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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紫玉成烟-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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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生出的倜傥之感。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伸出手来,携他走出蕙风轩。

    沿着一排水磨粉墙,往前走。

    裴旭蓝儿时跟着母亲住在荒无人烟的辽原地带,颇受流离之苦,后来跟着母亲回到期颐才逐渐好转,吃穿住行,据他母亲所说,一概由清云赠予。因而在他小小年纪的心灵里,便充满对清云园感激之情。当时常来探望他的,是许绫颜,每个月必到,陈倩珠和李盈柳偶然也去。只有这位方夫人,是他入清云之后才认得的。相识之后,方夫人待他之好,超过了清云中任何一人。裴旭蓝虽将自己师父敬若神明,可未免敬之有畏,若论亲密随和,却以这位方夫人为最。

    但这时方珂兰仅仅是沉默的走着,仿佛有着什么心事,脸上神情复杂莫测。

    “你很想她?”忽然开了口。

    旭蓝莫名其妙:“她?”

    “裴翠。”

    蓝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她是我妈妈呀,很久没见,我……很想她的。”

    普普通通一句话,方珂兰却象是被针刺了一下,身子剧烈一颤,半晌,低低的道:“阿蓝,你初进来的时候,还不及我肩高。现在长得已经比我高啦。”

    旭蓝不知所以然,只得道:“是。”

    方珂兰又不开口了。两人默默走着,旭蓝心里实在挂着妍雪的去向。芷蕾从昨晚就开始找人,一定是有非比寻常之事,况且芷蕾他也是不常见的,好不挂念。偏生方珂兰漫无目的走着,丝毫无放他离开的意思。

    妍雪在梅林廊下找到了施芷蕾。

    当此大暑,梅林自然只是枝节萧萧,漫天夺目的阳光挥洒下来,梅树枝干的影子斜拖在地面,懒懒散散,忧伤迷离。

    芷蕾坐在回廊底下的阴影里。月白罗衣,淡黄色披肩,轻纱自双肩后垂落于地。手中执一柄纨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挥扇。

    妍雪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着她。

    如斯背影,异样单弱,和孤独。

    十四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龄,可她独自一人,承受了多少不足对外人道的寂寞?

    几乎清云所有的人,都觉得她神秘,羡慕她被清云十二姝所宠爱、珍藏的那份荣耀。

    却有几人,读懂她内心凄凉。为了那份名不副其不实的尊贵,注定她茕茕孤立,远离人世的嘈杂的繁华与尘俗的欢乐。

    “芷蕾。”

    施芷蕾闻声转,浅浅笑影映在她苍白淡漠的表情里。

    “小妍。”她说,“我等你很久。”

    而后,贝齿轻咬下唇,欲言又止,淡淡的双眉微蹙,若喜非喜,若悲非悲。

    “怎么了?”妍雪拢住她的肩,水一般柔和的眼波里,自己清晰的倒影模糊了,轻雾飘转,“生什么事了?”

    芷蕾转过头,缓缓地说:“我要上京了。”

    妍雪一时未曾理会她的意思:“上京?”

    “上京。”芷蕾重复一遍,却是禁不住一丝颤音,“日子已经定了。就是一个月后,中秋时节赶到京都。谢帮主、刘夫人,还有师父都会亲自陪我上京。”

    妍雪颤声道:“芷蕾?”

    施芷蕾是前朝皇裔,冰衍公主,两年前谢红菁已然有所透露,除她本人以外,唯华妍雪一人知晓。但这个身份,彼此都没往心里去,当今皇帝连前废帝尚且不予承认,她这个公主自然更是一文不名。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清云从未放弃追认前王的努力。只要当今成宣帝不追前皇玉成,清云与朝廷的关系,始终就是摇摇欲坠,裂痕难补∩宣帝一旦从宗室中认定子嗣承继大统,极力支持前皇后裔的清云,未来不堪设想。

    这时候的朝政已然大变。三年前文锦云手刃权相许瑞龙,把此人对于朝政一手遮天的阴影驱散,取而代之的,枢密使龙谷涵把持朝政。

    朝堂上,龙谷涵鼎力支持,后宫内,皇后暗自设法。

    朝野之外,清云运用起日益无与伦比的影响力。文武百官随如云。

    这一天其实迟早要来,只是两个孩子尚浑浑噩噩。

    半晌,妍雪才说得出话来:“嗯,你就要走了。”慢慢缩手回来,“以后再要见你,可难如登天。冰衍公主……”

    “还不是公主。只是皇上认亲,就是侄女认伯父,象民间那样。”芷蕾侧头想了片刻,“我想,他一定还没打定主意,就想看看我听不听话。”

    妍雪皱眉:“我不是很明白。芷蕾,你想不想做这个公主?”

    芷蕾默然,良久,淡淡笑道:“很多事情不由我自主。”

    “你的伯父,似乎也就是你杀父仇人。还包括养育你的……”

    蕾应了一声,却道,“师父说,事涉朝堂,以前生的任何事,就不能仅仅用家事来衡量。”

    妍雪细细一想,问:“可是,万一你的那个伯父,却记得家事呢?”

    芷蕾不语,梦幻般柔和的目光向她看来,渐渐漾起难以捉摸的笑意,一份隐形的迫人气质也随之而来,高高在上,凛难难犯。

    隐隐在说:“不必担心,我自己会得保护我自己。”

    妍雪笑了,氤氲在两人之间的压迫的混沌顿然一清。

    “可惜啊!”她跳到阳光灿烂的地方,大笑着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再也见不到你啦!”

    她似乎心情很好,拗折梅枝随手一弹,飞到芷蕾面前。芷蕾伸手接来。

    “枯枝败草,献给你。”妍雪顽皮地说,“这是我的出身,以前你不曾嫌弃我,希望以后也不。”

    芷蕾把梅枝珍而重之的挂在襟前,忽然说了句全不相干的话:“小妍,帮我一个忙。――我要见慧夫人。”

    “啊?”妍雪惊疑地立定在阳光里,“见她?”

    芷蕾眼色复杂之极,缓缓说道:“这几年来,我听说了很多事。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我想亲口问问她。”

    妍雪决然摇头,说道:“我不能带你去。”

    轮到芷蕾怔:“为什么啊?”

    “她不开心,我不让她更不开心。”

    芷蕾蹙起了眉:“奇谈怪论。我因何让她更不开心?”

    “没错。”妍雪大声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冰衍,你的封号她的别院,千年完璧因之而毁。”

    芷蕾微愠:“这些事与我有关,难道我不该问明白?”

    妍雪为之语塞,冷笑道:“这些是你该问的,你原可正大光明的通过帮主,通过你师父,进去见她。不必我帮忙。”

    两人之间,就此冷场。

    相互对视着,不知在坚持着什么,但谁也不肯退却。

    蝉声大噪。

    远远的脚步传来。

    芷蕾缩回到阴影下面去,牙齿轻轻嗑着纨扇的边缘,微笑:“在那毒日头底下,怕不生出一身痱子来,多早晚不能见人。”

    妍雪哼了一声,抬手擦了一把汗,掌不住笑了。

    “真奇怪。”她自言自语,“旭蓝那傻小子怎么这会子还没来?”

    芷蕾微笑:“他来了有什么好,我的手帕未免糟殃。”

    妍雪笑道:“胡说!他一向是自带手帕。”

    附在芷蕾耳边,轻轻的:“你莫伤她。”

    芷蕾浅浅笑着,注视着远远走过来的方珂兰与裴旭蓝两人:“你又改变主意了?”

    妍雪轻叹:“一来她想你。二来,若是我不带你去,你肯罢休?”

    芷蕾眉尖微微一跳,低低的道:“小妍,我――我一直一直,都很想她的。”

正文 第七章 前情往事但长嗟

    沈慧薇静静的看着两个小弟子忙忙碌碌。

    同他们相处日久,她不会不明白,这一番大起忙头,定是有原因的。

    小妍的生日根本不在今天,或说,她被现在的父母自山里捡到的日子,不是这一天。

    尽管她拉虎皮扯大旗,煞有介事,但,旭蓝便不在自得多,虽在帮忙,时不时偷偷抬眼起来,略带慌乱的视线匆忙掠过,急急转向一边。

    这个生日,当然是随随便便找来的借口,为的是,带进那壶酒。

    料定了两个老婆子长期的困守孤苦,没乐子可寻,必然的嗜酒如命。

    翠合也许不想喝酒,却禁不起妍雪软语央求,死缠硬磨,也喝了几口。

    转眼间,几个下人,包括华妍雪、裴旭蓝,乃至整天不离左右的乖乖少年许雁志轻烟似消失。

    空荡荡的厅堂里,有些冷清,有些沉闷。

    一条纤细清丽的人影悄没声息穿过花屏,沈慧薇震惊的目光落在这黄衣少女身上,再也转移不去。数年不见,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已然长成亭亭少女,倾城颜色,遗世独立。与生俱来的清傲淡雅与雍容华贵,巧若天成的在她身上合二为一。

    “慧夫人。”芷蕾裣衽为礼。

    沈慧薇如梦初醒,忙不迭推案站了起来:“施姑娘。”

    她心乱如麻,数年来时时刻刻思念与牵挂的女孩儿,这一刻就在眼前咫尺之间,似幻若真,不可置信。

    芷蕾竟然也有些惴惴。这些天来,她和妍雪整日整夜密密商议,如何行事,怎样瞒过众人进来,见到她说些什么,自以为盘算周密,事事妥当。哪知见着那人,迎着她一双春风般温和亲切的眼波,心下先是忙乱,反无言。

    还是沈慧薇启唇轻问:“姑娘,敢是要上京了么?”

    芷蕾抬头:“原来小妍跟你讲过了。”

    沈慧薇温和地说:“我猜到的。”――一丝苦涩在心间荡漾开来,清云园千方百计找到她,为的就是这一天啊。但是,清云,谢帮主,那些如今一言几可定夺自己生死的同门姊妹,又是留给她在这事件中怎样一个位置?

    蕾微微笑了,“慧夫人原是知情人。”

    沈慧薇注视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影,竟无法分辩她是否含有揶揄之意,千言万语涌到嘴边,终成一语:“此去宫廷,祸福难知,姑娘千万多加小心。”

    芷蕾道:“帮主的意思,设法让我出宫和文大姐姐在一起,常入宫就是了。”

    沈慧薇松了口气:“哦,这样很好。”

    自从两年前芷蕾被告知皇裔那无极高贵的身世以后,她在行为规范、言语应答等方面受到了较前更为严格的教导与管束。一言一行,需有威仪,一颦一笑,不能由心。可是面对她未尝见过几次、相对从未说满十句话的沈慧薇,却有一种奇异亲近感。她进冰衍,明明是抱以“盘问”,乃至“质问”之心,及至见了她,种种不满一抛而空,反而有一股欲倾诉的冲动,蠢蠢欲上,即使对着师父也从未有过。

    “芷蕾记得,从小义父和叔叔带我躲在山里,从没哪一个地方,是呆得长久的,总是不断在迁移,在躲藏,岁愈久而追杀愈烈。若不是师父她们接了我进园子来,说不定这时早同父皇、母后和义父一般。”

    沈慧薇柔声道:“嗯,你吃了很多苦。我没能多加照料,实是感愧于心。”

    自感失言,惶惑不安起来,低声道:“幽居之人一时忘情,原不该多言,施姑娘别见怪。”

    “慧夫人。”芷蕾终于找到话题的切入点,岂肯放过这个机会,“慧夫人,你和先皇关系密切,我心中始终视你如长辈亲人一般,今天就专为讨教而来。”

    “讨教……”沈慧薇喃喃重复了这两个字,脸色迅速苍白下去。

    “两年前,师父同我说起身世,因年幼无知,未尝真正明白。况且皇朝已换,我又何尝奢望别念。再不料今日情形这般尴尬,芷蕾懵懵懂懂,真不知入京以后,怎样面对当今皇上,我……真是心中无数。”

    沈慧薇柔声说道:“那是你皇伯父。你执子侄之礼即可。”

    芷蕾望住她:“慧夫人的意思是,过去种种,当它白云过隙,流电飞霜?”

    “这……”沈慧薇为之语塞,苦笑道,“此非罪人所能言。姑娘慧若天人,福泽深厚,必然遇难成祥,前程灿烂。”

    芷蕾从来是众星拱月,受人吹捧,甚么“福泽深厚,荣华无极”之类,早就听得烂熟于心,听她说来说去,也无非客套语,不耐烦起来:“芷蕾看来,却是前途茫茫,祸福难测。”

    沈慧薇沉吟一会,慢慢问道:“你心里,可愿进京?”

    芷蕾一愣,昂然道:“我没想过这一点。但进京势已难改,我纵然有些不安,却也未想着退缩。”

    她尚存三分稚气的脸上,决绝清傲,沈慧薇心头一颤,忽然之间,觉得这女孩儿既是熟悉,又是陌生。

    作为玉成帝唯一的女儿,表面上虽然温文尔雅有所相似,性格中却几乎没传袭到其哪怕一成的优柔,那般冷隽孤傲,更象她的祖父,从前的德宗皇帝,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绝,又似乎象她祖母,那个从微不足道的宫女乃至母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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