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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滔滔江水自茫茫+第二部-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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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杨乐仪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垂头丧气地捡起那堆纸。
  这老头真死板!谁看得清楚中间那小小的空白啊,就那么点距离!抄得杨乐仪又饿又累,头昏眼花,手臂酸麻。她边抄边想,幸好他不是让自己抄忧郁的郁字,那个字的繁体是“鬱”,二十九画,记得上课时老师说过那是笔画数最多的字。
  这样,杨乐仪又花了快一个半时辰,才将喏字重新抄了一千遍,交给大宗伯的时候,见他眉头又是一皱,杨乐仪简直快晕掉,不知哪儿又不对劲了。
  “汝下笔虚浮,如人有宿疾,站立不稳,所写之字一派病象。”
  废话,我被你叫醒到现在,都过了快三个时辰了,也就是现代的六个小时,滴水未进,粒米未食,饿得眼冒金星,胃泛酸水,下笔那有劲道!你肯定都吃过不少好的了,才有闲心评价别人书法!
  杨乐仪心中暗骂这老头吹毛求疵,却也无可奈何。正在此时,肚子咕咕作响。她本感尴尬,但听到大宗伯下一句话后,怒从心头起。
  “汝须记得按时饮食,下次不可有此失礼之举。府邸厨房中尚有食材,现天色已近黄昏,汝去准备尔予二人之餐。”
  什么!让我当保镖还不算,还让我当厨子!府里没人么?我就不相信你穷得连厨子都雇不起!
  “汝何视字良久?”老头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汝心中惭愧,欲重写一次?孺子勤奋如此,何愁……”
  “大人,我,我去作饭。”一想到还要写那梦魇般的一千字,杨乐仪浑身冷汗直冒,赶忙岔开话题。
  亏得杨乐仪以前跟小绿生活时,生存技能提高不少,厨房中材料一应俱全,倒也方便。这次她汲取教训,恭恭敬敬地先禀告厨房有何食材,问他想吃什么,原来这大宗伯口味也平常,说的菜并不复杂,她都会作。不到半个时辰,晚饭已经做好。
  吃完饭,见那大宗伯显是心情极佳,杨乐仪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何时开始解卦的准备事宜?”
  “原本今日可开始,第四日即可解卦,但今日汝贪眠,耽误一日,只能明日开始了,若汝明日再贪眠,……”
  “大人,我保证不贪眠!”
  ……
  没想到,她的悲惨日子就此来临。    
  第二日,熟睡中的杨乐仪还是被怦怦的敲门声吵醒了,穿好衣服,跑到日晷处一看,巳时三刻!也就是现代的上午十点半!这一日自然也白费了。不过,一天的作饭,打水,什么生活杂事,是少不了的,而且,还被逼得要学什么礼仪。劳累了一天,头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她都快哭了,虽然自己起得已经不晚了,也赶在老头叫她之前起来,可为何自己总是没有那老头起得早,所以那老头总说她没诚意,迟迟不肯开始解卦。
  第六日晚上,杨乐仪决定不睡了,没有闹钟,就用这个笨办法。到了半夜,她开始昏沉起来,结果第七日是老头上朝回来,她才被他叫醒。结果那老头又骂她是朽木。
  她其间也曾怀疑那老头是故意拖延,说不定根本就不会解卦,而是找个免费的保镖和仆人,可老头初次相见之时那些话又不象是假,想到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杨乐仪还是忍耐下去。养了几天精神之后,第十日晚,杨乐仪再度决定熬夜,她已经摸清,这老头是丑时末起床,也就是凌晨4点半到5点左右的样子。为了防止上一次又睡过去,她学那“锥刺股”,不过扎大腿她是不敢的,只敢扎手。
  可是,扎了几次之后,她还是抵抗不住睡意,倒在榻上。
  “小娘子,你真笨。”一个玄色的身影闪入她的房间,抬起她被扎得有些轻微肿起的手背,轻轻舔舐。
  我研制的迷药效力非同寻常,你以为扎针就能抵挡么?那双桃花眼中漾满了笑意。
  韦泽对你,到底有多重要?小娘子,你梦里呓语你师父?你心里究竟装了几个人?
  他凝视着她,好一会儿,自语道:“且让我试上一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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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都很聪明,猜对了。
  将前面大宗伯的对话重新修改,以便更符合人物身份。
  为了那个若字,翻了说文解字中好多草字头的字,累死。

  第二十九章 奴隶

  啊!怎么自己又睡着了!杨乐仪从梦中猛然惊醒,三步两步冲到窗前,一看仍是夜色沉沉,放心了大半,赶紧梳洗了一下,就急忙赶到大宗伯房间外面候着。
  夏天虽然天热,可半夜里仍然颇为寒冷,杨乐仪哆嗦着等了约半柱香的时间,房间里亮起了蜡烛。又等了约一柱香的时间,那大宗伯才开门出来。杨乐仪连忙恭恭敬敬地对他行礼:“大人,早。今日我没有贪眠,可否进行解卦之准备了?”
  那大宗伯打量着她,也不说话,杨乐仪被他瞧得心头发虚,生怕他又挑出什么毛病来,只得尽量保持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也不敢说话。
  “好。不过,汝须听老夫一应安排。”
  杨乐仪长舒了口气,不过这几天的强化训练让她迅速反应过来,只愣了数秒,便抬手行礼:“喏!”
  接下来的三天,杨乐仪比前几天更辛苦了,被这大宗伯支使得团团转。不过想到这苦役很快就要结束,她还是忍耐下来,至少,就当在这里白吃白住的报酬吧,否则,依自己的钱袋,可能很快就捉襟见肘了。
  三日后丑末时分,杨乐仪顶着熊猫眼,象往日一样来到大宗伯房间外,虽然这几日她天天凌晨三四点就起来,睡眠不足,还有些感冒,白天还被那老头呼来喝去,不过,为了能得到韦泽的下落,这些也不算什么。一想到今日就能知晓结果,她就激动万分。
  过了一会儿,大宗伯开门出来,两人一同吃过饭,大宗伯让她跟着自己去书房。杨乐仪打扫房间时曾来过这里,这房间陈设极为简单,墙两边挂着几副书法,一边立着个书柜,中间除了一张书案,几个靠垫,别无长物。
  杨乐仪见大宗伯在主位坐定,也在从位坐下,却见他摇摇头,让自己在客位坐下。咦,这几天自己学的礼仪不对么?自己现下是他的仆人,不该坐客位的。但这老头如此示意,她也依言行事。
  “老夫门下凋零,所恨一生绝学无可寄托,视汝纯善,予方效黄石公于张良之美事,察汝良久,汝果过予之试验,今日起,收汝为门下弟子。”    
  什么?这老头要收她为徒?原来那些都是考验她的,可她没兴趣当那个什么张良啊,杨乐仪刚想拒绝,但怕惹他生气,不给她解卦,还是应承了下来。
  “汝既入我门下,还不快快行礼?”
  “喏!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四拜。”杨乐仪回忆着这几天学的“肃拜”,两手手掌交叠,右掌覆在左掌上方,缓缓到地,再拱手,同时低下头去,到手为止。还好这个年代大家都是“正坐”,形如现在的“跪姿”,也就是臀部放在脚掌上,大家垂直高度都差不多,行大礼就是正坐后点头,抬手等细节处的不同,毫无后代那种低人一等的的屈辱之感。古代行礼以再拜为尊,行大礼则多至四拜,什么三跪九叩完全都是清代以后搞的,加之戏说剧成风,结果大部分人都被误导了。她当初并未真正对任明昭行拜师之礼,若不是这大宗伯教她礼仪,恐怕还会一直误会下去。说到底,跟这个老头呆的这么多天,学到的这个时代的礼仪,比前面十几年都多。看来,从某种方面来说,还是要感谢他才对。
  “为师姓卜讳黍,卜筮之卜,黍苗之黍,不过我国乃法家治国,也不特意避讳,汝知之即可。”杨乐仪正在走神,听到他自称卜黍,一下联想到土拨鼠,差点笑了出来,不过还是连忙行礼:“喏!”
  那大宗伯又罗罗嗦嗦交待了一大通,杨乐仪心中焦急,但想到不能功亏一篑,也耐着性子听下,这样过了快半个时辰,她的腿都快坐麻了,卜黍才唤她到跟前,让她告知那天卜卦的情形。
  “不错,卦象看,是山地剥,末爻动爻,外卦艮变坤,汝测之时是未月,那日丁巳,汝占友,此卦乃反吟之卦。今卦中寅木用神动而变酉金,是动而化克,用神又墓于月建未土,日辰又刑用神,此人的确是早已不在人世。”卜黍闭目沉思片刻,后睁眼移动着竹签做的算筹,这才开口。
  “大人,您……”杨乐仪焦急地看着他,却见他眉头一皱,顿时醒悟:“师父,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此卦乃大凶之兆,不过……”
  “师父,不过什么?”
  “汝问之人若为友,此卦乃绝地之卦,若为夫,尚存一线生机。”卜黍缓缓道。
  “为何?不都是一样的卦么?”
  “汝既是予弟子,为师就以此为例,讲解纳甲筮法。”
  卜黍讲得甚是详细,杨乐仪跟着任明昭时候,或多或少有些易数知识,终于将这神秘的纳甲筮法听懂了大半。
  原来,这纳甲筮法,是利用“六亲”和八卦之间的关系,配合“六神”进行运算,得出结果。八卦就是周易八卦。六神跟五行相配,分别为东方木之青龙、南方火之朱雀、西方金之白虎、北方土之玄武,中央土之勾陈、虚方虚之螣蛇。六亲则是按照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宫的五行属性和卦爻地支属性进行生克比较,按照“我生、我克、同我、克我、生我”得出六亲五类。
  有歌诀云“我生者子孙、我克者妻财,同我者兄弟,克我者官鬼,生我者父母”,因着父母是双数,称之为六亲。若拿现代代数来说,在卜筮中,这六亲就相当于不同的变量,根据卜筮时的情况,选择不同的六亲作为主变量,某些为辅变量,某些为常量,这样代入纳甲筮法中运算,从而得出结果。占问某事,就以统帅此事的六亲之一为主变量,称之为用神。
  纳甲筮法说起来简单,复杂在于,每个人卜筮时,情况千差万别,有时候辅变量会因具体人占问事情的不同,极大地影响主变量,就好像化学课上,某种催化剂一样。而且,同一个人问同一件事,若关系不一,同样的卦象,会有不同的解读。时间不同,也会影响。
  “汝问之人为友,此卦中无用神,只有寻伏神占问,若为夫,此卦中用神应用官鬼……”杨乐仪听到后面,什么元神、忌神、仇神、空亡、伏爻、飞爻等等,已是脑中发昏。
  “因此,若是夫,则尚存一线生机。”卜黍总算结束了长篇大论。
  “真的?那师父能不能看出他现在在哪里?”杨乐仪惊喜交加,心想这么多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那此人是夫是友?若是友,为师已看出他死于何处,若是夫,这卦上矛盾之处甚多,显示汝已有夫,还不止一人,实乃奇事。不过他生死,皆在汝一念间。”
  “我……”这个老头也太强了,不是泛泛之辈,居然算得这么准,自己刚才听那些东西都听得云里雾里,更别想用这个来算命了,人家是大宗伯,果然有高深水平啊。但是,该怎么回答呢?若回答是友,韦泽死,若回答夫,可自己并没有当他是夫,该怎么办?这种事上撒谎,会不会有什么很惨重的后果?
  她左右为难,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师父,您说他生死在我一念间,若他已死了,那我跟他不论是友还是夫,都没用啊,难道我说是夫,他就能起死回生?”
  “卦象如此,老夫只是按卦象解答。这世上天意难测,汝不可妄揣神明。”卜黍显然有些不高兴。
  “是夫。”管它呢,先救人再说,杨乐仪定定神,抬头答道。
  “但汝已有丈夫?孰实孰虚?”
  “徒儿要找的这个人才是真的。”
  卜黍看了她一眼,摆弄起筹策来,好一会儿,才道:“此人就在秦国,似乎被困于某处,不过性命无碍,汝静心等待,自有相见之日。若此时随意行动,则会南辕北辙,永失良机。”
  虽然卜黍的解释并不能完全让她满意,但得知韦泽尚在人世,杨乐仪也放心多了,忽然想到,或许是司空旭对韦泽动了手脚,若是找到司空旭,那也许就能找到韦泽。本想占一次司空旭的下落,孰料卜黍说他只给国君解卦,这次解卦是用他替她取字来交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正当杨乐仪沮丧万分之时,却听得他道:“不过,汝若习得此法,练习时测其下落,也未尝不可。”
  对啊!有这么高明的师父在,自己学会了就可以测啊!因这卜筮所问之事只能测一次,自己可以先去外面测了后,把结果记下来,自己再重新解读卦象。不过,有了先入为主之见,自己会不会受影响?算了,还是先不忙测,等学会了再说。反正就是代数式嘛,多几个变量而已,以自己理科生的水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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