宋变了心,打算另娶科任托斯的公主,抛弃美狄亚。美狄亚在痛不欲生的绝境中,决意报复伊阿宋。她先以染有磷火的毒衣烧死了科任托斯的公主和国王,接着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使伊阿宋既娶不到新娘,又断绝了后嗣,制造了一出残忍而又令人惊骇的家庭悲剧。
伊阿宋是个贪图权势和金钱的利己主义者,又是个背弃盟誓、冷酷无情的小人。他把婚姻当作夺取权势的一种手段,其结局可谓罪有应得。然而美狄亚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极端自私的占有欲带来的恶果。
母爱本应是最伟大神圣的爱,她创造了人类和文明。但美狄亚却不然,她为天下的母亲树立了一个最坏的形象。以至于在当今的现实生活中,又何止一个美狄亚现身,类似的家庭悲剧又何止一桩?
4 情人和孩子不可兼得
1978年,靳雪莲被判死缓时才24岁,如今,她仍在监狱里过着囚徒生活。
19岁那年,如花似玉的她被安庆市一家公司的采购员梁永华看上了。梁永华时年33岁,上门提亲时,靳的父母嫌他年龄太大,拒绝了这门亲事。然而靳雪莲却中了邪似的背着父母同梁私奔了。他们在梁的老家——一个乡村小镇草草结了婚,次年生下了一个男孩。时过境迁,当靳雪莲重新回到市里,她那发热的脑瓜也渐渐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无穷尽的悔恨。每当看见人家结婚,她的心头就有一种苦兮兮的感觉:看人家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看人家鞭炮齐鸣,非常热闹;看人家彩灯高悬,相当排场……她觉得自己也算是一朵鲜花,可丈夫哩,黑不溜秋,个头粗矮,武大郎似的,且年龄又大,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结婚那天也冷冷清清,如被偷来的一般,倒霉透了。
既然内心深处有了这样大的变化,她同丈夫的感情也渐渐冷淡了。她整天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不让丈夫吃她烧的饭,不许丈夫上她睡的床。丈夫哩,嘿嘿笑着,没有一点火性,将就地过着这种没有温暖的家庭生活。
隔壁倪文全是个20刚出头的小伙子,长得很帅。按理他可以找个更出众的姑娘,可是他偏偏看上了靳雪莲。
感情这个东西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两个当事人发热的脑袋加上发热的思维方式,局外人也难以妄加评说。而社会与人类若没有法制和理智来约束的话,一切都将会乱了套。
“……你同梁永华离婚吧,我等你4年5年都行,但我不能要你们的孩子。”在一次神魂颠倒之后,倪文全对靳雪莲说。
顿时,一种本能的母爱袭上了靳雪莲的心头,犹豫了片刻,她说:“那孩子怎么办?他才4岁,怪可怜的。”
“给梁永华。我要的是你,而不是你们的孩子。”倪文全回答得十分干脆。他同靳雪莲鬼混多日,并不是想占她的便宜,倒确是实心实意地想娶她,可孩子他认为是他们之间多余的累赘。而且那孩子总会使他想到梁永华,一个十足的矮木礅似的家伙,简直是男人中的残废。
靳雪莲理解倪文全的意思:情人——这个未来的丈夫和孩子,两者不可兼得。要倪文全就不能要孩子,要孩子也就不要再找倪文全了。多么矛盾,她简直无所适从。反反复复地权衡利弊后,最终她还是决定选择倪文全,舍弃孩子。她想,有了新的丈夫就会有新的孩子;可是,一旦失去了现在的情人,她的情感生活也就从此结束了。
一阵吵闹之后,靳雪莲向梁永华提出了离婚的要求。梁永华仍然是嘿嘿笑着,不紧不慢地说:“离婚?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你,干嘛要同你离婚?”
完了。
靳雪莲琢磨了一夜的计划,却被梁永华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泡了汤。不离婚,孩子又怎么甩掉?又怎能与倪文全结婚呢?“不离我也不同你在一起过!”她硬邦邦地对梁永华叫道,并失望地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过都行啊,反正我不同你离婚,我愿同你慢慢熬。我够本了,你给我生了个男孩。”梁永华还是不紧不慢地说。但是,这后面的一句话却给火爆性子的靳雪莲兜头浇了一瓢油。
“你够本,够本!我叫你够本!”靳雪莲猛地暴跳起来,“呼啦”一下把大衣柜里孩子的衣服拉出来发疯似的扯着,又抓着孩子的玩具摔得乒乓作响。
温柔逃遁了!慈爱无踪了!母性失去了!罪恶却产生了。
傍晚,靳雪莲背着孩子向城郊走去。
“妈妈,天好黑,你带我上哪去呀?”孩子伏在她的背上天真地问。
“妈妈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玩。”靳雪莲哄着孩子,心里涌出一阵酸楚。孩子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团肉啊。
“妈妈,我怕。”孩子说了这话后,把妈妈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他还太小,妈妈是他的依靠。白天,妈妈撕碎他的衣服,摔坏他的玩具,他看在眼里,却不会记在心上。当时,他只捡起他的玩具手枪呜呜地哭。他不知道记恨,也不懂得敌视,他只知道离不开妈妈。“世上只有妈妈好”,可是,他的妈妈……
来到了一口水塘边,靳雪莲放下孩子,孩子怔怔地看着她,她却不敢看孩子。在情人和孩子的这杆天平上,她的重心还是倾斜到了情人的一边。“最毒妇人心”,她的脑中忽然闪现出这句话。她遂将牙一咬,一掌将孩子推进了水塘里。
没有叫声,也听不见哭声,塘水打了个漩涡孩子就不见了。
梁永华见不到儿子,疯了般地在大街小巷寻找,车站码头贴了寻人启事也无消息。3天后,孩子的尸体从水中漂浮了上来,梁永华欲哭无泪,他知道孩子从不到那儿去玩,决不会自己掉下水去。怀疑的目光自然落在靳雪莲和倪文全身上。他报案了。真相大白后,靳、倪双双被判了重刑。
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忍心残害的女人,莫非是天生的蛇蝎心肠?这样的女人谁还敢再去爱呢?可是在狱中的靳雪莲告诉我,10多年过去了,如今还有一个人在苦苦等着她,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梁永华。
坠入情网的女性杀害自己的孩子有之,杀害情人的孩子也有之。
杨英本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细皮嫩肉,中专文化,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学有才学,一口流利的英语让人叹服。她在淮河岸边一座城市的工厂仪表室工作,白大褂一穿,更显得清秀俊俏。然而后来,她犯罪案发,得知详情的人们都说她该千刀万剐。
1987年,22岁的杨英同本厂工人戴长山恋爱上了。戴离婚后身边有一5岁男孩兵兵。兵兵虽聪明伶利,乖巧嘴甜,但杨英总看不入眼,觉得是他们今后结婚的累赘。1988年8月,杨和戴的关系已发展到非同寻常的地步,只差没有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了。杨向戴提出,干脆把兵兵送人,或带到新疆、内蒙等边远地区遗弃算了。戴坚决不同意,认为这样做太缺德了。并严肃指出,你既然爱我,就应该爱我的儿子,否则就中止恋爱关系。
杨英自然不愿意。事实上她已和戴同居了半年之久,倘若中止恋爱,哪个知情的小伙子还会再爱上她?何况她也确实喜欢戴。为了进一步博得戴的欢心,她一反常态,每天主动去幼儿园接送兵兵,在家里教兵兵识字,左邻右舍每每见到这种情形,都夸杨英不仅貌美有才干,且通情达理,真是百里挑一、千里难寻的好姑娘。
可惜这只是一种假象。白骨精三变其身糊弄唐僧且唐僧依然没有识破,杨英才一变就蒙蔽了多少人的眼睛。
婚期渐渐近了。在那个圣洁的日子里,她认为总不能让人指着后背议论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不是她生的孩子。
10月21日下午,杨英把兵兵从幼儿园接了回来,和以往一样,气氛显得融洽而祥和。戴长山在卫生间洗衣服,杨英在厨房做饭,兵兵在房里看小人书。
“兵兵,来来,快来。”杨英乘戴长山不注意,小声地将兵兵引到厨房。“看,你看楼下在干什么?好热闹哩!”杨英自己把头伸出四楼窗外逗引兵兵。想看热闹的兵兵急得踮起了脚尖也看不到什么。“上来,你站到水池上看。”杨英进一步引诱兵兵。兵兵站到水池上还是什么都未看见。“你再站高一点,高一点就看见了。”兵兵爬到窗台上向下张望,正想说还是看不见什么时,杨英一伸手用力把他推了下去……
接着,杨英转身就到房间去喊兵兵,装模作样地找了一遍,便去问戴:“咦,兵兵呢?你知道兵兵到哪儿玩去啦?”
戴长山答:“刚才不还在家里吗?”
“是呀,怎么眨眼就不见了呢,是不是下楼玩去啦?”杨英说着就到楼下去找。楼下没有哭声,也没有动静,她想兵兵必死无疑了。死无对证,我可以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摔死的,有谁能想到是我害的呢?左邻右舍谁不知道我对他有多么的好?
利令智昏的罪犯总是以自作聪明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杨英下楼看到兵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遂“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凄惨悲伤的程度决不亚于亲生母亲。戴长山没有哭,他强忍悲伤,他知道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他摸了摸儿子的脉博还在跳动,便拦了辆车,把孩子送到了医院。
经抢救,兵兵活过来了。那天他被从四楼推下时,正好摔在二楼窗户的雨搭上,又从雨搭上滚了下来,造成粉碎性脾破裂。兵兵脾脏被切除了。
法庭结论认为:杨为达到与他人结婚之目的,决计杀人,显已构成故意杀人罪(未遂)。
她被判处无期徒刑。但她不服,上诉到省高院,高院驳回了她的上诉。
戴长山认为,置孩子于死地的女人,是比魔鬼还可怕的女人,是万万娶不得的!他痛恨自己瞎了眼,被她当初的那些甜言蜜语所蒙蔽。
5 “我死了也不能让他受罪”
这组杀害子女的女犯人,大多只有20多岁,没有一人受过正规的文化教育,传统的私有观念极强,她们视子女为私有财产,用变态的畸形的爱对待子女。倘若她们自己不能如意的生活而产生轻生的念头,便也要将子女毁之。理论根据是:孩子是我生的。她们犯罪的起因大多是区区家务小事引起。犯罪的动机是:“我爱孩子,我死了也不能让他们受罪。”如果我们说,她们这不是爱!她们会说这正是出于对孩子强烈的爱;倘若我们也承认这是一种爱,那么正如前所说,这是一种畸形的不可理喻的爱!
刘珍是淮河北边一个城市里的人,21岁嫁到王家,丈夫比她还小三岁,大妻小夫,男人成了甩手掌柜,整天肩不挑手不提,一天到晚打扑克下棋,哪里热闹到哪里去。生了一个男孩后,刘珍被动员上了环,男人知道后不愿意,加之嫌她年龄大,就闹着要离婚。刘珍同意,但婆母不同意。从此,家里不得安宁,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一次刘珍气得回了娘家,男人追了过去,又一路吵打回来。
“这日子不能过了,活着真没意思。”刘珍想。她哭了一夜,早上没有起床。男人起来烧饭端给5岁的儿子吃。儿子说:“俺妈不吃,俺也不吃。”
“婊养的,给你吃就得了,还管你妈!”男人骂了一句也气着走了。
懂事的儿子搂着妈妈,陪着妈妈睡觉。一直睡到下午3点。刘珍起来给儿子穿好衣服,她决计去死。
她从床底下摸出一瓶呋南丹农药倒入茶杯,加上红糖,兑点水搅了搅。儿子问:“妈,这是啥?”
“是糖,红糖水。”刘珍望着儿子回答,不觉眼泪如珠子般落下。
“俺也要喝红糖水。”儿子馋急了,伸出小手要去拿杯子。刘珍递过了杯子,看着儿子把药喝完后,自己也一口气喝下了两杯,然后放声大哭,惊动了四邻。邻居见状,便七手八脚把她娘俩送到医院抢救。她被救了过来,可儿子却死了。
“你怎么忍心亲手毒死你的儿子呢?”在狱中,我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她。
“儿子是俺的心头肉,俺死了丢下他会受罪的,俺是放不下心啊!”刘珍说。
如果说刘珍对孩子的爱是愚昧而又狭隘的,无独有偶,赵新芝的犯罪动机竟与她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赵新芝家在皖东,丈夫嗜赌,是个不争气的男人。一天,他上街卖猪,临走时妻子交待他,让他卖的猪款大头存银行,小数带回来零花。他卖得270元款,存了200元,70元装在身上,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妻子的“指令”。回家路上,村上几个赌友一聚合,就在路边的田坎上掏出扑克玩那叫“赶猪牵羊”的玩艺,结果他被赶下了水,70元输个精光。回到家不敢告诉妻子,只说全存银行了。谁知同阵上街的村上人出卖了他,说他打牌输了。赵新芝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同他大吵大骂一通后,把两个孩子拉到屋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