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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妖龙孽凤-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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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啼山,清泉寺。 
苏媚璃缓缓睁开眼,有些模糊,身边很温暖,她轻轻蠕了蠕身子,浑身无力。 
“璃儿,你醒了!”头顶传来欣喜的轻唤,熟悉声音,很好听。 
她伏在他身上,湿润的鼻端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半眯的眸子,看着自己雪白白,毛茸茸的小爪子。微微一愣,她怎会是这种状态——狐狸? 
仔细想想,她忽的抬头,眼前一阵眩晕,晃了晃,又无力的垂下。 
“放心,麒儿没事。”他轻轻抚上她雪白的身体。 
她动动小耳朵,往他怀里拱了拱,很累,头也很疼。 
许久,她轻声道,“赢渊,对不起……”声音低低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做的很好,救了麒儿,又救了苏夜冥。”他笑了笑,起身将她毛茸茸的身体环在怀里,突然想起从前,他总会逗她,说她是小野猫,每次她都会气恼的辩白自己是狐狸。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在暗示他。那时,他却满心都是政事和语嫣。 
那夜,她几乎将整个皇宫染成炼狱。算上禁卫军,婢女,太监,她着实杀了不少人。若不是安明禅师及时赶到,合了众人之力才堪堪将她制服……“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杀了也无妨。” 
苏媚璃一震,抬眸凝了他半晌,无关紧要的人……若有一天,她杀了他呢。她不敢再想,微微凝神,在他怀里幻化成人形。力量似乎还没恢复,耳朵,尾巴却还是毛茸茸的狐狸样儿。 
夏赢渊似有些不习惯,板脸看着她,半晌才道“改日,也教教我怎样玩。” 
怀里的人扑哧一声笑了,“堂堂莫兰国的皇帝变成狐狸像什么话!” 
他搂紧了她,淡淡道“我跟你本来也没两样不是么?” 
苏媚璃一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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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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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搂紧了她,淡淡道“我跟你本来也没两样不是么?” 
苏媚璃一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半晌,她呐呐开口“赢渊,我……唔……” 
他忽的俯头吻住她,本想浅尝辄止的吻,却在触碰的一刻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她不着寸缕,他的手掌带着温凉的炽烈在她身上辗转游移,她的敏感他熟稔于心。 
这片刻的宁静让人不觉有些贪恋不舍,这一吻像是回到从前。 
他的味道,他吻她的感觉…… 
脑子有些晕沉,不觉间,他已将她平放在榻上,灵巧的舌却始终没离开她的唇腔,津液相抵,她到动情之处,手臂攀上他肩颈。 
夏赢渊闷哼一声,身子微微一僵。 
鼻端陡然嗅到咸腥的味道。苏媚璃一震,忙推开他,“你受伤了!” 
他伸出舌尖舔去她唇边的银丝,低低一笑,“小伤而已。” 
“是我对不对?”是问句,她却已然知道答案。脑子渐渐清晰起来,很多血,还有尸体,是她做的。 
那一下,若不是他挡在麒儿前面…… 
半晌,她低低开口,“安明他怎么说?” 
夏赢渊眸色微暗,却轻笑道,“他说只要你醒过来就没事了。” 
她笑着点点头,出奇乖巧的主动轻吻上他嘴边。尖巧的小舌勾画他镌刻的唇线,纤细的臂腕小心翼翼抱住他腰身。 
夏赢渊身子倏地绷紧,眸色愈发沉隧,呼吸渐渐粗重。 
“赢渊,赢渊,”她轻轻唤他,拉下他脖颈,侧头吮咬他耳郭。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邪肆一笑,唇角还未来得及绽开,耳边荡开他一生低浅的深吼,她的唇被他狠狠封住。 
最后一次……放任这最后一次,只为你,赢渊。 
血咒无法可解。她记得,当初安明是这样的说的…… 
** 
她恬静的睡容,甜美安宁得像个单纯孩子,夏赢渊凝着在怀里低眠的苏媚璃。他似乎把她弄惨了,本想让她多休息些,却是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贪恋她带给自己的感觉。 
指尖滑到她胸口,那妖红盛放的图腾似带了艳媚的毒,夏赢渊眸色微沉,这便是血咒了么…… 
那日,他们将她制服并不容易,不止他受了伤,苏夜冥亦好不到哪里。其余人更不必说。 
事后,他抱着她,怀里的人嘤咛一声攥紧他衣袍,脸色苍白映着唇瓣上殷红刺眼的血,额角沁了细汗。夏赢渊揩去她唇上的血,“她怎会这样。” 
他救了她,却又不得不留给她这样的痛苦。苏夜冥眸色微恍,“她可与你说过血咒?” 
“她只提过血印。”夏赢渊抿唇,心里有股气恨。等她醒了,他真该好好调教她一下了。为何她什么事都不肯与他说!三年前的事就是这样……若不是语嫣临死前将一切告诉他,他恐怕要错失她一辈子! 
“血印只能操控人一时,或让其认定一件事。这还要根据操控人的道行和被操控人的精神意志决定。”苏夜冥仰头看着天际,悠悠道,“血咒则是随心所欲的操纵一个人,身体,精神,甚至心智。当年,为了她,我以自己献祭,获得这种能力,并用血咒杀了全族人。” 
“那时的她,倔强的浑身长满棱角,不肯屈服,总想着怎么反抗,怎样逃走。为了让她乖乖听话,我在她身上下了最毒的血咒,生生世世与她纠缠,直到一方先死。” 
夏赢渊咬牙凝紧他,“她三番几次发疯,都是因为这个?” 
感觉到他的怒火,苏夜冥低低一笑,“没错。那心口的图腾,无论她换过多少身体,都会牢牢烙印在她身上。我们双宿双生,心意相通,控制她就更容易些。”顿了顿,他摇摇头又道,“只是没想到,苏樱宁的死,她竟挣脱操控,却也让自己陷入疯狂。” 
“直到三年前,为了救她,我把内丹给了她。也将这诅咒转嫁到她身上。我力量渐渐衰弱,血咒失控反噬,自然会波及到她。尤其在心神不宁,波动甚大的时候最为容易失控。” 
最后,他问苏夜冥,血咒如何解。 
苏夜冥沉默许久,只道“无法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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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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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莫兰的盛夏,温暖的阳光似跳动的精灵,催动着空气轻薄的灰尘零乱飞扬。 
苏媚璃笼着夏赢渊的衣袍,立在窗边,山涧中雾气缭绕,云边勾勒着金晃晃的光线,远处传来水花撞击的石壁的轻灵,还有鸟儿的明快的啼鸣。 
毛茸茸的耳朵不时动动,尾巴藏在锦袍下,一摇一晃的,偶尔会露出些许雪白尾尖。 
身后床榻上的人早已醒了,看她这副摸样心里竟有丝出其不意的欢喜,这是真的她,不用再掩饰躲藏,是真的她。 
苏媚璃眨眨黑亮的眼睛,一转身,撞进一副精壮的怀抱。 
她低叫一声,忙的稳住身子,避免碰到他的伤处。 
夏赢渊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环住,吻着她发顶喃喃道“怎不多睡会?” 
突然想起从前,苏媚璃心底一触。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她笑道,“这里很美。” 
“你喜欢我们可以在这里长住。”他下巴搁在她头顶,声音慵懒深沉,很好听。 
苏媚璃愣了愣,眸色微暗。她轻轻推开他,眼神凝着窗外渐渐清晰的山岚烟霭,似有种说不出的伤痛。“赢渊,我有事想与你说。” 
“恩。”他淡淡应了。她终于要说了么……他心底却有丝紧,一时间竟隐隐有种冲动,不想听她说。 
“是很久以前的事,有几百年了吧。那时候,我还是小呢。”苏媚璃抚着窗棂,嘴角有丝虚浮的笑意,“我姐姐,叫苏樱宁,是个很美很温柔的女人。” 
“狐为万妖之灵,其中又以白狐为佼,千百年来,只有白狐有资格成仙。我们族中,几千年就只有姐姐,夜冥和我是。白狐以帝王之心做铒,达到九十九数,再度过天劫便可成仙。” 
夏赢渊身子微微一震,眸底深沉黑暗,看不清神色。 
苏媚璃凝了他半晌,又续道“当时的我们一心想着成仙,那段日子,我们努力修炼,努力学得各种妖法。以姐姐成就最高,也最先应劫。妖孽应劫时,会法力全失。” 
“离成仙只差一步,她却爱上了一个人,那人很普通,没有显赫的家事,更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说到这,苏媚璃笑了笑,“那时候,我真的很不理解。那样的男人怎配得上姐姐?” 
“可是姐姐并不在乎,只是一心一意的跟着他,吃苦受累,却很快乐。那种快乐不像知道即将成仙的迅猛喜悦,而是一种平淡踏实的小幸福,很小很小。” 
“下雨,他打伞,总会偏向姐姐这边,衣服湿了半边还傻笑着问姐姐冷不冷。赚了银子,他会带着姐姐四处游玩。难免有饿肚子的时候,他总会哄着姐姐开心,然后变出些什么好吃的给姐姐。姐姐知道,那是他天不亮就给人卖力赚来的钱。但她从不戳穿,也从不用法力去帮他什么。就好像,她与他一样,只是普通人。” 
“后来……族里出了变故。长老说天降异象,我会给族群带来灭顶之灾。我被他们抓住,用来祭天。”她话语平静,似乎只是在说别人的事。 
“姐姐千里迢迢赶回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夜冥为了救我,以自己做祭,杀了全族。姐姐赶到时只在废墟中救出了青儿。” 
“从那天开始,就是噩梦的开始。从前温柔阳光的苏夜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永无止境的阴戾暴虐。姐姐,青儿和我都成为他的目标。”苏媚璃指尖不自觉的拂过胸口猩红的图腾,“后来……” 
“姐姐死了,”苏媚璃神色有些恍惚,眼神黑亮却空洞的盯着他,“那时,她已有了孩子,我没想到,死去的姐姐竟然还产下双生子,苏夜冥算出这对孩子会是他的死敌,便将他们封印。后来,他们又被安明禅师救走。一个成为华凌皇帝,一个成为莫兰第一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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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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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死了,”苏媚璃神色有些恍惚,眼神黑亮却空洞的盯着他,“那时,她已有了孩子,我没想到,死去的姐姐竟然还产下双生子,苏夜冥算出这对孩子会是他的死敌,便将他们封印。后来,他们又被安明禅师救走。一个成为华凌皇帝,一个成为莫兰第一王爷。” 
夏赢渊浑身一震,却听她淡淡道,“是我杀了姐姐,也就是你娘。” 
他立着,似冰冻一般,盯着她,眼底几乎要渗出血。 
她咬咬牙,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道,“所以,你该叫我一声,小姨。” 
“还有,笑雨当初以自己的心与我做交易,要我助你称帝。算上他,恰巧是第九十九颗,离成仙只差一步了。我便答应他。”她笑了笑,却也知道自己笑得一定不怎么好看。 
门砰地一声闷响,他摔门而去。 
他走了,那样悲恨的眼神,两眼通红,他看着她,只一眼,她便痛的无法呼吸,他定是恨死了她。 
她甚至看见他手微微的抖,是想打她,又或者想杀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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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又是何苦。”苏夜冥凝着她。 
苏媚璃挑唇笑了笑,“这山顶风大,我去给你拿件外衣。” 
苏夜冥拉住她,声音里抿出一丝怒意,“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如果……” 
“没有如果。”她抬眸凝着他,眼底漾着清凉的悲伤,“夜冥,他和我们都是同类人,感情上容不得半分嫌隙混杂,就好像你我,兄妹就是兄妹,恋人就是恋人,我们会互相伤害,彼此挣扎,却死都不会让自己处在不明不白的情愫里。” 
“你,我,或者他都是时候做出一个选择,不管正确与否,至少我们都努力过。现在我所做的,就是自己的决定,不后悔。”她定定看着他,眸底闪着潋滟的光。 
“可是……” 
“夜冥,过两天,我们离开这里吧。”苏媚璃垂眸为他敛了敛衣衫,抱住他,脸埋进他胸膛,“我想回家了。”她知道,他已经将雪照的玉玺给了夏赢渊。江山什么的,对苏夜冥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若他喜欢,就算拿玉玺换一串糖葫芦又有何不可。 
那天,她去找了安明…… 
安明微笑看着她,似在等她开口。 
“他还有救么?”苏媚璃开门见山道。 
“天各有命,恕老衲无能为力。” 
早知道结果,她身子却还是微微一震。深吸口气,似乎又鼓起点勇气,她问,“血咒凭我的力量还能控制多久?” 
“若他不死,你随时有可能发作。在王府时是第一次,前几天是第二次,再有第三次的话,你再不可能清醒过来。” 
苏媚璃笑了笑,又摇摇头。竟不是意向中的悲伤或是激动,他们之间纠复牵绊近千年,该是了解的时候了。 
苏夜冥微微一怔,“家……”搂住她。 
他知道,她说的不是雪照。而是他们曾经一起长大的地方,那个承载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的地方。那个被他亲手毁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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