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江水自茫茫+第二部-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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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也没带多少吃的,粮食骤然紧张起来。见此情形,杨乐仪和任明昭复原得最快,两人商议之下,决定离开这里,另找食物来源。
“然儿,目前离我们最近的乃是魏国,我们往东北而行,去魏国,不但食物应该无虞,况且还能联系上那里未央教的教众,我们就可早些安顿下来了。”
“好啊,我听师父的。”
“不好!”
“小燕,怎么不好?”
“虽然离我们最近乃是魏国,但魏国也并不太平,我当楚王时,就知魏国外患不少,我们去了之后,定会遇上跟现在秦国一样的情形。不如我们直接沿西南越过秦岭去蜀国,或者沿东南先渡黄河,再渡长江去楚国,如今刀兵四起,去南方才是上上之选。”燕烈翔一脸自信地说完这些,洋洋自得地看着杨乐仪。
“师父,小燕说得也有理,你再想想呢?”杨乐仪想起学历史时,看到一般逃难都是去南方,犹豫起来。
“然儿,我们之中,有一人重伤,还有一幼童,秦岭山势险峻,平常时候翻越都不容易,何况是滴水成冰的冬天。我来秦国之前就得到密报,当今分裂的楚国一方,想趁秦国和羯人元气大伤之际,夺取秦国一部分土地,扩大自己地盘,好跟另一方作对,如今黄河多半已经完全封冻,楚国的大军,或许就在路上也未定,我们如今并非全好之身,还是不要进入战乱之地较好。”
杨乐仪想了想,小绿因受伤太重,稍微活动剧烈些,身体就支撑不住,这都是当初他陪着自己找师父受伤的后遗症,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师父考虑得更为仔细,还是听师父的好了。眼见杨乐仪听了后又站到老虎精师父那边,燕烈翔十分郁闷,但也无法,只好遵从任明昭的安排。
杨乐仪一路上,只见十分荒凉,倍感伤心,间或遇到一些羯人的散兵游勇,想起他们的恶行,动手之时毫不犹豫。走了几日,又到一座城池,当杨乐仪看到城门口倒着的羯人尸首,忽觉不对。
“师父,我们不能再前进了。”
“然儿,这些尸体上布满黑斑,你发现什么古怪?”四目相投之际,任明昭已明了她必看出什么端倪。
杨乐仪其实一下并没想到多少,正想怎么解释。这时从城门往深处看去,虽是正午时分,可城池中看不到一丝人影,只有不怕冷的老鼠不时出没,顿时脑中灵光一闪:“黑死病!”
她只蒙胧听过这个名字,其实就是烈性传染病鼠疫,在欧洲大规模爆发时,因为几乎无药可救,死者身体遍布青黑斑痕,被称之为黑死病。一般鼠疫只在草原上有,称为鼠间鼠疫,但一旦流传到人群中,就是人间鼠疫。看来,很可能是草原上爆发了鼠疫,羯人调兵时,也将鼠疫一起带了来。
由于这座城池是去魏国陆路的必经之道,一听有这种瘟疫如此厉害,任明昭立刻打消了自此去魏国的念头,决定绕开这里,渡过黄河的支流去魏国。因天气寒冷,黄河支流早已结冰,众人皆从冰上而行,谁知意外就此发生
任明昭怕太阳出来,冰面有所融化,一行人是天刚亮就开始渡河。这河面甚宽,约有数十丈,早晨有雾,对岸也是朦朦胧胧。任明昭先过去察看,见无甚异状,这才放心回来。于是燕烈翔背着臻,韦泽扶着小绿,杨乐仪和任明昭拿着树枝削成的木棍,在前面小心探路。河面虽可容人行走,但结冰并不均匀,有厚有薄,不时传来咔咔破裂之声。
这冰面甚滑,他们不敢走快,免得踩空,走到了一大半路,雾气愈重,已不见出发时的河岸,忽然听得附近传来奇怪的声音。杨乐仪透过雾气竭力向四周看去,却是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
“然儿,你们小心行走,我去察看一下。”
“师父小心。”
任明昭点点头,双足轻轻在冰面上一点,随即隐没在浓重的雾气中,片刻后,那奇怪的声音已变成隆隆之声,任明昭焦急的声音传来,
“然儿,上游突发大水,冰面裂开,赶快到岸上去!”
话音未落,杨乐仪就感到脚上一阵冰凉,低头一看,一层水漫了过来。这时河水隆隆、冰面破裂咔咔作响,须臾之间,水已漫过了众人脚背。杨乐仪心中大惊,连忙喊众人快走。慌乱中,武功最差的燕烈翔踩破冰面,大半个身子都陷入冰洞,杨乐仪赶紧将他拉起来,只是这一耽搁,漫过来的河水已升到腰间。
“师父,你在哪儿?”
“然儿,我还好,你先上岸。”
此时雾气太大,三尺之外根本都看不清,见韦泽和小绿尚能自保,而燕烈翔背着臻,行动不便,又不会游泳,她顾不得多想,牵着燕烈翔,迅速向前游去。
河水冰冷刺骨,一片片浮冰涌动,阻碍着他们前进。杨乐仪拖着两人,甚是吃力,见燕烈翔眼睛已闭上,臻也一动不动,赶紧对着燕烈翔的手重重咬下。
“小燕!醒过来,不会游泳你的脚也扑腾两下!手也划一下!”
燕烈翔痛醒之后,听到的就是杨乐仪反复这样喊着。他这个身体虽不识水性,但按着杨乐仪之说,开始扑腾起来。也不知呛了多少口水,两人终于划到岸边,此时燕烈翔已头昏眼花。
“臻,你醒醒!”杨乐仪见臻一直不动,心急火燎地将他从燕烈翔身上解下,拍打了几下仍无反应,遂给臻作人工呼吸。好一会儿,臻终于睁开了眼睛。
此时太阳出来,雾气消散了许多,杨乐仪松了口气,再看看四周,没见其他人上岸来,急得大声呼唤:“师父,咸与,小绿,你们在哪里?”
一叠声的呼喊后,杨乐仪听见了韦泽的声音,却不见师父回答。她惊出一身冷汗,在岸边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漩涡中有人影沉浮。
师父还在水里!杨乐仪重又跳下水去,朝那个方向游去。
“然儿,别过来!”任明昭被卷在漩涡中,只觉脚底吸力越来越大,无法脱身,正在紧张搏斗间,却看见杨乐仪向自己靠近,惊得连忙大喊。
杨乐仪顾不得回答,眼看师父就要被漩涡吞噬,奋力游过去,接近漩涡,从侧面狠狠一拉,将任明昭拉出漩涡中心,可自己却陷入漩涡中。
她手脚已快麻木,刚才将师父拉出漩涡,已耗尽最后一丝气力,那漩涡十分凶猛,她扑腾几下,脚也开始抽筋,正在想着自己会被淹死之际,忽然,漩涡的吸力一下减弱了!杨乐仪精神一振,定睛一看,刚才还汹涌泛滥的水一瞬间停了下来,就好像在游泳池中,而非湍急的河水中,怎么回事!
啊!靠近岸边的河水那里有团青色的光!——
近日事情太忙,稍微有空闲,身边也有人,没法静心写作。这段时间更新速度有所下降,真的很抱歉。大家的留言我都看了,抱歉实在太累,没一一回复。再次谢谢各位亲对我的支持。你们帮我抓的虫我已经改了。
第五十章意外
那团青光十分耀眼,甚至刺得她眼睛有些发疼,突然从里面飞出一条青龙,一口将她衔出水面,带回岸上,随即倏忽不见,河面上的青光也渐渐消失。虽然水流再度开始流动,不过任明昭也靠近岸边,杨乐仪也放下心来。此时另一边的韦泽和小绿也匆忙跑近,至此,五个人终于会合了。
“刚才真是好险,小燕,谢谢你,是你用五行之术救我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这个?”见燕烈翔双目紧闭,盘腿而坐,身体隐隐透出青光,杨乐仪感激他救命之恩,走近他身边,正欲替他包扎,手就这么一碰,燕烈翔身体就此倒下。
“小燕!”
“姐姐,他死了。”半个时辰后,不管用什么办法,燕烈翔依旧气息全无。
杨乐仪呆呆地看着燕烈翔已冰冷的身躯,头脑一片空白。
“然儿!”任明昭喊了几声,最后摇了摇杨乐仪的肩膀,才将她从失魂落魄中唤醒。
“师父?”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等安顿下来再找个好地方埋了他吧。”
“姐姐,别难过了。”小绿紧张地看着杨乐仪,那种空洞的眼神他是再次见到。
“前面不远有处城镇。”韦泽收回刚才放出的白虎。
“哦。”她木然点点头,抱起燕烈翔的尸首。
“然儿,我来背他,你带着臻。”任明昭叹了口气,抚上她的额头。
众人衣服皆已透湿,用真气略微烤干衣服,继续上路。到得城外,看见城墙上贴着告示,留神一看,大意是讲秦国内乱,为防其乘火打劫,我国已从上游凿开冰面筑坝蓄水,不日放水,冲开冰面,防止秦国乱兵经结冰的河面直接进攻,近日不可从冰面渡河云云。
“然儿,对不起。”任明昭这才知为何刚才突然出现大水。
“师父,不用自责。”杨乐仪看着师父眼光黯然,心头一动,握住他的手,视线所及,又看到燕烈翔紧闭的双目,赶忙转了过去。
燕烈翔真的死了?她也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受,就是脑中一片空白,拖着两腿随着师父到了一处未央教的据点,吃了饭,跟人对答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这样看着燕烈翔的尸体发呆了一天。
“然儿,我已命手下找了个好葬地,我们明天将他下葬吧。”
“嗯。”
任明昭知她心情沉重,因此仓促之中,仍然找了专事殡葬的凶肆,来安排丧事。第二天下葬之日,天气出乎意料地好,杨乐仪呆呆望着那具黑漆透亮的棺材被放入一早挖好的墓坑中,心里某个地方的痛慢慢扩大。
“薤上露,何易唏,露唏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哀歌一起,一抔抔黄土不断撒下,黑色的棺材渐渐被黄土覆盖。
为什么,自己的心这么痛呢?自己应该是讨厌他的,虽然嘴上说原谅,可行动上,并没有对他如其他人那么细心,对他也没有多少好脸色。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哀歌又一次响起,那一小团黑色,也快完全消失在黄土中了。
谁与独处?谁与独息?谁与独旦!
忽然想起了司空旭一个人孤单死去的情形,小燕,也是一个人这么孤单离开么?从小,他就是个孤单的人啊。
“等等!”
“然儿?”任明昭惊讶地看到,自燕烈翔死后一直没哭的杨乐仪,此时泪如泉涌。
“师父,他,他一个人,在这里会很寂寞的。”杨乐仪紧紧抱着任明昭,在他怀中抽泣。“我们,我们把他带回楚国吧。”
“好的,然儿。”任明昭虽是心情复杂,仍然答应了她
第五十一章探究
“梆梆!梆——!”两短一长的打更声,一圈圈悠远回荡在漆黑的夜空中。房内的杨乐仪恰好也一周天吐纳完毕,她调好内息,感到背后师父也收回了内力,顺势一倒,就靠在了他的怀中。自伤完全养好,将燕烈翔火化上路后,师父每天晚上都给她输真气,即便是每天赶路辛苦,也是从未间断。
“然儿,累了吗?”任明昭低下头,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肩膀,一只手环住她腰间。
“我不累。倒是师父,每天赶路那么辛苦,晚上又给我灌注真气打通经络,累的人,是师父吧。”
杨乐仪轻扯着任命昭额前散落的一绺银发,望着他安然温和的双眼,心里充满了暖意。见他鼻尖和额头都渗出了一层薄汗,随手扯过一条手巾去擦。
擦拭之间,那如星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虽是看过百遍千遍,可如今烛火摇曳,光与影的交错间,却又是另外一番仙人风姿,竟让她看得脸热起来。
“师父?”恍惚之间,手已被他握住。
“然儿,你为何一直擦我头发?”
“师父,好美,我不小心看呆了。”
“然儿,我也看你看得呆了。”那双原本沉静如深潭水的眸子,仿佛突然有天上的星辰坠入潭水,掀起星星点点的光来,而他嘴角的笑意也更浓了。
她身畔那淡淡的茶香变浓了些,脸上被师父印下轻轻一吻。
“时候不早了,睡吧。”
“那师父呢?”
“我还要练会儿功。”说着,任明昭揭开被子,将她抱起,放进被中,仔细掖好被角,吹熄了床头的灯,走到房间另一角。
“嗯。”她知道师父自来做事有主张,遂依了他之言。
只是睡着之后,总不安稳,一个发梦,蓦地醒了过来,正好撞见应该在房间另一角的师父,怔怔地靠在榻上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刚才吹熄的灯,又点上了。昏暗的灯火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