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录-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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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直到晚上回来，胖子还在睡觉；可能是我们看电视的声音太大，也可能是胖子终于睡醒。在我们吃晚饭的时候，胖子起床了，托我帮他买一块钱的馒头。当时我的确是爱莫能助，以一餐两块钱计，每天吃两顿，我也只能坚持两个星期。前提是我不做别的事，没有别的开销，而我的生活费却是在二十天之后向家里要才勉强算得上是正常。
胖子拿到自己的馒头之后，群子分了一块酱豆腐给胖子，接着胖子风卷残云般的把五个馒头吞到了肚子里，喝了一气水，继续睡觉。那可是五个馒头啊，吃下去也就是胖子可以这么做；但是胖子平时的饭量并不是很大啊。吃完了便睡，让我想起一种动物来，可是胖子已经睡了一天，还能睡着？
胖子是否真的睡着，我不知道，反正传来了悠长的呼吸声，而且我没有见到胖子频繁的翻身，应该真的睡着了。世界上的奇迹也许就是这么来的也说不定，不过倒是提醒了我，让我想到了才次将低每天的生活标准，又不至于饿肚子，吃不下的方法。
第二天，我也买了一罐酱豆腐，同时省去了菜；而胖子在这一天也只吃了一顿饭，还是五个馒头，和我的一块豆腐。第三天，我又吃了一天的馒头加豆腐，胖子终于开口向我借钱了，数目是十块钱，承诺三天之后还我，接着失踪了。
我连续吃了几天的豆腐之后，肚子特别的不舒服；多日没有吃菜舒服了才怪。在不舒服的同时，变的十分容易饿；亮子他们近日来的生活标准一天也绝对不会超过五块钱。
五天之后，胖子回来了，请我吃了一顿饭，还了钱，然后再次失踪；可能是玩传奇去了。而我们剩下的人，天天精打细算，如何撑到和家里要生活费的正常时间。
似乎班里所有的人，情况都差不多，至少我觉得是这样。老头在这几天也隐隐显出生活并不富裕的情形来，听说有人和老头借钱了。老头也在早自习时强调，一天的生活标准最少得五块，不然是吃不饱的，还叫我们注意身体。但没有说可以找他借钱，呵呵，如果说了，恐怕老头也要饿肚子了。
老头有二个女儿一个儿子，都在上学中，也不是很有钱。老头到这里任教，就是为了挣钱养家，老头以前好像是某个高中的班主任。接着，又传出消息，有人和班长借钱了，班长挪用班费度日了。总之一时之间，仿佛会天下都在吃饭上出现了问题。
我在坚持了数日之后，终于断粮了。这一次我体会到了胖子的处境，或者还不如胖子。我一天也只是吃馒头，连豆腐都没有了；我也没有胖子那么厚的膘，一受饿，头就昏，四肢无力，全身发冷。时候又是冬天，要不是我靠着暖器，可能已经一命呜呼了。
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开口向亮子错钱了。为什么是群子呢？倒不是说相较于群子，我和亮子更要好一些；而是几日来群子的日消费一直很低，想必不会有钱。亮子则不同，吃饭的时候就出去了，近几天不曾在宿舍用过餐。
事实上，亮子根本就是全身上下没有一文钱，近几天吃饭一直是花他女朋友的钱，这也是为什么一到吃饭的时候就出去了。亮子说，实在不行，让他女朋友帮我想想办法。我晕，只好说不必。
我一直认为，找女朋友是很费钱的；却没想到女朋友在关键时候还有这种作用。唉，可惜自己还是光棍一条。亮子的女朋友好像是来这里之前就有了，经常给亮子打电话，宿的电话离我最近，接电话的往往也是我，现在我几乎一听她说话就知道是找亮子的了。
我的钱都用来干什么了？按说自己并不是很能上网，近日看小说也不会花很多钱，生活费也不可能不够用。细细一想，原来都用来买书了；唔，我还真是好学，名著买了四本，电脑杂志买了数期，最要命的是买了两套疯狂英语。不过我只看了一本名著，别的书都用来压箱底了。
英语无疑是我的一个痛处，也正是因为它才有了今天的我。我的英语一直不好，并不是说学不懂，而是根本就没有学。从初一开始，出师不利，英语老师是个女的，水平倒很高，就是课堂纪律太差，捣乱之人其中一个就是我。初二便放弃了对英语的学习，一直到高中毕业，当时我连初二的课文都读不下来。
复读的时候，自己下了极大的决心，要学好英语。事实上，自己也算是成功了，虽然并没有学好，但成果却很大。当时我每天几乎不做别的，从早晨起来便开始看英语书，上课的时候我还在看英语，从来不管在上什么课，晚上回家，还在看英语。如是看了半年，把六年的课程自己学完了，看了十余本参考书，磁带反复听了数十盘，做了十余本练习册。
虽然到最后，成绩也没能及格，至少可以把高三的课文完整的读下来，考试的时候也真正的开始答题，而不是如以前般胡乱填了选择题就走人。事实上，自己在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上的命中率还挺高，至于改错、书面表达、语法填空就很差劲了。但至少也算作入门，不再是见到英文就如见了天书。
我买了疯狂英语就是打算把英语学好，可惜我并没有花时间去学，磁带也没有去听，但是钱却花掉了。一套李阳的疯狂英语，就是上百元，而我却一下子买了两套，要是还有钱那才怪呢。
当初没有买那些书就好了，现在也不至于挨饿了。在和亮子借钱未果，感叹自己命苦之余，我瞄向了睡在我上面的伟哥。胖子没钱的时候可以和我错，我没钱的时候，向亮子错时亮子也没有钱，要知道向人借钱在我看来是一件很难开口的事情。
伟哥终于我负我所望，借了我五十块钱，使我得已撑到下个月的生活费进帐。但我知道伟哥他们虽然比我好一点，也正自面临没钱吃饭的危机，因为近日来除了正常吃饭，没有人吃零食喝饮料了，周日也都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宿舍，没在出去玩儿。
胖子在失踪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回到了宿舍，原因可想而知，钱花的差不多了。宿舍再次回到了平静，大家都一天一天计算着过下去，直到假日的来临。再没有人在星期天上网，最多也就是看看杂志，我和胖子看看小说。
不过十分奇怪的是，群子虽然艰苦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没有向任何人借钱。也许是群子的生活危机感比较强，早就计算好了吧。也是，一个宿舍也只有群子不是从高中来到这里的；听群子说，他以前是做保安的。
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又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之后又是依旧我行我素，知道不对也照样去做。怪不得有话云：浪子回头金不换；然而事实上，所谓的浪子在做错事之前多半知道自己是错的。
第十六章 何去何从
在我度日如年的时候，我想到过去找铜锁借钱，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但是其时铜锁还在失踪当中；我不知道他跑到那里去了，也许又是他那个高中的同学吧。家里的生活费刚到，铜锁出现了；不可避免让老头关心了一番，但传出来的法是铜锁病了，这些天来一直在医院养病。
铜锁被老头关心过之后，并未按时上课，据说是旧病复发。亮子对我说，你的老乡病了，你不去看看他么？我的内心一震，铜锁的病关我什么事？继而却又认为自己的确该去看看，不管怎么说他总是我的同乡，而且还是同学；现在两个人一起来到了A市，不论是出于何样的原因，走到一起便是有缘。
前些天在A市大学碰到了个高中时的同学，凿实让我高兴了好一阵，或者这就是所谓的他乡逢故知吧。和我一道来的铜锁现在病了，我去看他先不是说天经地义，事实上自己一直很鄙视天经地义。但两个人身在异乡，相互扶持总没有错，即使我觉得只有自己扶持铜锁，而没有被扶持的可能，终于还是决计去看看了。
当我买了水果去看望铜锁时，显然铜锁并没有想到我会来看他，吃惊地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你还好吧。”说着我拿起水果向他示意。
“怎么好意思呢！我很好，只是不想去上课。”可以看出来，铜锁意外之余也很感动。
“不会吧，你是……装病？”我边说边剥了个桔子给铜锁。
铜锁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默认了我的猜想。我忽然觉得有病的好像是自己，颇有一种哭笑不得的觉悟。“那么，你那几天做什么了。”
“唉，去给人陪床，本来我们很开心，可是老任病了。老任在高中时和我一个班，你应该也认识。”
“老任？应该不认识，你也知道我虽然喜欢玩，认识的人却不多，大部分是别人认识我。老任怎么了，什么病？”可能是由于在A市又找到一个同乡，忽然生出要关心的感觉来。
“阑尾炎，没想到老任会有这种病；开了一刀，我也就陪了他两星期。可惜老头不信。”
“噢，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你也应该注意点，得罪了老头儿可不好。”
“我怕他？吓小孩子吧，我下学期也没打算在这里上。”
“老头也是好心嘛！下学期你……”
“老任让我去他那里，反正在哪儿也一样，那块还便宜；主要是这里老头儿太麻烦了。
“呵呵，你终于说了句实话；老任是在什么学校了，真的和这里一样么？”
“一样！其实咱们在那里都一样，A市工业大学，国立的，呵呵，至少说起来好听一点。”
“噢，也许下学期我会和你一起去。”
“你考虑吧，我下学期是一定不会在这里上了。到时候，咱们可以住在一起。那边的房子很便宜，三个人住一间房，比住宿舍好。”
“一个月得多少钱？”
“一百多吧，三个人平分，最多五十多块钱。”
“我在想想，到时候再说。”
“嗯。反正时间还早；对了，能不能借我五十块钱？以前去老任那里，都是老任花钱，现在病了，怎么说我下星期天也应该去看看老任。”
“我也没钱了，最多也就借你五十了；你明天上课不？”这时铜锁一个宿舍的人陆继都回来了。
“怎么不上？当然上。”
“那明天我拿给你；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嗯，东西你拿回去，我又没病。”
“算了，买也买了，我走了。”
“唉，太不好意思了。”
从铜锁那里出来，我忽然有一种很开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和你帮过别人之后，别人对你说谢谢的那种感觉差不多。不过又好像不全相同，似乎还多了一点什么。回到宿舍，亮子便问我看望的结果如何；我能说什么，难说和人说铜锁装病？只能说没什么大碍了。
和铜锁的一番谈话，让我对自己下学期的何去何从产生了一种迷茫。究竟和铜锁一起离开，还是留下来？当一个人思考一件事情，而不是一个问题时，总会想起很多其它不相干的事来，接着便陷入了回忆，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现在什么，于事情本身根本毫无帮助。
我是时常发呆的，也就是说时常想事情，时常陷入回忆；后来我找到了一种方法，往好听了说就是学会了客观的看待问题，客观的分析问题。现在我有两个选择，要么走，要么离，没有第三条路；那么我就应该从这两方面入手，走和留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害处。
留，是我原本的选择，在A市大学继续现在半死不活的学业。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早上让老头来叫起床，上课的时候或者自己看书，或者睡觉，星期天去打打球，要不就出去上网，只等着考试的来临。但留其实又是一种保证，至少二年之后可以拿到A市大学的毕业证，至少自己不会太过发狂，再次沉迷于片刻形式上的快乐。
走，大该和现在一样，一样的上课，一样的考试，只是有了更多的变数。自制力如果不好，很可能因为贪玩一事无成。唯一的好处大该就是为家里每年为家里省那几千快钱，一旦将来因为贪玩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又如何面对家人面对自己？
老头很烦，可是出发点是好的；老头的管制在我眼里算不了什么，但至少我得给老头儿应有的尊重。离开这里，就没人再管自己了；在新的天地一定会有新人老师来管，自己也一定会选择住在外面，老师的管教到时候可能就鞭长莫及了。而我如果真的离开，嫌老头烦恐怕是一大原因罢。
另一方面，离开就意味着不能在和亮子他们住在一起。在新的开始里，我还能碰到这样投缘的人吗？即使能，不住宿舍也很难和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