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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紫玉成烟-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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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的战栗。

    “我杀了它。”血色世界黯然,血红褪成了绝望的黑,“我杀了它。质潜……我杀了它……”

    “会过去的。”他的脸也如纸一样的白,低低安慰,“只是一场噩梦,终会过去的。”

    “可这不是噩梦,是现实!”我叫道,一步步避开他,“那是清云的鹰,我心里很明白,便是忍不住出手,质潜,――也许明天,我非但杀生,更会饮血茹肉,……也许,我所忍不住杀的……是、是自己的亲人……”

    胸口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捣转,一张口,鲜血自口内喷而出,我身子斜签着倒下。

    质潜冲上前来,把我抱在怀里,我昏昏沉沉地无力反抗,颊上轻触到一滴冰凉……又是一滴……那是他的泪呵……我抬目看着他,那样高傲不逊的男子,他在为我流泪。

    吐出一口腥气浓重的鲜血以后,我仿佛清醒了很多,眼前的世界也清明起来。我用指尖摩挲那清莹的泪,轻轻地笑了:“小时候……你带我到你家果林去玩,结果两个人在林子里转来转去,找不到出路了。天色黑下来,我害怕得大哭不止,你哄着我,把果子一个个摘下来,玩两军大战的游戏。我玩累了,就睡在果树下面,后来大人找到了我们,你一见火光就哭了,我才知道,原来你也很害怕。”

    他盯着我,眼里是奇异的悲伤:“我记得的。”

    “那时太小不懂得,后来才明白,我会害怕,你也一样会害怕的。质潜哥哥,我不要再带累你。”

    他微微摇头,口气中是异乎寻常的温柔与坚定:“无论如何,我决不会抛下你不管。”忽地将我背负到后面,用衣带紧紧缚住。

    这山谷四面绕崖,两峰尽是绝壁,挺拔冲天,他早已试过攀登,以人力决计无法攀至峰顶。一面是百丈飞瀑日夜悬挂而下,水势看来不急,但在巨变之际片刻功夫注满一池碧水,由此可知水势之巨,飞瀑两旁的峭壁被冲得光滑如镜,更无借力处。

    质潜向我们来时的那座山峰走去,只见乱石堆垒,寸草不生,荒凉得宛若一座死山。曾经亲眼目睹那座山生过如此恐怖的自我萎缩坍塌,不免心有余悸,因而前几日他在寻找出路的过程中,从未敢走近尝试。但这座死山,在四面峰崖中是最矮的,似是唯一可攀之峰。

    他长吸一口气,身形拔起,纵上一块山石,随之手足并用,向上攀援。

    先前十几丈甚是快捷,到得后来,山石体积越来越是庞大,方围竟有数十尺,他一跃之力已无法跃过,光秃秃的石上也无可借力之处。他拔出佩剑,虽不如冰凰之锐,也是一把极其锋锐的宝剑,插入石体,勉强又向上攀了十来丈,爬上一块突起的大石,一看之下,不由得心生凉意。

    一块悬空的巨崖罩住我们头顶上方,大半凸出,只有一角插入山壁,即使没有外力加诸其身,它也始终在微微震荡摇晃,随时随地便要坠落似的。

    岩石下方,纵伸处急转深入,黑黝黝的望不见尽头,倒象是一只猛兽,张大了口等待猎物自动送上门去。质潜拾起一块碎石,力弹指,石子激射而出,弹入洞口,半晌听得一声脆响,洞里竟出了哗哗的水声。

    质潜无计可施,重又跃下山崖,解开缚在身上的带子,但仍不肯放开我,口中低声安慰,说道:“歇一下咱们再另寻出路。”

    这些天夜夜放血以图驱毒,我实是气血亏甚,在他背上起高伏低的,早就头晕目眩,闻言“嗯”了一声,答不出话。在他温暖有力的怀抱中,我再也不想睁眼,不觉沉沉睡去。

    梦里是一片黑色,耸动着无处不在的心悸。一个女子持剑而立,暗红衣衫,暗得象是紫的凝血。

    她缓缓提起闪亮如雪的剑,剑尖有血珠不住滚落,对准了面前的男子。

    男子的脸藏在浓重的阴影里看不清楚,却分明感到了他悲哀万端,只是一言不。

    女子眼眸内绿意浮动,全身一紧,连得丝也在风中飞舞,似要把没来由的悲哀赶出心里去,邪气的笑了起来,转瞬间长剑清光万千,那男子忽然抬起了头。

    “质潜!”

    我由梦中惊呼而醒,心怦怦直跳,浑身冷汗。

    质潜不在身边,我睡在我们平日栖息的一个山洞里。

    我定了定神,慢慢地走到洞口,看着远处的质潜,他正俯身抱起那只鹰鹫尸身。庞大的身躯,强劲有力的双翅,这是清云精心培育的奇异品种,即使死了,仍然是那么凶恶绝伦。若它不死,说不定它的力量足以负质潜出谷。

    质潜抱着它,走过池边草地,到了一面山坡上,那里他已经挖掘了一个洞穴。

    在把鹰尸放入洞穴之前,质潜有些愣,极目远测高空,想是在期翼着,清云放出的不止是一头鹰鹫。

    万里晴空,澄澈不见一丝云翳,他那宁定冷睿的神色间亦暗暗锁定了一缕焦灼。

    心内的痛楚硬生生撕裂开来,那个噩梦,更象是一个预言,不日即会成为现实。若是找不到出路,只有一天天等待着我和他都将看得见的结局。

    ――难道我杀死了那头鹰,竟是亲手毁灭了能带来外援的希望,把质潜的生机灭绝于这个没有出路的山谷之中?

    在那鹰尸躺过之处,仍有大堆炽目的鲜血残留,渗进地面的砂石,自草丛蜿蜒流伸至那个大池,残酷的血腥,终于渗进妹妹葬身所在。

    想到了那个池子,我心头微微一跳,迷惘之中隐约透出一线光芒,仿佛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我快步走出山洞,仰头望那从天直坠的飞瀑,许瑞龙的话异常清晰地响起:“三夫人独自一人茫然顺山里泉涧而走,忽然眼前豁然开朗,空谷寂冷,有一片极大的池塘……”

    眼前的空谷、池塘、荷梗,与许瑞龙形容不差分毫,唯一与其所说不相若的,便是那“泉涧”二字,我眼前挂着一帘浩浩荡荡的瀑布。

    当时清莲将夭,母亲必是无心寻幽探秘,由此可知那条入谷道路曲折或有之,定非隐秘途径。

    此时来路难寻,或便是在这十几年间也曾生与日前相类的造山运动,从而填没了入谷之路。可此峰除瀑布冲击的周围青苔遍布以外,周围古木森森,芳草郁郁,瞧此生机勃勃的情形,决计不能在十余年间生长繁茂如此。

    眼见日光西斜,危崖如削,瀑布自断崖悬挂而下,居间数叠,穿过五六个泉洞廊窟,水石相激,出哗哗声响,落水口有一块卷髻状苍石,水流分成两股迂迥入池,站得近了,流泉飞溅,宛如身受细雨纷飞。

    这山底下既然藏着水源,随时随地形成冲势,说不定我母亲进谷之时,适逢瀑布水歇,也说不定这条瀑布本身是在最近的十余年间才形成的,那么她入谷的来路,极有可能就藏在这条飞瀑后面!

    回头看了质潜一眼,他还在掩埋鹰鹫的洞穴前面呆,手里拿着我那把刺穿鹰身的长剑。

    我更不犹豫,提一口真气,轻轻跃入瀑布之中,茫茫水雾自头顶笼罩下来,重重地击在面部、背心、全身,这瀑布垂落百尺,水势看似舒缓,冲击力量却是奇大无比。我凝气屏息,一步步向内走去,每走一步,宛若同时有无数只手一起上来拉扯、撞击,体内五脏六腑都似要翻转过来。

    水雾烟云的末端,幌幌有物孤立,我伸手欲援,手指触及之处,猛然滑了开去,脚下踉跄,几乎被水冲出,急忙凝气立定,仔细看时,却是一方巨大的岩石,遮住半壁山崖,石面上冷森滑腻,布满青苔,我小心翼翼再度攀住,转到了它的后面。

    水势登减,那千钧之重的压力也募然消失,石后竟是又一番天地,只见数道涓涓细流,如明珠碎玉般潺潺流出,汇入那条瀑布之中。顺着涓流的上方看过去,一道青翠的山口安谧幽静,仿佛已在那里等待了千年百年。

    我心内狂喜,便觉手足疲软,再无半分力气,自知再要凭一己之力走出这道飞瀑,是断然不可能的了。

    于是,向后一步进入水帘,攀扶的右手离了大石,水浪卷着我的身子立时向外冲了出去。

    冲出来历时虽短,却于瞬间与水下山石相撞了无数次,全身肌肤如利刃片片割裂,痛彻肺腑。我仰浮于水面,见着了质潜焦急万状的脸,拖泥带水的抢上前来,分明感觉到他在嘶声大叫,耳边犹是震天价流瀑轰鸣,全然分辨不出其他声音。

    我恍恍惚惚地微笑出来,勉力抬了抬手,指那道瀑布,不确定是否说了什么,一张口,鲜血箭似喷出,点点腥红飘浮在碧绿的水面,鲜艳瑰丽,向我扑头盖脸侵袭而来。

    朦胧间似觉质潜搂定了我,一股真气自背心源源不绝输入,与我混乱不已的内息相接,在体内震荡冲突,我猝然间失去了意识。

正文 第十九章 谁道飘零不可怜

    昏迷中寒热交迫,火焰炙烤与冰雪战栗轮翻而来,我用尽全力,逃脱不出那那样冰火相煎的逼迫,低低呻吟出声。

    应答这呻吟的,是质潜喜极而呼:“你醒了么?”

    一面问话,手里动作并未止歇,拿了一块湿手巾,小心翼翼覆上我的额。他的外衣盖在我身上,入水后浸透的衣衫这时已干了大半。

    月华如水,繁星满天,晚春夜间的风,仍旧透着寒意萧瑟,我瑟缩了一下。与此同时,也觉着了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原来咫尺之距,毕毕剥剥燃烧着一堆篝火。

    “好些了么?还冷?”他问道。

    我两颊如火,肌肤滚烫干裂,然而胸臆间寒气迫人,手心足底也是一般的冰冷,喉间不时悚动着血腥味,仿佛略动一动鲜血便要喷涌而出,实在是比昏迷之前好不了多少。强忍着头痛和难以形容的不适感,我挣扎着半坐起来,眼见此地景色与那个幽僻山谷殊不相同,不禁“啊”的一声:“我们已经出来了。”

    质潜微笑道:“是啊,亏得你找到出口,我们就快出山了。”

    不知怎地,心中说不出的惘然,出谷的道路找到了,接下来的路又该怎样走下去?我沉默了一阵,轻声问道:“我们去哪里?”

    他微笑不变,只答:“为你疗伤。”

    他不说,去找赫连大夫,也不说,请谢帮主前来,全然的避而不答,可是我难道就不明白了?更是猜到,是因我起高烧,质潜才半途停下来,点火烘衣,为我取暖。不然,直接被他送出了山也不自知。

    我顿然一急,一丝丝冰凉的甜味,从喉咙里爬上舌尖,再缓缓沁出唇线:“你别做傻事,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质潜用丝巾抹净我流血的嘴角,柔声道:“我想过了,大不了我把军事储备权让给他,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我摇了摇头,担忧并未未因质潜的许诺而减轻。

    那人善恶莫测,欲壑难填,他要的不止是宗家的事业,他的目的,还是念念难忘于清云园,他要报复虹姨,报复慧姨,口口声声为了我负屈含冤的母亲而无所不用其极。

    “当下情势,许瑞龙不死,两家势难善了。质潜,你切不能对之抱有万一幻想,这人是个……是个魔鬼,谁也猜不透他这一刻在想什么,下一刻又转了什么别样心思。”

    重重喘了几口气,还待再说,质潜低下头来,双唇堵住了我的嘴。

    他的唇灼热,呼吸灼热,我无力挣扎,天摇地转。

    “许瑞龙不能死,因为你先要活。”迷迷糊糊地,听到他在耳边含混低语,手指迅速在我背后点过,接连点中了我数处大穴,和昏迷前接受他内力传输真气冲突的感觉类似,体内血流霎时鼓荡不已,狂奔乱走冲击着被他点中的血脉,全身似是撕裂开来的痛楚。

    他手忙脚乱接着我嘴角源源流出的鲜血,眼中却加倍流露出不可动摇的坚决:“我知道,我懂得,你一人在世上承担不起那许多。我答应你,定然珍重自己的生命,但是请你,也不要有事。”

    我张大眼睛看着他,泪水成串成串地滚落,心里强烈地反对着,怎奈说不出一个字。只感到他横抱了我,他起步如飞,以后,以后……陷入茫茫黑暗之中,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紧阖的双目以内,黑暗如潮退去,渐渐为明亮所替代。

    右边肩井穴被人一紧一松的按捏,从肩膀一直麻痹到指尖,变作一丝凉意,顺着指尖缕缕上升,流入血脉,流入心房。过了良久,换到左肩,接着移至手上尺关穴,接着是膻中穴,向下环跳穴。每通一脉,身上血流就畅通一处,那种无处不在的剧痛便缓解些许。

    指压不停,一周天一遍结束,又开始第二遍,眼帘内的光亮黯淡了一次又明亮了一次。我次听见有脚步声忙乱的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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