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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蜜蜡情史-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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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罗砗磲抽出摸索在蜜蜡胸前的手,颤颤说声“蜡蜡帮我!”,便引导蜜蜡的手往胯间去。
蜜蜡觉得摸到蒙了平绒布的电发棒,正待感受,罗砗磲的手掌已裹了她的手握上了它。
蜜蜡的手被他牵着上下动作,不一会儿手腕便酸痛了,罗砗磲却锲而不舍,同时在蜜蜡耳边不均匀地喘起来。蜜蜡此时想的是自己和罗砗磲的对比,猛然觉得男人实在辛苦,连自慰也需耗费更多气力。
手的起伏渐渐加快了频率,有湿黏的液体溅到蜜蜡手边。这时幕布突然亮了,颤动的光影照亮了罗砗磲的面孔,蜜蜡看他因为高度兴奋而挪位的眉眼,汗涔涔的前额,口边的空气也似乎因放肆的呼吸而混浊了,不由地失落:男人赤裸了躯体,也不过是如此脆弱愚拙。而自己并未因他愉悦感到快乐,甚至刚刚那纯粹的本能反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显然不是蜜蜡想象中的男女之事,只是那失败加失望的初吻的后续罢了。一阵无边无际的空虚感涌上心头,蜜蜡撇下罗砗磲,独自走出放映厅吹冷风去了。
和罗砗磲再次触碰以后,蜜蜡常常感觉生活得了无边际。有个下午她坐在操场的草地上,手里拿了一本闲书半罐可乐,思维一片空白地看着四周:几个身材姣好的女孩子在打羽毛球,引了很多男孩子围观,故而特意把胸脯挺得更高,腰肢舒展屁股圆翘,连乌黑的发捎也卷动得尽善尽美;一个体育老师正怒冲冲地吹哨子,集合逃避素质训练的运动员,那些偷懒的男生则慌乱地从所有隐蔽的角落里跑出来,跟随其后的是脸庞通红、神态娇媚的姑娘们;草地上离她最近的一对情侣正亲个不停,男孩子唇边还是绒毛,却已经娴熟地选出女友的一绺额发别向她耳后,借以掩饰他抚摸女孩子光洁脖颈的动机——这些情景像是围绕蜜蜡拉开一条幕布放映的默片,遥远得不真实。

第25节:章节标题(25)

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向这边走来,表情有点儿拘谨,看视线应该是来找她搭讪的。蜜蜡学着舒俱徕的样子躺了个难看的姿势,双手交叉在脑后,双脚交叠,阳光很亮,她索性眯起眼睛皱了眉——那个男孩在她头顶站住了,蜜蜡眼中他的五官是上下颠倒的。他用好听的嗓音说:“嗨!你自己吗?”蜜蜡当他透明,可他没走的意思:“女生总晒太阳要黑的,我站这儿正好可以给你挡阳光呢!”蜜蜡闭眼不睬,他却开始自我介绍,喋喋地说了很久,蜜蜡腾地站起来,眼珠盯住他,仰头紧贴着他鼻尖说:“一小时前你就在那边东张西望了。挑漂亮姑娘?最后选中了我,为什么?”蜜蜡故意停顿,却看准他想好要开口时流利地堵住了他:“因为我的嘴唇更红、胸腰屁股最分明、大腿够细长对吧!女人这些东西是千篇一律的,不一样的是躯壳里长着的心!女人长成女人的样子,为的是吸引男人越过躯壳看她的灵魂,只有愚蠢和自私的男人才会止步于女人光溜溜的皮肤——男人摸女人是因为喜欢摸,女人被男人摸就是因为喜欢被摸吗?”蜜蜡见他果然一脸困惑莫名,毫不诧异地笑笑,临走时上下看他一遍:“你长得挺有女生缘,所以才有信心找我的吧?你认可我的漂亮,我谢谢你了。”
罗砗磲高估了蜜蜡的纯情,只以为通宵电影行动吓到了蜜蜡,于是想尽办法道歉,可那些请求原谅的话反而更让蜜蜡觉得无法和他沟通,索性连交流也不尝试了。罗砗磲的亦步亦趋和过分浮躁的环境,让蜜蜡居然生出了躲避的念头,第二批实习课名额一发放,蜜蜡就填单子走了。
到酒店的第一天,女孩子们被关进会议室做培训,讲课的客房部经理是个线条简练的少妇,长眉赭唇,短发西裤,细腰长腿,进门就把教鞭敲得嘎嘎响:“前台不可能给没经验的实习生,前台接待和客房服务的学生两两搭配,统一到客房部,表现好可以调楼面台班,做到台班才可能去前台。”紧接着从礼仪标准到客房卫生讲了一整天,造句短促语速飞快,女孩子们记得手忙脚乱,蜜蜡干脆默记,边听边在笔记本上随意地画,结果本子上只写了两行字:“进撤铺洗补吸检”(房间清扫操作程序的最简式),“排班不化妆的罚款”。
酒店大得像迷宫,三十多个女孩子被平均分在贵宾楼、国宾楼的八个楼层,就像水族箱里撒进了一撮盐粒子,顷刻融消,几个月间,同来的女孩子只偶然见到两三个,低头抬头能见的,除了带班服务员程式化的笑容就是客人流水一般的脸孔,蜜蜡觉得甚至连自己都找不到自己了。
只有同组的女孩子可以朝夕相处,于是逐渐成了患难与共的伙伴。蜜蜡一组的女孩子叫做月长,和金发晶同班,却从没听金发晶提过,蜜蜡猜是因为她太平凡了,果然,这女孩子从外貌到性格都很平淡:眼皮有些肿,头发松松地挽个髻,语不惊人,笑容不多又不少,连一举一动都概括不出任何特点。人太折衷就相当于为自己隐了身,蜜蜡觉得月长正是这样,走进人群就会淡成一抹影子。
月长的家在一个蜜蜡没听过的村子,父兄祖辈是长年看着星星下地、熄了灶火就上床的。月长告诉蜜蜡,村子里还没人考出来过,她是在一张经年的碎报纸上看到学校广告的,入学通知到时父母已给她说好了人家,好在月长爸是村长,家里在村子数得上,学费也不很高,月长才有机会来到这里。月长的志向是能留在外面,因为她“不想嫁在村里”——蜜蜡心底对那种“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的生活是向往的:养一窝鸡种几畦豆,守个一脚泥巴的黑粗汉子,白天给他做饭,晚上和他睡觉,决不能说这不幸福——所以蜜蜡自然而然地把月长这句“不想嫁在村里”引申为“想嫁在城里”,不免对月长有几分不喜欢,好在月长勤快,整理客房总抢着来,也是个爱干净整洁的姑娘,两个女孩子相处得还好。但蜜蜡因为月长自己都鄙视自己出身而别扭着,而且相处久了,渐渐发现月长很耐人琢磨:农家女该纯净透明地和玻璃一样,可月长为人有些支吾,好像漆黑里透过窗纸看月光,虽也亮,却不免清冷,所以总是和月长不能推心。

第26节:章节标题(26)

后来月长帮了蜜蜡,两个人有了机会把心里话说一说,蜜蜡才发现原来月长这样平凡的人,心里身上也会埋藏些秘密的。
刚进客房蜜蜡和月长是跟着带班服务员的,一周后就自己开床了。每天加两间,加到八间时调去了嘉宾轩,嘉宾轩楼面都是套房,还得开夜床,蜜蜡清楚是台班欺负她们实习生,当下就要去找客房部经理,让月长死活拦下来了。
月长蜷在门边抹那铜把手,一绺碎发可怜见地垂落下来,随她动作在鼻尖上扫来扫去,蜜蜡说她:“你这是何苦。白干许多活,还被人当软柿子。”月长抬肘擦擦满额的汗水:“不碍的。你和我不一样,做客房是委屈了你,我陪你多做点儿好出业绩,分高了你能去前台呢。”蜜蜡无话,感动之余奇怪月长干什么对她特意的好。 这天又开夜床,月长拉肚子去了厕所,蜜蜡就推了布草车先进客房。敲了门要插卡进去,门却打开了:客人还在房间里。蜜蜡边问“先生什么时候去吃晚饭?您不在时我们再来开夜床”,边快快端详了这客人一遍:是个秃头胖子,年龄三十到六十都有可能,只穿了条浴袍,下摆让人很不愉快地耷拉着,探出的两根毛茸茸的腿,让蜜蜡尤其不舒服。转身欲退出,不料那秃头已绕到她身后关了门:“现在开吧,我不介意,哈哈。”蜜蜡笑笑:“那您稍等,我把车推进来。”秃头抠抠下巴:“不着急,先整理一下,做夜床也用不着那些,我知道的很。”蜜蜡无法,便去叠床罩,把毛毯掀开45度,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置于折角。
蜜蜡直起身却正对上秃头的胖脸,他收回原本放在蜜蜡屁股位置的视线,打着哈哈说:“晚安礼物是什么呀?”蜜蜡并不信竟会有对服务员意图不轨的客人存在,故而态度依旧和缓:“先生,是一粒薄荷糖。”秃头扯开唇线一笑,竟说:“怎么不送个安全套什么的,嘿,嘿嘿。”
干笑得蜜蜡想干呕,赶紧到卫生间整理浴具,秃头又颠颠跟进来:“小姐,你们酒店怎么没给我的浴袍绣名字,我可是VIP客人哪!”蜜蜡看他要解浴袍腰带给她看,白花花的身体已露了条缝儿,连忙低头出去打开了厅房灯。
秃头不以为然地系好腰带,却不怀好意地堵住了套房正门,蜜蜡只好去窗前拉窗帘。秃头亦步亦趋地走来,亲昵地拣起她布裙的一角:“小姐,你们工装布料不好嘛,身材也衬托不出,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应该去按摩浴或者温泉池啊,报酬高也不累,工服嘛,啧啧。我和你们总经理,那叫熟!要不这么着,我和他说说,调你过去?”说话间两臂已撑在玻璃上,把蜜蜡封锁在一个和他距离有限的小空间里。
口臭和话里明显的猥亵让蜜蜡的忍耐濒于崩溃,她斜睨矮桌上的冰壶:冰块很合规定地装到了2/3满,食指一钩就能拿到,腰都不用弯一下……
秃头离得太近了,讨厌的体温已然投射到蜜蜡的乳房上。蜜蜡指一弯,沉甸甸的冰壶就被她握在手里了。蜜蜡伸长了胳膊,闭眼深呼吸,大小形状整齐的冰块眼看着就要哗啦啦倾在那顶秃头上——
叩叩叩。“开夜床!”隔了厚厚的门,月长的声音是模糊的,紧接着她又敲了三下:“House keeping!”
秃头不耐烦地咬咬牙,并不打算应门。
蜜蜡听到“哔”的一声——电子锁在读门卡——踏踏的脚步从厅房走近,月长出现在套间门口,眼神游移地寻找蜜蜡。
见两人站在窗前,月长低头掸掸围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快步走上前:“先生,您需要为您更换香皂吗?这是VIP的个人化服务。”面对月长非常标准的职业微笑,秃头有点尴尬,胡乱答应了一声。月长又给蜜蜡递个眼色:“台班叫你。”蜜蜡点头,走了两步又回来,朝秃头扬了扬手里的冰壶:“先生,您需要为您更换新冰吗?”秃头仍对着窗,只随便打了个手势。月长对蜜蜡狡黠地笑笑,蜜蜡吐吐舌头。
收工后两人去冲凉,月长一脱围裙帽子就掉了,月长摇摇手中的钢丝卡子:“一进楼面就见你的布草车停在房门口,人却没有,那个客人入住是我开的床,一眼看他就不是好东西,我说坏了,闷头就跑,帽夹都没别,就这么乱扣在头上,刚才居然没掉。”

第27节:章节标题(27)

月长转身去开衣橱,蜜蜡看她背不窄,腰很圆,腿不长,脚很大,是很常见的农家女孩身材,这一晚的应变却分明是个灵秀的人,心下抖了一抖。
标准地说,开夜床服务的敲门该是三次、每次三下、间隔3秒、加按门铃,确认了是客人不在而不是未听见后才能进房。月长显然违反了规定,只密密敲了两次就匆匆闯进来,可见她心上蜜蜡的分量之重,蜜蜡感动,更好奇。
“今晚多亏你。那一壶冰扣下去我一准儿开除,学校那里也得麻烦了,我固然清楚得很,可当时情况你也明白,我非扣不可。要不是你进来得及时又四两拨千斤——月长,我不谢你,只想问为什么?”
月长正背了手在够胸罩搭扣,蜜蜡的话出口,她停了一下,两手就那么别扭地悬在后胸,随即又麻利地动作起来:解了搭扣,掀开两边,双手拉着肩带把它拽了下来,力道很大,痛快得像卸下了笨重的甲胄。
月长把胸罩对折,肩带和两边塞进罩杯,一把扔进衣橱,那样子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月长猛地转身面向蜜蜡,她的乳房因为身体旋转和情绪激动有些颤动。
“蜡蜡。我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可感恩图报的道理我石月长还是懂的!你对我有恩啊!”
蜜蜡惊异地看月长,月长咬咬下唇开了口,一双眼睛闪亮亮的。
“你还记得去年学校让咱们跑二十圈吧?学校要找的那个女生,就是我!”
石月长生在闰二月的最后一天,名字是神婆给的,取的是以毒攻毒的意思。家是传统的农民家庭,月长排行老大,打小当儿子生养,七八岁上,月长就背着弟弟撑锅煮花生了。
如果没有勒子,月长会和通常的农家女儿一样,毫无悬念地走一生:凑合念些书,十六七年纪就许好人家,然后在锅台鸡舍、田间地头长成一个脸蛋圆红的壮婆姨,她会和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一起,盘腿坐在光晃晃的场上拉话,不时放下针线活,解开胸怀奶那和她男人如一个模子刻出的黑胖小子——有勒子在,月长注定要走到另外的路上去。
勒子是月长的青梅竹马,两家一个村头一个村尾,一起长了十几年,月长的心早长到了勒子身上,心心念念要做勒子的婆姨,早早私下和勒子定了终身。
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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