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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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稳妥?”贵祺想了想问道。
“稳妥。在衙门里做了七八年了。”知县很恭敬得答道。贵祺就算是不过问婆子们稳妥不稳妥的问题,知县大人也会为了自己的乌纱和项上人头很仔细小心的——大将府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县能得罪的起的。
“让婆子拿着这个图去验看那位小姐的玉佩吧。”贵祺说了这么一会子话就已经感觉疲惫了。
“下官就去安排。”知县接过柳丁递给他的一张纸。上面画有一块玉佩的式样,正反两面都描绘的很清楚。
村长也跟了出来,他看得出来贵祺已经累了,没有了客人能歪一会儿。再者他也要看看红衣,他怕红衣会害怕或者有什么事。
知县把图样交给了一个婆子,吩咐了几句。婆子拿着图样跟在红衣的后面到另外一间房里去了。姑娘家这种贴身的物件是不能给外人看的。不一会儿红衣就出来了,陈嫂子拉着她避到一边去了。未嫁的姑娘是不能出来抛头露面的,但是候爷已经醒了,村长才让儿媳妇带着红衣在一边等着候爷问话。婆子跟着出来把图纸交还给了知县,说道:“禀太爷知晓:验看的玉佩与图样一模一样,不错分毫。”
知县点了点头,拿了图样去回贵祺了。贵祺听了知县的回话,想了想对柳丁说:“不知道六小姐是否方便见上一见。有些事情还是要请教小姐的。”贵祺当然要这样问柳丁了,那红衣姑娘是一个未嫁的姑娘家,身边又无长辈,只有一个侍卫柳丁。虽然柳丁是侍卫,但现在一来也无人,再者事有从权。不过如果问也不问就找人家大小姐来问话,这于礼不合的——六小姐又不是人犯。
第一卷 二十五 受伤
虽然柳丁是侍卫,但现在一来也无人,再者事有从权。不过如果问也不问就找人家大小姐来问话,这于礼不合的——六小姐又不是人犯。
“我去问一问我们家姑娘吧?”柳丁也不敢拿主意。他只是一个外院的侍卫,按礼法他是不得与小姐们会面的,更不要说谈话了。可是现在将军府只有他一个人,只好勉为其难了。
柳丁出去找红衣了。知县看这事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来人还是一个未嫁的大姑娘,他也告退回避了。
陈婶陪着红衣进来了,贵祺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位将军府的六小姐,按礼是不能盯着人家姑娘瞧的:“事关大将军夫人的生死大事不得不请小姐来一趟,万望见谅。”
“不敢。候爷是奉旨办事,又事关我的娘亲。于情于理我都要来与候爷分说一二的。”贵祺看这个落落大方的小女孩。只看身量的话真不像资料上说得刚刚及笏了。
“小姐请坐。”贵祺反而有些不自然,他总是忍不住得偷偷打量人家姑娘。他不是没有见到过千金小姐,但是像这样刚及笏的小姑娘能如此仪态得却不多见。这小姑娘既没有失去了家人扶持的惊慌,也没有见了陌生男子的羞涩。只是大大方方、很得体的坐了下去,目不斜视。她所表现出来的沉稳不要说女子,就是一般的成熟男子也没有的。这实在不像是一个遭逢了大变的小女孩。
“我想请问小姐,大将军夫人现如今……”贵祺实在有些问不出口,但是公务在身却不得不问。
“家母已经仙去了。我拜托了村里的人把母亲暂时安葬在了山上。”红衣说着说着轻轻啜泣起来:“家母就在那山崖下仙去的,是村里的林大叔与村长发现的。当日我醒来时看到满地的尸首害怕得跑了出来,并无发现我的娘亲。”
“咳、咳,”贵祺有些尴尬,这样问一个刚刚失了母亲的小姑娘实在有些残忍:“还请小姐节哀。不知夫人安葬于何处?可有遗物留下?”
红衣啜泣着把一个小包裹交给了陈婶儿:“安葬地点可请村长找人带路。这包裹里是家母的所有遗物。”贵祺示意柳丁接下拿过来打开看了。在包裹里发现了大将军所说的那枚凤形金钗,贵祺用其它钗尖点了点凤眼,钗身弹开了。贵祺叹了一声,现在可以确定将军夫人已经遇害了。
贵祺把那枚金钗收起,其它东西原样包好交于柳丁示意他交给陈婶儿:“有件事还要请小姐见谅。格于规矩,夫人的这枚金钗我暂时代为保管。”
红衣听了并无不豫,只是看了看那金钗,似是不舍——必竟是她母亲的遗物:“小女子明白了。”
贵祺听到回答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六小姐小孩子性儿一发作就是不允他。贵祺感觉应该再说些什么才对,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和一个姑娘家说些什么。这时他又想起,他和一群男人带着这么一个姑娘家回京实在是于礼不合;而且现在已经证实了六小姐的身份,也就不能再放任她一个人住了。
贵祺心头转着想法,为难得看着大将军府的六小姐,正在想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几句再让她出去时,不想六小姐却拭了拭泪轻声道:“小女子虽在大难后不记得前尘往事,但每提到母亲都心痛难忍。一时忘情让候爷见笑了。为了我们母女二人累候爷爱伤,我们将军府铭感五内!他日我父定上门致谢!小女子今儿就先在这儿代父代母谢过候爷大恩。”说着站起来深施了一礼,贵祺不想受她的大礼但身在床上动不得,就是能动得人家一姑娘他也不好拦啊。只好连连说着:“小姐千万不要如此,小姐快快请起!”
六小姐却不理会贵祺施完了礼又续道:“候爷刚刚醒来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却因我们母女的事费了不少精神,小女子深感不安。现在候爷还是将养身体为重,小女子就告退不扰候爷了。还盼候爷早日康复。”说完又深施一礼与陈婶儿走了。
贵祺看着门口,虽然六小姐红衣已经走了,但他一时间竟没有收回目光。这六小姐进退言辞十分得体合礼。虽然句句感谢,可是句句中都有父母二字,绝无半句有‘自已如何感谢候爷’、‘深感大恩无以为报’这等轻浮言语。早就听说大将府夫人教女有方,长女才德兼备选为贵妃,这次女依贵祺看应该比长女只强不弱啊。而且即使哭泣伤心也无失礼之举:沉稳娴静的举止多少名媛所不及啊。
贵祺发了一会儿呆,醒过神来自嘲得一笑:被那群狐朋狗友知道自己为一个刚及笏的小姑娘失了神,还不被笑啊!在怎样也是一个小女孩而已,想她作甚。摇了摇头,贵祺唤了柳丁进来吩咐他道:“让知县回去吧,不用来辞了。就说我乏了已经睡了。让他给六小姐安排几个丫头伺候着,只小姐一个人却是很不方便的。”
柳丁高兴的应了。他早就有这个意思了,姑娘身边没有服侍,传话什么的都要他一个大男人去。他倒也没什么,只是怕以后有碍姑娘的闺誉。
贵祺就在这山村里将养了起来:大夫说了贵祺的腿伤一动不如一静,不是不要挪动的好。侍卫们能下床活动的都来请过安了。贵祺每日左右无事,每日就是吃吃睡睡。
这日晚上,贵祺与府里一个名叫李七的侍卫正在闲谈——大家都睡不着。不只是贵祺,侍卫在这儿也是除了在贵祺房外值勤二三个时辰外,就是吃与睡了。正聊得有趣时,忽然听到村子里有人喊叫:“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贵祺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吩咐李七:“快快组织人手去救六小姐!”李七立马出了屋子去传话。
一时之间,就听整个村子都沸腾了。人喊狗吠再加上孩子们的哭叫声,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贵祺听着这样纷杂的声音更是心焦。又过了一会儿,听到院子人声鼎沸。柳丁与候爷府的侍卫头李大熊闯进了屋里,草草行了一礼:“禀候爷:六小姐遇刺受伤,已经救了出来。现在西屋救治。刺客死了两人,余下的、余下的都逃了。”
贵祺拍了床一下,没有说话。平了平气息后问:“六小姐的伤势如何?”柳丁与李大熊都为难的看了看贵祺:“我们不知道。我们一个大男人不方便探查姑娘家的伤势。现下村里的陈婶与县里送来的那几个丫头伺候着。”
贵祺听了也知道自己问得有些造次了:姑娘家的伤势问大男人知不知道可是有伤姑娘家闺誉的。贵祺心焦得坐在床上看着三个侍卫在屋里屋外的走动着,他们也在等六小姐的伤情。
过了好一会儿,陈婶儿出来了,三个侍卫引了她到贵祺屋里。柳丁虽然急得不行,但有上位者在也只能忍着不问陈婶儿。
“六小姐如何了?”贵祺一看到陈婶儿急急问道。这可是他的第一件皇差啊!而且还事关大将军府。办得好能得皇帝赏识及交好大将军府,办得不好?那——。将军夫人死在他还没有出京城时也就罢了,如果这六小姐现在出个三长两短的——,贵祺都不敢往下想,这里还夹着个惠贵妃呢。
“回候爷的话,不太好。”陈婶儿累得满身都是汗:“如果不请大夫,怕是留下得疤会太大。”
“可有生命危险?”贵祺听陈婶儿的回答什么也判断不出来,只好直接问了。
“生命危险?没有。只是胳膊受了外伤,老大一个口子呢。”陈婶儿担心的很:“姑娘家不能留下疤的,以后、以后——”对着几个大男人,陈婶儿也不好说红衣以后嫁人会被丈夫嫌弃的话。
贵祺几人听说红衣没有生命危险,终于长舒了口气。贵祺挥了挥手,示意陈婶可以出去了:“让人快马去城里请大夫并报于知县知晓——这县是怎么治理的,盗匪横行无忌!”
大夫和知县几乎是同时到的。知县听闻此事,吓得汗都下来了:这候爷和六小姐要是死在了他的地面上,嘿——他九族都得陪葬不可。
知县调了人手来,安排好了后进屋又和贵祺商量迁到城里养伤。贵祺想了想,这里的确是不好防守,只要路上小心些,自己已经可以搬动了;只是还要看那大将府的六小姐伤势如何再做决定。
大夫看过后,上来回话:“失血过多,伤口也要日日仔细调理——否则疤可能会很大。小姐的身体底子好,没有别得什么毛病。”
贵祺问过红衣可以搬动,就让人赏了大夫,却命他留下侍候着回城。就命人请了村长来谢过他的救命之恩,留下了银钱与他告别。天一放亮,早已准备好的一行人就上路了。因为有两个伤者,所以一直走到天漆黑才到了城里。知县安排了贵祺、红衣的住处,又安排一行人的饭菜。忙乱了半宿终于都歇下了。
贵祺吃过药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就想不明白: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怎么招来这么厉害的刺客呢?这些刺客是什么人?行动整齐划一,绝对不是江湖上的乌合之徒。一定要想办法捉住活口。
一早贵祺用过饭就使人去看看红衣怎么样了并传话:如果能动的话,他有些事想请教与她。
第一卷 二十六 端倪
一早贵祺用过饭就使人去看看红衣怎么样了并传话:如果能动的话,他有些事想请教与她。
不一时红衣就带着一个丫头来了。贵祺看她面色有些发白,其它与上次见她时并无不同。心下更是惊奇与佩服:连番杀劫能这样安之若素得天下也没有几人。贵祺先歉意的说道:“大夫说现在我还不能下床走动,否则小姐有伤在身实不敢劳动的。”贵祺在心中再也无法把她当作一个小姑娘对待了,只这份定力就让贵祺五体投地了。
“候爷说哪里话?候爷因我母女连累受伤奔波,小女子怎敢在大人面前如此托大?”红衣欠身为礼:“些许小伤,候爷不用挂心。有事尽管垂询。”
贵祺连忙道:“我与小姐都是伤者,所以请小姐也不要如此多礼了好吗?其实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而已。”
红衣一直低着头不曾抬起:“请候爷不用客气,事关我母亲,红衣自是知无不尽。”
贵祺尴尬地咳了一声:“小姐前尘尽忘,不知现在可曾回想起一些事情?不知小姐可还曾记得与何人有怨?家里是否有人与将军夫人不和?”
红衣淡然一笑:“不记得了。候爷可垂询于柳丁。”
贵祺更感尴尬,他明知红衣尽忘前事还要问上一问,就是因为他要问的人其实是柳丁。直接相求他拉不下脸来,只好动了这么一点子小心思,不成想却被个小姑娘给叫破了。只不过事涉大将军府的隐情,无论如何都要知会红衣一声。红衣不在场或者不答允的情况下,柳丁绝对是一问三不知的——否则就是卖主了。现事关红衣与他自己的生死,就算是事关隐情他也不得不仔细得问上一问了。
“柳丁,你可知晓一些?仔细说一说可好?”贵祺转头问柳丁。
柳丁很是尴尬得看向红衣,红衣点了点头。他还是难为情的左看右看的说道:“夫人生前待人极厚,又深居简出,据我所知不曾与外人结怨。小姐更是不可能外出的,也不可能与人结怨。”
“那府里的人呢?府里有没有什么人对夫人心怀不满呢?”贵祺看柳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