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读小说网 > 都市电子书 > 21克爱情 >

第3章

21克爱情-第3章

小说: 21克爱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而这种“郁闷”的日子过了大约三天,我便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苍老,他让我猜他是谁,我说我猜不出来,其实我是没心情。那个苍老的声音很执著,他让我好好想想,怎么会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呢,最后一句话透着一股哀伤。我听出是我们原来杂志社的老总,就是那个拱手将权力让给了馨平的傻男人。    

我说,呀,老总,怎么会是你。老总告诉我,馨平又出国了,而且是跟一个老外跑出去的,回来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杂志社现在很混乱,出版局让他暂时代理杂志社的工作。他咳嗽了一阵又说,他现在身体不好,老年哮喘病时常犯,希望我能回杂志社帮他。    

我沉吟着,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老总。世界真像个万花筒,变过来变过去的,就是上帝也说不准会变成什么样。老总见我沉默着,以为我顾及自己的工作关系,赶忙解释,说我的材料还在上级主管单位保存着,也就是说我还是那儿的人,只是无意中做了馨平体制改革的牺牲品。我忙跟老总说不用解释了,我现在正为工作发愁呢。老总问怎么回事,我就将我现在的生活状况跟老总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我和老总都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老总说:    

“现在你就不用担心了,干好了,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你也当老总了。”    

老总这句话勾起了我的世俗的念头,心里一阵狂喜,说话的声音也就变了:    

“那不是还要靠您提携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还陪着大姑夫喝了一两二锅头。吃完饭打开电视机,拿着遥控器不停地翻篇,实在觉得没意思,就拿了本伍尔夫的《一间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看,又被她或是翻译家的冗长的句子搞得昏昏欲睡。将书放在枕头旁边,然后就想起了梁雨,想起我和梁雨在一起的那些充满欲望的日子,不知不觉间,我的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内裤里。自然而然地,我的手顺着又湿又滑的内裤溜进了我的身体……    

我的手指过于纤细,而我那已经走出过一个七斤重的婴孩的身体是那样的宽阔,有一瞬间我悲哀地感到,以我如此微弱的力量,怎么能奈何得了我如狼般的亢奋的欲望呢。但很快地,像我以前进行过的无数次手淫一样,去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我亢奋的部位,然后便是一阵紧密的动作……我尖叫、气喘、扭动。我感觉到我身体里的液体像一股源源不断的溪流,不停地流出来,流出来……直至我的手指、我身下的床单、还有我的茂密的阴毛都被它浸透了……然而我没有高潮,一个失去了爱的女人,性高潮只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幻象。    

我像一滩烂泥似的躺在肮脏的床上,我没有力量穿好内裤,也就是说手淫完了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我就那么裸露着躺在床上,我能感觉到我的体液弄湿了的冰凉的床单。我又为我的亢奋的欲望感到羞耻,我躺在狼籍的床上想,我的确是个无耻的女人。    

所有事物的改变一定有过程,比如我以前是一个在生人面前说话就脸红的女人,直到现在,喜欢同比自己小得多的男人谈谈恋爱,直至手淫成性,这个过程恐怕连我自己都难以描画。    

不管那么多啦!也许明天地球就爆炸了;全世界的人在一天之内都感染了爱滋病,人类无可挽救地毁于一旦;恐怖分子来袭击善良质朴的北京人啦!总之,我要睡觉,因为手淫已经消耗了今晚我所有的精力,还因为我的饭碗问题不费吹灰之力就自行解决了;此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极其适合于睡眠,我睡着了……    

第二天睁开眼睛已经是早上八点了,上午十点要去杂志社同老总会面。赶忙跑到厨房喝了一袋牛奶,吃了一口面包,回到屋里穿衣服的时候却不知道穿哪件好,在衣柜里翻来翻去,最后还是选中了那天同梁雨他们一起吃饭穿的那件灰色毛衫、牛仔裤,外面是一件半长的深灰色羊绒大衣。    

杂志社的大楼当然跟我半年前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的老总的样子真令我大吃一惊,原来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比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多了一倍,一副刚走完两千五百里长征的样子。老总看到我也很吃惊,他关切地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瘦得这么厉害。我告诉他前一段时间胃不大好。互相关心完毕,就开始谈工作,谈了一个多小时,我和老总都抬起手腕儿看了下表,十一点半,该吃饭了。老总说他要请客,就出去找办公室的刘秘书,见一个新面孔的女孩儿正在传真机那发传真,就问刘秘书呢,答,不知道。各版面转了转,几乎没什么认识的,没奈何,只得我和老总两人去吃中饭。


第一部分21克爱情 2(4)

吃饭的时候,老总更像刚长征完了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派摧枯拉朽之势。吃到杯盘狼藉的时候,老总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住咀嚼,张着油汪汪的嘴问我为什么不吃,是不是不合胃口。我的胃里正一个劲儿地泛酸水儿,不祥的征兆又出现了,我不能同老总说话,我怕一说话就会呕吐出来,所以我貌似深沉地沉默着,只用手势让老总继续吃。    

出了饭馆儿我就蹲在地上开始不停地呕吐,一口接一口,大约五六口之后就没什么东西    

    

了,全是酸水。我感觉到进出饭馆儿的人都用一种嘲笑的目光看着我,他们都以为我喝多了,只有老总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我团团转,嘴里还不停地唠叨:这怎么办……    

我吐完了,闭着眼睛蹲在地上不起来,不是不想起,是头晕忽忽的,根本起不来。我没有再上楼,就是说我上午同老总谈工作本身就有一种象征意义,为我短暂的一生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我是注定了要为杂志事业贡献毕生精力的,哪怕我人生的圆圈儿画得再大,最终都要回到我钟爱的杂志事业上,而这个意愿从始至终都是老总冥冥中帮助我实现的。当然,这些都是在我最后的时日里残存的一点思维的结果,在我的身体虚弱得完全要依赖那张窄窄的床的日子里,我悟到了人生最精微的东西,每个人的一生都是有定数的,我这个人天生愚笨,到死,才在人生这盘圣餐上找到下嘴的地方;甚至不如现在的中学生,似乎刚脱离娘胎就知道人生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蓓蓓说起她班里的一个男生说过的一句话:既然命是天注定的,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张文正为我安排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一个四十岁女人的身体和精神都需要一次大大的检修。我手里拿着一大摞化验单、检查单,在X医院的门诊楼、住院楼间奔波,现在想起来,我那么忙碌地所做的,无非就是要获得一个残酷的结果,为我生命的终结找到一个切实的凭证。细想想,人的可悲之处就在于此,凡事非要弄出个究竟,谁都不想马马乎乎地活着,无论结局是悲是喜。比如一个怀疑自己的丈夫有外遇的妻子,想尽办法拿到丈夫与人通奸的证据,目的就是断送自己的婚姻。    

我终于坐在了妇科诊室里。我觉得妇科诊室的空气是整座医院里最暧昧的地方,不到五十平米的房间里充满了一股烂菜的气味,这就是从女人身体最隐秘的部位散发出来的气息。在后来的某一个时刻,我和张同坐在建国饭店古朴的西餐厅里,面对盘子里的法国蜗牛,我说出对妇科诊室空气的感觉,张同优雅地笑着,熟练地使用着西餐具。我不知道存留在我意识里的那种气味,与眼前的法式大餐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也许它们的纽带就是坐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就是我的大夫张同;他也是将我和爱、死亡连接起来的人。    

此刻,张同正以一位妇科专家的目光审视着我的脸。他问我胃部不适多久了。我告诉他已有半年多了。又问我体重下降了没有。我说大概下降了十斤左右。他皱了皱眉,我看清了他的胸牌:妇科副主任,张同教授。这时他低声地对他的两个助手说了几句话,两个助手点点头,又同时看了我一眼。我预感到什么,刚想问,只见张同示意我躺到身后那张妇科专用床上去。我还有些扭捏,抬头却见张同的脸上一副标准的大夫表情,我迅速地脱掉一条裤腿儿,躺到床上。    

张同一边往手上戴一副极薄的塑胶手套,一边对他的两个助手,同时也是对我说:    

“现在我们做盆腔检查,也就是我们所说腹部、阴道、直肠三合诊。”    

我感觉到有一只手关切地在我的身体里探询着,那种关切是我今生从未体验过的,现在想起来,恐怕就是从那一刻,就从我身体的最深处,接受了那种特殊的关切,并用我的爱予以回报。    

“10个大,双侧。”    

这时我听到张同对他的两个助手说道,同时关照我让我下来。    

张同坐回到那张小小的诊桌前,低着头在我的病历本上飞快地写着,偶尔抬一下头对我说上一句,比如,还要做一些其他的检查;不过不要紧张;会有办法的。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张同,我对于他的一切的举动和心思都无从揣摩,我不知道我究竟生了什么病,我的病严重与否,如果严重,我还能活多久,等等,一个病人最正常不过的心路历程此刻正在我心里描画着。这时候,他将他的助手开好的一大摞单子递到我的手里,就在他转身拿水杯喝水的一刹那,我看清了病历上那个令人心悸的“癌”字。    

一个四十岁的、受过高等教育、历经生活磨难坎坷、虽未出家,半个心却已许给佛门、一贯的逆来顺受,曾自称“面对死亡我放生大笑”的——女人,此刻却被那个长和宽都不到一公分的方块字重重地击倒了。现实的残酷,原来竟如此深重!    

我像是被一只巨大的钉子牢牢地钉在了椅子上,不单身体,灵魂都动弹不得。一时间,我的血液竟然在我的身体外循环,因为我看到,围绕着的大夫、护士的脸上都红得像一只只抱窝的母鸡,而我的身体却冰一样的冷。张同的那个长相平平的女助手意识到我情绪的变化,她合上我的病历,顺手扔进准备送还病案室的病历堆里。    

张文正在妇科诊室的门口等着我。这次他没有出汗,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两只手插在白大褂儿的兜里。我感觉到他已经预先知道了什么,他并不像以前几次看完病那样关切地询问我,而是直接从我手里拿过那些单据,一一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就径直地下楼,躲闪避让着川流不息、神情木纳的病人,往收费处走。


第一部分21克爱情 2(5)

而我则像是他的一个被牵扯的、没有灵魂,甚至没有形貌的偶人,走到收费处宽阔的大厅里,看见张文正规规矩矩地排队等候交费。我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宽大的白色的脊背,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得的是癌吧?”    

    

    

我的语调很平常,我是故意做出一副平常的样子,来掩饰内心的绝望。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爱的女人才有资格颐指气使、撒娇耍赖。而我怎么敢抚摩爱情呢?爱情对我来说,无异于一个贫穷的女人面对一件昂贵的貂皮大衣。    

张文正假装镇定地转回身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身去。    

也许对于一般身患绝症的人的最好的安慰,就是将真相掩盖起来,最终让他(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死神劫走;而我正相反,周围人的掩饰和欺瞒会先于疾病要了我的命。    

我要自己交钱,被张文正拒绝了。这只能证明他和小姑的关系,别的什么也证明不了。    

张文正将一张做胃肠道钡餐造影的单子递到我手里,同时用手指了指前方大约十米处的一扇门,门前围着一堆人。    

肯定是我在里面吞咽那碗恶心得难以下咽的钡餐的时候,张文正给小姑打了电话。等我千辛万苦地做完了钡餐造影,失魂落魄地从X光室走出来的时候,小姑已经光鲜地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了。    

见我出来,小姑和张文正不约而同地迎着我走来,我从小姑谨慎的脚步上判断出,张文正已将真相告诉她了。我还沉浸在吞咽钡餐的恶心中,所以显得步履蹒跚,小姑想搀扶我,被我拒绝了,也就从这一刻起,我打定主意拒绝别人对于我的关心,谁让死神对我如此厚爱呢。


第一部分21克爱情 3(1)

一个星期之内,所有的检查都做完了,当我又坐在张同面前的时候,我用一个对待老朋友的口气,让他对我说实话。我还记得那一刻张同脸上惊讶的表情,我猜想,除我之外没有病人会在他面前如此放松,病人面对医生无异于面对上帝,严格讲,比对上帝还要虔诚,说穿了,是珍视自己的生命。    

我和张同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