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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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祺走了好一阵子,感觉气有些气喘了才停下来。他回头看看并无一人,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倒底在怕些什么,但是他就是害怕。
他站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后又忍不想到:红衣现在睡了吗?已经好久好久都不曾与她亲近过了。刚刚这样想起,贵祺就被自己的想法给惊醒的。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向外书房走去,回去后急急洗洗就睡下了。
可是他能睡得着吗?即使睡着了,能睡安稳吗?
香姨娘看贵祺一连几日都不曾过来了,而且自从圣旨下来后,府里再无一人敢对她执以妻礼。连老太太在内的所有人都拿她当婢仆一样对待:她一早起来就要奉汤奉水,服伺老太太用饭等等,干活干在所有人之前,用饭休息就在所有人之后。香姨娘感觉自己就要受不了了,她一定要办法把府里的大权拿到手里,她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贱人挤出府去!香姨娘在心里发着狠:这候爷府里有我没她!
明秀支使明月到老太太那儿送点心去了,然后就坐下来和范姨太太说起了事情。
“就是这样。表哥那日来过以后,候爷府里紧接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就没有来得及和娘亲详细说一说。”明秀在跟范姨太太说的正是明澈的事儿:“您说这可怎么能行?我们范家就这一根独苗儿,如果澈儿不能好好照管家业,怕是会被那些族里黑心的吞了去啊。”
范姨太太也犯了愁:“这如何是好呢?读书是为了功名,但是不通事务以后让他如何过活呢?唉——,我养你们姐俩都没有他一个这么让我操心。”
明秀道:“娘亲,这样放任不管是不行的。这不只是澈儿一生的事情,也是事关我们范家后世子孙的事情啊。”
范姨太太皱眉道:“我使人把他叫来训斥一顿吧,只怕也是不起多大的作用啊。儿大不由娘了。”
明秀看了看范姨太太,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但是又有些不便。”
范姨太太急道:“我的儿,你有什么办法快快说来听听。行不行的我们娘俩再商量就是了。”
明秀又偷偷看了范姨太太一眼道:“我可以在一旁督促澈儿的学习。只是这样一来,我就要和表哥日日相对了。我必竟是待字闺中的女儿,这就有些不便了。”
范姨太太想了想道:“这也没什么。必竟是嫡亲的表哥,又大你不少,再说祺儿也成亲很久了。只是为了澈儿,这样做倒底是有些委屈你了。”
明秀没有一丁点受了委屈的样子:“没有。女儿是我们姐弟三人中最大的,理应为娘亲解忧。”
范姨太太拍拍女儿的手,叹道:“我的儿。”却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了。这明澈越早能独自处理事务越好,看这候爷府的样子谁能知道明儿会怎么样呢?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明月回来知道时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倒底姐姐说得也是实情:澈儿不习实务不只是他自己受害;再说了,虽然明秀的心思她是知道却也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吧?
贵祺这天下午在书房里看到推门进来的姐俩时感觉到很奇怪,不知道这明澈来学习,明秀一个女子跟来做什么。
“姨太太安好?妹妹今儿来书房可是有事情找我?”贵祺依礼与明秀寒暄着。
明秀福了一福道:“娘亲一切安好,只是几日不曾见到表哥有些想念。今儿我是奉了母命前来督促明澈学习俗务的。一个女子学这些子俗务是否让表哥见笑了?”
贵祺连忙让笔儿给明秀姐弟安了座,然后说道:“妹妹说得哪里话。女子怎么了?谁说女子要不通事务的?你嫂嫂就是样样都行才把府里打理得好好的。”话说到这里,贵祺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红衣,他的心里立时一黯就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明秀笑道:“那以后就要表哥多多指教了。”
贵祺打起了精神笑了笑就开始了今天的授课。一个多时辰就在枯燥的数据计算中过去了,除了明澈觉得不耐烦以外,其余两个人都觉得今儿这一个时辰过去的怎么快了许多呢?因为明秀一有不懂就会请教贵祺,连带着明澈也学了进去不少东西。虽然明澈依然厌烦这些俗务,可是当着长姐的面却不敢再像从前一样和贵祺胡闹了。
红衣今儿回了大将军府。大将军明儿就要和儿子们分别到四处的边境巡视了。
“衣服我都已备好放在这儿,父亲大人一早一晚要想着加衣。还有路上长途跋步也要注意身体,必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不可再和少年人比。”红衣数落着查看大将军随身物品可有遗漏:“哥哥们也要注意,不要总是与人争强好胜,你们现在已经将军了,一要注意身份二要注意自己年龄。”
大将军坐在一旁叹道:“替天子巡视边境是年年都有的,你就不用这样操心了。这些下人们都知道怎样收拾的。还有针线的事儿你也不用再做了,都说了你这么次,为什么总是不听。”
“我做的不比奴仆们细心些吗?父亲总是年纪大些,又是奔波在外,有些衣服要轻柔便宜,有些衣服就要加厚一些。这些交给奴仆们我也不放心,他们不知道我倒底想要什么样儿的。我说得你都记下了,每天晚上都要用这药草煮了泡泡脚,哥哥们也一样,莫要只是笑。”红衣看着这六个大男人瞪起了眼睛。
“是,是,知道了,已经都记下了。你一个比那五个都罗嗦些。”三哥笑她。
嫂嫂们却道:“六姑娘不理他们,心疼他们还不领情!”
大哥笑道:“你们总是担心来担心去的,其实没什么的。对了,小妹,你那府里怎么样?可还有人欺你?”
红衣终于检查完了坐了下来:“我现在是堂堂的郡主娘娘,哪个不要命的敢惹我生气?!你们自管放心的去就是,京里的事儿你们放心好了。”
大将军叹息道:“还是为父的害了你啊。”在大将军看来如果不是那年夫人死于非命,红衣也不认识贵祺,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女儿的一生就被他断送了:就算贵为郡主又如何,丈夫形同陌路!
红衣连忙道:“父亲又在乱想!再这样我以后像大姐一样了!”这一句的威胁十足威力,大将军忙转忧为喜不敢再说什么自责的话。
正在这时宫里来人了,惠贵妃使了人来说是不能亲身相送父兄远行,一路珍重等等。把大将军激动的热泪盈眶:这七八年了大女儿是头一遭呵。
这次来的太监叙了一阵话后拉了红衣的大哥出去说了一会子说就走了。红衣的大哥皱着眉进来道:“父亲,我看这事儿我们还是今天处理了吧。”
大将军:“什么事儿?明儿就走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也一样。”
“是小妹的事儿,不能等的。小妹昏迷后,她的大丫头送了信来,候爷府也使人送了信来,可是我们并无一人知晓!还是后来三弟妹接到了候爷府第二次送的信儿才通知了我们。”
大将军与其它人都皱紧了眉:“真得送过一次?”
红衣也点头证实了,大哥接着说道:“贵妃查过了,宫里的信儿被一个什么文贵人弄走了。现在接触那信的人都已经死了或失踪了,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而我们府里弟妹们与我家的结伴上香去了,回来后没有听人回话。这事儿却要查一查了。”
大将军一听大怒:“叫总管来!”
红衣上前按住大将军:“父亲!问是可以,但不可动怒了。我现在好好并没有出什么事儿,您和哥哥们明儿还要出发的。”
大将军在红衣的安抚下坐了下去:“实在是可恶的厉害!”
一时事情就明白了,大将军的一名妾室接了消息后本来想给那几个将军夫人说的,只是后来没听到什么消息,又打听了宫里也没有动静。就一时鬼迷心窍把消息隐了下去:都是因红衣母女,她们这些人这些年来都不如意,大将军不太理会她们这些人了。
大将军摔碎了二张椅子一张桌子,立时让人把这个妾室卖给了人牙子!大将军又气又愧啊:又是因为他的妾室差点让他与女儿见不上一面!
红衣好好劝解了大将军好半日,大将军精神才有些好转。红衣又留下用过了晚饭看大将军恢复了些才辞别了父兄嫂嫂们回府了。
红衣送走了父兄就开始了教子的生活,相夫她是用不着了,教子却是她生活的最大乐趣。孩子自然是喜欢母亲多多如许的时间来陪自己。布儿几个看红衣对府里的事儿不像从前那般上心了,也是劝无可劝,怕说多了哪一句无心中再伤了红衣的心。
贵祺连日的情绪还是不错的:大将军一门六个人都远行了,没有个三五个月是回不来的;而每日教明澈学习处理俗务也变得让人期待起来:明秀实在是个可人的,每次来总带些亲手做的小点心什么的,还给他做过二件衣服与鞋子;晚上去香姨娘或是菊院时心情不错,女人们又千般种法子逗他开心。这样的日子,如果不是红衣的影子常常在他不经意间浮出来搅了他的情绪,真还就是没有什么可挑的了。
第二卷 二十八 教儿
香姨娘并没有太在意贵祺在前院的事情,她见贵祺二三日才来一次,稍作打探就知道贵祺是去了菊院,她立时把菊院的三个丫头恨上了。
香姨娘这日早早起来好好打扮了,坐了车子到菊院找三个通房丫头的麻烦。
安儿听了小丫头们的回报只能出来把香姨娘接了进去。香姨娘一看只有安儿一个人来迎自己心里就有了气儿。
宝儿和双儿也得了消息了,但是宝儿硬拽着双儿坐在厅里等香姨娘进来,不让她出去迎香姨娘。
“宝儿(双儿)见过香姨娘。”宝儿和双儿站了起来略蹲了蹲。这是宝儿和双儿第一次没有称呼香姨娘为姑娘。
香姨娘柳眉倒竖,但她看到宝儿那似笑非笑的面孔又忍住没有发作。香姨娘坐在了椅子上接过安儿亲手奉上的茶道:“我今儿只是来看看这菊院什么样子。这一路走进屋子只感觉到烦闷,老爷在这儿怕是不能好好休息吧?”
安儿一听香姨娘这话儿就明白了她的来意:“老爷倒不曾说过这院子闷呢,只说这院子通透凉爽,夏日最喜睡在菊院了呢。”
双儿笑道:“菊院是郡主当初收拾了,老太太也来看过认为是好的。姨娘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菊院怎么也是正院不是?应该比偏院宽敞透风些才是。”
香姨娘气得把茶盏重重放在了桌上:“我只是来瞧瞧的,怕老爷休息不好。这本也是我份内的事儿,如今你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敢讽刺于我?”
安儿笑道:“姨娘这话就重了。姨娘也是为了老爷好,这我们当然也知道。而且姨娘一向是个体贴的人,往日没有少照顾了我们,我们哪会讽刺姨娘呢?对吧,妹妹们。”
宝儿这时候当然要一致对外:“就是。我们都是服侍老爷的人,姨娘的心意我们当然明白。大家想得都是一样的,何来讽刺一说呢。姨娘怕是想多了吧?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呢?我记得姨娘原来头常常犯昏的,不是现在又犯了吧?”
香姨娘当然听出了宝儿话里的威胁,她看着宝儿冷笑道:“治头昏的法子很多的,必竟我还是这府里的主子,总能除了这昏头的病根的。如果它能慢慢自己好了呢也就不必我费心劳神的请大夫了,如果总也不好只能让老爷多打听一些好大夫,法子总会有的。宝儿倒是记挂着,真还让我感到呢。”
双儿看了看她们轻声道:“老爷想去哪里是老爷自己的主意,我们三个只是个丫头并不能想请老爷来就能请了老爷来的。”
香姨娘看了看双儿,走了过去用手抬起了她的脸说道:“双儿你也出息了呢。真真是让姑娘我意想不到呢。不过这总不算是坏事儿,对吧?没关系,姑娘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你们给我记住:奴才就是奴才,不要想着做主子!更不要想着爬到主子的头上去!哼!”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红衣这时正在和布儿几个处理月底的帐务等事情。绸儿皱眉道:“这杏花报了个暴毙?我说这些日子总没有看到杏花那丫头呢?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暴毙的?”
红衣听了眉毛动了动:“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处理的?”
绸儿看了看记录道:“郡主娘娘刚刚受封的时候,贵总管受老爷命处理的。”
红衣想了想道:“这两日事情完了想着找贵总管问问清楚,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让福总管好好查查。对了,不要惊动了任何一个人。”
布儿几个应了就又接着做事了。
红衣看这几个丫头忙着自己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就到榻上躺一会儿。刚躺下就听到孩子们来了,她坐起笑着看向两个孩子:“今儿这么早?不会你们偷懒了吧?”
英儿不依的叫道:“娘亲!哪有的事儿?是我和雁儿学得好,先生放了我们半日的假做奖励。”
雁儿扑在红衣的怀里不依道:“娘亲不相信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