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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紫玉成烟-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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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所在。

    我百无聊赖往回走。

    回转清云,我本以为做足了准备,来迎接一桩又一桩我不能接受,然而又不能不接受的事实真相。

    但还是被这纷纷扰扰而来的事端拨乱了心弦。

    我多了一个亲人,也多了一个仇人。

    母亲常自牵挂的菊花,和被清云所鄙弃的大师姐,此起彼伏,不断变化着形象,交迭着,挤满了我的脑海。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搬出园去住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静夜之中,是如此清晰,锐利。而且,这个声音,好生熟悉。我愣住了。

    “我不是说过了,是我祖母来了,我不能不回去。”

    那是质潜!一向淡然慵懒的语气之中,仿佛有点不耐烦了,露出一丝不悦。

    我立在黑暗中,移步不得,生怕出一丁点声响,再为质潜所现。

    只是苦笑,我怎地便和他如此有缘,每当他幽会,每当他最不愿意被人现的时候,怎地总是无巧不巧地让我碰着了他?

    “你祖母好多年没来了。”先前说话的那女子幽幽地说。那自然是银蔷,似是顾忌质潜几将压抑不住的怒气,她小心地转开了话题。

    “是啊。”

    “可你一年到头忙着生意,也就这几日有闲住进来,好容易……”语带呜咽,半途而止。

    宗质潜没有答言,但,必是把她揽进了怀中,或是有什么其它表示?因为她接下来又有一些喜悦,夹杂些许嫉妒:“她老人家倒热心,又来帮你物色孙媳妇了。”

    “我自有我的主张,她们都管不着。”

    “那你的主张呢?”银蔷的尖锐只要一点点由头,便如水溢出,“永不娶亲,还是,娶文大姐姐?”

    “胡说什么?”质潜想必是皱着眉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银蔷气恼地叫了起来:“我胡说!是我胡说吗?――你为她画的像,你为她画的像……我……我……”

    质潜无奈,而又疲乏地笑说:“小蔷,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说了多少遍,那无非一张画而已。你想想看,我光是为了你就画过多少了?你十五岁生日及笄像,第一年你夺了武魁,还有我们偷偷跑到白帝山去玩……简直多得数不清了↓了你的,我画得最多的还是自然风光,是不是意味着我和春光秋韵去结亲?”

    银蔷轻声说:“质郎,我和你相处这么些年,别的并不敢称了解。只有一点,我决弄不错的。凡是你说一件事,离题千万里的,那件事恰恰是你最关心的。”

    “……我做的事我会负责。”他略带疲惫的声音于清夜中响起,分外惊心,又是一次长久的停顿,“这次上京回来,便和母亲挑明,我娶你。”

    “你母亲不会同意的。”银蔷气苦愁恨,“只差没拿锣鼓当她的面敲起来了,她岂有不明白的?只是装聋作哑,一门心思要文大姐姐……”

    质潜竟然淡淡笑了:“当年我祖母也一门心思要第四代帮主做她的儿媳妇。”

    质潜祖母,即??第三代帮主,白若素。

    宗家号称天下富,白若素通共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宗华。白老夫人择媳,自然先在清云十二姝中物色人选。最使她犹豫的只有两个人,我的母亲,和慧姨,她是觉得唯有一帮之主,才可以配得上她那富儿子。而宗华不告而娶的妻,却是那个顽劣得把白老夫人气得几乎呕血的刘玉虹。

    我凄然自嘲地微笑。这真是宿命般的轮转啊。

    虹姨的意思确实再明显没有了。可以想见的是,她和白老夫人的用意不同,老夫人当年或是爱才,而她仅仅是出于对往事的歉疚。文锦云,比之刘银蔷,武功不如,容貌不如,论起明快决断的性格,那是更加不如了。就连家世也不如,银蔷是绫姨的独生女儿,凤凰一般骄傲,明珠一般娇贵,我却只是父母双亡、亲友沦失,依附于清云的孤女罢了。

    对话仍在继续:“质郎,你别说我多疑。老夫人好多年没回来了。这一年她回来,不会是无缘无故的罢?”

    “她想回来见一见锦云,是可以理解的。”质潜耐心解释,“毕竟,三夫人是她最疼爱的人。”

    “最疼爱……最疼爱……”银蔷轻轻哼着,“每个人都最疼爱她呀。”

    “你说谁?”

    “还有谁呢?”银蔷诮笑,“自然是你的――云妹妹。”

    “小蔷,你不可以这么讲。”质潜的声音第一次显得那么严肃,他顿了顿:“其实没有一个人最疼爱她。一个也没有。”

    他悠然说道:“慧姨变了,不再是从前的慧姨,操不起那一份心思了。我妈妈,你母亲,只是在尽着……未尽的情谊,根本不会关心她的想法。其他人,更是在利用她而已。至于你我,也不再是从小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伙伴了。”

    “堆雪人,打雪仗?那是你和她罢?我可没这个记忆。”银蔷冷笑着道。

    质潜轻笑:“没这个记忆,那从此时此刻起,我叫你有这个记忆好不好?”

    凉风袭来,我遍体生寒。伸手一摸,脸庞上不知何时,早已落满冷泪。

    猛然间大梦初醒:这本是我不该听到的私语,我却一句句收入耳中。

    不被他们现还好,万一被他们现,我将置身于何地?

    我一点一点弯下腰,山脚背阴的低洼间,还遍是昨夜雨后泥泞。我抓了一把,轻轻涂沫在裙子下摆,取出丝帕来,把手擦净,丢弃。

    四野悄悄,声息全无,仿佛周围从来没有人似的。

    我以正常偏快的速度行走,不出十来步,脚下踩到一根松枝,出“咯”的轻响。

    立时惊散那一对露天鸳鸯:“谁?!”

    稍比他们晚一些,我也出声:“是谁?”

    那边一顿,质潜略带怀疑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是谁?”

    脚步??,质潜自暗中快步走出。深夜私会,他仍是一袭白袍,一付似笑非笑、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懒洋洋的神气。见到了我,他立定,锋锐的双眸扫过我一遍,自然看到了我裙脚的碎泥。微微一忖:“你从浮翠庭过来?”

    我暗暗好笑,人太聪明了当真也是麻烦,微笑着招呼:“原来是宗大哥?”

    质潜目不稍瞬,只吐出两个字:“真巧。”我不免心虚,转不答。

    耳边传来银蔷带笑的语音:“是呀,大姐姐,真巧。――这么晚了,你从……浮翠庭过来?”

    她已走了出来,有意无意挡在质潜身前。

    娇红软腻,一抹轻嫣。黑暗中有一点光芒泠泠闪烁,那是质潜额覆的宝石。这点光芒,犹如不知何方降落一粒飞尘,飘飘然轻触我心上最柔软之处,我垂下眼睑,轻声说:“是的。”

    “今早,不是才去过?”质潜生硬且直截了当,“现在又去干什么?还偷偷摸摸翻山越岭的过去!”

    我不禁张口结舌。质潜还是少时的脾气,不给人留半分颜面。幸而银蔷在我之先抢白他:“大姐姐去哪里,用得着你管么?”

    她笑盈盈的上来,牵住我手:“大姐姐,我和质郎,方才也正提到你呢。”

    我虽想问“说我什么”,但是素来不擅伪作,明明把他们的对话听在了耳中,这句话在舌尖来回打滚,便是问不出来。

    银蔷并未在意,她神情之间,显见得很是欢喜。我的欲语还止,只能加深她对我的认定,心头疑云一去,她的态度立时多了几分我这次回来她从未表现过的亲昵,更带三分讨好,似是补偿日间的敌视,又笑说:“姐姐,不如把他也叫进来呀?是谁?我去和我妈讲。”

    我低若蚊鸣地说:“绫姨已知。我有孝在身,叫辛大哥进来不很方便。”这是我想当然尔,刘玉虹既连咏刚的名字都知道了,其他人哪有不听说的理。

    蔷更喜,“对了姐姐,白老夫人要来呢。她老人家好几年没来过清云了,每年过节大家请她,没一次请动她的。今次是专程回来看姐姐的呢。”

    我笑道:“想必老夫人是回来看孙儿了。”

    这话很令银蔷联想到刚才的公案,她没答言,我急急说道:“太晚了,我先回去啦。你们二位,慢聊?”

    说到“慢聊”二字,终忍不住,嘴角漫开一丝笑意,把她轻推着往回送,银蔷脸起绯云,顿足娇嗔:“姐姐好坏!”

    我不待二人更有何话说,抽身回走,原本苍茫的心境,如同满天重积的乌云,开了一线晴朗。不知是由于开了他们这一个大大的玩笑,还是无形中撮合了他们那一对而喜悦?抑或是,我婉转的把我和咏刚的关系说了出来,我相信,这句话,很快会传到虹姨耳中,断绝她的念头,省得我再为这些不必要的琐事而烦恼。

    在清云园年底的生活日趋平静。我总是一早向慧姨请安,其后无视任何人的看法,一定去趟浮翠庭。晚上菊花授剑。

    小年夜的前一天,白老夫人姗姗而至。

    她以无上之尊崇,被迎入清云唯有帮务大事方集中之地,涧月堂。

    我还没登上涧月堂的台阶,便听见了阵阵欢乐的笑声自内传出。

    堂前守值的女弟子大都忍俊不禁。涧月堂一向凝重肃静,里面无论待了多少人都听不出半些声息,象这样的喧闹,洋溢着沸腾般的欢乐,恐怕是绝无仅有。

    ??第三代的白帮主,卸任后遨游于名山大川之间,几年难得露一次面,在帮众心目中,自是神秘非常。

    白老夫人也是至今为止,最获好评的一位帮主。

    慧姨以罪引退,谢帮主在任,无人敢当面议论,却也因过于严厉而颇受诟病,只有这位白帮主,开明的白帮主,快乐的白帮主,提拔人物唯才是用,当盛年之际让贤退位,各种优点佳绩被争相传说,誉扬不已。

    她自身也是个几近神奇的传说。宗家的富地位,数百年基业非同小可,而仅仅是上代帮主程雪雁的义女的白若素,当时来说,门第全不相配。她和质潜祖父的婚事,既非媒妁之言,更非父母之命,只因那宗公子偶至小县城,白帮主对之一见钟情,从此玩尽了花样,让他邂逅、遇险、遭劫、巧救,整治得那位风流成性的宗公子服帖耳,与之外居一年,结果负子成亲。

    不但嫁入豪门,也是大半由着这个原因,白老夫人身登??第三任帮主。

    我还是牙牙学语之时见过一面,那是全无印象了。不过跨进涧月堂,无需分辨,连得谢帮主也陪伴在侧,众星绕月般拥簇着的银老太太,自然便是白老夫人。

    “快些起来,让我看看。”我大礼未毕,她便朗朗笑着把我一把拉起,满身慈祥的和气扑面而来。在其身后,站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一眼看去,容貌甚是丑陋,细细看时,失之呆板的容貌之中透着稳重,呈弧线形下垂的嘴角、温和的眼睛,无不呈现出其忠厚老实的特性来,又不觉其丑了。微笑着递上一枚单片的玳瑁镜片,老夫人持在手中,把我从头至尾打量一遍,颤巍巍点头,“好孩子,果然是我那苦命瑾儿的女儿。这气派,这样貌,还有这笑起来尚留三分余地的神情……那苦命的孩子,好歹留下你一个血脉。我的儿,你那些难处都经受过来了,将来必是有福之人。”

    她唠唠叨叨的,一个人说了一大通,提起我母亲,黯然了一下,随即又欢快的笑起来。众人皆目视以笑。她和我祖母完全不同,我的祖母仅是个一生不出家庭的普通妇女,但生性严厉,虽然疼爱我非常,从不假以辞色。白老夫人曾贵为一帮之主,全国数一数二家族的当家人,却是眉花眼笑一团和气,丝毫看不出在她身上,有过什么身为领袖的霸气与睿智。

    她拉着我在她身旁坐下,孙女儿琬潜在她另一边。透过琬潜,见到了在这喜气洋洋的团团包围之中,板着脸的质潜。那天夜会以后,质潜即搬出园去,不复出现。

    他深深凝视着我。好似从我进涧月堂始,他即是这个表情,如此目光。

    我故作未见↓了我和质潜兄妹俩以外,堂上小辈并不多,事实上,刘玉虹她们也是多年未见这位老帮主了,老夫人应付她们,大概已足够打一阵的了。

    “老夫人,”许绫颜轻柔地禀报,打断老夫人笑声,“慧姐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是否叫她进来,拜见老夫人?”

    “嗯?”白老夫人笑容未加稍敛,说出的话却却突然变得不中听,“难不成还让我请她?叫她进来!”

    随即转头,她始终牢牢握着我的手不放,笑道:“我的儿,我是嫌这园子里地大规矩多,人人见了我躬腰下拜的,好不麻烦。我只住在城里头,你陪我去住两日?”

    城里头,自然是指她的夫家,宗府。我一怔,还没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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