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钧天(第三部)水之泪(附断章和番外) 作者:清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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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了--四人有志一同地想着,现在要往哪躲啊?
不过,修大约是没有兴趣让大家想好再玩捉迷藏,双手一结,一整列的光芒如潮水密密麻麻地占据了整个水廊的横截面,涌向了四人。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无计可想之下,容一咬牙,捏紧手中的流光,左手三指压于其上,大喝声:“破!”
又一道金色光芒自剑上闪逝,迎向了修的攻击,两相接触,威力足以地动山摇。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众人耳内咆啸着,有那么霎间,所有人都无法听到半点声响。但他们都无法顾及这一点,全都在努力稳定着自己被气流冲得几欲卷向了天宫结界的身形。
这水廊虽宽虽广,但终究承受不住这两位强者的冲撞的,两壁的水墙如阳光下的冰雪,纷纷消融退避,直至见着了外头的湖水。若非结界护持着,现在这天宫只怕已被水冲垮了。
当水雾散尽之时,众人才看清,修稍稍后退了一步,束手而立,而容却是脸色惨白中透着不正常的赤红,嘴角已溢出一丝鲜血。
修细细的眉毛一皱,或许是由于第一次受阻,脸上出现了细微的表情,冷冷的看着四人,双袖一动,似欲再次出手。
容目光中有着奇怪的神色,也是双袖一动,将流光化成结界,护住四人……
一缕箫声有若银瓶乍破,奇军突出,在众人毫不防备之时突然响起,尖锐的声响震得便是声波之外的人也都心跳不已,直直地刺入了内心最弱的地方,心头闷闷地全是无着力之处。
尖锐未了,箫声已变,变得极为轰烈高昂,如大海般冲击而下,激起千万层浪花,团团缠住了目标,流水不断,情丝不绝,意欲淹之没之,掩之灭之。
回头望去,浅浅的莹光自梵身上发出,朦朦胧胧地流动着,袝得他宝相庄严,高不可仰。青青的竹箫在他手中,素手青箫,点击出血般的颜色。
金声玉振,直指人心,面对着这种如海啸般汹涌澎湃,又如针锥般尖锐的声乐,修还是怔怔的站着,金眸中血芒闪烁不定,双手却垂了下来,周身不自觉地泛起了一阵金色的结界。
这是修第一次出现自我护卫。
众人都松了口气,以赞叹的目光看着梵,但只有梵自己心里明白。
连最初,也是最强的音杀都制不了修,接下来,乐声的威力将逐渐减弱,更是奈何不得他了,修此时虽因方才那出其不意的一下受到伤害,而生出提防之心,但时间一久,让他发现其中的差别,在场诸人都将无法幸免。
想归想,梵的神情还是那么自在,似是对胜对负一点也不在意,与以往每一次对敌时一般,伪饰自己的心情,暗窥敌人的弱点,冷静到几乎是冷酷的地步。
他,是从来都不在乎生命的,不管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无人怜惜,也就无可相惜了。
所以,他一直都是冷静的,
不管情形是如何恶劣,他也都不会感情用事。
他会让自己的感情融入外界,融入音杀之中,但是他的心却是如冰雪一般,不曾有过半丝动摇。
而这,也是梵的血色钧天最大的弱点。
血色钧天,要的是最强烈的感情,它的威力,是伴随着真正的感情而发生的,对于梵伪造出来的感情,自是难以让它满意。
以往的敌人太弱了,一直没有人发现这件事,当面对着修这种强敌的时候,梵的这种弱点就成了致命点了。
梵本身也是明白这一事的,可是明白是一回事,作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始终不曾真正动情。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是无法。
他,不明白,什么是情……
但是,他不认输。他相信,还有别的办法,让他渡过这次难关的。
箫声渐转低幽,绵若流水,难断难绝,织成密密麻麻的网。
修侧了侧头,自网中伸出了手。他的手洁白纤长,线条优美,极是动人,手上所发出的光芒,也是美丽得让人心醉,让人心碎。
是的,让人心碎。
一连串光芒跳动,散若碎金,罩向了众人的方向,虽只是试探性的,与之前那耀眼宏伟的程度相较,远远不及,但那威力之集中,却远胜于之前。
容再结光明印,却因灵力分散太久,无法对抗修,结界破开了数个缺口,细细的金光冲入回旋,众人大惊,齐齐回避,总算只是皮肉之伤,未造成大碍。
梵双眸紧闭,箫不离唇,只凭着听力躲闪着灵光,心头竟有丝兴奋。
快要死了吗?会死吗?
不知道!
死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知道!
死后,生前的事都会风流云散了吗?
或许吧!
那么,要死吗?
不要!
是的,不要,我不要死,我想要活下去,这是我第一次有的念头。我第一次对生命有了留恋呢……
我还不想离开你……孤!
梵的箫声变乱了,变急了,变得几乎毫无章法可言了,这不是他一向的乐声,这不是他完美到无憾可挑的乐声,可是,这种乐声却有着极强烈的感染力,极强烈的震憾力,让每个听到的人,都会随之狂乱,随之迷眩,强烈的感受到他那种心情,那种恐怖的,面临强敌,面临死亡而又拒绝死亡的心情,也是兴奋的,对于自己百思不解之事得到解答,见识到另一片不同天地的兴奋
恐怖!兴奋!
是修对他造成的压力,让他有了另一种负面的感情,这种感情,也是他从来不曾体会到过的。
乐声如何变化他也不再去想了,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心,让音律流畅地泻出,或许无章,或许混乱,但他的心情却极为轻松,只是放任着,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
这是他第一次触到血色钧天的冰山一角。
梵的箫声忽急忽缓,忽喜忽惊,上上下下,起伏不定,修的神情也随之有了起伏,一忽会挑眉,一忽儿敛容,喜悦处,惊惶处,心情只有随着那乐声摇摇摆摆,渐入不可自制的地步。
修的细眉皱了起来,原本闪着光芒的手也抚上了心口,他的目光血芒渐褪,突而又明亮起来,闪动之间,让人并不明白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到他周身的结界变得淡了下来,稀稀浅浅的,如雾般罩于周身。
过了片刻,他的神情更是一片迷惘,耀眼的金眸越来越黯,几乎要合在一起,烟青色的长发也柔顺地静了下来,那种样子,就有如他在封印之池中的样子,似是要脱离了潋的控制。
神经绷得紧紧的三人又渐渐放松了下来。照这种情形看来,或许可以不伤害修而制住他的。
不错,只要保持着这种状态……
只要再努力片刻……不,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完全改变现在的处境了……
众人都如此想着的时候,‘嘎啦——’一声脆响,梵的竹箫碎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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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那管该死的竹箫终于碎掉了!”暗自抹了把冷汗,有着暗红色长发的皇子又恢复了他不可一世的狂妄。“没有人能够反抗我们的,对不对,振?”
振看着由母亲的灵力凝成的烟镜,微笑不语,笑容中隐含着几分古怪。
站在一旁,金发灰眸的少年笑得极是可爱。“血色钧天的威力真是太强了,可是也就是因为太强,夜梵殿下的那把竹箫只不过是凡器一把,如何承受得了呢。想来这也是天意,若梵殿下此刻使用的是他的精兽,那只怕……”
恒一脸不悦,显然很被扫了兴头。“璃,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璃的娃娃脸笑起完全是一副纯真无害的神情。“在恒殿下面前,璃哪敢说什么呢。只是,恒殿下也莫要忘了,我助你们夺得南天,你们也答应我,不可伤了夜梵殿下啊。”
振眉头一挑,看着璃,“有件事一直不明白呢,如果你真的想要保护夜魅,为何又要让他陷身于危机中?”
璃眨眨眼,甜笑。“哎呀,振殿下,这是东天的家务事呢,倒教璃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圣帝的意思就是如此。你们总不想拂拭了圣帝的意思吧?”
振听到圣,也有点头痛,苦恼道:“可是水宫中的一切都不是我们可控制的了,我们现在除了在旁观看之外,是插不上半点手的,若一个不小心,伤了梵殿下,那……”
璃还是笑得纯善无比。“那振殿下不就更有借口除了修帝?”
两人对看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恒在旁看得无趣之极,冷嗤了声,心下已在思量着该如何在除了容与仪之后再废了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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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断裂的竹箫,四人都呆住了,有什么能比眼看成功在望,却突然陷入绝望的深渊,更能刺激人呢?
一缕鲜血自梵唇边溢出,令他的脸色看来更是苍白无比,由于竹箫突断,无法自乐曲中散出的灵力尽数反射于自身,至今经脉错乱,他此刻的五脏六腑已如刀绞般,拧成了一团。
挣脱了箫声控制的修双眸陡然圆睁,眸中,血芒再次弥漫,周身的气流狂乱,金光重新集聚于其身畔,由于之前所吃的苦头,让他不再轻忽,只是光芒敛动,却不曾出手,但任何人都知道,这次他一出手,定会石破天惊,不会再有半点侥幸的机会了。
容沉着脸,双手一散,收回结界,那精兽化为一匹银色的狼,纵身跃入了水墙,消失不见,不过霎间,整面水蓝色的墙都发出了银色的光芒,延伸而去,长廊一片银芒。
“容?!”泪看着他,欲言又止。
容微微一笑,与第一次见到时一般,是能让荒野化为宫殿的奇特笑容,高贵而从容。“现在我的灵力已与这个宫殿的结界合为一体,就是修也是暂时奈何不得我吧,你快拿下我颈间的水神令,只要有它,你们就可以出了这个水宫……我现在先挡一阵,你们出去找首辅陵来助我吧。”
泪略一沉吟,想来也只有这种方法才是上策,便取下了那枚莹光内敛的水神令。“仪,走吧。”
仪脸色惨淡,眸中光芒连转,此刻只是抬头瞧了泪一眼,也不答话。
“仪,你快走吧!”容微笑地催促着,双手已在结着新的结界了。
仪摇了摇头,突道:“我恨你。”
容苦笑道:“我知道。”
“所以我不要承你的情,我不要日后想起你时,想到是你救了我。”
“那时,我将无法恨你。”
“而这一点,是我无法忍受的。”
仪说到这时,修身边的金芒如日般炽耀人眸,已无法分辩出色彩来了,整个水宫都在轻颤着,震栗着,发出了嘶吼之声。
容一皱眉,道:“你何时来了这么多废话,还不快滚!!”
仪淡淡地道:“如果你还能活得下去,我自然会走,可是我这一走,就再也无法找你算帐了,日后只能想到你舍命救了我,我不能恨你,那我岂不是生不如死。”
容身躯一震,怒道:“我哪会那么容易死去,你现在还在这里废话,我才会早死呢。快离开我的眼界吧!!!”
“出不了断流的,”仪说着事实。“泪与梵没有灵力,只靠我,只有等待断流的周期出现才有机会出去,而你,只能阻得了修三个时辰,是撑不到我们找回陵的。”
说话间,修纤柔的双手一结,聚于其身之周的灵力排山倒海般冲了过来,光是气压之强,就几欲让人窘息,这种情况下,任谁都开不了口了。
容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愤怒,却也是无法开口,两手倒扣,首尾二指互缠,其余三指微弓,清叱道:“崩!”
同一时刻,仪双手插入水墙,银墙上起了一层猗涟,扩散开来,团团围住了修。“静!”
“轰隆哗啦——”又是一连串的灵力撞击之声,水墙破坏之声,水流击溃之声。天地间光华乱转,气流狂飚,除了光芒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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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超级任性的人哪!说得好听,却是谁也抛不下谁。”泪拿着水神令,无力地叹了口气。
没有仪的结界,两个没有法力的人就算出了水宫,也是上不去的。更不用说水宫之外那极寒之水,保证让人一入便青春永驻了。
梵咳了咳,脸上一片潮红,漆眸却明亮如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