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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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吃完了,日出也欣赏完毕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开始说了吧。”吃饱喝足,她又开始懒洋洋的,微醺的阳光射在她脸上,象无数个金色小精灵在跳舞。
梦梅依然从容微笑:“华姑娘何其性急。”
“这可就奇了。”妍雪笑道,“明明想尽办法把我弄到这里来,又挖空心思欺侮我这没爹没娘的孤女,却说我性急。倒底什么严重的话,我人在你掌控之中,还不敢说吗?我瞧着不象,你这么慢吞吞的样子,倒令我有所怀疑。”
梦梅微笑,这一转眼就变成可怜兮兮没爹没娘的孤女了,只不知这样的可怜人谁能真正欺侮的来:“怀疑?怀疑什么?”
“你在拖时间啊!”妍雪大笑着毫不犹豫说出自己的想法,果见那个端重优雅的女孩子脸色微变,“虽然我猜不到为什么,可是,摆明了你们南宫世家即使对着我一个人,也不无顾虑呢。”
如此骄傲,如此尖刻,南宫梦梅激起略微不快,但她未有任何表示,身后无端响起另外一个不悦的声音:“你这孩子,忒也狂妄自大了吧?”
妍雪不必回头,便知来是谁。梦梅站了起来:“母亲。”
文华公主快步而来,昨天那雍容自若的神色不复再现,眼睛着沉淀着重重疑云,见到女儿,她一掖长裙,足尖重重一顿,以此表示心中恼怒:“梅儿,你随我来。”
“母亲。”梦梅镇定如初,早在私自放走云天赐那一刻,她知道母亲是必然会动怒的。――对于南宫霖的罔顾血统的“择优论”,文华公主虽不明确反对,但她从一开始,情感上就是倾向于武宁侯云啸的。本来事情的展也是朝着她所希望的方向进行着,但早起得知女儿放走那个决非云家正统血脉的骄傲小子,自不免意外而怒极攻心。
“你为什么――”女儿不肯乖乖随自己离开,文华公主更是生气,不假思索地脱口质问。
“母亲!”梦梅及时制止,眼中有了隐隐的焦急之色,华妍雪就在旁边,母亲想必不可能全盘了解,那个精灵似的女孩有多么难缠,只要言语之中微露一点破绽,那么自己半夜以来的功夫可就全都白废了。
文华公主沉默了下来,她只有这一个女孩儿,对于这个死里逃生的女儿,如同生命般的珍视着。那既然是她的意思,也不便勉强。
母女二人同时提起十二万分的心,相互的注意力都不在妍雪上面,也不可能想到已经被制住了武功的她能有何作为。
然而那个笑嘻嘻的小丫头忽然动了,轻云般无声飘在南宫梦梅身后,笑道:“你不跟她走,那么,就跟我走吧。”
她的手掌摁在梦梅身上最重要之处,含力未,但梦梅已能感觉到她掌心里吞吐的力道,这一下真是怔愕得无以复加:“你、你……你怎么会……”
妍雪懒洋洋地笑着说:“你们处处欺骗于我,我被抓住一次还不够吗?难道第二次还会给你制住,乖乖束手就擒?这也把我看得太不成话了吧?”
昨夜以来,华妍雪一直提着最高的注意力,南宫梦梅一出现,她立刻便知。但为着进一步深入探知根底,才不加反抗的第二次受制。但梦梅点她穴道之前,早已运功悄悄移穴寸许,这一次截脉断位对她根本未起何效用。
文华公主焦灼万分,叫道:“你想干什么?”一面说,欲待扑至,妍雪带着人质飘开三尺,笑道:“文华公主,我敬你是长辈,但可别逼迫于我呀。”
她终于叫了她,称谓上已经见外,并不肯视她为亲人。文华公主这才幡然记起,那孩子在“错”认她为母的整个过程中,一场戏做得慕孺情深,然而,自始至终未曾对她称呼一声。她脸上浮起啼笑皆非之色,僵在原地不敢动:“妍雪,我待你并无恶意啊,快放了我女儿,有事好好商量。”
妍雪挑眉笑道:“我本来倒是想好好商量,因此才留下来,可是现在突然改变主意啦。”
文华公主急道:“为什么?”
妍雪笑道:“我只得一张口,一双手,怎禁得住你这大一艘船上千百个人,一会儿公主出马,一会儿郡主大驾,不是有问题的薰香,就是有问题的食物,再不然动不动截住人家的经脉。反正南宫郡主本就打算有话和我说,倒不如我们两个安安静静地相处着,以一对一,大家谈起来也平心静气些。”
这瞬间只她一个人清脆的声音在这极大的厅里回传,文华公主母女都只能面面相觑而已。
梦梅神情反比其母冷静,道:“华姑娘若执意要走,也无不可,只是,瑞芒国内多少兵马在追杀于你,你可知道么?”
“本来不知道的。”妍雪耸耸肩,“经过了那一场打打杀杀,也不可能不知道了啊。”
她说“知道”,态度却是如此的漫不在乎,梦梅正思忖着把情势说得更严重一些,妍雪已然快快乐乐地先笑了起来:“不过,山人自有妙计啊!”
正文 第七章 江天空逐沧浪船
天赐独自驾驶快艇,回身远望,那艘巨大的海王船也只是海天之接的一片模糊影子了,他那狂乱不堪的心境,也方才缓缓收束、平静下来。
整理风帆,他感到自己腕间力量一点一滴回来了,那个敌我未辨的南宫梦梅这一次未曾骗他。
然而,念及南宫梦梅,心事沉甸甸地压了上来。
她居然敢说,父亲派他前往抓捕的那名少女,就是华妍雪!
他有一百、一千个理由斥她胡说,但是,却掩饰不住深埋于心内的不安。
为什么不是华妍雪?为什么不会是那个任性的、大胆的、妄为的女孩子?
自己一声不响地在她遇难时离开了大离,无论是何理由,她都能抱着充分的愤怒之情追随过来,质问他、怒骂他,甚至,以那热烈乖张的女孩儿性格,极其可能一见面便拔剑断袖,从此一刀两断。
即使从其他方面来判断,是华妍雪的可能性也相当高。云天赐想不出除了那个女孩子以外,还有谁能一旦入境,便引起轩然大波。
“小妍啊,你就是那个引起不祥星坠的人,是吗?”
不指望有人回答,白衣的少年还是不由自主地喃喃出了口。
想不到身后的虚空之中,竟然有人回答了他的问题,且给他出了另一道难题:“如果是她,云世子你该怎么做?”
“谁?!”天赐大惊转身,眼角只捕捉到一襟黑衣余韵,他又再转身,仍然只是看到那一点衣角。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募然间双足点地,跃上桅杆,居高临下地看到了一名黑衣女子。
女子穿着水靠,浑身紧束的衣装,令她身材无比窈窕,墨玉般秀湿漉漉地搭在肩后,衬得秀靥如玉。
那是个美貌而温存的女子,尽管把自己全身都弄湿了,她看起来并不那么狼狈,仿佛透着某种温柔知性的光泽。
她抬起头来,光线射入她的眼睛,反映出来,神色迷离,嘴角噙着的微笑,春水翩然。
天赐望着她……怎么回事,最近他很容易动感情。对南宫梦梅施以好感,对哑叔叔和妍雪思念不已,对不趁心的事动辄怒,甚而与这陌生女郎乍乍一见,又产生了一种决然称不上敌意的感觉。在这以前,他自问虽然无法完完全全控制住诸多喜怒哀乐之情,但至少,不会让这种客观情绪影响到自己心境。
“你是谁?”他板着脸,声音不自然的僵硬,突然想起来最近这句话的频率真是奇高,“你是什么人?”
女郎叹了口气,微微低垂眼眸,轻声说:“我叫文锦云。”
“文锦云?”倘若这个名字在熟谙武林诣事的人听来,一定会肃然起敬;倘若这个名字是由大公听来,一定会如临大敌。但是天赐,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南宫梦梅的帮凶?”
文锦云苦涩地一笑,那少年自以为莫名的好感影响了他的语音及表情,可是,在文锦云看来,居高临下的白衣少年,冷如雪,利如冰,他那高傲的眼神、拒人千里的态度,令她相见亲人时萌生的如潮生般汹涌不定的激动与悲伤,又似潮水退去般迅速。
她忍住巨大反差所形成的失望,道:“你还这么小,就习惯于如此高高在上吗?”
天赐哼了一声,没有办法压制住心头隐隐怂动的那股奇特的热流,从桅杆上跳下来,兀自口强:“我只不过觉得这么说话麻烦了些。”
平地相对,他还是比文锦云高。文锦云依然需要微微抬头看着他,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在心间流动,她那温柔澄澈的眼睛里渐渐聚起些微雾气。
他是她的同胞手足,是血浓于水的至亲至近之人,他是她在这世上,所剩下唯一的血亲。
然而,他的生父……文锦云眼睛顿时黯了黯,即便这个贵族少年能够接受翻天覆地的事实,一时之间,她也难以启齿,要承认那样的事实真相。
“我是妍雪的师姐。”调整情绪,她只是这样说,“不放心她一人来到瑞芒,是以一路跟了下来。”
“这么说,她真是来到了瑞芒?”天赐一阵呆,忍不住脱口而出,“那夜的星坠,难道真是应验在她身上?”
文锦云道:“那夜奇异的星坠,我也见到了。我不相信这是天命所定。”
“当然不是天命所定!”天赐突然之间蛮横无理,“你和她一天过来,我瞧多半是应对你的吧?”
“我吗?”文锦云微恻,笑道,“也许――我该不是很吉祥的人,尤其对你来说。”
“啊?”天赐愣住了。
“天赐……”
“什么?!”才见一面的人便如此亲昵的唤他,天赐大大不习惯。
“云世子。”文锦云随即改口,“倘若星坠指她,世子你会怎么做?”
天赐冷下脸,将视线投于别处:“荒谬!”
文锦云幽幽地道:“这已是你无法回避的难题。小妍随时将有急难,你若遵从父命,就此可顺水推舟,不然,便去救她。”
“她有急难?”天赐居然微微一笑,“虽然我被莫名其妙在海上困了几天,可星坠所指真是她的话,凭云啸那个脓包,焉能奈她何?”
文锦云淡淡问道:“你此次被困,栽在谁的手上?”
天赐怒道:“你什么意思?”随即领悟,“你是说――”
文锦云点:“小妍为南宫世家所擒,我正是因此尾随而至,不想却在船中现了你。”
天赐匪夷所思地问:“你为救小妍到船上,见到我,居然撇下小妍,来追我,问这不相干的问题。”
文锦云微笑了:“小妍、小妍,你还是很在乎她的啊!”
天赐立刻冷脸不出声。
快艇一早停在海中,只是随浪起伏,天赐心情也随之上上下下。那个女孩子果真不顾一切的到了瑞芒,然而,传方中极其不祥的天象,使得他和她无形间生出了难以跨越的鸿沟。把她带回去,交由父亲落,这是万万不可;放她走,自己一生心愿便系在她身上,也是行不通的。
“天赐。”
文锦云又唤他一遍,意在提醒。这次天赐没有注意她奇特的称呼,毅然一拉风桅,掉转船头,道:“先救她!”
飞一般驰出数海里,那艘停驻于海面中央的大船再次出现在视野之中。
这个过程中,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云天赐专心于以最快的速度驾驶快艇,而文锦云却时时地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天赐分明感觉到了,冷着俊颜,居然脸颊上有火烧的感觉。
他听到文锦云轻之又轻的一声叹息。
又是叹息,这个女子出现以来,不知叹息了多少次?
她容色华美,眼底却有不胜萧索,瑟瑟秋意,她玉指凝雪,却常以那样如玉石一般光滑细腻的手指,紧紧握住随身佩剑,彰显内心的紧迫感。
仿佛她心中有着委决难下的沉重的负担,找不到能够泄之处。
“你有心事?”天赐实在忍不住了,反正旅途无聊,两人同舟,没必要如同陌路吧。
文锦云想了想,微微笑着说:“我是为你们这几个孩子担忧啊,前程艰险,如何是好。”
“哼!”天赐大为不服,以睥睨姿态扫她一眼,“你有多大?”
文锦云柔声道:“无论如何,我总能当你的姐姐吧。”
原以为以这孩子又臭又硬的脾气,一定会大动干戈,岂知他一言不,竟象是默认了。她不禁心里一热,正要再说,白衣少年忽然指住远方:“那是什么?――咦?一艘船!”
破浪而来的那艘船虽然不及海王座船百分之一大小,但独自行驶在海面上,也算是比较中等的船只了,从它行驶的方向、座船上涂绘的颜色来看,是从海王座船上出来的无疑。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