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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清风颂音辞(清穿空间) 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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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妇人停在一间厢房门口准备推门进去,蓄势待发的某女子窜上去便制住了她,一手老练地扯住老鸨的发髻,一手持了什么物件抵在其脖颈处,随即一个旋身,顺脚踢上了屋门。

“啊……”惊叫声尚未成型,老鸨已感到脖颈上一痛,然后便是血液爬过肌肤的温热触觉。

徽音此时才补充道:“要命的话,就自觉点!”

老鸨被人挟持,明显感到了周身盘桓的杀意,赶紧跌声告饶:“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老身理会得,还望姑奶奶手下留情!”感觉到脖子上的凶器远了一些,她才松了口气,心中却委实愤怒:脖子都划伤了,才开口说话,这等性命攸关之事,哪能如此拖沓,也未免太散漫随意了吧!

“你若识时务,我便松开你,如何?”

此话一出,恐怕这世上只有二愣子会不懂怎么做,老鸨自是人精,尽管她有再多的怒骂也只能在生命威胁前妥协压抑,这就是现实。

徽音见这妇人点头,方推了她一把,施施然走到屋中的圆桌旁坐下,自在得如同自家一般用桌布擦掉了手中吊坠上的血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屋中另外一个人可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妈妈怎么称呼?”

“老身柳娘,敢问姑娘如此造访,所谓何事?”柳娘一手抚胸压惊,一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还好只是流血,并不严重。待确认了自身状况,这位精明的妈妈正视桌边坐着的“歹徒”,开始细细打量。

柳娘眼中的是个大约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身烟青色的汉家裙衫,梳着未婚发髻,全身上下甚为素净,头上未有珠钗,腕上未有镯子,衣裙也未有刺绣,唯独头上插着两颗米粒大的珍珠,就这还是为了固定面纱用的,实在是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的地步。

“柳妈妈得罪了,我只是想和柳妈妈谈笔生意,并无恶意。”徽音不在意停驻在身上的打量,倒是大大方方地任由对方审视,仿佛在表示着某种坦诚。

“哈,谈生意?姑娘莫不是来消遣老身吧?还是说……姑娘想卖身于此,若是这般,老身倒是愿意得很!”柳娘心中气不过,凭她活了半辈子,今日遭遇已是一生耻辱,还差点被……她怎么可能心平气和,语气上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心知这位老鸨此刻愤然不平,徽音并不在意她的这番挑衅,毕竟确是她行事过了些:“柳妈妈说笑了,我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怎会自贱至此?”顿了顿,她直接转了话题,准备开门见山直说,“柳妈妈的风花雪月楼自几月前便遭受排挤,在那些后台过硬的同行打压下,楼中生意已日渐凋敝,想必具体情况,柳妈妈当是比我明白,况且东、西两街又开了新的琴楼,如今境况下,别的不说,单楼中人心已是不稳了,我说的是也不是?”

柳娘刚摆了个高姿态,稍能冷静一些,听闻此言却又炸毛了。只见她脸色一变,眼中狠厉的光芒明明灭灭,高声责问出口:“这位姑娘,即使要砸场子,也请走正门。如今这番作派,又放出这些话来,究竟意欲何为?莫不是以为我风花雪月楼识不得几个权贵,无人为我撑腰说话吗?”

这话里意思就很直白了,明摆着说徽音半夜翻墙入室,完全是鸡鸣狗盗行径,如今还大放厥词,是欺她风花雪月楼势单力薄,无显贵帮衬。既辱了徽音的行事,又警告她不要小看风花雪月楼。

“柳娘,不要忘了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说了只是想谈笔生意。”徽音这姑娘也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丢出一个威胁来,就连称呼都变了。停了好一会儿,似是觉得气场足了,方准备继续开口,可她突然像是被娱乐了一般,眉眼间显露出几分的玩味笑意,宁默的眸子微抬,看小丑一样看了柳娘一眼,“柳娘,你当我没查问过吗?风花雪月楼有没有后台,认识的权贵有多少,有几个是愿意出手帮扶的,官职、品级多高,家世如何,只怕我比你这个主事人还要清楚些呢!”

此时此刻,柳娘再没自觉,就真的白在京城混了这么久了。她面上一白,心中顿时生出千万般念头,却都杂乱不堪,无法理出一条线来。她深深知道,看今天这情形,这笔生意是谈也得谈,不谈也得谈,人家可是早就把风花雪月楼当猎物了,逃不掉的,怎么都逃不掉的啊!

眼见这位精明的妇人认清形势了,徽音略微一喜,她知道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如此的话服个软、给个低姿态亦没什么大不了的:“柳妈妈,您多年来打理这里里外外,当是了不得的,小女知道即使没有外人相帮,您也会让风花雪月楼扭转颓势,只是时间迟早而已。”略微一停,恭维的话就不再说了,“小女此来实在是欣赏柳妈妈的魄力,若是生意谈成了,不过是小女借着柳妈妈的力得了几个银钱,说实话,经营上的事小女可是一窍不通,倒是有些新奇主意还算有些意思。”这番蜜糖喂下来,柳娘脸色好了很多,几多思忖总算安坐在桌边,勉强带了些谈谈看的样子。见缝插针,徽音当然不会放过,又说了好些奉承话,让谈生意的气氛和缓了许多。

“柳妈妈,小女的点子只是一时兴起,如有不足之处还望柳妈妈见谅!”前所未有的伏低做小,让徽音从开始的强势一番渐渐转变角色,成为了一个期望得到指导的后辈,这大大地愉悦了柳娘,使她心里顿感无比熨贴,也让接下来的交谈变得极为顺利。

徽音针对京城青楼的目前状况,分析了一下市场需求,当然在清朝是没人能听懂这种专业术语的,但是能明白意思可不就成了吗?鉴于这些基础,以及其他几家青楼的优势和风花雪月楼所现有的资本,某个自称“小女”的后辈,在柳娘面前画出了一条属于风花雪月楼的道路,以期能在众家青楼中脱颖而出,达到起死回生的目的。

柳娘原本并看不起这个小丫头,但这一番分析和定位下来,却不得不钦佩起来,她是个生意人,更是个嗅觉灵敏的生意人,多年在京城的这一亩三分地经营,这里的状况她心中是清楚的,可这样清楚明白地一一说出来,绝对鲜少有人能做到,特别是说得一针见血的,就更难了。

不给什么感叹的机会,徽音抓紧时间简单说了一些对风花雪月楼的修改计划,主要是将青楼中所能提供给客人的各种享受分门别类,又提了几个能引人注意的法子,算是给出了谈生意的基本诚意。当然,她也明白,一时之间全部说出来的话,难保柳娘不会踢开她单干,为了保险起见,以上所说的全部都很笼统,等于是给柳娘画了一个很诱人的大饼,偏偏又没给她做成此饼的具体方法,除非有她在,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柳妈妈,今日晚了,明晚小女还会再来,您也可以好好考虑一番,若是觉得没有问题,我们便能合作了,届时小女将全力为您打造一个别样风情的风花雪月楼。”徽音镇重地这样对柳娘说道。

“姑娘放心,明晚我们再细细商讨一番。”柳娘眼底精光闪过,风韵犹存的脸上笑颜如花,让人一时之间倒摸不出深浅了。

对于柳娘心里的小九九,徽音自有推测,但生意场上见,该有的谨慎和分寸,她还是知道的,谁算计谁,谁赚了谁,都是完全说不准的事,至少被变态至极的司马家教导长大的她,吃亏这种事还是极为罕见的,如此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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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上同一时间,徽音照样翻墙而来,柳娘在院中热情地迎了她,便要引她进屋,一边还不停在说着话,主要纠缠于前一晚提到的一些问题,看起来这位老鸨是动心了。

不过……徽音暗中视线左右扫扫,面纱未遮的眼中流露出一抹了悟,漫不经心地瞥了引路的妇人一眼,不禁有些鄙视。待走到房门前,柳娘推开门,意欲请身后的少女先进去,却没料到一腔谋算,终是落了空。

照旧是烟青色裙衫的蒙面少女,她悠然如闲庭漫步一般,后退到离房门两步远的地方,似有若无地看了门边人一眼,口吻极淡极淡地道:“柳娘,这种雕虫小技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我既敢进这烟花之地,自然有那个自信解决有可能遇到的任何问题,今时今日,柳娘若不愿谈这笔生意直说便是,小小一个风花雪月楼,本姑娘还不怎么看得上呢!”言罢利落地拂袖离开,边走边嘲笑,“低级的迷香加上五个护院,还想奈何得了本姑娘,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个时候柳娘若还执着己见,那就是白痴了!

柳娘完全意识到了,她遇到了个宝,但同时也踢到了一块铁板,今夜的安排确实是孟浪了,竟真的忘了这位姑奶奶昨天的那股狠心劲,她是魔障了吗?

“姑娘留步,姑娘留步,老身悔了,老身悟了,老身愿与姑娘作这笔买卖,还望姑娘忘了老身做下的糊涂事,姑娘是我风花雪月楼的再世恩人呐!”柳娘作势要弯腰下拜,以示诚意,她本以为眼前少女会虚扶一下,没想到……

“怎么,柳娘指望我免了你这一拜?”徽音站在那里,足足受了这礼,口吻讥诮道,“柳娘,正如你所说,我是风花雪月楼的再世恩人,还请你从今天起牢牢记住这一点,自作聪明的人,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是,老身省得。”柳娘背后一凉,冷汗骤下。她本打算今夜迷倒这小丫头,将其拉入风月场,到那时还怕逼不出主意来?未曾想明明二八年华的少女,老练得竟能盖过她去,还真是失算了。

“哼,柳娘,但愿你真能的记住,否则……本姑娘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被糊弄的主,后果你自己掂量着看吧!”徽音不理会柳娘的反应,本来嘛,算计她到这种地步,能够忍下来已经是例外了,再有一次……哼哼!

“行了,从明天开始风花雪月楼关门整顿,在重新开张之前,我都会留在这里,有什么事也方便处理。”独断转行的某女子后知后觉地发现柳娘欲言又止,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放心好了,我只出主意,不会夺了你的楼去。”似是安抚,徽音续道,“好歹我一个未嫁女子,再怎样也不会买家青楼经营,安心了吧?”

这样一番来回交锋,徽音总算与柳娘谈妥了生意,那天晚上,她折回白晋那边,留书一封,收拾了衣物悄然离开传教士的府邸,未曾有当面道别的打算,只因为她有预感,在找到回去21世纪的方法之前,这几个法国人定然还能遇到的!


        第4章 迟来的身世
淅淅沥沥的细雨,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降落在六月的北京城,此时节既非春又非秋,这场雨倒是让四处融浸出一种清凉的氛围,于即将到来的酷热中凭添几分舒爽。徽音默默立在廊子下面,双手抱胸看着院子里被细雨打湿的葡萄架,似出神似沉思,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越过她的身影,半开的屋门内,正对着门口的桌子上满满的都是纸张,乱七八糟画着什么,却终究拼不出个完整来。

“切,这鬼东西还真是难搞,都两个月了,一点头绪都没有!”某女子毫无形象地点点额头,显得极为烦躁。

四月末,风花雪月楼闭门整顿,她尽己所能地将那座“琴楼”设计成为清朝的高档娱乐会所,并把一些能够引起人视觉冲击的点子教给了楼中的姑娘们,凡是她能想到的、运用于销金窟的手段,皆没有藏私,那段日子对于风花雪月楼来说是痛苦的重生时期,但是如今的那里,却是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的天堂。

当然了,以徽音缜密的心思,那些会暴露她来历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拿出手的。其实在清朝,人们对戏曲、古曲的接受能力要更强一些,毕竟琴艺是一种雅致情操的表现,现代的流行音乐,到底是有时代局限的。曾受过三伯这位古典乐大师教导的她,所会的古曲当然不少,只要能够带个头,以后那些姑娘们自会举一反三,自己创作出曲目来,也算是引领了康熙年间的古曲艺术发展吧!

经过一个多月的整顿,风花雪月楼于六月六日重新开业,只当天的收入就让柳娘乐得合不拢嘴,徽音此前就与她商谈过,当天的收入五五分成,此后第一月四六分成,第二月以后都是三七分成。这样分配,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有利的,柳娘细想一番,自是没有异议,只是要求徽音隔一段日子必须去楼里抚琴,作为合伙人,如此要求倒是正常,所以某女子也就点头同意了。

时至今日,徽音手中已有了几千两银子,为了避免遭人闲言碎语,早在得了第一笔银子时,她便托柳娘找了可靠的人,联系买了座小院子,也就是如今这个安身之地。毕竟身在清朝,世道总是对女子有太多太多的限制,尚未揭开跨越时空的秘密之前,她还不想变成千夫所指之人。

也许是在司马家时被老头子虐待惯了,徽音行事向来要把自己摘出去,所以风花雪月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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